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尔面露疑惑，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司湉湉这些话到是何用意。
可是看着司湉湉的满脸大慈大悲，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试探的开口询问道：“大巫师，可否要随我们返回京都？”
柔然其实是一个以游牧为主的国家，日常的生活都是追逐水草而居，几乎没有固定的居住地点，自然也就不会建立城池。
但随着近些年他们与中原国家接触学习之后，便也学着建立了固定的都城，起名叫做霍赫城，翻译成大魏语言的意思是蓝天下的城池。
不过尽管建立了都城，却没有多少柔然的民众居住，毕竟都城周边的草场，也不够牛羊啃上几天的。
所以整个都城固定的住户除了柔然皇室众人，再就是都城守卫以及他们的家属了。
别看城池建的挺大，实际上没有多少人口，相当于一个大号的皇城罢了。
司湉湉皱了皱眉毛，跟他们去柔然，其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上次听星澜讲过，柔然正在打皇位争夺战，自己一个怀揣圣兽，却无依无靠的大巫师去了，就会变成狼争抢的肉，狗争夺的屎。
怎么着都是被吃的货！
可是眼下瞧着塔玛尔恨不得将自己搭板拱起来的模样，必然是不会放自己离开。
“我本意是想巡视一下柔然百姓的生活，看一看你们郁久闾家族，是否是一个合格的头狼。”
塔玛尔后背一凉，难道不仅自己这个大皇子不能登基，连郁久闾家族也失去了长生天的庇佑吗？
“不过，你们此刻的皇位继承已经影响了百姓的生活，我不忍见百姓疾苦那就先去京都解决你们皇位的事情吧。”
司湉湉边说边偷眼观察塔玛尔的表情，见他一会惊讶，一会愁苦的，只好又把话兜了回来。
去就去吧，实在不行再跑路。
人生，在于跑路。
“不过……”司湉湉一顿，“先准备饭吧，饿了。”
“哦吃饭吃饭。”塔玛尔听着她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话，实在摸不清她的脾气，只好顺着她的话茬，指着还在大张着嘴的老头准备饭菜。毣洣阁
老头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将家里所有的食物都拿了出来。
只有一些米和一点点肉，这对于日常以肉食为主的柔然人相当不满。
司湉湉拧起了眉头，冷声说道：“怪不得长生天让我下来视察，你们郁久闾家族就是这样对待贫苦民众的吗？”
白吃饭还挑食，谁惯的你脾气？
塔玛尔立刻斥责手下，赶紧帮老头干活，若再有不满，晚饭不许吃了。
受了训斥的手下也不敢多言，急忙劈柴的劈柴，挑水的挑水，差点将老头家一年的柴火都劈出来了。
晚饭端上了桌，司湉湉自然而然的坐在主位，没人敢和她争，塔玛尔坐在她的下首。
其他手下和老头以及老头的儿子则是蹲在灶台边，将就着吃了。
举着筷子的司湉湉感觉当大巫师的感觉比当丫鬟的感觉好太多了，这地位差别，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塔玛尔看着她动了筷子，试探性的问道：“大巫师，圣兽她……”
“哦，忘了。”司湉湉用筷子夹起来两片肉，朝着黑白狼扔过去，“今天少吃点，明天给你们弄吃的啊。”
黑狼没有站起来，白狼跳起来一张嘴，接住了两片肉，吧唧吧唧嚼了，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塔玛尔以及手下石化了。
这真的不是训练好的白狗冒充圣兽吗？
“吃饭啊，瞅啥捏？”司湉湉瞧着塔玛尔呆愣的样子，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哦，哦。”塔玛尔食不知味。
边吃边用眼角余光瞧着白狼给小狼崽喂奶，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古籍中记载的圣兽模样。
圣者，通体无杂色，龙行虎步，尾翼丰硕。
其躯尽显刚毅之气，眼瞳中隐秘狡黠之态。出夜行者，漫步山谷，长啸积月，摇曳峻岭，独步群林，啸声滚滚，远驰千里，傲然自逾。
傲气是没看出来，光看出来挺听话的……
司湉湉是真饿了，谁拖着上百斤的重量跨越山脉，一路连滚带爬的逃命过来，谁都能饿成狗。
一众柔然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司湉湉一口气吃光了一锅的饭，连菜汤都泡了饭。
直到饭锅里再没有一粒米，她才施施然放下了筷子，抹了抹嘴巴。
“你们咋不吃啊？”
众人：吃什么？
“啊哈哈，不好意思哈。”司湉湉瞧了瞧见底的锅，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以前就总跟野狗抢饭，习惯了吃饭速度极快。
“行，吃饱了就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吃饱就睡，是司湉湉的优点。
爬上老头家的床，司湉湉将筐里的熊崽子和狼崽子摆在了自己的身边，黑白狼一跃跳上了炕，卧在她的两侧。
这是司湉湉赖以生存的安保队长，没有它们在旁边守护，她哪里敢在一屋子壮汉的注视下呼呼大睡啊。
塔玛尔此刻心态已经彻底平和了。
他瞧着打起呼噜的司湉湉，以及她身旁大大小小的圣兽，心中不免感叹，到底是大巫师。
他身边所带的手下，都是曾经在战场上多少次生死过来的勇士。
仅凭凶狠的目光就能够吓哭小孩，吓得女人躲避，而大巫师竟然能在这样的目光下，该吃吃，该睡睡。
这岂是常人能有的风度？
敬佩归敬佩，他没有床可以睡了。
老头家里只有两口人，并没有太多的床，也就代表着他这个大皇子，以及其他人，今晚都要坐着睡了。
好在他们柔然人习惯了以天为被，以地位床，只要有块挡风的地方就好。
按照以往的习惯，三个人背靠背靠在了一起，也都打起了呼噜。
可怜的老头，在一众振天振地的呼噜声之中，委屈巴巴的抹着眼泪，心里悄悄打定主意，只要天一亮，这群瘟神一走，他立刻就搬家。
倒是他的儿子睡得挺安稳，聋哑人士听不见，不受呼噜声打扰。
只有可怜的老头，流泪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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