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很多,铁火炎发现海东城的城门口已经堵着许多人排队,大家都是一天也坐不住了,要提前进城去探个点,就算还不能现在搬进去,看看也是好的。
“这里起码有个几百人,那边的城门人也不少,咱们到另一头去进城,没准要更快些。”铁火炎对弟弟和妹妹说道。
三人从西门绕着城墙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南门口,到了这里发现人更多了,安置流民的时候,除了东门偏远些人数较少外,其余三个方向的城墙下都建满了窝棚。
铁火炎这两个多月都是在听命行事,很少有自由活动的时间,所以并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很是震惊地感叹:“这里人可真多,比京城都热闹!”
铁火阳对哥哥说:“京城可比海东城大多了,我看这些等着进城的人应该和咱们一样,都是想去新房子那瞧瞧,这就和逢年过节逛集市似的凑一块去了,人不多才奇怪。等过段日子,咱们这些人都搬进城里去,想必这城门口就不会如此拥挤了。”
铁火炎点点头,“不管那么多了,来都来了,先排队进城再说吧,拿好你们的身份牌,别弄丢了,这几天丐帮的长老们肯定忙得紧,弄丢了东西再去麻烦人家制作一张,就难喽。”
说着,他从胸前的内袋里掏出一块被麻布包裹了三层的小木牌,正面印着“0001”的数字,底下写了一行黑底小字,“海东州长老会制”。
木牌背面,从名字、性别、年岁,到一串看似无序,实则对应了身份牌中营地序号和此人年岁性别的阿拉伯数字编码,由于并非使用的十进制,一般人根本无法识别这段编码的内涵,更别提破解这段编码了。
铁火阳和铁火月各自拿出自己的身份牌,也都是用麻布包裹着贴身存放,生怕一不小心给弄丢了,没了这东西就无法进海东城,一旦被情报房的情报员盘问捉走,就只能靠该营地的小队长亲自带人来解释清楚,并且和档案册子登记的信息对上,才能把人给领走。
正是因为这东西如此重要,所以三人才会这么小心保管,生怕丢失惹出麻烦。
过了半个时辰,总算轮到三人。
铁火炎刚想将自己手里的三张身份牌交给面前的黑衣帮众检查,对方直接摆摆手,瞥了他一眼,然后指着更后面的一个用麻布包住脑袋和半张脸,穿着臃肿,看上去十分邋遢的男人,大声喊道:
“你,把身份牌拿来!”
邋遢的男人愣了一下,反问道:“什么身份牌?”
他这一说,周围的人立马警惕起来,纷纷散开盯着他,黑衣帮众们则围拢上来,喝问道:“从哪里来的?”
邋遢男人两只手揣在衣袖里,点头哈腰地解释道:“我家就在城里,各位大爷行行好,放我进去吧。”
黑衣帮众们一个个脸色冷峻,丝毫没有通融的打算,如果真是城里的市民出城再回来,手里就该有临时的身份证明,没有的话,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不是这海东城里的原住民,而是假冒身份!
假冒身份的,不管带着什么意图,都得先抓起来审问一番再放走。
邋遢男人眼见情况不对,右手猛地从左手衣袖抽出一把刀子,刀锋划过半空,对着周围的黑衣帮众恐吓道:“给我滚!都给我滚!谁敢过来,我就捅死谁!”
所有人都被吓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就在这个空隙,邋遢男人快速转身,一把推倒面前的一个黑衣帮众,忙不迭地往人群中钻,试图利用排队进城的人群逃跑。
就在这时,站在人群中间的铁火炎伸出一只脚,挡在慌不择路的男人的必经之路上,男人根本没注意脚下的情况,一个踉跄摔了出去,手里的刀子还紧紧攥着,但下巴磕在地上,已经是眼冒金星,只能疯狂地举着刀子朝着虚空处挥舞。
一旁的铁火阳找准时间,一脚踹在男人的肚腰上,铁火炎也很果断,对准男人的肋骨就是一脚,两个浑身都是肌肉的黑脸大汉,下起黑手来,寻常人根本挨不了一招,就要被打趴在地。
何况还是邋遢男人这种全无防备的情况,这两脚,直接给男人踢的疼得昏厥过去,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的黑衣帮众们已经提着木棒,拿着锁链将男人给锁住,领头的黑衣帮众对铁火炎感谢道:“多谢两位兄弟出手相助,要不然差点让这人给跑了,请问两位兄弟高姓大名,在哪个营地啊?以后有机会,我请两位兄弟喝酒。”
铁火炎兄弟知道黑衣帮众一般都是老帮众,不敢托大,各自答道:
“在下铁火炎,第一号营地,这是我弟弟铁火阳,妹妹铁火月,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大家都是丐帮兄弟,这小子敢在咱们兄弟眼皮底下嚣张,活该有此一遭罪受。”
领头的黑衣帮众哈哈大笑道:“果真是好汉,咱们丐帮兄弟就该如此互帮互助,天下大同之日可期。”
“我看三位应该是去看房的吧,我还得轮值,就不耽误三位的时间了,等过了年有了休息的假期,一定提着酒肉登门祝贺,咱们日后再见。”
铁火炎和铁火阳双手抱拳,“兄弟告辞!有缘再会。”
三人经过一段小插曲,就此进了海东城。
城门口拥挤,城内的情况就好多了,街道宽敞干净,时不时有巡逻的黑衣衙役出现,检查街道卫生,防止有人寻衅闹事,同时还兼职导游的工作,给不认识路的新帮众带路,将人带到目的地。
第一次进入海东城,铁火炎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他们只知道一个营地小队长选中的大宅子序号,其余的目的地名字、方位、在什么标志性建筑附近,一概不清楚,只能找路人打听。
但这海东城里的市民,对丐帮新弄出来的混合了大宅子、街道的序号标示,也是一知半解,只要住在附近的人的,才知道该怎么走。
铁火阳懊恼道:“刚才就该让那兄弟帮个忙,请他找人给咱们带个路,要是一个个问过去,怕是天黑都找不到咱们的新房子在哪一块。”
铁火炎道:“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多走走也有好处,就别抱怨了,分开来打听,半个时辰后再回这里,很快就能打听到。”
“大哥、二哥你俩别急,我有法子。”铁火月忽然出声道。
“什么法子?”
“妹子,难不成你有熟人?”
铁火月摇摇头,“熟人没有,咱们可以去城里的长老会看看啊,这长老会就在城中心的府衙里,丐帮的长老经常说,有麻烦就找长老帮忙。我还没见过长老会长啥样呢,大哥、二哥,你们带我去见识一下嘛。”
铁火炎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在他的印象中,丐帮的长老就是官府的官吏,官老爷没有好处凭啥帮你啊,说句漂亮话你就当真······妹子真傻,还得靠我多养几年,别嫁出去让刁婆婆欺负了。
不过见见世面也是好的,铁火炎道:“那就去府衙看看这丐帮的长老会长什么模样,来都来了一趟,也不差这一个时辰。”
铁火阳见大哥纵容妹子,无奈地拍了下妹子的小脑瓜,“走吧,带你见见世面。”
铁火月翻了个白眼,看出两个哥哥对自己的不信任,但她还是相信那个女长老不会骗自己,毕竟他们一家人的命都是丐帮长老们救下的,给吃给住,骗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在亲眼看到前,铁火月心里其实也没有百分百的底气,所以才没有反驳大哥和二哥。
若是待会儿真的能找到长老帮忙,证明丐帮真的是一个替天下穷苦百姓做主的好帮派,那自己就答应女长老,和家里人直说,去城里读女校······
去府衙的路,城里随便找个路人都能打听到,所以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海东城长老会的驻地。
原来的海东州府衙,现在挂着丐帮长老总会和海东城长老会两块牌匾,高大的院门早已被齐楚下令拆除,只剩下一个五米多高,六米多长的大门框,供人员和车马进出。
入门的门槛就这么消失,门口的石狮子也被齐楚下令抬走,扔到仓库里去吃灰了,这府衙大门,看上去就和市井勾栏的入口牌坊一般无二,甚至因为用了木头材料,反而显得更加简陋一些。
站在这“大门框”下,铁火炎三人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之色。
这不伦不类的地方,难道真是海东州府衙?
站岗的衙役呢?
门口的石狮子呢?
红漆大门和青砖绿瓦的高大院墙呢?
怎么一个都没有,还有,为啥这个人能坐着抬轿进去,这人身上也没穿长老的那种青色官服,看穿着打扮,不像是丐帮的长老,倒是像个什么商人,满脸油光,得意洋洋。
“两个臭叫花子,看什么看呀,没见过坐轿子的啊?”
抬轿上躺着的男人睁开眯眯眼,对着铁火炎和铁火阳这两个目不转睛,身子不动,脖子如同旋转机关死死跟随抬轿的傻大鹅喝道。
着实是这两兄弟眼珠子瞪得太大,人又黑又壮实,弄得男人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很不自在。
“嘿,这小娘子长得倒是乖巧可人,停下,让我仔细瞧瞧。”
刚才还一脸不满的男人,在瞥到两兄弟中间的铁火月后,立马瞪大了眯眯眼,嘿嘿邪笑两声,口水都要从嘴角流了出来。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铁火月很讨厌男人用这种猥琐的眼神盯着自己,毫不客气地喝道。
“呜——”
铁火月还想再开口,就被大哥铁火炎捂住嘴,拉至身后,不让说话了。
铁火阳也横移一步,挡住抬轿上男人的视线。
“哼,咱们走。”男人见两人如此警惕,心想在这丐帮长老会的门口,想必他也占不着什么便宜,便对扛着抬轿的两个仆人命令道。
目送着一主二仆进去,铁火月掰开大哥捂在嘴上的大手,不满地问道:“大哥,你为啥拦着我,这臭男人这么骂你们,你们就该收拾他一顿,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铁火炎面色严肃道:“他坐着抬轿,没准就是这长老会里的长老,得罪了他,咱们以后在丐帮还怎么待着?你给我小心点,咱们现在一家子都在丐帮手下做事,靠丐帮养活,别因为一点小事,就让全家人受罪。”
铁火阳:“大哥,我都说了,让你别惯着小妹,看看她这娇惯了的性子,以后没准还要惹出祸事来呢。”
“铁火阳你个笨猪!你才惹祸呢,丐帮的长老哪来的仆人抬轿子,他肯定不是丐帮的长老,丐帮里只有兄弟姐妹,没谁是谁的仆人,你们怕错人了!”
“你敢骂你二哥,反了你了,看打!”
“你敢打我,我就告诉二嫂去,让他收拾你!”
“告诉你大嫂都没用,今天我就要好好收拾你一顿,没大没小的,都十三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姑娘,嫁出去了看谁能容你。”
“呸!我有大哥,你说了不算,我听大哥的。”
“······”
“······”
两人围在铁火炎这个“木桩子”打转,闹得铁火炎脸色铁青才停下,这是铁火炎动怒的标志,一般情况下,铁火炎作为铁家的大家长是不会发怒的,但要是动了气,就不是一般的生气,一定有人会被处罚。
半晌过后,铁火炎才沉声道:“先进去看看吧,那人要真是丐帮长老,就给人家赔罪,别因为一点小事,就得罪了人家······听到了吗,火月。”
铁火月委屈地点点头······那人怎么可能是丐帮的长老,大哥真是不讲理。
三人穿过大门框,走进一条如同普通街道的海东州府衙,在这府衙内,一条三米宽的大路直通内里,进出都是如此。
大路两旁的“店铺”,挂着一系列如“海东城净街会”、“海东城捕快会”、“海东城街坊会”、“海东城商业会”的小牌匾,站在街道往店铺里头看,能清楚地看到里头有长长的柜台,柜台外站在人,柜台内坐着人,正在互相说着什么,偶尔能见到穿着青衣官服的丐帮长老,也是如此。
铁火炎认准了刚才那个坐着抬轿的男人,按图索骥,很快就发现了刚才那个男人已经扔下两个仆人看管放在路上的抬轿,单独一个人进了街边的一家“店铺”。
只见店铺上头挂着一块牌匾——“海东城作坊店铺用地审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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