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一路跑着去请了大夫,拉着大夫马不停蹄地往窦府里赶。
大夫赶去的时候,窦华容已疼得很厉害,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不安稳。
这般的疼法不是肠胃的问题,窦华容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大夫看她的模样稍微惊了一下,把了脉之后道:“恭喜夫人,夫人您是有喜了,已经一个月了。”
大夫一句有喜了,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小姐,现在是独居在府中啊!怎么会有喜?
绿珠不信地问大夫:“你确定?真的没有误诊吗?”
大夫拿出他的针灸包来:“我干了二十年的大夫,怎么会连喜脉也诊错呢!只是这位夫人身体不好,不适合生育,喝了些酒,竟然又动了怒气,这才伤了胎气,导致腹痛。”
大夫检查了窦华容的身体,好在没有流血:“夫人算是幸运,幸好那酒没喝太多,不然这孩子就保不住了。不过现下还请夫人放心,这孩子是能保下来的。”
窦华容攥著枕巾纠结了半晌,这孩子,没了也罢……
她正纠结要不要开口向那大夫讨一副堕胎的方子,大夫已经在火上淬了针,给窦华容施针,又用艾草熏了养胎。
窦华容的小腹渐渐轻松起来,也没那般疼痛,大夫说:“好了夫人,还请夫人以后一定要保重身体,不得饮酒,也不要喝浓茶,我给夫人开一副保胎的方子,夫人一日喝上三次,等到月份大一些,胎象平稳了,就不必把养胎药喝得那么勤了。”
窦华容身下攥着床单静默著不说话,大夫很纳闷,这孩子保住了,该是好事,怎么夫人反倒不开心呢?
大夫只当是方才她腹痛,折腾得没有力气。
小茹赶紧笑着付给大夫钱,把大夫送出门去,回去的时候窦华容已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了。
小茹让院子里的人都各忙各的去,别扰了窦华容清净,关上门,担忧地看向自家小姐:“小姐,可是那次跟波斯商谈生意……”
那一日的事,小茹想起来还后怕。
小茹毛骨悚然:“小姐该不会让那些波斯人……”
窦华容摇摇头:“不是那些人的,是……”
窦华容停顿了好半晌,才轻轻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是沈成济。”
算起来月份也正好一个月……
“天……小姐,您怀了沈将军的孩子?”小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窦华容皱了皱眉。狠下心说:“这孩子我不能要。”
小茹蹲到窦华容床边:“可是小姐现在身体不好,擅自堕胎,只怕是有生命之忧。还是等小姐的身体好一些再说。”
窦华容确实觉得这次有些累,也许是她已不是年少时候,方才那大夫说,她的胎像不稳,若是她不好好的养,也未必能保得住……
若是真保不住也就罢了,这孩子她没法跟沈成济说,更没法跟张奉交代。
张奉肯把安策视若亲子,已是大度得很了,再让他接受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还依然是沈成济的孩子,窦华容都觉得这太荒唐了!
窦华容反复琢磨了几遍,越发觉得这孩子不能要。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那大夫出了窦府,回头看了一眼府门的牌匾,才一拍脑袋顿悟过来,为什么刚才屋子里那般的尴尬,屋里那妇人是窦华容啊!
窦华容跟沈将军和离,又许给了张丞相,二人还没有成亲,窦华容就有了孩子?
莫不是现在京城盛行奉子成婚?现在的男男女怎么都这么不检点……
还是……这窦夫人给张丞相扣了带颜色的大帽……窦夫人长得这般漂亮,也不是没可能……
大夫赶紧摇摇头,他还是别胡思乱想了,贵人圈里太乱,轮不到他这种小喽啰瞎猜乱想。
大夫正要走,就听有人叫了他一声:“哎!你去窦府干什么。”
沈成济刚从皇宫回来,跟皇上说明回边疆镇守之事,回来的路上刚好路过窦府,居然看到一个大夫背着药箱站在府门口。
大夫认得沈成济,便作揖说:“沈将军,小的入府来给窦夫人看病。”
沈成济目色一紧:“你说华容病了?严不严重?”
大夫不知该如何开口,打马虎眼道:“也不能算是病……”
沈成济看他这么吞吞吐吐的神色,着急的问道:“究竟是什么病!快些说。”
“这、这不好说啊!”谁知道这是不是个秘密,他大嘴巴把窦华容怀孕的消息泄露出去,万一明日就要认暗杀了可怎么办……
沈成济亮出拳头,这时候没有比武力更好使的招数。
大夫赶紧求饶道:“将军!将军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沈成济带着威压的意思说:“那你倒是好好说啊,华容究竟得了什么病?”
那大夫哎呦一声,一跺脚说:“这算不得病,我偷偷跟将军说了,将军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嗯。”
沈成济答应了一声,大夫才压低了嗓音小声说:“窦夫人她……她怀孕了。八成啊是这丞相大人年轻气盛,忍不住偷欢了,不过也没事,反正是赐过婚的夫妻,早晚的事……”
大夫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沈成济却僵在原地,像是让雷从头顶劈到脚趾。
华容怀孕了?
沈成济问道:“多久了?”
大夫说:“看脉象,一个月左右吧。”
一个月左右,那岂不是正好是他跟华容在酒楼的那天……
沈成济怔了半晌,警告那大夫:“这事关夫人的名声,闭紧你的嘴!”
“是是是,那是自然。”大夫心道,我还担心你大嘴巴说去呢!
沈成济又多嘴问了一句:“夫人的身体……可还好?”
多问了这一点,八卦思维敏感的大夫便有点困惑了,窦夫人跟张丞相的孩子,沈将军这么关心干什么?
大夫老实回答说:“差一点保不住,还好我医术好,最终还是给夫人保下来了!不过夫人身体不好,从前似乎是流过产,或是受过什么产伤,还是需要好好养著才是,不然还是很危险的。”沈成济出神地不知在想什么,大夫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让他走了。
大夫一边回家去,一边在脑袋里脑补了一处年度大戏,沈将军是窦夫人的前夫啊!这是什么梦幻的关系?
大夫啧啧著嘴回了家,沈成济在窦府门外溜达了好几圈,不见有人出来,也没那个胆子进去,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一晚上睁着眼睛到天亮,越想越觉得华容肚子里那个崽是他的没错……
华容有崽了,还会嫁给张奉吗……
沈成济越想越精神,索性从床上坐起来,去厨房动手做吃的去了。
另一边,窦华容也是一夜无眠,天亮的时候小茹推门进来,带来一碗黑乌的安胎药,扶著窦华容靠在靠枕上:“小姐,起身将药喝了吧。”
窦华容揉了揉小腹,端过安胎药凑到嘴边,又顿了一顿,把安胎药放到了桌上:“这孩子我不要了。”
这是她想了一晚上的决定。
小茹愁眉不展,却并不意外窦华容的决定,这孩子确实是个麻烦。可她很担心窦华容的身体:“小姐,就算是不要了,也得把身体照顾好,让大夫看看,开一副好药把这孩子坠了,这坠胎也伤身子得很。”
窦华容不置可否,不禁地想,要是这孩子昨儿就直接掉了多好,省得她纠结这么半天,惹出这样多的麻烦。
窦华容头痛得支著脑袋,就听外头绿珠说:“小姐,有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窦华容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张奉,不知又是送了什么用的玩的,随口说了一句:“搁在那儿吧。”
绿珠打开了那个盒子:“小姐,送的人说这里头都是小姐爱吃的,让小姐尝一尝,您看,是酸枣糕,前两日小姐不是还说想吃酸枣糕,张公子真是贴心。”
绿珠递了一块给窦华容,窦华容心里还奇怪,张奉怎么知道她爱吃酸枣糕?
她平日里是不喜欢吃酸的,只有怀孕的时候,才会喜欢吃这些东西……
窦华容刚好确实想吃,便接过绿珠递给她的酸枣糕,吃了一口又吃出一点不对劲来,这酸枣糕里头掺了红枣和桂圆。
平日外头卖的酸枣糕是不掺红枣和桂圆的,她不喜欢只是酸枣味道,所以总是让厨子掺一些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调一调口味。
张奉如何知道得这么细致?
窦华容察觉到不对劲,张奉又没见过她怀孕的样子,怎么会知道她爱吃什么?
这怕不是张奉送来的……
窦华容问绿珠:“是送来的食盒。”
绿珠摇摇头:“奴婢也不认得,不是齐左,把这食盒给了奴婢,还让奴婢叮嘱小姐好好休息之类的,啰啰嗦嗦一大堆,奴婢嫌他太唠叨,就把他赶走了!”
绿珠说笑道:“他还说这酸枣糕是他家公子亲手做的呢,没想到张丞相还挺多才多艺,竟还有这般的手艺!”
窦华容默而不语,绿珠是个大大咧咧的,比不得小茹和老管家细致,竟然都不问清究竟是谁。
但她心里也大致有了推断,是沈成济,除了沈成济,谁还能把她怀孕时的口味记得这般清楚。
窦华容一股怨怒气上来,把手中的酸枣糕掷到地上:“他还有脸给我送东西来。”
小茹和绿珠闹不清方才还好好的小姐,怎么突然就发了脾气,赶紧捡起那块酸枣糕,小茹柔声细语地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这东西不好吃?不好吃婢子们都扔了就是了,您现在可不能这样生气。”
窦华容方才一时气急,又觉得小腹隐隐的痛起来。
可沈成济是怎么知道她怀孕了,就连张奉,她都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
窦华容指著桌子上的食盒:“去把这东西扔到沈成济门口去!让他别再自作多情地给我送东西!”
小茹跟绿珠对视了一眼,绿珠像吃了酸枣似的皱着眉头,她好像办错事闯祸了……
小茹安抚下窦华容,跟绿珠出门去,一根指头戳到绿珠脑门上:“你这笨丫头,怎么随便收沈将军送来的东西。”
绿珠噘住嘴想哭:“小茹姐姐,我也没想到是沈将军送来的,他平日里也不往咱们这送东西啊。我看着正好是小姐想吃的,只想着快些拿来给小姐吃……”
小茹无奈地摇头:“你的心简直粗得像个男人一样!”
绿珠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小茹姐姐,那现在怎么办?”
“小姐不是说了,按小姐说的去办。”小茹吩咐了一声,绿珠欠了欠身,往沈成济府中走去。
绿珠有点心疼的看着这么些酸枣糕,又是桂圆,又是红枣酸枣,光是剥皮去核也得费好些功夫,这东西做起来又麻烦,沈将军估计得一夜没睡,才做了这些酸枣糕。
就这么扔了……
绿珠叹了口气,但也没办法,谁让小姐不喜欢。
绿珠用力地把食盒扔到地上,里头的酸枣糕掉出来,滚到地上,沾上一层灰。
沈府的管家看有人砸场子,赶紧跑出来:“呦,这位姑娘好大的火气,怎么这样砸在我们沈府门外。”
绿珠做出一股不饶人的气势:“你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我们小姐说了,不用他假惺惺地送东西!让他自己留着吃吧!”
说完一扭身走了。
管家看着地上摔了的食盒,这不是沈将军让人给窦夫人送去的……
管家赶紧把地上收拾干净,琢磨着要不要跟将军说实话,再三的思量,还是没告诉沈成济,将军的一片心意被这样糟践了,心里得多难过,还不如不告诉将军,让他以为窦夫人收下了,这样他心里还能舒服一点。
管家一片好心,在沈成济回来之前把地上的残渣收拾干净,也没跟他提东西被人扔回来了的事。
可没想到沈成济以为窦华容收下了,暗自高兴了好一会,天天儿的变着花样给窦华容做吃的,枣蓉月饼,糖葫芦,酸枣山药糕……每天让人跑腿往窦府里送。
结果每天都让人扔回来……
管家叹着气捡着地上的东西,开始后悔撒这个谎。他以为将军送一次也就罢了,谁想到将军居然天天儿地送呢!
他觉得这谎话要撒不下去了……
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将军坦白,窦华容就亲自带着人找上了门。窦华容亲手把食盒扔到了地上,精致的糕点从食盒里全滚落出来,窦华容还觉得不解气,挨个地踩了两脚。
管家哎呦道:“夫人,您这是干什么,不管这东西如何,都是我们将军对夫人您的一片心意。”
窦华容脸上显然带着怒意:“我不需要他的好意,沈成济人呢,你把他叫出来,我倒要亲自问问他,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管家冷汗落下,甩甩手:“这这这……”
好巧不巧,今日沈成济刚好在府里休沐,听见有人吵闹出来看了一眼,竟然是窦华容:“华容?你怎么来了,怎么不进府来。”
沈成济抱着一丝丝的希望,说不准……窦华容是来看望他的。
沈成济想拉着窦华容进府,窦华容一甩袖子甩开沈成济的手,没给他好脸色:“沈成济,你好不要脸。”m.bïmïġë.nët
沈成济让这没头脑的话说蒙了。
窦华容冷笑说:“我让人告诉你不要给我往府里送,你还天天儿地来献殷勤,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故意气我?”故意提醒她那日的事吗?
沈成济懵了片刻才琢磨过来窦华容的话:“我……我不知你不喜欢……我要是知道,自然不会巴巴地送去,惹你心烦……”
窦华容哼笑出声:“你不知道?我日日给你退回来,你不知道?沈成济,你如今的谎话怎么说得这般的流利。”
沈成济只觉得冤枉。
管家扑通跪了下去:“夫人,这事儿不怪将军,都是奴才的错。”
管家咬牙坦白了事实:“是奴才心疼将军的一番心意,所以故意瞒着将军,没告诉他,夫人您把这些全退了回来。奴才没成想惹了这么大的祸,还请夫人您息怒。”
窦华容冷看了那管家一眼:“好一个护住的奴才。”
管家向沈成济请罪:“将军,是奴才的不是,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将军责罚。”
沈成济没急着在窦华容面前把责任推出去,也没责罚管家,摆摆手说:“你退下去吧。”
“是……”管家满是懊悔地起身离开。
窦华容倒是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沈成济会说“你看,我说不是我吧,都是这个奴才不告诉我”之类的话,可沈成济一句辩解之词也没说。
也没责罚这个故意隐瞒他的下人。
窦华容在心中浅笑了一下,要是沈成济真说出那种推卸责任的话,她倒是真的会轻看了他。沈成济为人宽厚善良,人品端正,这一点上,窦华容不曾质疑过。
“华容,进屋去吧,就算是来找我算账,也不能在门口算。”沈成济没再擅自去牵窦华容,回身进了府中。
有些话,在人来人往的府门口说确实不方便,窦华容便跟着沈成济进了府。
沈成济屏退了众人,窦华容也让小茹绿珠去门外等著,她想跟沈成济单独说。
前厅很快只剩了他们两人。
半晌相顾无言,两人都不知道开口先说什么。沈成济便打趣说:“我做的东西……有那么难吃吗。”
窦华容质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沈成济说:“那日我刚好路过窦府,看见有大夫出入,以为你病了,便多问了一句……”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但是我今天是来跟你说清楚,你不必这么献殷勤,这孩子跟你没有关系。”窦华容冷漠到无情地通知沈成济。
窦华容一字一顿地提醒他说:“你切莫以为,这孩子是你的。”
沈成济反问她:“不是吗?”
“当然不是!”窦华容一口否决了他,好笑地笑出声来,“我在张奉府中住了多久,你不会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这孩子就是你的。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这一次,我就有了你的孩子。”
沈成济抿著嘴无话可说。
是啊,怎么会那么巧,这一次,窦华容就怀孕了……
窦华容微微笑了笑:“所以我特地来提醒你,不要在自作主张地给我送东西去,我府上什么都不缺,不用沈将军来给我送。我想吃什么,自由孩子的生父给我买。”
无形的刀子最伤人,窦华容这番话无非就是两个意思,一种是这孩子的确是张奉的,让他不要插手她的家事,一个外人,掺和人家三口的事算怎么回事。
另一种便是,她知道这孩子是他的,可就是要让他的孩子,管张奉叫爹。
不论是哪一种,都伤人。沈成济垂眸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好……”
窦华容拂袖起身:“既然话已经说明白了,还请沈将军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得彻底一些。”
“嗯……”沈成济说,“皇上已批了我的折子,下个月,我就回边塞去,不会再回京了。”
窦华容胸腔里莫名空了一下:“那最好。”
窦华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却听小茹突然大叫了一声:“小姐!!!”
沈成济飞一般的奔出去,窦华容捂著腹部蜷缩著坐在地上,小茹跟绿珠围在窦华容身边:“去请大夫!请大夫!!”
沈成济大步上前去把窦华容抱起来,叱问:“怎么回事!”
小茹见自家小姐如此,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谁知道将军府上养了些什么东西,方才飞来好大一只鸟,扑著翅子就往小姐身上撞!害得小姐没站稳磕到了桌角上!”
小茹带上哭腔:“小姐真是倒霉,每次遇到你,都会有倒霉事!”
“华容。”沈成济叫了她一声,窦华容腹部疼痛的剧烈,分不出气息来回他,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领,沈成济吩咐说,“拿着我的腰牌,骑马去请太医!”
二品以上的朝廷官员生病,可持令牌请太医前来诊治。
小厮连忙应了声,拿着沈成济的腰牌跳上马去请太医。
沈成济抱着窦华容回了房中,窦华容痛的满头大汗,沈成济也紧张的不行,手都是发抖的。
“唔……”窦华容抬起眼来看沈成济,她所有的悲喜痛苦都来源于这个男人,如今被这个孩子折磨,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剧烈的疼痛之中,窦华容只觉得委屈:“你为何要跟我纠缠不清,为什么和离了还不肯放过我……我好恨你,我恨死你了。”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三国:别人搞战争,我搞修真!更新,157险些流产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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