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面对杀人犯,平淡的决定去杀人。
他曾以为那个穿红裙子的黑发女人是疯子。
疯子不会介意杀掉怪物,也无需在意他人的行为,说不定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但他想错了。
大错特错。
藤森椿的思维清晰的就像是能看穿对方棋手应对的人工智能,她对动机的苛求就如同给新生作文批卷的老学究。如果没有深刻准备、拥有能达到满分的底力,妄然上前,只能在与她精准而冰冷的语言交锋之中陷入被动、难以为继。
“去掉那些让你陷入长篇大论的过去,你的最终目标不过就是杀人。”
不知道她的理由是什么,但直到现在,女性还是坚持着那个畸形生命是“人”的说法。
“所以,作为过来人的我会给你一个建议——单纯的因为自己无法忍受,就对无法抵抗的一方施加杀戮和凌虐,格调实在是很低。”藤森椿的声音复归平静。黑发的女性将之前的讥讽摈弃,开始用理性的语言诉说着扭曲的道理:“死的权利是大家都能拥有的。这种大事情,要把你我两方的性命都放在天平上衡量才比较公平。”
与语言不同,她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
就好像打量着年轻的后辈。
“安心承认吧,你只是因为自己不想死、不想做出更多的付出和牺牲,疯狂的渴求得到更好的生活,为此想要亲人的性命,就算献祭掉其他无辜的人也在所不惜。”毣洣阁
就好像是礼节性的悲悯。
“为了宽慰自己,将亲情掩盖在行为上,将生命独断为非人。”
“为爱而杀听起来会更漂亮一点吗?杀掉异形会让你的罪恶感减轻一点吗?”
闭嘴。
“一旦用这种方式来劝解自己,你就没法再摆脱这种思路了。”
“如果身边的一个人妨碍了你,拖了你的后腿;假设你的同伴只是稍微不那么智慧,思考速度落后于常人……要继续用多少精心修饰的借口、要多少充足的心理建设才能让你去杀死他?”
“你做得到。你一定做得到。”
“长久以来,你让自己堆积的……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闭嘴!!
感应到他的情绪,在地面上的小小玩具士兵的枪口发出一点像是静电火花的光芒,就这么对着女性开枪了。
藤森椿没有闪躲。
她的脸颊上被子弹擦出一条小小的裂痕,缺口逐渐被亮堂的红色填充。
“你到底想杀谁?”
“想清楚之后再来找我。”
留下这么两句话之后,黑发女人转身打开阁楼的门,就这么走下楼梯,翩然离去了。
“老哥,你让我去观察一下东方仗助,我转了一圈,他好像就住我们家旁边啊——”
虹村形兆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黑暗的阁楼里,看着本可以称为他父亲的怪物从哭泣转为平静,又重新在箱子里开始新一轮没有结果的翻找,直到楼梯又发出被谁踩踏的吱呀响声。
虹村亿泰走了进来,感受到兄长深刻的注视,他有些胆怯的停顿了一步,又重新鼓起勇气,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老哥,你看上去怪怪的诶。”
虹村形兆的嘴唇抖了抖。
他想说“我也是为了你好”。
他想说“我绝对没有那么想过”。
可是他又知道他的弟弟肯定没法听懂。
即使听进去了,虹村亿泰也一定会一如既往的选择盲目的相信。
他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7.2
天总算完全黑了。
街道上的灯光一盏一盏接连亮了起来,橘黄的颜色带给夏夜凉爽的空气虚假的热意。通亮的大道上传来隆隆作响着的轰鸣,不久便有一队暴走族骑着黑色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掠过,地面似乎都被噪音影响的有些震颤。
……那到底算不算杀过人呢。
藤森椿漫不经心的思考着。
其实不重要。
她对他说出了那一番话,而他动摇了。
语言就是那么奇妙的东西。
在脑海中形成想法的时候,它是人畜无害的。可当它定型成为对人传达的声音,对方切切实实用自己的体验去理解并接收到这一段信息的时候,就会成为交流、诉求、伤害……甚至是‘诅咒’。
越是被说出来,就越有可能发生。越是理解透彻,就越是会将结果收束。
如果他杀了他的父亲,在那番话的影响下,他就要开始考虑被他无限制引发替身觉醒事件牵连的、其他亲人的结局。
如果他就此收手,他的痛苦就会继续积蓄,等待下一个要爆发的关键节点。
到底该杀谁呢?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给出解答了。
只是,连她自己都承认。
“……那可真不是个好答案……”
不知不觉,藤森椿把这句话喃喃出口。
些微的叹息在夏夜的空气中随着奔驰而过的摩托而变成无解的断章。
不好也不正确,但是也没有机会变成过大的错误。世界上充满着这类荒唐的故事。
说到底,“直通目标”、“知晓答案”的能力,并不意味着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不过……
女性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个少年,回忆起他执着的眼神……和他特殊的“能力”。
——或许他能做到也说不定。
“啊。这样算不算我输两次了……”
藤森椿突然停下了脚步,有点懊恼的感叹。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点小小的挫败感抛之脑后了:
“……算了,只是口头定下的胜负而已,实际上输几次都行吧。”
——再说,这不是还没出结果嘛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还是没有按捺住心里的些许期待。
7.3
“有什么事吗。”
被阳光照耀着的空气中,带着大海腥咸的潮湿气味。空条承太郎站在材质普通的砂石滩涂上写完了今天的观察记录,扭头发现脸上贴着创可贴、头上带着头戴式耳机的藤森椿还坐在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躺椅上,手边的稿纸撒了一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所在的方向。即使是早就跨入修身养性阶段,和从前“我看到娘们就烦”的形象挥手告别的空条承太郎,也不禁抽了抽眉角,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他耐心的等待着女性摘下耳机,重新将刚刚的句子重复一遍。
藤森椿如他所愿的将耳机掰离耳边,但里面却没有放着什么音乐。耳机中间唐突的亮着自然光,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扇微型的门——这可比放监听器还来的稳妥清晰,无视距离、还不会被信号屏蔽。
黑发女性叹了一口气,从躺椅上直起身来,无精打采的说道:“虹村死了。”
——那是谁?
似乎是理解了他面无表情的困惑,或者是醒悟到自己可能又做出了一个跳跃式的举动,满脸遗憾的藤森椿为自己的唐突报道进行了补充:“是之前片桐安十郎供述中的那个拿着弓和箭的校服少年,全名我不知道,他也没说……总之,我没输,也挺遗憾的。”
在不着路数的解说里突然又加入了不着五六的陈述。
空条承太郎轻车熟路的删掉了自己无法理解的部分,反问道:“弓箭被夺走了?”
藤森椿对着男人伸出自己的右手。
本来白皙的手指现在有点焦黑,指节痉挛般的抽动着,像是突然摸到了漏电的插座——看来这就是稿纸掉落一地的真相。
“……我真的不喜欢和你们这种拥有背后灵的家伙近距离接触。”女性困扰的看着自己赖以吃饭的工具,深有感触的感叹着:“十有八九都会是自己吃亏。”
看样子弓箭确实是被替身使者拿走了。
而且还是会让藤森椿都感到棘手的强力替身使者。
“为什么要告诉我?”
白衣白帽的男人放下手中的资料,提出了下一个疑问。
“因为你看起来会在这里呆很久,而我也打算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仔细想了一分钟,我觉得该处理的麻烦事还是控制在一定的量上比较好。”女性用另一只手拽下耳机,红色的眼睛直视着对方,似乎想从他的脸上寻找什么破绽。“空条承太郎先生……这个小镇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传闻,说你的替身能够‘停止时间’。”
司空见惯的事情。
空条承太郎并不怎么惊讶。
DIO的残党善于把这种消息传得全天下都是,而几乎是单打独斗的男人却完全没法控制舆论,只能任由情报辐射般扩散。好在这样好处也很明显——他人关注的重点会集中在“空条承太郎”身上,在他不倒下之前,他的亲朋好友会比他安全。
“果然是这样吗。”不知道藤森椿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了点什么,她模糊地说着让人感到她似乎完全理解的话,一边甩了甩还在麻痹的那只手。“……事件的起源和你有关,和弓和箭有关。我想知道这个故事——”
她偏了偏头,条状的耳环擦过她的脸颊。
“我想想。和某位大胆用能力白嫖他人经历的老师不一样,我会很有诚意……共享情报,加上我保证不对替身使者以外的家伙出手?”
“——你本身就只想对替身使者下手吧。”
面对空条承太郎犀利的指责,藤森椿眯了眯眼,笑着用轻飘飘的话语带过:
“对女士的兴趣评头论足可不怎么礼貌哦。”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JOJO]门之钥更新,第 8 章 7、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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