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诀青衣而立,面向雕着花的窗,遥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子,眸子暗沉而凌厉。
从窗外顺来的风吹动着一袭素纱青衫,他好似一朵暗夜之中盛开的玉兰花,清雅素净。m.bïmïġë.nët
“公子,六部御司已经在大堂里候着了。”瘦弱的好似书生的管家小跑着进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嗯,知道了。”清诀神色淡漠,目光幽怨而深邃,紧皱的眉头没有一刻舒展开来,优美纤长的线条在夜色之中玲珑有致,气韵优雅。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相府的大堂里,六部御司均是昂首挺胸,一副骄傲清高的姿态端坐在椅子上,喝着上好的茶水,宁昊一脸不耐烦的吆喝着:“我们等了这么久都没见到清大人,他倒是很忙啊。”
区区右相,这架势比君墨染还大,竟然要他六部御司坐在这里等着,清诀此人,太过狂傲!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缕素色青纱跨过门槛,清诀缓缓走来,踏着清冷的月光,他一袭青衣光晕流转。
这个男子,好似玉兰清傲,清冷淡漠,气韵优雅,淡然飘至大堂,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宁昊,眸色深沉,语气冰冷:“我自然是忙,天下大事有关国祚,身为人臣难道不应该忙吗,倒是宁昊大人看起来似乎很悠闲,真不愧是是我朝栋梁。”
话里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宁昊一时语塞,气不打一处来。
闻到火药的气味,六部御司与宁昊站到统一战线,默不作声。
他们都是先皇夜昭遗留老臣,原本四大世家还在,自然是与君墨染夜悠雪同仇敌忾,如今四大世家或诛杀,或罢权,朝上的势力也就渐渐分成两派。
君墨染清诀为首的女帝心腹,年轻权重,自成一派。
夜昭钦点老臣,稳站朝廷,与君墨染清诀权力较量,不落下风。
这次他们一起来清诀府上,就是为了宁昊扣押奏本的事情而来――这是一个导火索,清诀抓住宁昊的把柄,有了铲除他们这些老臣的野心。
“宁大人身为户部御司,竟然独揽大权,陛下病重,我有相爷手谕,代为执掌朝务,可宁大人的户部扣押奏本,拒不上奏,我倒想问问宁大人,你对陛下可还有忠诚可言,对相爷可还有敬畏之心?”清诀冷漠淡然的笑着,一字一顿的说着,眸色清冷面容更是冰冷。
清凉的夜风吹过堂前,茶盏清凉,丝丝缕缕的紧张气氛蔓延开来。
宁昊眸色深沉而冰冷,花白的胡子在唇边微微抖动,怒火中烧的眸子盯住清诀,鄙夷与不屑在眼底霎时炸开。
这个清诀,年岁不及他一个零头,又曾经被陛下罢官囚禁,现在这么得势,也不过是仗着那张脸――夜悠雪爱美男的昏庸谁人不知。
不过是靠着这种手段爬上高位,有什么可得意的。
好半晌,他才针锋相对道:“清相,户部的奏本是微臣暂时扣下,但微臣只是帮你处理朝政,替陛下分忧而已。”
“既然如此,宁大人是不是应该禀告陛下,这右相之职由你来做好了。”清诀不依不饶,话语中淡漠与清傲乍现。
他不是一个喜欢纷争的人,但君墨染和陛下既然愿意将事情交给他来做,他自然要做到最好。
“……”宁昊霎时语塞,他本以为清诀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不争不夺,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他最好的状态。但没想到,缄口不言的人,有可能是咬人的毒蛇。
“众位大人也都看到了,宁大人如此为国分忧,本相该禀告陛下,好好奖赏才行!万不能辜负了宁大人的一番心意。”清诀一本正经的说着,行至大堂首位,端坐于上,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浅缀。
宁昊动了动花白的胡子,垂首,眸中暗沉清寡。
好一个清诀,黄口小儿,竟敢拿陛下压人!
心中愤愤不平,他面上却挤出几许微笑,一副宽厚仁慈,谦让晚辈的模样笑道:“清相真是严重了,微臣只不过是太过担忧陛下的身子,越距之举,还望右相大人能够谅解。老臣实在是有些老糊涂!”
嘴上这么说,可宁昊的心里却满是不服气,气鼓鼓的说着,端坐在太师椅上,毫无赔罪的模样儿。
“好,既然宁大人是糊涂了,我宽宏大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只是宁大人,您也一大把年纪了,若是在糊涂下去,还不如告老还乡。”清诀淡漠清寡的眸子瞟过宁昊,清冷的气息在大堂之中蔓延开来。
听得出清诀话语之中的威胁,宁昊义愤填膺,怒目圆睁,却无可奈何。
“陛下龙体不适,我不想为难各位,只是希望各位能够守其职责,本本分分的做事,陛下休朝,自然有相爷主持大局,相爷不再,还有我清诀,但凡我有一口气,也是能撑得住这南晋天下。”清诀神色淡然,声音掷地有声。
看户部御司宁昊都被堵得无话可说,其他人也不敢强出头。
毕竟,君墨染,清诀确实是百官之首,且,这次是相爷亲自发话,要清诀代行其职。
这话等于再说,得罪了清诀就等于等罪了君墨染。
在朝上混的谁不知道,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君墨染。
宁静的大堂沉默了许久,才看到六部御司齐齐站起身来,面对清诀恭谨行礼,一字一顿的说着,“臣等明白,谨遵清相教诲。”
“好,天色不早了,诸位回去吧。”清诀也不想多言,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朝外走去。
……
昏黄的烛火与暗红色的灯笼在夜色之中照耀着右相府,清诀身形略显削瘦,屹立在玉兰树下。
雪白玉兰花绽放满树,恍如一场寂静无声的祭奠。
他的身影那般萧索,人世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般,孤独静逸。
“她的江山,谁也不能撼动……”
喃喃的,只听见这模糊的一句话。
拖走发飙清美人...
自风奕气愤不已,怒气滔滔的走出去以后,夜悠雪便躺在宽大的龙榻上。
君墨染去太医院为她寻找能压制毒素的办法——他总是不肯放弃,总是不看看见她痛苦一星半点。
“夜悠雪……夜悠雪……你何德何能,竟让他为你牵肠挂肚……其实本来也是不相配的吧……所以……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冰凉的触感传来,唇角勾勒起了无奈的笑,她晶亮的眸子在暗夜之中仿佛染了夜色一般漆黑,闪闪发亮,丝毫没有睡意。
素白的手轻柔的覆上伤痕累累的脸颊,她的心底有莫名的情愫汹涌而出。
因为体内的毒的缘故,倦意汹涌而来,意识却清醒无比,同样的,蔓延到全身的疼痛也数以倍计的存在,时时刻刻告诉她,夜悠雪,你时日不多,你随时会死掉。
死,她不怕,只是不舍。
君墨染的一颦一笑都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夜风吹来,她呆呆看着床帷,纹丝不动……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一死——
阿然,墨染,凝娇,碧云,虹时,风奕……能够计算的都已计算妥当。
——唯一剩下的,只是时间而已。
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君墨染端着玉碗走进来,挥开纱帷,轻声道:“陛下,喝药吧。”
夜悠雪迅速收敛情绪,眼底的痛苦与空洞尽数隐藏,再扭过头去的时候,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小狐狸般的舔舔嘴角,“喂我~”
朝凰殿还安静无声留夜悠雪一个人沉思的时候,禄宫已经炸开了锅。
风奕一夜飞檐走壁,偷袭,暗渡陈仓,身份喝令……一切能用的计谋全部都用遍了愣是没有办法进去禄宫,门口虹时这个傻瓜风吹不动的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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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他与虹时斗智斗勇,直到黎明时分才回到居所小憩一会儿。
眼看着太阳升起来了,他不厌其烦的再次来到禄宫前挑衅。
=_=|||
眸色冰冷,浑身释放着冷气,他冷漠清寡的声音在禄宫前响起:“虹时,本王若今日偏要进去,你又能如何。”
“不如何,我会擒下你,然后交给相爷发落。”虹时一脸单纯无害,稳重的眸子紧紧盯住风奕。
这样的眼神与这样无辜而稚嫩的面容配在一起,实在纯良的让人不敢直视。
有着少年的容貌,却无法忽略他周身肃杀的气息凝重,银枪在朝阳下闪闪发亮,隐约呼啸作响。
“擒下本王?你倒是试试看!”风奕一脸狠戾的看着虹时,一身墨色的衣衫贴身,血玉挂于腰间,金黄色的腰带上镶嵌着明丽的珠玉。
风起时,衣带翻飞。
于是,禄宫前面又开始长时间的对峙。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作战方针,虹时长枪在手,昂首挺立在殿门口。
→_→
而风奕亦是屹立风中,傻小子,看谁能耗得过谁!
╰_╯
打不过你,我就等然儿出来收拾你,要好好的收拾你!
╰_╯
于是,一个俊美男子,一个懵懂少年,在紧闭的宫门外,就这么互相看着……
静静的……
直勾勾的……
一言不发的……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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