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猫乖巧地任她抱着,即使最敏感的尾巴都被她抓进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也是屁股微抬,让她抓得更顺手。
小黑猫的动静,桑伶并无发现,她眼眸明亮,满心得意,还沉静在刚才的战斗之中——
刚才与陆朝颜对了一战,自己竟能和她打上一个平手,而且还隐隐有压制之势?!虽然对方如今只有十六岁,远没有五百年后的实力,可她竟还能“刷刷刷”地迎战天道宗的弟子,将对方打了个片甲不留!简直,让她有几分飘飘然。
她毫无欺负小孩的心虚感,右手下意识重复了刚才的剑招,顺手挽了一个剑花。
手中微沉,只听“叮——”的一声,一道剑身破风的声音,清晰传进耳畔。
“剑?”
桑伶抬手一看,自己手里真的抓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剑。
“刚才打得太过忘我,竟然是忘记了把这剑丢回去。”
她挠头,一时有些为难。
周围都是山丘田野,身后城门也是早就看不见影子了,走得太远,现在赶回去还剑也是节外生枝。想了想,桑伶索性就把剑留了下来,直接放进了储物袋里。
可她明明是理直气壮的表情,偏偏行为偷偷摸摸狗狗祟祟,带着几分见不得人的心虚。
怀中。
小黑猫将脑袋靠在一截玉臂之上,眼眸清晰照出桑伶宛如冬日藏果的小松鼠般可爱,眼神中带着一丝浅浅的温柔。
.......
桑伶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在天黑前到了之前安置苏落的野庙,可里面东西俱在,却是空无一人。
“这被子都凉透了,这家伙去哪里了?”
桑伶伸手摸了摸被子,冷硬的触感,显而易见,苏落已经离开很久了。
小黑猫轻巧跳了下来,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却是找不到苏落留下什么只言片语。它三两下又绕到泥塑身后,片刻后,示意桑伶过去。
桑伶被小黑猫带着,绕过泥胎神塑,走到了屋后。这里是一处荒废的庙宇,虽说早就无人祭拜,荒草冒了半人高,却是屋顶完好,墙体俱在,庙宇后的院子只塌了一角围墙。
从那塌掉的墙体走出,就看见径直连在后山的山脚下有一条小径,蜿蜒而上,不知通往何处。
小路上有一根被踩在泥中的野草,脚印新鲜,蹋痕仍青,明显就是有人不久前留下的。
“怎么突然上了山?”
山林茂密,鸟鸣山幽。
前几日的雨,让山路变得极为湿滑难行。时不时“簌簌”声从树丛中传了出来,说明山上野兽定是不少。修真界生存的动物,比之后世更加凶猛,万一对上,普通凡人都少有还击之力,更何况苏落?
桑伶想到苏落那一身的伤,有些担心,直接顺着山路走了上去。
只是,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发现苏落的身影,而且,桑伶只感觉自己走的方向有些不对,仿佛是越发靠近城池位置。
这一番猜想很快就得到验证。
不过两炷香的时辰,她就在最高的山尖之上,眺望到一角城门。就连一小半的城池内的景象,和那占地极大的谢府,也是尽收眼底,全在脚下。
“苏落居然在刚才我出来找小黑猫的时候,顺着小路,跑回了城池?”
小黑猫赶紧喵了一声,肯定点头。然后,又立即伸了伸猫爪子,想要去拍桑伶的脑袋,却不想爪子太短,只能落在她的肩上。
感受到小黑猫的安慰,桑伶拍了拍它的脑袋,无奈叹了口气——
少年之前在自己面前的伤心都是演戏,那场哭泣估计也是要让她放下戒心,以为对方真的是伤心过了头,暂时忘掉了仇恨。其实,他早就对谢家怀恨在心,一心报复。
溯洄之镜立即补刀,慢悠悠的口气,阴阳怪气道:
“到底是只狼崽子,哟,如今看来,还是一只白眼狼。”
因为抢镜子的事,溯洄之镜一直对苏落有很大的意见,这次更是落井下石。
桑伶却是没有生多大的气,她知道苏落定是放不下对于母亲的死,十几年的谢府欺辱的日子,已是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母亲惨死更是最后一根稻草,直接让他爆发。
只是,苏落千不该万不该,不听自己的忠告,一心搅进此时的谢府。这一场的灾祸,他必须安全无虞,才能让溯洄之镜有能量,带他们返回五百年后!
那谢府今日便是灭门之祸发生之日,就在谢寒舟的生辰宴上,妖邪不知怎么突然越过防御阵法,进了谢府展开屠杀。父母族人俱亡,只余他一个,最后被陆朝颜救下,引荐给了天道宗。
只是,这些消息记录都是来自她看的话本,有多少真实性是无法考究的。
就比如刚刚,她离开城池的时候,谢府还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样。
远处,谢府那头,粗粗望去,就是一大片的红色,依旧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并不清楚灭门之祸具体发生时辰,桑伶心存侥幸,就要迈步下山,打算再去谢府将苏落带出来,却不想,下一瞬,她瞳仁猛地一缩,发觉不对。
刚才。
谢府遥遥看来只有核桃大小,可桑伶还是清楚看见,谢府内那人头攒动的动静停了,亭台楼阁依旧,就是没有人的动静。
没有动静?
还有那红色是不是面积过大了?
还有谢府此时,已近黄昏,该是一天内最热闹的时候,怎么鼓乐俱无,一片安静?
一切的古怪,让桑伶脊背一凉。
突然,怀中一空,小黑猫居然跳了下来,风一般的向着山下跑去。知道大事不好的桑伶顾不得询问,也脚下不停,迅速向着山下奔去。
天色太晚,太阳早就落土,只留下一点残阳挂在天际,勉强瞧清一定脚下的路。更何况,一路荆棘丛生,山势陡峭,都让一人一猫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到进城的时候,桑伶就是一心赶路,匆匆而行,一时忘记自己刚与天道宗起了冲突,她一进城门,就被弟子看见,转头就报告给了陆朝颜。
陆朝颜下午与桑伶对打一场,还湿了鞋袜一角,狼狈不敌。早就对她恨上心头,此番听到这只小老鼠又偷偷摸摸的回来,立即就冷笑带人追来。
只是,刚才的弟子只是一人,正巧见到桑伶在那一处出现。如今转头报信,再带陆朝颜追来,桑伶早就消失不见了。
陆朝颜眉眼一沉,冷冷道:
“搜,给我搜,店铺巷子里面都不要放过,我就不相信,她能一直躲着不出现!”
桑伶并不知道身后那些穷凶极恶的天道宗已经闻见了味道,追了过来,想要找自己算账。
她此时搂着小黑猫正向着谢府奔去,一心想要先找到苏落再说,正巧与那搜捕的天道宗弟子打了一个擦肩。
此时。
另一头的苏落并不知桑伶已经发现他的离开,正心急火燎地向着这里赶过来。
他单手扯着谢夫人的头发,像是拖死狗一般,从地上拖了起来,露给了对面的人看。
“哈哈哈,谢家主,果然是大名鼎鼎的谢家,这宴会还真是气派啊。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的,这礼物,谢家主谢夫人你们喜欢吗?”
说话间,他手中力气加大,谢夫人原本规整光溜的发髻上顿时掉下更多的钗环,无数乱发下,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痛苦地皱在了一起。嘴巴嗬嗬开合数次,竟是一个黑漆漆的喉咙口,不见红色软舌。
明显是已经被人割掉了舌头。
“你想干什么!”
谢家主看清发妻惨状,眉头皱的死紧,已是怒上心头。他袖子一甩,就想使出灵气,对付来人。万没想到,那袖子甩出去的却是一把空,皱成了臭酸菜般无力颓废。
“我的灵气!不好!你们什么时候下的毒!”
原本灵气调用不到,他下意识就想用金丹再去调用,可是这一次,却是丹田剧痛,像是被蜂蛰蛇咬一般的剧痛。
他一下子弯了腰,痛苦难当地撑着膝盖,才勉强没有直接倒在地上。强壮出来的镇定,多了几分颤抖;
“你们究竟是谁!今日此举,意在何为!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要想清楚,这里是谢家,不是任你们胡乱撒野的地方!要是你们还知道轻重,就此收手,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
“信你?就怕我们放过你,你转头就将我们剥皮拆骨丢去地牢吧,谢家主。”
谎话被人当面戳破,谢家主的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却是没有多余的情绪。
苏落冷冷一笑,没想到谢家主竟然没有将他认出来——
确实,不过短短十几年,自己就像是条狗般活在谢家,可能这个名义上的父亲,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次,怎么可能还认得出来他?
满心冰冷嘲讽,苏落将痛哭流涕的谢夫人一下子丢在地上,平静道:
“地牢之行,你抓了我妖族众人,折磨数日,大家不明不白地受着这场难,总要找个人说说话,排解排解不是吗?”
“仙妖对立,众妖本恶,将你们抓进地牢,我谢家何错之有!妖族本就低下,什么时候还想让我们仙家低头.......噗——”
谢家主被一剑戳得吐了一口血来,半跪在地,转瞬又被那脚踢翻,一张脸被粗糙的鞋底踩出血珠,再无半分尊严。
苏落冷漠的看着名义上的父亲被自己这般践踏,反应相当平静,双眸锁定着谢家主扭曲愤恨的面容,却是慢慢带出了一抹笑。
方才,他没有说出来自己的身份,不过是觉得不值一提,谢家多年不被承认的身份,有何好认,他今后就是一介妖修,妖族的一份子而已。谢府今天,必死无疑。
之前在巷子里,见到的那身形佝偻的妖族就是众妖领头。众妖因为被世家侵占无处修炼,才选择下山抓童男童女修炼,可不料族人转眼又被谢家抓捕折磨,那领头更是恨上心头,起了杀心。拼尽全力,付出代价,也要谢家满门性命。
谢家主中的妖毒根本就是无药可解,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还有何生气。
苏落一双眼平静深沉,手中随意提起剑尖,在谢夫人痛苦哀嚎中,轻易收割了她的性命。
那剑一转,继续戳到了谢家主的身上来,再搅动抽回,便是一个深可见骨的血窟窿,暂时不致命,却是剧痛。
可是,对方手掌握拳掐出血来,也是半声不吭,少了几分乐趣。
苏落斜睨了一眼地上的人,有些不屑道:
“谢家主,痛得很吧,既然痛,那就叫出来好了,反正这里除了一地死尸,也没人会笑话你的。”
“谢府外都是世家宗门,你们就不怕他们冲进府来,将你们剥皮拆骨吗!妖族竟然来我世家犯上作乱,你们妖族要付出代价的!”
谢家主一双眼近乎沁出血泪来,拳头攥得死紧,却是没有任何反抗的灵气存在,丹田空空,剧痛难忍,每一次的呼吸都带动脏腑割裂般的疼痛。
看着眼前这个妖,还有他身后几名眼熟的妖修,谢家主知道这些妖必是昨日谢府地牢逃出去的,如今此举,不过就是对谢府的报复。
如今,只能暂时拖延下去,等府外的人发现不对,就是这些妖邪死无全尸之时!
只是。
一旁,一个身形魁梧的妖却是突然开了口,让他一瞬间忘记了隐忍蛰伏,满脑子嗡嗡的都是那几个字。
“这妖毒差不多时辰该发作了,就直接冲进主院将那谢寒舟抓出来好了。不然这时间拖得太晚,我们也不好逃啊。”
谢家主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
谢寒舟?
他们的目的竟是谢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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