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杆兵们在血淋淋的尸堆里，兴奋的翻找着一切可以值钱物品，不时把割下来的首级扔到指定地点。
万三和眉开眼笑的马千乘打了个招呼，把拎着的那个死不瞑目千总首级，随手扔到人头堆里。
两个白杆兵欢呼着跑向城门洞，一会儿功夫，一人拉一条腿，有说有笑的把尸体拖了回来，连死鬼千总跑丢的头盔都捡了回来。
万三回到自己的队伍，手下人端着从娄山关内军营水井里刚打的井水，给老大净手。
“真特么的热啊！”
万三嘟哝了一句，把手上的血水冲掉，又摘了碟形盔，泼了些冰凉的井水在头上脸上，爽的他直哼哼。
……
关外的杨家三人组有些坐蜡，要么从娄山关打过去，要么绕行数百里，走其他小路回去救“国主”。
反正不能在这里耗着，要知道原本是做好速战速决的计划，他们三万加关口两万，五万人凭着娄山关围杀七八千人，这是稳赢的仗。
所以这三万军队只带了三日粮，原本有娄山关的粮库支撑，并不担心。
现在嘛，怎么办？他们这三万人中，六成都是侗蛮，如果断了粮，别指望这些人还能勒紧裤腰带忍着。
关前已经开始散发浓烈尸臭，海量的绿头大苍蝇嗡嗡乱飞，像是铺着会动的黑绿色毯子。
这十几座恐怖至极的“京观”，已经让这些打着来发财的侗蛮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打过去！”
杨兆龙恶狠狠的对其他二人发着狠。
“三万人在这里，大敞着门洞的娄山关都不敢打，即使绕路，估计队伍里人心也散了，不如……”
他狠狠的做了个下切的手势，杨朝栋和他大舅何汉良对视了一眼，他小叔说的有道理。
反正是花钱花粮雇的侗蛮兵，杨家的粮不是白吃的，与其看着大军崩盘，不如废物利用，拼一把，万一成了呢？
三人叽里咕噜沟通了几句，就把战术定了下来。
很简单，他们最信任的家丁督战普通的杨家兵卒，用装备相对更好的普通兵卒再督战侗蛮。
一层压一层，后退者杀！
用人命堆也要把这娄山关堆过去，万一事有不谐，大不了带着剩下的人绕路，起码还能省些粮食，多撑几天。
当然对下面的人各有说法，可不能直接说要人家去送死，这样说估计侗蛮立马就能调转刀口，先内部火拼一把。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三人也不再保留，让后面运送粮草的车队把烈酒成坛的拖来，成箱的银子打开。
杨家亲信们大声的吆喝着：
“敌军打娄山关死伤过半，根本守不住这里，敞着门洞就是想把勇士们吓跑。
我们有三万人，一人一泡尿也能把这些人淹死，一会儿大家一起冲，先冲过去的一百人，每人赏银一百两，其他人统统给十两，现银”。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随着一碗碗烈酒下肚，酒精刺激下，原本的恐惧一扫而空。
看着成箱的白银在阳光下闪动着财富之光，侗蛮们咽了几口吐沫，挥舞着刀枪，跃跃欲试，一时间嘈杂声四起，低落的士气奇葩的又回升了。
杨家三大佬，调整好阵型，一声令下：
“吹号！进攻！”
“呜呜呜呜！”
几十个硕大的黑牛角号被齐声吹响，低沉的号声犹如闷雷贴地翻滚，三万杨家军齐声喊杀，大阵开始往娄山关推近。
“狗日的，终于来了！”
关墙上城楼废墟中，王冲放下望远镜，看着城下滚滚而来的人潮，兴奋的眼都红了。
“400米！”
“350米！”
“300米！”
“炮兵就位！”
“嘀嘀嘀！”
随着娄山关下不怕死的傻鸟们开始奔跑，关城上一声尖利的口哨响起，吓的关墙下敌人一激灵，就看见几十米高的关墙上，忽然露出百十根粗铁管。
原本残存的城楼上，那面象征着播州杨家破破烂烂的大旗，被人一脚踢下关墙。
飘飘忽忽的落在关城边的尸堆上，惊起漫天飞舞的大头苍蝇，发出愤怒的嗡鸣，像一团乌云似的飘荡。
一面赤色的大旗被重新插在门楼最高处，上面一个黑色的“秦”字金钩铁画。
王冲直起身来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人，轻蔑的一笑。
“开炮！”
“轰轰轰轰！”
关墙上红光连闪，一根根粗长浓厚的烟棍冲出去十几米远，近半是实心弹射远处之敌，近半的霰弹对着近处的敌人抛洒致命的铅弹。
12磅的实心炮弹，比后世学校的铅球也就大一圈而已，山地炮的炮管才一米长，这就导致火药推力不足，初速低、弹道弯曲。
迎面飞来时，就像谁在恶作剧的扔了个辽东大冻梨过来，感觉挥手就能打飞。
还真有傻叉准备这样干，一个脸上纹满花纹的蛮子，准备抬起手里的木盾挡一下，手还没抬起来，铁弹已经和他的花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碰！”
随着头骨碎裂的声音响起，这颗黑瓜四分五裂，黄白色的豆腐脑，殷红的鲜血，白惨惨的碎骨瞬间向四周飞溅。
只剩个下巴还残留在原来脑袋的位置，狗屎牙旁边蛇一样的红色舌头还在弹动。m.bïmïġë.nët
这枚凶残的铁弹丸并没消耗多少动力，又从第二个蛮兵脖颈处一擦而过，看起来不起眼的蹭了一下。
“咔嚓！”
这个蛮兵大半个脖颈，呈一个正常人绝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向侧后歪倒，鲜血喷涌，看起来就好像脊背上背着个脑袋一样诡异。
接连砸死两个蛮兵的铁弹丸，还在兴致勃勃的继续杀戮之旅，阻挡它前进的碳基生物非死即伤。
它连续从沿线的几个士兵胸膛、小腹、大腿，脚踝处横冲直撞，最后还在空地上滚跳了几下，才心满意足的停住脚步。
直到这个时候，第一个被轰碎脑袋，和第二个折断脖颈的蛮兵才惯性下向后仰，还在抽搐的躯体轰然倒地。
西征军炮兵百门火炮一轮齐射之后，人类痛苦的哀嚎声，立刻取代了还在回荡的排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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