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觉得这一家子有点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事儿。

  一直到了家里,看到门前的那条河,白芷才突然想起来。

  她突然喊了贺钧一声,“贺钧。”

  贺钧停下看她,“怎么了。”

  白芷张了张口,可是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顿了顿,想到了一个说法,“能不能想办法,让那老太太带孩子到我这看病?”

  “同在一个公社,他们邻居也提到我了。”

  “如果能让她带孩子找我看病,说不定,我可以……套出话来呢。”

  贺钧看着白芷,顿了顿,才道,“好。”

  他知道,白芷不是想要套话。

  因为,捉贼拿赃。

  自行车上是被砸了钢印的。

  只要是他们有本本,能对上自行车上码,就能直接拆穿对方,还是抓个先现形。

  可是,白芷这么要求,他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他知道,白芷应该是有自己的原因。

  “我认识几个住在那附近的,会让人帮忙。”

  “谢谢。”白芷犹豫了一下,虽然心虚,可还是道谢。

  她也不想撒谎,可她不知道怎么说。

  说那孩子最后落水没了?

  说她怀疑上辈子这个孩子,其实是被他奶逼的,最后跳河了?

  说她觉得对方可怜,说因为想到了小坵,所以想帮一帮对方?

  贺钧嘴角微微翘起了一点弧度,“不用谢,你想做的事,都可以直接说。”

  “我去看喊几个人来帮忙搬家,咱们今天就搬过去。”

  白芷点点头,“好。”

  白芷其实并不记得,这个孩子如何跳河的。

  她只是记得……小坵出事之后,有人提过一嘴。

  说他们公社有个谁家的孩子,也是这样掉水里没了。

  有人说那孩子格外皮,性格格外不好,是去河里玩水淹死了。

  也有人说,那孩子是因为被偷东西被自己奶奶打,想不开跳河了。

  白芷记得,他们说过那孩子的爸也是当兵的。还说对方可惜了,媳妇没了,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没了……

  当初,有人将这这个孩子和小坵放在一起对比。

  但是,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也只是有人那么提过一句。

  白芷那会儿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

  同一个公社去当兵,还将孩子让奶奶养,孩子还“偷东西”的,应该不会有那么多。

  这个孩子,可能就是上辈子最后淹死的那个。

  可,如果从来都不是那小孩偷东西。

  再想到那个孩子的眼神,白芷心里蓦然揪着难受……

  白芷想要避免这事再次发生。

  可,上辈子这个时候,正是她跟贺钧,季筱筱闹得最厉害的时候。

  压根不会管同一个公社里,是不是有另外一个孩子掉河里淹死的事儿。

  她也根本记不住那个孩子到底是啥时候落水的。

  如今,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别人家的一个孩子。

  她只能想办法用自己那点可怜的心理知识,帮一帮那个孩子。

  只能想办法更好地拆穿那老太太。

  只能尽量让这小孩的邻居意识到他可能出事。

  这样,在他可能出事儿的时候,才有人去帮他。

  白芷想得专注,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小坵还在身边,见她想事,就一直不声不响的,乖巧得不行。

  白芷总算是缓过神,摸了摸他的头。带着他一起去收拾东西。等着搬家。

  白芷也让小坵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一边收拾东西,白芷还在想公社里那个小孩的事。

  她拆穿了那老太婆,就能让小孩免了以后得命运吗?

  未必。

  或许拆穿之后,大家只会认为上梁不正下梁歪。认为他们一家子都是偷东西的。

  甚至因为被拆穿,那老太婆怕是会将更多的怨恨都堆积在那个孩子身上。

  现在,那孩子唯一的监护人就是他奶奶。

  她就算是找公社,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唯一的办法……还是只有让人联系到那小孩的父亲。

  看到贺钧回来,白芷忍不住问,“贺钧。”

  贺钧应了一声。

  白芷道,“你能不能……”

  白芷还没有想好,后面怎么说,结果就看到贺钧点点头。

  白芷一顿,“我都没有说完,你就点头呢?”

  贺钧道,“什么事,你都可以说,我都会想办法帮你办的。”

  白芷一下子就丧气了。

  不想说了。

  看着贺钧就那么认真看着她,白芷甚至不想开口,总归想到贺钧一次次主动帮忙,可最后……

  白芷沉默了一瞬,她到底是不能看着那个和小坵差不多的小孩,就这么出事儿了。

  她还是道,“你能不能打听一下,对方爸爸的情况。”

  “我……”

  贺钧道,“你想告诉他父亲这个事?怕我们拆穿之后,他会在他奶奶手上继续吃亏?”

  白芷点头。bïmïġë.nët

  她怕贺钧觉得她多管闲事。

  毕竟这事和他们应该是毫无关系。

  要联系对方的父亲,只怕对方还未必领情。

  可是,贺钧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和我不是一个部队的,我应该能打听到。”

  “不过,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

  白芷得寸进尺地说,“那,能不能先盯着他们,暂时不把她家偷车的事说出来?”

  贺钧也点头说可以。

  白芷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就是……”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等调查清楚了再说,我怕他们被拆穿了,会甩锅给他孙子。”

  “到时候,我怕那个孩子,受不了。”

  白芷问贺钧,“你会不会觉得我圣母?”

  贺钧没有听懂“圣母”这个词,可是他大概知道白芷是什么意思。

  贺钧却笑了,道,“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现在已经看不到小坵了。”

  如果不是白芷多管闲事,小坵突发哮喘没人管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没命了。

  白芷抿了抿唇,扭头看到小坵贴着她的样子,没有说话。

  贺钧没有多讨论这事,转移了话题,“我等下让人来帮忙搬家,你看看,都有哪些东西,需要搬过来?”

  “另外,是不是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

  说到这个,白芷也就不想别的事儿了。

  她这边房间比较少,将那个药房改一下,给小坵。

  “先做床?等秋天再弄个炕?”

  贺钧点头,“可以。”

  只是,贺钧那边新打的箱柜有点多,她得看看怎么装到这边。

  商量好怎么办,白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贺钧去做饭。

  白芷收拾着收拾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的,突然想到了手腕上的那块手表,心神一动,就去翻柜子。

  然后就从昨天放手表的柜子里找出来了另外一块手表。

  白芷看着这块手表,再看自己手腕上带着的那一块。

  所以,贺钧居然不光是买了自行车,还买了一块手表,还把沈和平送给她的手表给换了。

  不光如此。

  因为重新搬家,白芷才发现,柜子里其实多了不少衣服。

  两套连衣裙,两件衬衫,一条裤子,一条半身裙。

  这个款式,估计还都是省城,或者市里寄过来的。

  白芷还以为是沈和平,沈安民送的。

  可这会儿才发现,应该是贺钧买的。

  不光如此,林建安上次送来的,大概是韩春霞买的衣服和布料完全被压在了柜子的最下面。

  看看手中的那块手表和布料,衣服。

  白芷有点沉默。

  贺钧总有一些行为,让她误会。

  看着这手表,白芷不知道这是贺钧吃醋,还是,只是单纯的男人的那点……独占欲在作祟。

  另外,她觉得自己应该质问一下贺钧,他到底还藏了多少私房钱,花了多少不该花的钱。

  听到贺钧喊吃饭的时候,白芷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假装没看到这块手表放进了柜子里。

  只是,吃饭的时候,一眼一眼地去看贺钧。

  贺钧捏着快递的手微微紧了紧,“怎么了?”

  小坵看看贺钧,再看看白芷。

  白芷看着贺钧,“我就是想知道,你还有没有藏私房钱。”

  “藏了多少。”

  “有没有买不该买的东西。”

  贺钧面上微微一僵,下意识去看白芷的手腕。

  看到白芷手上还带的是他买的那块手表,也不知道白芷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贺钧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结果门外有人敲门。

  白芷看着贺钧道,“放心,男人都应该有些私房钱,我不会全部要走。”

  白芷得承认,不管贺钧是为什么偷偷买了东西送给她。

  看到东西的时候,她是高兴的。

  贺钧还想说点什么,结果白芷起身出去开门了。

  小坵疑惑地看着贺钧,两手比画,“哥哥,你偷偷买了什么?不能告诉白芷姐姐?”

  贺钧端着碗筷直接去了后厨,“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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