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那年,大舅还没出生,事是听大人讲的。
版本有很多,但内容大体一致,只是细节上有些出入。
故事发生五十几年前,当年的老卢还叫小卢。
小卢那时还是个学徒,跟着师父陈天吼学吹喇叭还没出徒。
结婚的那家,是领村万家屯的大户万有财的儿子万国柱。
娶得是他们村的陈老东家的闺女陈小花。
陈小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一只花,当年提亲说媒把门槛都踏破了。
“陈老东家和陈天吼两家是邻居,小卢是个孤儿,当年小花对他很照顾。”
故事有点俗套啊!
又是女神娶的高富帅,吊丝相思一辈子?bïmïġë.nët
虽说这样要故事很是老套,却时时都在发生。
结果故事和我想有点不一样,大舅说当年小卢只有十四五,小花比他大三四岁。
两人一直姐弟相称,小花出嫁小卢非常高兴,还求着师父让他来唢呐送姐姐出嫁。
当时小卢的水平,虽说比不上师气,可也算拿出手,陈天吼也就答应了。
后业就有那张照片。
说到这也到家了,大舅也停住不讲了。
有头无尾啊?
我只能厚着脸皮追问。
悲剧的不是小卢,而是小花。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嫁过去没多久就发生了火灾,老万家连老带少全都烧死了。
说到这大舅叹了口气。
“万家屯的人都说陈小花是扫把星,是灾星,是她害了老万家。”
大舅显得有些激动。
“我们陈家沟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当年是我们家老爷子带着人,去大闹了一场,最后万家村才服了软。”
我听完,有些奇怪,这事太过平常了。
最多也就是一场意外而已。
火灾,在当时也正常不过。
火灾?
他玛的我突然想起,我就是用火符对付的“鬼新娘。”
也可以说,她被我用烧死的。
这真的只是巧合?
正想着,院子外面有人喊道:“大丫来了。”
声音洪亮极气魄。声到人到,一条壮汉挑帘进了屋。
来人看年龄与大舅差不多,长像也有很相似。
“三舅,我昨天到的,正要去哪你看看。”
我知道这地方大半都是亲戚,只不过很多都八杆子打不到的亲戚。
来时,艾琳达说他有两个舅舅,所以这个三舅估计就是邻居。
被称为三舅的男人,问了几句诸如,还好吗?你爸怎么样之类的,这才把话题一转。
“你们刚才说啥?又说当年万家屯那当之事?”
我连忙接茬,“是啊,看这意思三舅知道内情?”
“这事啥说呢,我姥姥家就是万家屯,论起来我还得叫万国柱一声舅舅。”
我算发现了这地方,别的不多就是舅多。
“老哥,我说你别生气,当年那年邪呼!”
一听邪呼,我立刻就来劲了。
双是递烟又倒水,企求着他给说说。
三舅接过烟,闻闻也没抽,而是夹在耳朵上,随手抓起坑上卷好旱烟,我连帮着点上。
可能是看我会来事,三舅冲着笑笑,露出满口黄板牙。
“我姥姥说,自从小花进门,有财叔家就没消停这过。”
具体怎么没个消停法,他没说我也没细问。
据他听他姥姥说,当年发生火灾哪天,万家兄弟两又打了一架。
“万家是兄弟俩?”
大舅可能是感觉被抢了风头连忙补充道:“是啊,是啊,万家是兄弟大。”
“我还听说一件事,原本小花是说老万家大儿子的,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改成了老二。”
这里面有故事啊!
一个漂亮妹子,本来应该大哥的,结果被老二截了胡不闹都不正常。
“这事就怪万才财的媳妇,她偏心眼子,喜欢老二,说老大傻,有好的先紧着老二。”
老大傻又是个啥情况?
在大舅、三舅相互补充之下我才明白。
万家的兄弟不是一个妈的,老二是后妈生的所以偏心眼。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万老大在跟家里的地低可想而已。
老大性子弱,被欺负惯了,什么事都让弟弟。
所以娶媳妇这件事,也就没把他当回事。
谁知道这次老大不干了,和老万有财是又吵又闹。
可惜最终也没改变结果,还是让弟弟娶了小花。
据说结婚哪天,老大喝得烂醉,还闹了洞房,反正当晚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走水的那天,就是从老大的房间烧起来的。”
我听明白了,三舅的意思是说老大愿意放火,来一个同归于归。
“那也不多啊,着火不知道跑吗?怎么可能都烧死?”
以我的常识,一般来讲人都是被呛死的,不是被烧死的。
而且农村地方宽阔,发现火起,还是有逃命的机会。
“怪就怪在这,当天万有财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没不一个跑出来的,别说是人就牲口、鸡鸭都没跑出来个。”
这就不应该了。
人睡得死,发现时已经晚了,算是说得通。
大牲口在圈里没跑出来可以,鸡、鸭可都是散养的,尤其是鸡可是会飞的,怎么可能被烧死?
见不说话,三舅又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姥姥亲眼所见,一点假都不渗!”
不渗?
不渗才怪!
反正我是不太相信,说话之间舅妈已经把饭端上了桌。
看得出来这个三舅与大舅关系很好,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就上桌了。
我没喝酒,他们哥俩喝的。
从聊天里可以听得出来,俩人是发小这些年走得一直很近。
喝了有一会,我才想问。
“大舅,咱们村怎么听不到青蛙叫?”
回答我的是三舅,“咋没青蛙,天天晚上呱呱的吵得人心烦。”
这就是奇怪,他们说有,我为什么听不到?
为什么?
我看向艾琳达,她有些迷惑,显然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
难道是村子能听到,而在她家老宅听不到?
或者说,只是在某一个地方听不到?
难道是因为她家位置比较特殊?
阴阳交汇,应该万物生才对,怎么可能屏蔽掉那么声音呢?
这个村子,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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