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娆并不理她,王婉自讨没趣,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司念柔听王婉这般奉承,心中冷笑不已,她微微抬高下巴,睥睨了王婉一眼:“二婶谬赞,我人小福薄,哪里敢谈造化。”

  老太太庆幸刚刚没有责怪司念柔,否则这会子还真不好开口,她咳了一声道:“你二婶说的也没错,能得太子垂青,自然有几分造化。”

  司念柔这才上前行礼:“孙女见过老太太,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默默点头,想开口说让她回来住的话,转念一想,她和太子究竟怎样还不知道呢,现在开口为时尚早,便将此事掩住不提。

  她又看向司娆:“娆丫头,事关整个司府,你当知道轻重,千万不要等到事情不可收拾再追悔莫及,你赶紧一五一十将你在宫里如何得罪皇后和兰贵妃的事交代清楚。”

  司娆平静地看了老太太一眼:“孙女还是那句话,并未得罪过皇后和兰贵妃娘娘。”

  老太太见她说得斩钉截铁,心里泛起疑惑。

  从前,她一直以为司娆是个轻狂的,直到让她当家理事,才发觉她精细之处远甚于周慕雪。

  哪怕她再不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行事沉稳,精明,将司府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几乎无人敢不服。

  她一走,府里立刻生出事,若非她一力弹压,仅凭谢蓉蓉和王娉婷根本无法撑起司府。

  她说没有得罪,可能真的没有得罪,那姚氏的消息从何而来?

  难道消息传错了?

  这不大可能!

  她的妹妹是宫里的贵嫔,消息自然从姚贵嫔嘴里传出来的。

  不过,姚氏是个见风就是雨的性子,未必没有传错。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时,周慕雪怒气沉沉道:“娆丫头,你还敢狡辩,难道你想拉着司府所有人给你陪葬!”

  司娆冷笑道:“母亲这说的什么话,好像真巴望着我在宫中出什么事似的,难道我出了事,就能证明母亲素日对我各种刻薄打压都是正确的?”

  “你——”

  周慕雪气得脸红脖子粗,腹下忽然剧烈一痛,她痛苦地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娘,你怎么了?”

  司念柔担忧的看向她,周慕雪摆摆手,紧咬牙关道:“娘没事。”

  司念柔愤怒的看向司娆:“二妹妹,大家都是为你好,想要解决问题,你必须将问题说出来,为什么你反倒句句咄咄逼人,娘病得这么重,你怎忍心这样气她?”

  “我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司念柔,你到底想证明什么?”司娆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证明你如今得了太子青睐,身份跟着水涨船高,我若不惹出点事,不能显出你的能耐?”

  “你——”

  司念柔被噎了个结实。

  “娆妹妹说得好!”忽然屋外传来一声清喝,撒花软帘一动,谢蓉蓉走了进来,“我相信娆妹妹,她说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说完,她上前行礼,“蓉蓉见过老太太,大舅舅,大舅母,二舅母。”

  话音刚落,王娉婷也跟了进来,这几日司娆不在,她在府里大发威风,尝到了当家做主,说一不二的滋味,她根本不希望司娆回来。

  太后突然宣召司娆入宫,害得她十六岁生日都没过好,司娆迟迟不归,她又担心她会惹出祸端,牵连司府。

  因为司娆入宫,祸福难料,母亲已经开始后悔着急和司府定亲。

  她冷笑一声道:“蓉姐姐可别急着将话说得太满,一会儿打脸就难看了。”

  话音刚落,忽有丫头来报:“寿康宫夏太监又来降旨。”

  一句话,唬得老太太一众人等脸又变了颜色,惶惶去换了官服和品级大妆前去接旨。

  因为人还没有到齐,夏䘵未着急宣旨,见到司娆过来,满面含笑上前打了个千儿,司娆回礼,笑问道:“公公服下清心丸可好些了?”

  夏禄笑道:“多谢姑娘,姑娘当真妙手回春,姑娘走后文太医还捶胸顿足呢,说姑娘如果能留在宫中做女医就好了。”

  司念柔稍微收拾一下,也到了,她并不敢离得太近,好像她要偷听别人说话似的,因为站得略远,她听不清司娆和夏禄说什么,见夏禄对司娆如此和善,甚至于含着一丝敬意,她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好。

  莫非姚姨带来的真是假消息?

  正想着,老太太带着一众人等都到了,夏禄清清嗓子,挺胸收腹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太后懿旨:长恩伯府嫡长女司娆,贤德端良,庆育高门,医术精妙,妙手回春,甚得哀家喜爱,赏玉如意一对,嵌珠珊瑚蝙蝠花簪……”

  此刻,周慕雪和司念柔已经听不清夏禄在读什么,当她们听到嫡长女司娆五个字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尤其是司念柔,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绞得她心脏剧烈疼痛。

  司娆是嫡长女,那她算什么?

  原以为可以凭借太子平步青云,荣归司府打脸那些将她踩在脚下的人,谁曾想太后一道懿旨彻底将她打回原形,甚至连原形都不如,让她无地自容。

  老太太和司远生完全懵了,不是得罪了皇后和兰贵妃吗,怎么太后还有这么厚重的赏赐?

  司远生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开始对周慕雪见风就是雨大为不满,害得他白担心一场。

  老太太心情很复杂,既然松了一口气,又感到疑惑不解和不甘心,凭什么司娆独得太后赏赐。

  而且懿旨上说司娆医术精妙,妙手回春,府里三位长辈都病着,怎不见司娆出手医治?

  是她大不孝,还是太后找了个借口赏赐司娆,太后为何要赏赐司娆这么多,难道是因为萧祈?

  王婉和王娉婷虽然也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气个半死,而刚刚赶来的司念芙和司念珠更是气得咬碎了银牙。

  谢蓉蓉也担心了几日,司娆一回府,她还没来及找她就被老太太的人叫到松山阁,直到现在,她一颗不安的心才终于落定。

  礼单很长,读完夏禄直感觉口干舌燥,将长长礼单卷好,盛放于托盘内,司府众人赶紧磕头谢恩。

  这一回,他倒是留下来喝茶了,司远生自觉面上有光,高高兴兴地将他引到内厅,二人攀谈起来。

  夏禄一走,司念芙立刻提出质疑:“太后懿旨上说,二姐姐……哦,不对……”她看好戏般嘲弄的看了司念柔一眼,“太后懿旨还说,是嫡长女司娆,那就是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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