正准备答应这个送上门的好东西时,林谛文表现得比自己还急,伸手又掐住自己的手腕:“咱们去,要不就晚啦!”
情况紧急,沈彤瑶懒得跟他唠叨,跟在他身后向前赶。
刚转了个花厅,暗处忽然响起沐云舞:“姐姐。”
这个声姐姐生生绊着沈彤瑶!
转头望去,却见沐云舞蓬头垢面发髻乱糟糟,正在花厅内一个矮几下爬来爬去,还不知自己遭遇过怎样的遭遇,花容失色描述凄凉,显得端端可怜!
沐云舞踉踉跄跄地走来,见到林谛文与沈彤瑶,似有几分惊喜,目光中闪现出几分莫名其妙的心情。
转瞬,已回复常态,伸手把沈彤瑶袖摆一抓:“姐姐,带我去吧!”
沈彤瑶见到沐云舞时,柔软的心里又缓缓坚硬了起来,联想到那一鞭一鞭抽打着爹爹,心里更淡然了:“不就是皇上护着么?今天。”
云舞瞬间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说:“姐姐,我明白不对!求你原谅,把我带走。我很害怕很害怕。”
她没敢央求旁若无人的林谛文他的表情和他眼神中的冰冷,她早就看出他是什么姿态!
她将希望全部寄托给沈彤瑶,这妹妹虽长相普通,但却生得一副柔肠寸断之心,只需多滴下数滴泪水,她就不会管他!
沈彤瑶抽打袖子:“放开!”
她没有放手,可怜巴巴地看了看自己,一声姐叫让人温柔:“姐。”
林谛文早已不耐烦,走上前去拉住她:“沈彤瑶咱们去吧!再迟到也太晚了。”
沈彤瑶心里一狠心,朝跪在地的沐云舞说:“云舞啊,自从你鞭子打到爹爹的那一刻起,我们彼此之间,再也没有姐妹亲情可言!”
“不行不行!姐姐我知道不对的。求你原谅。姐姐。”
云舞惊慌恳求,手拉住沈彤瑶袖摆更加收紧,死不松手。
沈彤瑶举目四顾,兵荒马乱、杀机四伏之时,忆起鱼池旁等待他归去的云霞、初画等等,便狠下心把手上的护情从刀鞘里抽出来,在他衣袖上摆开一道划拉:“云舞啊,以后咱们姐妹俩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护情真的异常锐利,一半衣袖就此生生隔断。
沈彤瑶又没有看地云舞,转过身来对旁边林谛文说。“咱们走吧!”
“姐姐……”
沐云舞跪下,手拿沈彤瑶一半绣袍撕心裂肺地大叫。
沈彤瑶步履匆匆,一付誓不回头决不手软的模样,但当他走过那条跨门之路时,仍不禁回首。
但见云舞还跪着,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见她一身霓裳迤逦而来,华丽如熊熊烈火!
将林谛文带回鱼池时,初画和其他众人吃惊地睁大眼睛:“小姐你可真有本事,说要抓一个宫娥太监回来领路,想不到你竟然请到太子殿下!”
说完大家要屈膝行礼下。
沈彤瑶两掌一击,高声。“喂!你别在这磨叽了!初画与司春。你护云霞。佟妈你自己小心些。咱们快去!”
一行人跟在林谛文身后,穿厅过了院子,果然很少碰到攻城的护卫,由此可见这个林谛文真的会带领他们逃出这个皇宫大院。
沈彤瑶心才稍缓,忽然耳畔凉风一动,一柄利剑从面颊上抹过飞逝而过,随即,便听得有人尖起喉咙喊。“来人啊!太子来啦。”
所以呼杀之声到处都是,无数名身穿黑甲的护卫,步履如雷贯耳地逼向自己一方。
这时众人都已来到一处偏门的地方,林谛文看她神色惊慌,便出声宽慰:“别怕,从这个偏门出来,会平安无事的!”
说完,他第一个跨出门,回头再来接住体弱多病的云霞。
沈彤瑶伫立在那个偏门旁,望着远方烛火闪烁,随着重重的纷乱步伐,向这边直迫而来,心中暗暗叫坏,今恐无法活出此地。
不知那时若是听到小豆子的声音,便呆在牢房里,此刻是否已与小侯爷手下汇合?
心下正乱琢磨着,一旁的佟妈急得扯住了袖子:“小姐,快去吧!”
沈彤瑶回过神儿,才发现云霞、初画、以及司春已经穿过这个窄小偏门,只有佟妈一个人与自己!
“佟妈,你先过吧!”沈彤瑶伸出手,将佟妈推入了那扇门。
佟妈急中生智,又想大哭一场:“我家小祖宗诶!你们赶紧跟太子殿下去。佟妈我家年纪大了,不好好用,跟在你们后面还拖着后腿。”
说完就要再将沈彤瑶推入那个偏门内,小的偏门内,这时倒是生死之门平平。
这样生死攸关之时,沈彤瑶忽然想起了这几天佟妈的细心照顾,尽管她有时罗嗦到想撞墙,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是真真正正的好上加好无话可说。
两人正扯着,林谛文忽然从偏门外探出头来,一付英俊的面颊上布满了不耐看的表情,怒斥。“来吧!”
沈彤瑶看了佟妈一眼,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忽然看到佟妈面色大变的样子,猛地扑上去把自己牢牢保护在了身下……
沈彤瑶尚未理解其中原委,却听得旁边佟妈喉头内咕噜一声巨响,紧接着,佟妈身体仿佛在一瞬间抽走了力气,柔软地压向沈彤瑶。
“佟妈、佟妈。”
沈彤瑶大叫两声,看着佟妈嘴角缓缓溢出一抹乌红色的血,惊得顿时不知所措,抱住佟妈才听侍卫已是即将逼上来,身体却是半分不能动:“佟……妈妈。”
身体上,佟妈体重猛得不轻,林谛文看她半晌没过,便从门外折转身来,把佟妈拽出怀里:“你还好吗?”
沈彤瑶呆呆地看了林谛文一眼:“……佟妈的她。”
“她已经去世了,咱们赶紧离开吧!”
林谛文却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之态,伸手拉住她,塞进那个门洞里:“来吧!要杀了所有人?”
沈彤瑶不希望杀了别人!
路过那个偏门时,再转头看着满地佟妈,心被刺痛,眼泪弥漫。
林谛文果然没说错什么,走出这个偏门后,双脚着地,沈彤瑶便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群穿着夜行衣刺客样子的男子正守着门外,见他们走出去,站起来抱拳尊叫。
“殿下!”
林谛文轻轻的举起了手,招呼着众人别多行礼。
偏门外,人们不停地撞门呼喊,似有突围之势。
黑衣人扇面走上前去,把沈彤瑶、林谛文一行人紧紧护在背后:“殿下走吧!”
林谛文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沈彤瑶便向前方马车上走去,此时沈彤瑶心中也是大石尘埃落定,明白现前已算平安无事,只记得刚刚为自保,却中箭而死的佟妈心中不免戚戚。
云霞此时已又陷入昏迷,初画在司春的保护下登上车厢,沈彤瑶嘱咐几句后转身带林谛文登上另一车厢。
暮色四合,马车得势疾驶,路途坎坷,沈彤瑶有点坐不住了,伸手去抓身边的车框,回头看去,恰好看到林谛文那对探索的目光。
正襟危坐的沈彤瑶迎上来:“太子殿下还是没跟我说,你凭什么来帮助我呢?”
嘴角微微勾了勾,笑意盈盈,却没有回自己,那种表情只需两字便能解释:猜猜看?
沈彤瑶在心里想了想,还有一点可直接排除,林谛文万没有因容貌而生出男女怜悯之情,只是出手相救!
这是干什么呢?
想不明白的她懒得再往下想,身体柔软地靠着车,想着那个小豆子说了些什么,心里忍不住直接往下沉了。
小侯爷此时是否还会四处寻找他的下落?
而那一段少宇段公子呢,这次兵变就是他段家的筹谋,将兵变的时间定为今天四更,是不是要将自己救出铡刀之下呢?
联想到段少宇含泪心疼的目光,沈彤瑶感觉到这一段少宇对于他来说,好像真的有着那么一些无法解开的感情。
然而主动拖延了一天才行刑,却是小侯爷旁边那个布衣道人主动啊……莫不是这兵变中,小侯爷卷入了?
撩开车帘向外望去,沈彤瑶回避话题。“太子殿下能否帮助我暂时安顿好住处呢?云霞内伤极重,我很是着急。”
对面的男子扑哧一笑:“你们倒真是怪了,给亲姐姐割袍断义。倒也有上心啊!”
沈彤瑶一愣,翻身过来,还用语气讥诮。“我看你也怪啊,本应该属于你的河山,如今却被人家强占了。你可冷静多了啊!”
林谛文并不恼,拂去两鬓发丝,从容不迫地笑。“吾言,此千疮百孔之河山,莫为而治。”
两人好像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彼此无法了解彼此的表现,所以,一路走来,竟再也没有了半分沟通。
约摸行一时辰工夫,马车拐到幽静小路上,再过一枝香,便停下。
马车还没有相当平稳,司春连滚带爬地径直跑来,惊慌地说:“彤瑶小姐!求求你救云霞小姐!
沈彤瑶随之慌了神,一想到云霞体内那根断掉已久的肋骨就赶紧站起来跳下马车。
脚下有个不稳的人笔直地栽在车底下。
惊的她大呼闭眼,只等一会儿被摔成满嘴啃泥。
旁边林谛文忽然出手拽住她,生生生稳住她身形,沈彤瑶回过头正准备说声谢,只见他满脸厌恶不屑,迅速松了松双手,并且,扭着脸没有看上她。
那样,似乎对刚刚拉着她走颇为遗憾似的。
沈彤瑶一个瘪嘴、哼唧、以貌取人,实在是没办法啊!
跟在司春身后的马车上,看到云霞面色惨白,没有半分血色,那唇已是紫绀。
“云霞、云霞……”沈彤瑶连续喊了几声,也丝毫没反应过来,气得如游丝般趴在地上,赫然是濒死之人啊。
司春一路哭哭啼啼,眼睛肿得像个水蜜桃,此时还跟着他,以暗哑之声悲泣着:“云霞小姐啊,你不可以死啊……你要是死,司春还能有什么活啊……云霞小姐啊……云霞小姐不要把我留下啊!”
甚至不太看好他们两人初画时,此时还眼泪涟涟地在一旁,陪伴司春一起伤心难过。
沈彤瑶折回头发现车厢旁的林谛文。
夜以继日地奔走逃命,他身上竟见不到一丝狼狈之相,眉目间云淡风轻疏疏朗,那种姿态神韵,好似闲散公子在东张西望,也仿似依兰雅士攀枝吟诗。
瞧他这副模样,沈彤瑶还意识到他真是一个粗鄙的男人,捋着乱糟糟的头发,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轻轻唤。“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林谛文转过头来冷眼旁观。“我记着你们都认识我这个名字。如今江山破碎,难道你们想拿太子殿下四字来侮辱我么?”
“我……
沈彤瑶瞬间语塞尊呼为太子殿下倒是受辱?
这让他怎样才算优秀呢?
沈彤瑶瞥了他几眼,便又叫了一声:“林谛文……公子?”
他还在摇头晃脑,表情间缓缓浮上一丝不快,任凭她叫,也没有应出来。
沈彤瑶想起来马车上只出气不进气的云霞时,心就横了下来,嗓门抬高了好几度,高声。“你们这些人真是好生古怪。人命关天,你们这么为难我又有何意义呢?莫非是想让我喊你们相公不就行了吗?”
说到这,再猛想起林谛文看着他,目光中充满的那种轻蔑厌恶之情,脸不禁一红,再次改。“如今人人落井下石,你们如此端架子作何?一称谓就会消耗一条性命你们知道么?”
林谛文收敛着眉头,看着自己脸上隐着的愤怒,轻笑着,手拿羽扇轻划一摇:“不是我端着架子。我是恼怒你竟记不起我的名讳。”
林谛文摇头更正。“从今天起,咱们就隐姓埋名吧。我林谛文三字儿都用不上,你们沈彤瑶三字儿估计都用不上吧!那从今天起我可是君莫问,君小姐,和你。”
林谛文端详了她片刻,仿佛割肉一般心疼地说:“罢了!我赏我姓名中莲字给你们使用。”
司春哭着喊着,正伴着晨风在车厢里传来传去,沈彤瑶听到后更是急不可待,懒得跟他管,伸手就把他拉到车厢里:“先别说那么多没有,你给我找个地方,咱们歇一歇吧。那咱们想个办法,让郎中帮忙看看。”
司春一见林谛文赶紧再次俯首跪下:“求求太子殿下发发慈悲救我小姐。”
林谛文听到太子殿下那三个字后,面色顿时又有了变化,眼神也投向了其他地方,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然模样。
沈彤瑶连忙招呼司春说:“不要称呼太子殿下了。从今天起你就叫他君先生!”
聪明的司春立刻跟改口说:“君小姐行了,请救我的小姐。”
林谛文才缓过神来,俯下身来查看云霞的伤情,随后命人顺着小道,把马车赶进前方一里处的小庄园。
沈彤瑶在林谛文身后散步,路上不知眼珠转了多少次,由衷地认为这林谛文真是个颇多矫情的人啊!
庄园老板听到门外传来动静,见来者正是林谛文时,面色一动,立即肃目整衣服准备行礼,林谛文拿着手里的玉扇托着那人跪着的身体:“在下君莫打听,能不能到贵庄暂休息几天呢?”
师傅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一眼便知道林谛文在说什么,循着这话点头向下。“寒门蓬舍还看君先生不嫌!”
客套两句后,一行人便自进门院。
林谛文此人虽显得颇为淡漠薄情,但仍安顿云霞后,不久不知从何处寻来一郎帮云霞瞧伤,开方后,便留外敷之药,云霞被初画送进庭院。
沈彤瑶到庄园里东游西逛,才发现原来有一家染布作坊,前院虽小,但后院宽敞明亮,摆上各式各样的染缸和晾在架子上的各色布匹姹紫嫣红十分耀目。
人们奔波忙碌了一整晚,把所有的事情安顿妥当后,很自然地累极乏极的,吃过中饭后,各自下地歇息。
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太多太多,沈彤瑶即使身体极度劳累口渴而眠,但内心却一直绷着根紧绷着的琴弦,进入梦中也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种种情景画面争相涌进梦里。
一时间正是梅姨娘跪倒在他眼前、蓬头背后表情疯狂、她嘶声大笑、猛地把金簪戳进自家颈脖之处的时候……
一时间又到了金凤楼群魔乱舞的时候了,段少宇、小侯爷、林谛文和那皇上、等人,大家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呱噪个没完。
一时间又被沐王爷悲壮地撞柱血溅了现场……
一时间再牢房里地动山摇无处躲藏。
一时间刀光剑影的杀机再次迫近,佟妈以身挡矢。
睡吧,只是又重复了那些残酷!
沈彤瑶被吓得直冒汗,惊悸难安,再也没有困意,他下床到窗边站立片刻,见窗外斜阳如刀割,日光恰好,便推门而出。bïmïġë.nët
院子不大,沈彤瑶刚走到假山旁,只听得眼前有一个人在说着什么,这口气语气,是林谛文!
隔着一些距离,他故意把声音再低一点,所以,沈彤瑶的内容就听不清了。
想转身就走,也担心脚步声会让林谛文警觉起来,索性就近蹲了下来,躲在一丛丛茂密花木后。
等她蹲下来两腿酸软快不行时,刚从假山后疾步走出来三两位身手矫捷的男子,这几位男子也没有走正门就走了,径直跳下,越出城墙。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山里糙汉:家有娇妻爱种田更新,第一百四十九章:残酷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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