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川接住老太太的手,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我的好外孙,好外孙。”声泪俱下,嘴唇颤抖着。保姆怕她太激动于是抚摸着她的胸口给她顺气。全程林青川只是看着,没有太多的情绪。
“青川外甥,电话是五天前打去的,为何你们今天才到?”顾夜庭算是林青川的大舅,也是他给林青川打的电话让他来。可是,这个不曾谋面的外甥竟然五天后才来,母亲为了等他来,一口气吊到了现在,真是狼心狗肺。
听到这话,杨懿攥紧了手掌、
“我难道就必须要来吗?”林青川冷冷地抬头,眼神如鹰一般死死盯着顾夜庭。
“你!”顾夜庭被怼的说不出话来。真是没教养,长辈说话还敢顶嘴。
“算了算了夜庭,青川这不是来了吗?让妈和青川说吧。”顾夜庭的夫人看起来倒是大家闺秀的模样,软言软语,如沐春风。可是,在这样一个大家族里生存下来必定不易,人也不是普通人。
“你,退下!”顾老太太见这个暴躁儿子差点把自己的好事坏了,气急攻心竟吐出一口血来,吓得众人惊呼上前。怕林青川被挤到,杨懿推着林青川到一旁。
“咳咳咳咳......”咳嗽不止,咳出来的血沫有些溅到林青川的手上,杨懿拿着纸巾给他擦。毣洣阁
“川川,你坐在这里,我去看看啊。”杨懿把纸放在林青川的手上,然后急忙去看老太太的情况。
还好还好,老太太生命力顽强,不把事情解决坚决不撒手人寰。
“青,青,青......”老太太口齿不清晰,只能听到她说青字,众人又齐刷刷的看向林青川,刘管家要帮林青川推轮椅,被林青川拒绝,自己控制轮椅到床边,床边的人很自觉的给林青川让出一条路来。
“青,青,川。”老太太再度被扶起,却是没有力气抬手,手放在腹部前,轻轻颤抖。林青川垂眸用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外婆。”林青川扯了扯嘴角,认真的看着顾老太太。
“对,对不起,青川。”泪水在眼角留下,不知是悔恨还是权宜之计,但是这个场景真的很让人动容,如果不知道这些年林青川是怎么过来的人,一定会觉得顾老太太做的很到位。
林青川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外婆,他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知道,你恨我,可,可是,外婆,也有苦衷。”老太太说话困难且声音很小,林青川没办法把腰弯的太低,所以听得时候很认真。
“外婆,思念,你的母亲,怕见到你,就,就会想起曼儿。”又一滴泪水自眼角流下,林青川也听到她说的话了。
屋子里,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擦拭眼泪,只有杨懿和林青川无动于衷。心狠吗?不,是被伤害的太深了......
“这几日,我总是,梦到,你的母亲,她,她怪我,没照顾好你。对不起,青,川。你,能不能,原谅,我?”老太太有些喘不过气来,嘴唇轻轻颤抖着。
“所以,您是真的忏悔,还是,怕见到我母亲没办法交代呢?”林青川声音苦涩地问,眼里充满的讽刺。
“这......”顾老太太没料到林青川会这么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随后就开始捂着心口大口喘气。
“林青川,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妈,妈你坚持住啊。”顾夜庭厉声责骂林青川然后担心的给顾老太太顺气。
“川川。”杨懿担心林青川不舒服,关切地握住林青川的肩膀。林青川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拍了拍肩膀上的手。
“我,我只是,想,让你,原谅我。”顾老太太可怜兮兮地模样,杨懿看了也会心软但是她知道川川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她不会怜惜这些曾经伤害过现在还要百般讨好的人。
“您若问心无愧,我原不原谅又有什么意义呢?”林青川眯了眯眼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怒气。
“青川,你,不愿原谅我,能否原谅,顾家?”顾老太太见林青川不愿原谅,又感觉到自己逐渐没了力气,所以转移了话题。
“呵,外婆,您此次叫我来到底有何事?直说吧。”林青川松开顾老太太的手,靠坐在轮椅上,俯视着老太太。
“我......”顾老太太有些无助地看向儿子顾夜庭,顾夜庭也心虚的低头躲开老太太的视线。见求助无果,老太太只好硬着头皮讲条件。
“青川,顾家屹立百年,如今却逐渐没落,可惜,下一代人丁稀少,你舅舅又常年在外,可顾家不可一日无首,你看......”顾老太太满眼希冀希望这个便宜外孙能接下重任。
可没想到,林青川竟然笑了起来,笑的凄凉。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林青川再抬起头,虽是笑着的,但是眸底闪过锋利的寒光,冷冷启口。
“你!”顾老太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微微颤抖。
“青川哥,外婆等了你好久,您别再气她了。”刚刚在门口遇到了孟婉瑜突然带着哭腔开口,语气里都是埋怨。
“够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欺负他?明明就是你们在道德绑架他,为什么还要觉得都是他的错?你们以为出生在你们这种家庭是他愿意的吗?”杨懿忍不住了站出来理论,孟婉瑜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顾夜庭和顾老太太也被声音吸引看向杨懿。
“哪来的泼妇,刘管家把她给我丢出去。”顾夜庭恼羞成怒,指着杨懿怒吼。
“住手!”林青川控制轮椅到杨懿身边,拉住杨懿的手。
“不是说了,跟着我的嘛?”林青川声音温柔,但还是有些嗔怪。杨懿没说话,低着头不服气。
“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林青川握着小懿的手转头看向顾夜庭和顾老太太,微微颔首。随后拉着小懿向门外走去。
“青川!不要走,青川!”顾老太太声嘶力竭趴在床边看着林青川和杨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悔恨的泪水一滴一滴留下,顾夜庭气不过跟了出去。
“林青川!你站住!”顾夜庭叫住他,满身的怒气无处发泄。
“如果您出来只是为了羞辱我,那就别说了,林某也不会任由您说。”林青川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泛着白,胸膛明显起伏仿佛怒气正在侵蚀他的理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青川外甥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你外婆?难道你想看着你外婆带着遗憾离去吗?”顾夜庭语气弱了下来,可依旧带着那副道德绑架的模样。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让我原谅我就要原谅吗?”林青川突然变得戾气极重,音调提高让人听了不禁缩缩脖子,即使他坐在轮椅上,气势却也一点不减。
“你,你,她是你外婆,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母亲吗?她是因为你才死的!”口不择言的顾夜庭将埋藏在顾林两家许久的秘密公之于众,林青川紧抿着唇瓣,双目变得阴、阴骘的目光渗透着入骨的寒意,原本温润的神色也变得无比乖戾了起来。
杨懿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喷出火来,气息急促胸膛上下起伏,昭示她内心的不不满与气氛。
“闭嘴!你们还是人吗?!”杨懿的手被林青川紧紧攥着,她动不了。嘶哑的声音表现她的怒气。
“好了小懿。是呀,我都这么不堪了,你们还找我来,你们也高贵不了哪里去吧。今日,你们和我说的任何条件我都不会接受,都不作数!你们就自生自灭吧。”林青川嘴角勾出一丝残忍的笑眼底猩红甚至带着一丝不屑,可是只有杨懿知道林青川现在有多么难过与绝望。
“不好了舅舅,外婆晕过去了。”孟婉瑜跑出来带着哭腔,顾夜庭想都没想就跑进去,院子里独留林青川一干人。
“张林,查他。”林青川看着顾夜庭的背影说
杨懿抱住林青川,一边安慰着她的川川。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不要往心里去,川川。”杨懿一手抱着林青川的脖子,一手摸着他的头。
“小懿,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
“川川......”杨懿近距离看着他,她很担心林青川会难过。她想告诉他都不是他的错,可是又怕勾起他难过的回忆。
“我们回去吧,小懿......”林青川拉着杨懿的手,晃了晃。
“我不想在这里呆着,我们,回去吧......”林青川低着头,玩弄着杨懿的手。
“见到外婆了,可是我不想让他们得逞......”林青川独自念叨。
“我想离开这里,再也不想来了......”
“小懿,我们走吧......”
“走吧......”
杨懿知道林青川心里难过,她带着林青川离开了老宅。车上,大家都没说话。林青川独自玩着杨懿的手指,像个没事的人。杨懿想说什么也都被林青川冷漠且锋利的眼神制止了。不知道为什么杨懿心里燃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车开出去一会,林青川破天荒地说想去酒店旁边的街市转一转,他说那里有卖茉莉手环的,想给小懿买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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