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蓦然加速,他俊朗的容颜闪现出几许的恍惚,刚才……刚才他听到了什么?好像……碧云说……她的真心……
她再说什么?她在暗示着什么?
原本早已沉寂多年的心瞬间被点燃,欲·火在心底燃烧,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碧云,这个女人……不是一直喜欢碧霄的吗?
是被背叛以后移情别恋了?还是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可是,这股让他怦然心动的绮念,又似乎不是圈套……
他一时有些想不清楚,温柔似水的凝望着那么需要保护的碧云,有莫名的情愫在心底缓缓流逝。
“还是我自己来吧。”碧云一把夺过白若溪手中的药膏,微微垂下头去,羞涩在秀气的瞳中流转。
碧云记得有一个词说得好,叫做欲迎还拒,用在现在这个时刻应该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面带娇羞之色,有着小女人对爱情的憧憬之色,眸底笑意流转,微微侧过身去,倔强而又委屈的小脸不愿多看白若溪一眼。
她面上红肿一片,光是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心疼得不得了,苍白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若隐若现,红唇紧抿,微微喘息。
白若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有些窃喜的同时,也存着对沈欢颜的愧疚。
阳光倾斜而下,透过雕着花的窗子,照射在偌大的床上,白若溪忽而灿然一笑,比阳光还要倾城几分,温柔旖旎道:“你把药膏擦上,我叫厨房一会儿把饭菜端上来。”
他果然是个翩翩的正人君子,并没有直接扑到碧云的身上,唇边划过暧·昧的微笑,他幡然起身,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即使出了碧云的厢房,他还忍不住回眸浅笑,眼中笑意浅浅,心中情愫翻转。
可明明动了真情,他还是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对碧云有何人的非分之想,毕竟沈欢颜还怀有身孕,这个时候,即便是做了伤害她的事情,也千万要谨慎小心才好。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淡定自然,面容毫无波澜的行至书房,他镇定自若的翻开泛黄的书本,嘴边依然挂着清浅的笑意。
与此同时,碧云独自一人缓缓起身,面上坚定而又淡然,哪里还有刚才的静默清雅,楚楚怜人。
缓步行至圆形的梳妆铜镜前,凝望着镜中的女子,脸颊上红白分明,额头上有晶莹的汗珠,那真叫一个狼狈。
碧云缓缓的坐下神来,暗沉深邃的眸底光晕流转,计上心来。
她缓缓的将药膏打开,轻柔的涂抹在面颊上,火辣辣的刺痛感便传遍全身的每一根神经,痛得她呲牙咧嘴,红唇皓齿之间秀丽逼人,黑曜石的眸子璀璨夺目。
“碧云……你时间不多了……”强忍着痛意,她愣是将药膏一点点的涂抹在脸上,时间真的不多了。
...
将袖里的香囊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把玩,任由那股香气沾染全身……
唇边泛起淡淡的浅笑,她凝望着镜中的女人,心中怜惜着身在帝宫之中的夜悠雪。
陛下……一定要等到碧云回来……一定……
晌午的阳光异常的明媚耀眼,折射着在绚丽缤纷的花朵上,这一季的雨水来的别样的晚,热气腾腾的大地好似蒸笼一般,别院里却出奇的凉爽。
这里显然要和谐清爽的多,碧云的厢房香风袅袅,她平静的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不知名的情愫在眼底妖娆的绽放,阴暗深沉的眸子带着痛苦。
接下来的事情恐怕要困难的多,若要白若溪与沈欢颜结怨,使得两人势不两立,唯有一个办法,就是白若溪……背叛沈欢颜……
怎样背叛才是最令女人痛彻心扉的呢?
这恐怕也唯有同样身为女人的碧云最清楚不过了……
若是……沈欢颜看到白若溪与别的女人躺在床·上,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如今,沈欢颜与白若溪之间已然有了隔阂,那个骄傲狠厉的女人大概已经开始怀疑白若溪与自己的关系,如此看来,只要将白若溪弄上·床,便一切大功告成了。
这样,再赶一天一夜的路回去,时间倒是很合适。
思绪在脑海中酝酿成阴谋,碧云的面容上逐渐浮现出了肆意张狂的笑容,她红唇轻启,略显红肿的面容上划过阴冷的笑容,熠熠生辉的眸子闪耀着瑰丽的色彩,明艳动人。
“白若溪……”轻柔的念叨着白若溪的名字,她斜倚在床榻之上,笑容妖娆魅惑人心。
上·床这件事是无人能够替代的,白若溪竟然成为了她碧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碧云的唇边笑得更加妩·媚了,只是,那眼底却好似潭水一般深不见底的绝望。
失去了碧霄,如今又要沦为他人床·上的玩物,她的人生似乎从失去碧霄的那一刻开始改变!
她并不后悔,这本就是亏欠夜悠雪,是背叛夜悠雪应该付出的代价。
于道德,她错。
于法规,她错。
于人性,她也错。
千错万错,这是迫不得已的抉择,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了陛下,同时也为了断了她的念想。
当年效忠夜悠雪的誓言句句在耳侧,而后来的背叛……
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她自作自受。
碧云独自一人想了许多许多,献身与一个不爱的男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即便如此,却是一件她不得不做的事情!
再次缓步起身,她悄然无声的行至梳妆镜前,镜中的女子云鬓乌黑,血红色绽放的花卉流苏铺满发间,清浅一笑,漆黑的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秀气逼人。
眼底汹涌而出的绝望令她痛苦的快要窒息,碧霄的身影就好似魔咒一般时时刻刻的缠绕在碧云的心间,令她痛苦地眼泪直流。
像断了线,眼泪不停下滑,她面容悲戚,神色哀伤,整个人好似沉醉在哀伤的深潭里,不能自拔。
...
碧霄,为什么要背叛我?我那么爱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心中哀伤无限,她泪水盈眸,唇瓣忽而绽放无尽的笑容,她素颜苍白,红肿的面颊狼狈不堪。
痛好似生了藤蔓一般在心底生长,迅猛的生长,眨眼间便痛到呼吸都苦难不已。
……
此时此刻,帝都的客栈里,凌函轩独自一人望着窗外的天空蓦然出神,修长的身姿淡漠萧瑟,他一双暗紫色的眸子光晕流转,暗光涌动。
该怎样去求孟轩?
还是……放着大哥不管?
就这两个问题在心中纠结不已,他心中痛苦万分,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面是已经欠下了太多的孟轩,一面是血肉相连的大哥,到底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两全其美?
就是在这家客栈里,这间厢房里,孟轩曾绝望过,痛苦过,死缠烂打过,他整整十年的痛苦在他的绝情之中被硬生生的斩断。
而这并没有斩断他们命中注定的痴缠,该如何才好?才能不再伤害他?
那个风华绝代,美貌倾城的男人,为了他可以奋不顾身,宁死不屈的人,如今,还要怎么面对?
在他的面前早已失去了所有许诺的资格的,欠他的太多,是一年的美好的时光,是对他的爱恋的回馈。毣洣阁
颓然的凝望着窗外,忽而,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绯色的衣衫在长长的街市开成了绚丽的花朵,他妖野而又魅·惑人心的眸子波光潋滟,眸底哀伤无限。
他……又瘦了好多,好多……
削瘦的面容有些蜡黄,虚弱憔悴的模样惹人心疼,修长孱弱的身子摇曳生姿,步步生莲朝着客栈而来。乌黑的长发丝丝缕缕飘散在空中,他倔强的眸子蓦然抬首,半开半掩的窗子随风摇曳,似乎有人来过……
心中,浅笑。
孟轩笑容哀婉,神色哀伤,他怎么可能回来?他那么讨厌自己的。
想到这里,孟轩忽而也开始讨厌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不是他心中的那一个?
到底他孟轩哪一点不好……
往事一去不回头,历历在目,这么多的日日夜夜,他无法安眠,脑海里全部都是关于凌函轩的一切,有时候愤怒不已,想要冲过去找凌函轩理论,有的时候在某个街头的转角看到那一抹艳丽的红色,却终究没有鼓起勇气冲过去,有的时候远远的凝望着逗留在帝都中肆意玩乐的他,却不知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出现……
爱在心底纠结成殇,他痛苦而又压抑,夜不能寐,茶不思,饭不想,他想,应该是害了相思病……
每每回到这间熟悉而又温馨的客栈,他便感觉浑身舒畅许多,这里,有太多太多他们的记忆,装了太多他不曾带走的爱。
凌函轩的每一个瞬间,他都清楚的记在脑海里,可,有的时候,即使想起来也会觉得难过不堪,痛苦不已。
想起来会痛,却又一定要记得,他这样执着,恍如执着的爱着他十年一般。
站立原地,凝望着半掩的窗扉,不知名的情绪在眉宇间流转,水光便不知不觉的盈于眼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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