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唇直哆嗦，根本回答不出来柳希月的问题。
柳希月看得着急，不耐烦再和她多扯，扭头问旁边的侍卫。
“她家姑娘是谁，你知道吗？”
那侍卫忙恭身回答道：“就是对面住的那个红柳姑娘。”
“红柳？你说红柳不见了？”
方才还镇定自若的绿怡听了这话，瞬时坐不住了，一下子从凳子上蹿了起来。
她的脸色惨白，神情又惊又怒，冲着小丫鬟大声质问：“怎么回事？红柳怎么会不见了？她去了哪里？”
问话时，绿怡几乎处在失控边缘，完全顾不上维持大家闺秀的形象，连声音都发了岔。
那凶狠狰狞的眼神，像是恨不能一口把那小丫鬟咬死。
柳希月和谢天云听到消息还没来得及深想，见到绿怡如此失常，疑惑地对视一眼，又看向绿怡。
这反应是不是太强烈了点？
红柳只是不见了，说不定等会儿就会回来，用得着反应这么大？
莫非绿怡从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但绿怡此刻显然什么都顾不上了，她上前两步，伸出双手，死死抓住那小丫鬟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她，试图让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说啊，红柳怎么会不见？什么时候不见的，你哭什么！”
可那小丫鬟被她这动作吓住，哭得更加起劲，瑟缩成一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绿怡登时急了，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响亮地打在了小丫鬟的脸上。
“哭什么哭！现在哭有什么用！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怡恶狠狠地吼道，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小丫鬟撕碎。
那小丫鬟完全被她这番阵仗吓懵了，捂着脸止住哭声，怔怔地看了看屋里人，半晌才反应过来。
“说！”绿怡又是一声怒吼。
小丫鬟后退两步，侧着身捂着脸，胆战心惊地回答道：“奴，奴婢也不知道，我们姑娘，昨晚来了这边院子后，再也没回来过，奴婢原本以为还是和往日一样，在姑娘你这里留宿了，刚才我过来询问，芸娘却道，我们姑娘昨晚回家了，可，可她分明就没有回来！”
小丫鬟一字一抖说得艰难，柳希月和谢天云听完面面相觑。
小丫鬟话音刚落，柳希月便直接开口，根给绿怡任何说话的机会。
“既然如此，天云，你先带人去对面红柳姑娘的院子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是。”谢天云立马应是，就要小丫鬟离开。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看着绿怡，不敢走。
绿怡却失魂落魄地望向门外，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眼神。
谢天云不悦地沉下脸，冲小丫鬟冷哼一声：“怎么了？本大人都叫不动你了？”
小丫鬟像是才反应过来，这几个穿官服的大从比绿怡姑娘更不好惹，马上垂下头，低低道：“是！”
说罢跟在谢天云身后走出了院子。
等他们走后，柳希月看了眼仍沉浸在慌乱震撼中的绿怡，指着桌前，冲她抬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绿怡姑娘，请坐吧。”
绿怡被她的突然出声惊了一跳，转了眼珠，茫然地瞪着柳希月。
柳希月不慌不忙坐下，扬扬下颏：“绿怡姑娘，请坐下说话。”
绿怡的理智一点点回笼，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和小丫鬟的回话，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对着柳希月的笑容也有几分勉强。
“大人……”绿怡艰难地开口，唤了柳希月一声，不知道怎么往下继续。
柳希月却不着急，只示意她坐下。
“别的先不急，继续说说昨晚上的事情。”
绿怡忐忑地望了望院子，无意识地咬住唇，沉思片刻，终是坐在了柳希月的身旁。
柳希月接过文书递过来的口供，仔细看了眼，把口供放在桌上，闲闲道。
“说说吧，送走红柳以后你做了什么？”
“我……”
绿怡颤抖着嘴唇想了许久，好半晌才开口。
“红柳走后，我就开始复习皇家礼仪，是芸娘在旁边盯着我复习的。”
“皇家礼仪？”柳希月疑惑地反问。
绿怡点点头：“嗯，掌柜的说，五皇子喜欢温婉懂礼的姑娘，他让芸娘盯着我反复练习，务必做到自然大方，要记住五皇子的忌讳与爱好，切莫乱了分寸，惹得五皇子不快，失去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绿怡说着，脸上有一丝扭捏：“掌柜说只要侍候得五皇子开心，说不定能把我纳进王府里去，我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柳希月扬了扬眉，倒是没想到一身任性妄为的五皇子，竟然喜欢懂礼的姑娘。
“这么说，你一直在练习，直到你歇下？”她追问道。
“是。”绿怡点了点头，“眼看快到子时了，五皇子还没来，芸娘便让我先休息，自己去找人问问掌柜的情况，看看为什么五皇子没出现。”
“所以昨天晚上你一直跟不同的人待在一起，几乎没有独处过？”柳希月又问道。
“对。”绿怡点了点头。
柳希月轻声嗯了一声，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问道：“那你有听见什么不同寻常的声响吗？”
“不同寻常的声响？”绿怡侧着头想了想，似有所悟。
“还真有，昨天红柳来前，我听见屋顶的瓦片有被翻动的声音，让芸娘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就听到屋顶有猫在叫，芸娘说估计是野猫从屋顶跑过去。”
“正说着，红柳就来了，便就没有再提起这事。再然后是亥时左右，听见外面似乎很嘈杂，我问芸娘是不是出了事，芸娘让我别管，她说我们这样的人最好远离纷争，外面杀生杀死只当听不到，她还专门给大门落了锁，让我安心休息。后面就再没听见别的动静了。”
“瓦片翻动的声音？猫跑过？”柳希月眯了眯眼，回头示意差吏带人去看看。
那人立刻懂了柳希月的意思，带着人走了。
柳希月又回头看向绿怡，略抬了抬下巴，笑道：“现在来说说你和红柳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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