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今天倒是给我看了一出大戏。”
五经博士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压不住那么多事了。”
他有些挫败地揉了揉脸。
一边的国子监祭酒轻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奈。
“慈母多败儿,是这个理。”
国子监祭酒周身气势斐然,在五经博士身边来回走了几步。
“我当年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处理好我的身后事。”
五经博士神情灰败,眼底有着抹不去的悲凉。
“那现在呢,你什么打算?你这个大徒弟……”
国子监祭酒拖长了尾音,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五经博士怔在了原地,像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样。
祭酒自然也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犹豫,叹了一口气:“怎么?心软了?”
“没有。”五经博士摆摆手,“舞弊这样的事情,书院里面容不下半分。”
“你心里明白就好。”
祭酒点了点头,不愿意在多说。
五经博士苦笑着走下了讲经坛,自己来到了姚柳的院子里面。
姚柳正坐在桌子前面,阴沉着脸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院子外面响起来了拐杖的声音,姚柳耳尖一动,像是触电一样,猛地站了起来。
“师父。”他沉声唤道。
五经博士一边走进院子,一边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
随后,五经博士自顾自地坐在了一边的矮凳上,整个人没在了屋檐的阴影下。
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姚柳站在一边,胆战心惊地猜测老爷子来到自己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是老爷子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眼神里面没有一丝一毫往日的情分,有的只是探究。
“师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终于是姚柳忍受不了这样压抑的安静,先开口问道。
五经博士的手缓缓摩挲着自己的拐杖:“你说我找你是因为什么?”
他的眼神格外的澄澈,看得姚柳心里面一惊。
姚柳并不清楚五经博士到底想不想治自己的罪,也不清楚五经博士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
他只能低下头去,做出一副认错的模样:“徒儿不懂,还请师父解惑。”
可是现在的五经博士并不吃他这一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也不用我老头子多说,你自己心里面门清。”
姚柳忐忑地打量着五经博士的表情,试图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事情转圜的余地。
可五经博士像是想通了一样,抬眼看着他:“书院的事情呢,你就别想了,安安分分做你的郑家赘婿,没事呢就读读书,就当是补上了自己这些年落下的功课。”
听见五经博士这话,姚柳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脾气,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师父?师父这是不信我?”
姚柳眼眶里面蓄满了泪水,仿佛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不信你?我若是信了你,这举贤一说岂不是笑话?”
说这话的时候,五经博士手里面的拐杖还在地上杵了杵。
沉闷的声音像是榔头一样,重重地砸在了姚柳的心头。
但是他还是心存那一丝希望,想要为自己辩解:“师父忘了咱们师徒四十多年……”
五经博士直接抬手拦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姚柳,咱们好好算算,四十年的师徒,你真真正正做过几年的徒弟?”
说这话的时候,五经博士的一双眼睛锁定在姚柳的身上。
姚柳期期艾艾的看着面前已经年迈的师父:“师父的意思是,我做得不够好?比不上别人?”
五经博士沉默了片刻,继续说:“这些年,你在书院里面可是没少给自己铺路啊,不说今天,就是你师父我的日常起居,今天爱吃什么菜,你都了如指掌吧。”
他因为年迈而混浊的眼睛虽然有些昏花,但也不意味着他整个人是老糊涂了。
姚柳不停的摇头,试图否认这一切:“不是的,师父,徒儿没有。”
五经博士丝毫没有被姚柳的哀求影响,只是撑着自己手里面的拐杖起身。
“这件事情,你儿子一个人承担,而你,我看在你我师徒情谊上,留了你,希望你今后,能够本本分分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五经博士慢慢悠悠的往门口走。
姚柳看着五经博士的背影,突然大喊:“难道就是因为您爱徒宋彦文回来了,您要让我给他让位置?”
五经博士的身影顿在了原地,声音犹如数九寒天的冰:“我当年说过,贤者居上,你做出这样的事情,称不上贤者。”
“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一鸣没有关系!”
姚柳一个劲的摇头。
他想要自己把所有的罪责都揽下来,这样自己的儿子还能够继续参加下午的比试。
“他没有拦着你的决定,他也有错。”
五经博士丢下这么一句话,抬脚就是要走。
姚柳依旧不死心的在五经博士的身后大喊,希望能够还回来一丝同情。
他想要拉住五经博士的衣角,可也只是徒劳。
五经博士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径直就是往外面走去。
到了下午的时候,宋观南没有看到郑一鸣,也没有看到姚柳。
她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说五经博这次是不允许郑一鸣继续参加比试了。
再加上姚柳没有来,宋观南心情很不错。
她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既然五经博士当时让自己小心姚柳,那么就说明这个姚柳不是什么好人。
事实证明,姚柳既然能够做出来让自己徒弟作弊这样的事情,也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但是宋观南心里面还是有疑虑。
姚柳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是五经博士只是惩罚了郑一鸣,却并没有对姚柳做出明文上面的惩罚。
宋观南虽然清楚不让姚柳分到书院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惩罚了。
可是真的这样轻轻放下的时候,宋观南又觉得惩罚的太轻的。
徇私舞弊,在她心里面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眼看着人逐渐到齐了,宋观南挑了挑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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