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的胡子,那位金发的小姐就是克莱尔·汤普森吗?”一名新来的巫师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与欲望,目光顺着高跟鞋一路滑上白皙修长的双腿,沉浸在对方的优雅步伐和曼妙弧度中想入非非。他的手指紧紧抓着西装外套的边缘,压低声音激动地询问一旁的同事:“那位威森加摩最年轻的成员,法律执行司的副司长?她本人比《预言家日报》上的照片看起来更、更令人惊叹……”
“对。”被询问的那名官员显然对于新人的这种反应见惯不怪,简洁地回答道:“注意仪态,奥兰多,你已经把你的外套抓出几道褶皱了,我相信你不会希望在入职第一天就给汤普森小姐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的,好的,非常抱歉,查尔先生。”被称为奥兰多的巫师有些手忙脚乱地对自己施了一个清理一新咒,又端正地挺直脊背。但是他显然无法抑制住自己对于克莱尔·汤普森的憧憬,停顿了十几秒后又忍不住开口道:“我听说过关于她的各种传闻,每个传闻的结尾都会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你问街头的贫苦人,他们会告诉你克莱尔有多么的善良;如果你去问被她审判过的罪犯,他们会告诉你她有多么的不近人情’*①”
“这可都是事实,我们部门亲眼见证的事实。”名为查尔的男人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和骄傲:“去年克里斯·达摩克利尔的连环谋杀案件就是汤普森小姐负责的,她顶着来自克莱迪恩家族巨大的压力坚持了正义的判决。三年前她替孤身一人的莱拉·沙菲克小姐主持公道,在威森加摩上为她夺回了被那些贪婪亲戚夺走的家族——现在的沙菲克家族已经成功魔法部最大的投资者之一了。”
他查尔一件又一件地列举着对方的事例,就像收藏家展示自己的藏品:“当然,汤普森小姐付出的远远不止这些。她一直在资助出身于孤儿院的巫师,还推动建立了好几个慈善协会;除此之外她还曾经支持格兰杰部长,为家养小精灵争取权益。”
奥兰多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陶醉之色,他的目光就像蜜蜂公爵糖果店的太妃糖一般紧紧地黏在了那名金发褐眼的女子身上——她的容貌如同她的为人一般,惊艳夺目,好似一团灼眼的火焰。他甚至有些羡慕那些被克莱尔·汤普森送进阿兹卡班的罪犯了,就像一句来自中国俗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别发呆了,奥兰多。”查尔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这些文件送到汤普森小姐的办公室,先前失踪的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终于被找到了,今天可有得忙了。”
电梯门在到达地下二层时打开,奥兰多·格尔特怀里抱着足有半人高的文件,既激动又忐忑地推开了法律执行司办公室的大门。比他先一步进入办公室的克莱尔·汤普森正低头审阅着一份文件,她抬手把一缕金色的短发别至耳后,朝刚刚进门的奥兰多露出一个明艳的微笑,殷红似火的唇几乎点亮了半个房间。
奥兰多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滞,差一点便忘记了自己的工作。他调整好呼吸,庆幸自己没有失态:“汤普森小姐,这些是关于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卢克·赫尔普的报告,傲罗办公室在一名驯龙师的帮助下已经成功把他平安救回来,如今正在圣芒戈例行检查身体。”
克莱尔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那双灰褐色的眼睛里既有能够看透人心的锐利,又有着足以蛊惑人心的万种风情,像是在无声地鼓励面前这位紧张的新人继续往下说。
奥兰多在她的目光下深吸了一口气:“调查报告表示这次袭击事件源于一个走私匈牙利树蜂龙的地下黑市,在走私的过程中由于魔咒错误导致两条龙突然发疯失控,袭击了正巧经过的赫尔普司长——但是傲罗办公室表示不完全排除这是蓄意袭击,因为赫尔普先生一直在国际魔法界公开反对跨国走私龙类的行为。”
“非常感谢你,格尔特先生。”克莱尔似乎早就料到了报告的内容:“媒体知道黑市这件事了吗?”
“没有,按照您的要求,这份报告上的内容没有对外界透露。”奥兰多迟疑了片刻:“但是丽塔·斯基特已经带着记者们在大厅里等候采访了。”
“格尔特先生,你做得很好。”克莱尔毫不吝啬夸赞道。她翻开手中的一份文件,嘴角扬起一道饶有兴致的弧度:“这次傲罗办公室负责领队的人是阿尔伯特·威斯克么?”
对方的夸赞让巨大的喜悦溢满了奥兰多的内心:“是的,汤普森小姐。正是威斯克先生带领傲罗们制服了那两头发疯的树蜂龙。”
“接受《预言家日报》采访的时候,请务必把重心放在威斯克先生的出色表现上,这样优秀的英雄不应该被忽视,他的付出和功劳值得被铭记。”克莱尔微微一笑:“关于黑市的那部分内容对外封锁,一个字也不要透露,魔法部会另行调查和处理。当然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完美完成这项任务的,格尔特先生。”
“明白!”奥兰多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敬佩和倾慕——汤普森小姐果然如传闻般正直无私,也如传闻般令人无法抗拒。
等到奥兰多离开办公室后,克莱尔唇角明艳的笑容逐渐染上了几分慵懒。她再三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又用魔法检查了一遍后,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中取出来一张边缘印着奇特符文的羊皮纸和一支半透明的羽毛笔。
羽毛笔并没有蘸上任何墨水,但克莱尔却能用它在羊皮纸上写下一行深蓝色的句子:魔法部已经发现了核心圈掌控着的黑市,那批龙也被傲罗控制住了,卢克·赫尔普没有对我们起疑。不过核心圈找到了替罪羊,暂时没有留下把柄。
精致的花体字只在羊皮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用魔咒抹去般消失不见。紧接着一行新的句子浮现在羊皮纸光洁的表面上:做得很好。我们没办法越过核心圈把那批龙运回英国,但是魔法部可以。
克莱尔思考片刻,再一次写下一行字:阿尔伯特·威斯克已经开始提防我,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那行句子刚刚消失,对方的回复便浮现出来:可以。等这批龙到手,英国、德国和美国的龙走私黑市都会被我们垄断,不急于一时。
不等克莱尔回复,羊皮纸上又出现了对方的下一句话:尽快找到希特斯家族的档案。虽然埃文从那个兰普林家的女孩的记忆里拿到了有关希特斯能力的信息,但是她们已经对他起疑了……希特斯对埃文非常警惕,根本不给他接近的机会。
克莱尔的笔尖停顿了片刻:希特斯家族的相关档案被存放在神秘事务司,我没有权限。我尝试过利用魔法部的权限进入希特斯庄园内部,但是所有方法都失败了,似乎只有希特斯的直系血亲才能通过那层保护咒。
这一次她笔下深蓝色的句子仿佛石沉大海,足足一分钟后羊皮纸上才出现新的回复:我明白了,有新的任务我们会再通知你。你这次对组织贡献很大,你可以放手去做你想要做的事,组织会为你善后。
克莱尔的目光在羊皮纸上那句“你这次对组织贡献很大”中足足停留了半分钟后,才带着餍足的笑意地把羊皮纸仔细收好。虽然她的妆容已经可以称得上完美无暇,但她还是从手提包中挑选出一支新色号的口红,细致地把自己的唇重新妆点了一遍。
随后她一如既往地代表魔法部出现在各种重要的场合当中,正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正直无私地审讯犯人;据理力争地为受害人主持公道;慷慨大方地为慈善机构捐款;甚至是风情万种地给倾慕者们留下一个飞吻。克莱尔·汤普森肆意地享受着四周投向自己的目光,精致妆容点缀下的笑容无可挑剔。无论那些目光中饱含着的是敬畏还是渴望,那都是对于她的一种肯定,而她很乐意获得他人的肯定。
“他太帅了,比梅林的胸肌还要勇猛。”菲恩陶醉的目光紧紧黏在《预言家日报》首页的照片上,毫不掩饰声音里的憧憬:“孤身一人引开两头匈牙利树蜂龙,在身边只有两位傲罗的情况下制服两头发疯的巨龙,这才是——”
“——格兰芬多的真男人!”塞缪尔激动地接过菲恩的话头:“我梦想中的傲罗!”
“咳咳。”埃尔维拉一不留神被冰镇南瓜汁呛了一口,差点喘不过气来。
“小心点,别太激动,虽然我知道威斯克傲罗非常帅——我不止一次听到女生讨论他为什么现在还单身了。”菲恩抬手拍了拍埃尔维拉的背,继续翻开了报纸的下一页,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扬起眉毛:“这是什么——‘传闻阿尔伯特·威斯克有一个私生女,曾经有人在国王十字车站目睹他送那个女孩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这也许是他单身背后的真相’?”
埃尔维拉准备拿起高脚杯的手一顿,她觉得如果自己再喝南瓜汁的话很可能真的会被呛死。所以她把目标换成了餐桌上的黑椒牛柳意大利面,假装把自己埋进热腾腾的面条里面,什么也没有听见。艾斯特莱雅的目光在埃尔维拉和《预言家日报》之间来回飘忽了几遍,最终若有所思地停留在照片中那名黑发褐眼的英俊傲罗上。
“荒唐!”塞缪尔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报纸大声斥责道:“又是丽塔·斯基特那个老妖婆在造谣,威斯克傲罗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女!”
菲恩点头赞同道:“威斯克傲罗明明是因为要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里才保持单身的,当年黑魔头倒台后他就一直在追捕那些逃窜的食死徒残党,还哪有什么时间谈恋爱。”
被阿尔伯特·威斯克送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私生女”终于听不下去了,她放下吃到一半的意大利面,一本正经地站起身打断了两个男孩的对话:“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去找乔纳森了。”bïmïġë.nët
原本埃尔维拉的计划只是她独自一个人去找乔纳森学习高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但菲恩和艾斯特莱雅听说了这件事后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都认为提早学习黑魔法防御术非常有必要,因为埃尔维拉身边总是会出现各种意外。因此最后乔纳森的学生从一个变成了三个,他也表示自己的头发近来稀疏了许多。
突然被抛下的塞缪尔在疑惑的同时又感到些许委屈:“找乔纳森?你们找他干什么?”
“我们找他补习黑魔法防御术。”菲恩和埃尔维拉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抢先一步回答道:“我想在期末考里面拿到‘O’。”
塞缪尔那双琥珀般的眼睛里仍旧溢满了疑惑:“可是埃尔维拉的黑魔法防御课成绩已经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了,她就没有拿到过‘O’以下的成绩……你找她不就行了吗?”
“呃,那个,我也有不会的地方……”就在埃尔维拉艰难地寻找着某个理由时,塞缪尔家的猫头鹰非常适时地把一封信送到了他面前,成功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趁着塞缪尔忙着看信的空隙,三人赶紧离开了礼堂大厅。临走前埃尔维拉特意留意了漫天的猫头鹰中有没有那道金棕色羽毛灰绿色眼睛的奇特身影,但是自从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结束后,那只聪明又漂亮的猫头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了地图的帮助和之前夜游的经验,三人和乔纳森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借着暮色的掩护悄悄进入了那条隐藏在赫尔墨斯石像背后的密道,又谨慎地顺着滑道进入存放有厄里斯魔镜的房间。埃尔维拉和菲恩曾经来过一次,已经不再感到不安;第一次进入密道的乔纳森和艾斯特莱雅则是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就像在圣诞节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奋。
“我在霍格沃茨待了五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么神奇的地方。”乔纳森点亮魔杖,厄里斯魔镜巨大的影子静静矗立在尽头。“多亏了你的地图……埃尔维拉,你的教父和父亲一定是非常出色的学生!”
除了头顶多出来的几张蜘蛛网外,整个杂物间和埃尔维拉之前到来时一模一样,昏暗、陈旧、杂乱无章,三面墙壁上挂满了厚厚的挂毯。只不过这一次有了三位好友的陪伴,之前房间阴森诡异的感觉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秘密基地般的亲切感和成就感。
“这就是厄里斯魔镜?”菲恩犹豫了片刻,随后果断地走向房间尽头那面巨大的镜子。布满灰尘的镜面在荧光闪烁咒的映射下泛起朦胧的光泽。“梅、梅林的胸毛——”他突然停在了镜子面前,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看见了、看见了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弟弟库特……”
“菲恩,那些只是幻象,千万不要沉浸在其中。”乔纳森的语气中透着担忧,但又有着无法掩饰的好奇:“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们一家四口在吃圣诞晚餐,餐桌上有我和库特最爱吃的枫糖蛋糕。”菲恩陶醉地看着布满灰尘的镜面:“我的弟弟库特今年入学德姆斯特朗——就是那所大名鼎鼎的黑魔法学院,我们约好了今年圣诞节假期一起回家。”
菲恩的弟弟入学德姆斯特朗?埃尔维拉愣了一下,马上回想起那名银发少年,尼德霍格也说自己在这所学院就读。可是为什么斯特林家族会突然安排小儿子去那里就读呢,和菲恩一起入学霍格沃茨不是更好吗?当然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是对方家族的隐私,或许连菲恩都不知道原因。
“真希望快点到圣诞节,这样的话——”
“菲恩,你不能再看下去了。”艾斯特莱雅轻声打断了菲恩的话,她脸上同样有对魔镜无法掩饰的渴望和好奇,但更多的却是谨慎和坚定。“这样做太危险了,你可能会沉浸在虚假的幻象里面。”
虽然埃尔维拉心底再看一眼厄里斯魔镜的欲望也在膨胀,但她不得不承认艾斯特莱雅的话是完全正确的。如果不是镜子里出现了那个银发少年,自己也许会经不住诱惑,不断想要通过镜子再看自己的父母一眼。
“菲恩,你必须离开镜子。”乔纳森往前走了一部,试图把对方从魔镜前面拉开,可是又担心自己会经不住诱惑去看镜子中的幻象。
“可是——”菲恩停在原地,他的声音里透出几分迟疑和茫然:“可是他们太真实了,就像、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
“那都是假的,菲恩,我也在镜子里看见了我的父母,可是他们早就去世了。”埃尔维拉平静地开口道:“你看到的是内心的渴望,就像魔镜顶端那行符篆写的一样。”
菲恩一下愣住了,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般回过头来。趁着他摆脱厄里斯魔镜影响的间隙,乔纳森飞快地举起魔咒:“WingardiumLeviosa!”
杂物间中一面巨大的灰色布匹在漂浮咒的作用下腾空而起,像只静谧的幽灵般飞快地覆盖在厄里斯魔镜上,把镜子连同里面的幻象一同掩盖在层层灰尘之中。菲恩被扬起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但外界的刺激也使他彻底摆脱了魔镜的诱惑,他如梦初醒般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憧憬和陶醉已经被恐惧所取代。
“我们不能再看那面魔镜了,即使是一眼也不能。”乔纳森又在灰布上补充了几个埃尔维拉不认识的魔咒,它们使得布匹和镜子严严实实地黏在一起。他脸上的担忧被严肃之色取代:“我们是来学习黑魔法防御术的。虽然我已经用了强力黏合咒,但你们必须保证不会试图去看那面镜子。”
“我保证。”埃尔维拉和艾斯特莱雅异口同声地承诺道。
菲恩心有余悸地看了被灰布覆盖着的魔镜一眼:“我保证。”
“好。”乔纳森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尝试一下学习缴械咒和铁甲咒吧,这是最基础也最实用的黑魔法防御术。你们对这两种魔咒有多少了解?”
“小时候看我的教父向我展示过这两个魔咒,我能记住咒语。”埃尔维拉不假思索地接过话:“不过那时候我没有满十一岁,没有自己的魔杖,所以我从来没试过使用。”
“只是听说过。”菲恩老老实实地说,艾斯特莱雅在一旁点头表示她也一样。“还有在书本上看到过。”
“那我们就从缴械咒开始。这个咒语并不容易,即使是五年级学生也需要练习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能成功,我也是在我哥哥的帮助下才学会的……不过据说曾经有位二年级的学生自学掌握了这个咒语。*①”乔纳森嘴角扬起一道明媚的弧度,整个昏暗的杂物间仿佛在一瞬间被他的笑容点亮:“我会把魔咒、魔杖的姿势和一些注意事项教给你们,接下来我演示一遍——”
“Expelliarmus!”
埃尔维拉还未看清楚乔纳森的动作,菲恩的魔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了房间尽头的杂物堆里面。他茫然地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他的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任何话,似乎在等待梅林的某个私人物品自己跳下来。
“抱歉,菲恩,我总不能对两位女士这么做吧?”乔纳森狡黠地眨了眨眼:“别担心——魔杖飞来。接下来我们两个人一组,尝试缴去对方的魔杖。”
艾斯特莱雅和菲恩相视一笑,抢在埃尔维拉开口之前组成了对手。从菲恩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看,埃尔维拉敢打赌他们绝对是故意的,这样自己就能够和乔纳森一组了。
学习缴械咒的过程堪比面对一群发疯的炸尾螺。一开始除了乔纳森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咒语起效,十五分钟过后训练终于取得进展——菲恩点燃了艾斯特莱雅的袖子,埃尔维拉让一张挂毯飞到了乔纳森头顶。
“清水如泉。”乔纳森轻松浇灭艾斯特莱雅身上的火苗,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这么快就有了进展,比我学的时候要好得多。”
埃尔维拉努力回忆起阿尔伯特教父以及乔纳森施咒时的每一个细节,幸运的是她不止一次听教父提起过这个咒语的知识,凭借记忆可以还原准确的姿势和发音。她集中注意力瞄准对方的魔杖:“Expelliarmus!”
乔纳森的魔杖歪了歪,但随后什么也没有发生。“非常好——但是专注度还不够。瞄准我就可以了,不需要刻意瞄准魔杖,只要击中对方的身体就能起效。”
“Expelliarma——不,Expelliarms!”
“是Expelliarmus,菲恩。还有莱雅,你的咒语和姿势都没有错,但是你的注意力不够集中,你太紧张了。”
趁着乔纳森分神的空隙,埃尔维拉全神贯注地瞄准他的胸口念出魔咒。在乔纳森说完最后一个单词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魔杖也飞到了不远处的墙角。
“惊人的天赋!”乔纳森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惊喜和意外,但很快他又正色道:“不过在真正的决斗时你的对手不会分心,维拉,所以你还需要努力。”
巨大的成就感涌上埃尔维拉的心头,但最令她开心的却是乔纳森的肯定和赞扬,即便是后面连续几次的失败都没办法影响她分毫。菲恩也收敛起平日的笑容,和艾斯特莱雅一起专注于眼前的练习。
在点燃了一堆挂毯,被铺天盖地的灰尘洒满全身,给校服长袍添了几个洞后,宵禁的时间点也不知不觉地到来了。乔纳森严肃地宣布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否则费尔奇很可能不会让他们见到明天的太阳。此时埃尔维拉已经可以正面缴去乔纳森的魔杖;菲恩虽然也取得了成功,但他的水平不太稳定——有时候是缴去对方的魔杖,有时候是点燃对方的魔杖;艾斯特莱雅却是出乎意料地不擅长这类型的魔咒,直到训练结束也仅能让菲恩的魔咒动摇片刻。
“哈,你满脸都是灰,一笑起来只能看见一排牙齿!”菲恩指着埃尔维拉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你头发也是黑的,脸也是黑的,我还以为有一排牙齿飘在空中呢!”
刚才的训练让每个人都大汗淋漓,杂物间本来就年久陈旧,被魔咒激起的灰尘混合着粘汗水一同黏在裸露的肌肤上。埃尔维拉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你也差不多——哎呦,你牙齿上有灰!”
“什么?”菲恩感觉收敛笑容:“不对,这你也能看到?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乔纳森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灵感,用荧光闪烁咒从自己的下颚处往上一照,原本英俊的脸顿时变得阴森狰狞。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装模作样道:“其实我是费尔奇派来的间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艾斯特莱雅颇为无奈地看着三人,抬手给所有人都施了一道完美的清理一新咒。当埃尔维拉那头乌黑的长卷发终于脱离鸟窝一般的状态后,艾斯特莱雅突发奇想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自己取个代号什么的……毕竟我们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组织了。”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埃尔维拉一眼,埃尔维拉明白艾斯特莱雅一定是想起了“明星学生”和他们不知名的组织,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开始接近当年的父母和教父。
“听起来很不错。”菲恩挠了挠头:“不如就叫‘黑魔法防御提高班’?”
“提高班?”乔纳森好笑地摇了摇头:“五年级的O.W.Ls结束后也有对应科目的提高班,相信我,这绝对是一场噩梦。”
“那‘黑魔法防御补习班’呢?”
“听起来像被关禁闭。”
“叫‘黑魔法防御学习互助小组’怎么样?”埃尔维拉思索了片刻,她没有忘记之前他们找乔纳森学习黑魔法防御术的事情差点引起塞缪尔的关注:“这样听起来非常正常,不会让别人起疑,也不会让他们联想到密道。”
“有道理……不过我们总要有一个更加正式的名字吧?”艾斯特莱雅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学习互助小组’听起来像是互相抄作业的——虽然你们两个平时确实是这样。”
“叫‘爱丽舍乐园(ElyseeParadise)’怎么样?希腊神话中的极乐之地。”埃尔维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发现密道的入口都在赫尔墨斯雕塑后面,在神话里正是赫尔墨斯负责把死后的那些无罪的人指引到爱丽舍乐园。我们可以简称E.P.,这个小组织也是我们的秘密乐园。”
而且她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像神话一样在赫尔墨斯的引领下去到爱丽舍乐园,不再有任何痛苦——当然,这一点她绝对不会说出口。
“我觉得非常好。”乔纳森嘴角扬起爽朗的弧度:“如果被发现了,我们就对外说这是‘黑魔法防御学习互助小组’,平时训练我们就简称E.P.,以后每周六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见面。”他停顿了一下,视线在埃尔维拉身上停顿了一秒后继续道:“如果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或者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件,我们也可以在这里讨论。”
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没问题。”
有惊无险地在宵禁前赶回格兰芬多休息室后,菲恩意犹未尽地回想着刚才的训练。“连梅林都想不到……我居然见到了厄里斯魔镜,学会了缴械咒,还和朋友建立了一个组织。我一定要写信告诉库特,不知道他在德姆斯特朗有什么神奇的经历……”
“德姆斯特朗”这个单词就像是一道惊雷在埃尔维拉的大脑中闪过,一个大胆又荒谬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成型,甚至不等她思考可行性便已经变成了话语:“菲恩,你能帮我向你的弟弟打听一个名叫‘尼德霍格·尼伯龙根’的男孩吗?他也在德姆斯特朗上学。”紧接着她撒了个谎:“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好朋友,但是现在失去了联系,我只知道他在那边上学。”
“没问题!”菲恩没有想太多,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不过你朋友的名字真是有点不吉利啊,又是黑龙,又是死人的国度。”
埃尔维拉情不自禁地感叹俩人之间的默契:“你不愧是我好兄弟,菲恩,我之前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艾斯特莱雅好奇地问道:“那你的朋友生气了吗?”
“没,他笑得可欢了。”
回到寝室后,早已被缴械咒耗尽了全身力气的埃尔维拉丝毫不顾形象地倒在四柱床上,例行喝下魔药后便准备提早睡觉。但是艾斯特莱雅却反常地坐在床沿沉默不语,看起来心事重重。
“怎么了?你担心E.P.会被发现吗?”埃尔维拉奇怪地看着她:“别担心,我们只是补习黑魔法防御术而已,被发现了也没什么,高年级教低年级学生的情况多的是。”
艾斯特莱雅摇摇头,突然开口说道:“你的教父其实是傲罗阿尔伯特·威斯克吧?”
“啊?”埃尔维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愣在床上:“什么?你是怎么——”
“其实我之前就有这个猜测了,不过一直不太确定。比如你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的表现一直非常出色,就像提前看过课本一样;还有你每次提起傲罗和你教父时的向往;你的教父很忙,圣诞节假期还要工作,之后报纸上就说达摩克利尔谋杀案正好就发生在圣诞节;还有之前我们去跟画像们了解‘明星学生’时你说过你的父母都是傲罗,在学生时期他们两个身边还有第三位形影不离的好友。当时我就有想过你的教父也许也是一位傲罗,我还发现你从来不会提到你教父的身份,以你的性格来看,我猜测你应该是不方便说出来。”艾斯特莱雅像是一只关不上的水龙头,一口气往下说:“我在旧报纸上看过当年希特斯家族的惨案,发现负责这起案件的傲罗里面就有阿尔伯特·威斯克,在了解这他的过程中我又发现他曾经在以前的一些案子里和你的父母共事——这些都不难找到,威斯克先生又是这么出名。所以我觉得他也许就是和你父母形影不离的那位好友,后来成为了你的教父。”
“但是直到今天我才完全确认——早上菲恩和塞缪尔看到《预言家日报》上的报道时,你表现得很奇怪,最后还突兀地转移话题;丽塔·斯基特也在报道上说阿尔伯特·威斯克有个‘私生女’;在E.P.训练时你说你的教父给你展示过缴械咒和铁甲咒——这很特别,普通家庭很少会对不满十一岁的孩子展示这种魔咒,但如果是傲罗家庭就说得通了。”
埃尔维拉有些不知所措:“可是——”
“还有一点。”艾斯特莱雅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埃尔维拉的话:“其实菲恩也猜到了,他在国王十字车站见到过你教父的身影。不过当时你们隐藏在麻瓜人群当中,菲恩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威斯克傲罗。”
“总之这一切结合起来就说得通了——你的教父就是阿尔伯特·威斯克。你担心你的身份会给作为知名傲罗的他带来麻烦,所以你一直不敢告诉其他人。”
埃尔维拉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艾斯特莱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细腻得多,也聪明得多——或者说她还没准备好迎接被朋友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刻。她有很多话想要解释,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是一句苍白无力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艾斯特莱雅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个音调,两抹红晕从她的双颊蔓延到耳朵:“我的意思是——我们从来不介意这件事——我们只是——”她有些焦急地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我们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一直因为这件事给自己带来困扰,特别是今天早上我和菲恩都看到你困扰的模样,我更觉得是时候告诉你实话了。”
“我不应该对你们隐瞒的……”埃尔维拉内疚地攥紧自己的衣角:“阿尔伯特教父就是‘明星学生’之一,也是我父母的挚友。我早就应该直接说出来了。”
“应该道歉的是我和菲恩才对,我们早就猜到了这件事却一直不说。因为害怕给你造成困扰,结果反而带来了更多的困扰。”艾斯特莱雅坚定地说:“其实我们早就想告诉你了,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开口。菲恩还担心他会忍不住让你帮他要威斯克傲罗的签名,说实话我也一直很崇拜他……”
最后一句话在一瞬间打破了原本尴尬的气氛,埃尔维拉知道他们三个之间的隔阂从来都不存在,一直都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非常配合地把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我教父可帅了,现在还是单身,他在魔法界可是灼手可热。”
“没想到我曾经收到过知名傲罗给我送的圣诞礼物,而且他还知道我名字的含义是‘星星’。”艾斯特莱雅感叹道:“那些一直看不起你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还好我当时选择和你一个寝室……诺特之前还嘲笑你的教父,等她知道真相估计脸色会和她的校服一样绿。”
“我还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因为丽塔·斯基特会抓着这件事大做文章的——你也知道她一直以来是怎么形容我的。”埃尔维拉赶紧说道:“你看我现在都变成‘私生女’了。”
“我知道……不过他们眼中的‘怪物’其实是他们偶像的教女,多讽刺啊。”艾斯特莱雅轻轻叹了口气,梦呓般地说道。“有时候语言的伤害比魔咒还要强大。”
“丽塔·斯基特就是个/傻/逼。”埃尔维拉总结道。但是这时她借着月光留意到地面上宠物猫汤姆的碗,自己早上放进去的鸡胸肉没有减少半分,汤姆似乎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自己身边。
“莱雅,你见到汤姆了吗?”
“没有,可能他出去玩了?”艾斯特莱雅摇摇头:“怎么了?”
“他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回来。不过也许只是去哪里玩了。”埃尔维拉疲惫地缩进柔软的被窝里:“明天再去找找他吧……晚安。”
/
*①“如果你问街头的贫苦人,他们会告诉你克莱尔有多么的善良;如果你去问被她审判过的罪犯,他们会告诉你她有多么的不近人情”:
这句话引用自克莱尔·汤普森的人设主。
*②黑魔法防御:
原著并没有明确提到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有没有直接教缴械咒,但从《凤凰社》里五年级的DA成员自学魔咒剧情来看,课程上应该是没有的,即使有也是在五年级以后的课程。这篇文我私设五年级以后会学到缴械咒。
“二年级学会缴械咒”指的是哈利,原著二年级他在决斗俱乐部看过教授用缴械咒后自己学会了。从这个剧情来看二年级学生应该是可以学会缴械咒的,只不过会比较艰难。
还有一点就是为什么阿尔伯特教父是傲罗但埃尔维拉不会缴械咒:一是因为原文写到的十一岁之前她没有魔杖;二是未成年巫师不能在校外使用魔咒;三是按照原著来看二年级能学会缴械咒已经属于天赋异禀了。(一句话概括就是维拉没开挂hhhh)
*③ElyseeParadise(爱丽舍乐园):
人们死后,赫尔墨斯引导他们的灵魂穿过黑暗(厄瑞玻斯)到达地狱门。地狱门就在恐怖的珀耳塞福涅花园后。那里种满黑色的白杨和不结果的椰树。地狱门由名叫刻耳柏洛斯的三头地狱犬看守,任何人一旦进入地狱门就绝对不能重返阳间。传说只有俄耳甫斯、赫拉克勒斯、奥德修斯、埃涅阿斯等极少数英雄曾进入冥界又活着回到人世。
进入冥界汹涌奔流着一条黑色的大河阿格龙河,即痛苦之河。大河阻住前进的道路,只有一个满面胡须的船夫卡戎可以将亡灵们摆渡到对岸。但是,亡灵必须交纳一个银币(奥波勒斯)才能乘船渡河,否则将在痛苦之河的沿岸流浪,找不到归宿。如果那些等待审判的人没钱,那就必须等上一年,到时卡戎会免费引渡亡灵过河。因此,希腊人要往死者的嘴里放一枚银币(奥波勒斯)。冥界还有另一条大河科库特斯河(意为“远方的哭声”),是由地狱中服苦役的人的眼泪形成,所以河面经常发出恐怖的哀号。
过河之后是一片广阔的灰色平原,这里叫做真理田园(也被称作长春花之地),此处连接着两条路,分别通往幸福之所爱丽舍乐园和痛苦之所塔尔塔洛斯。亡灵们在真理田园前的审判台前接受冥界三大判官艾亚哥斯,米诺斯和拉达曼提斯的审判。当死者的灵魂受审之后,有罪之人根据他们的罪行在塔耳塔洛斯接受轻重不一的惩罚,而那些无罪的人们将可以在美丽祥和的爱丽舍乐园过着衣食无忧、吟风弄月的幸福生活。如果是罪大恶极者会被放逐到“无间地狱”,永远接受无间的痛苦和折磨。
在爱丽舍乐园和塔尔塔洛斯之间,有一座雄伟庞大的宫殿,这就是冥王哈迪斯和冥后珀耳塞福涅的住所。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HP]告死鸟之歌更新,第 41 章 Chapter.33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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