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没忍住对她回以一个小弧度的微笑，由于迪克正在说到兴头上，一边说一边比划，所以迪克也错过了能和利亚在日常生活中对上的机会。
杰森把头转了回来，眼看着队伍快到他们了，不用他提醒，迪克自动自觉地收敛了言行，只有眼睛里还残留着一点兴奋。杰森想起迪克一开始的发言，突然想起了一个重点：“小红也在？”
迪克点了点头，他的态度还是温和的，但是脸色却严肃下来：“家族事务。这一次很重要，杰森，是新的问题。”
他安抚地拍了拍杰森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我们不会打扰你的，杰。但是也不要太久，我们在外面等你。”
迪克这么说完以后就离开了咖啡馆，杰森沉默着目送他离开。
手机在裤兜口袋里震了震，他拿出来，是提姆发来的消息：“很抱歉打扰你的约会，大红。时间紧迫，25分钟后在转角黑色的车里等你。你知道是哪一辆”
杰森抬头，再过一个人就到他了。
他转头往角落里看了一眼，那个名叫利亚的女孩正在角落里坐着。她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位置，那是一个位于墙边的卡座，椅背是皮的，靠着很舒服。她全身贯注地阅读着，戴着耳机，仿佛身处无人之境。
这一次她没有对上他的目光，但是杰森仍然在那么多沉迷书海的人里一眼看到了她。
“请问您想点什么？”
杰森把注意力扯了回来，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咖啡店冰柜里做成小熊形状的巧克力熔岩蛋糕，突然心动：“给我来一份熔岩蛋糕。还有……”
卡夫卡的《城堡》语言并不晦涩，但是利亚在读的时候仍然忍不住投注了相当大的注意力去在脑海里描绘小说里的画面。因此，当桌上出现了两大杯水汽腾腾的热饮和一碟甜点回来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杰森回来了。
“抱歉！”利亚忙不迭地直起身子，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包和书本放到一边，顺便把耳机里的白噪音摁了暂停。她拉下耳机塞到口袋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形状可爱的蛋糕，感觉十分惊喜：
“这是你特意买的吗？你也喜欢甜食？”
利亚的手有点冷，她在桌子底下搓了搓手，没忍住把卫衣内侧带绒的袖口扯到了掌心，感觉这样才暖和一点。她捧住了属于她的那杯热饮，动作谨慎地挪到了她所在的位置。
因为冷，她整个人有点缩起来，利亚就这么捧着一大杯热可可，眼神热切地看着他，问出了上面的话。
杰森被利亚这么盯着，刚准备说出来的反问句在嘴边猛然调头转了180度又回到了他的肚子里。他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端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喝了一口，掩饰那种非尴尬意味的不自在：“碰巧看到这个，觉得应该很好吃……希望你也喜欢。”
利亚：！
咖啡上的奶油花在杰森的嘴唇上留下一圈白色的泡沫，下一秒又被他舔掉。
和大多数刚才在围观迪克的人不同，利亚刚刚正抱着两本书背对着杰森和迪克在整个二楼到处找位置。
等到了二楼的时候，她才切身体会到这家书店的咖啡馆吸引了多少人驻足：粗略望去，基本所有的空位都坐满了人。
在进入人群找位置之前，利亚小幅度地吸了一口气，闻到了空气里咖啡的苦香和巧克力粉的浓郁的甜味，甚至还有水果茶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有各种款式新颖的甜品。当然，在体会到一边小声说“不好意思、请让一下”，一边抱着两本书，看到一个可能没人坐的位置时都问一句“请问这里有人坐吗……”然后得到否定答案的时候，利亚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随便找了个路边名字看起来特别的书店走进来，居然能找到这种宝藏书店，这不是证明我运气好吗？”
可在和杰森面对面聊天时，，尤其是看着感受着他和自己有很高的精神共鸣的时候，利亚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开心的花瓣淹没了。
刚刚迪克走进来的时候因为引起了咖啡馆里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而利亚恰好背对着队伍的方向，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迪克长什么样，只知道有个帅哥进来了。随着迪克的离去，有一小部分大胆的女孩竟然鼓起勇气追了出去，但是对利亚来说，那个帅哥的离去简直就是上帝的福音！
没错，多亏了迪克格雷森走出了咖啡馆，她才得以找到这个光线绝佳，椅子坐着舒适的位置。
在放下书的时候，利亚没忍住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叹完气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啊，会被杰森看到吗？会不会他想看她有没有找到位置，结果一下子看到了她刚才像一张饼摊开在座椅上的样子？！
这个想法一探头，就让利亚噌地一下在原地坐了起来。她赶紧坐好，然后打开了书开始阅读。看书之前，她悄悄地往排队的人群那里看了一眼。
杰森的左边有个男的正在和他说话，看起来两个人关系还不错，大概是朋友吧？
利亚突然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找到了很棒的书店，书店二楼恰好是人气旺盛的卡咖啡馆，正在为座位着急的时候一个大帅哥的到来和离开又带走了一波人流量，所以恰好能找到一个超赞的卡座，这简直就是三倍的幸运啊！
利亚一边和杰森天南海北地聊着，一边品尝着咖啡里烤得很香的榛果碎，从水汽升腾的间隙里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用视线赞叹他帅气的轮廓。
和上次易容的时候刻意打扮得成熟相比，现在穿着卫衣和牛仔裤的杰森无疑更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偶尔从嘴巴里往外蹦出来的奇思妙想也有着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活力。
但是，杰森在对于事物的评判标准上，却有着远超这个年龄的格局和视野。
尤其在关于道德和城市建设的问题上，他的看法非常地……怎么说呢，有种让她怀疑杰森是不是经历了太多苦难的错觉。
“我出身于犯罪巷。”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杰森毫不掩饰自己的成长背景，“也许你已经听说过这个地方有多可怕，但是我想，作为刚来哥谭不久的人，你对它的糟糕程度还停留在表面？”
利亚听到这个问题以后没忍住思索了一会。
为了寻找蝙蝠侠，她也曾经路过犯罪巷。哪怕不用思维触手都能闻到那里糜|烂又阴郁的的味道……给她留下的直观印象就是一大团混合着烂掉的水果皮和鸡蛋在垃圾桶里发酵了3个月的感觉。
她每次路过那里都不想过多停留，更不想用思维触手多去查探那周围的情况，这就和让她埋头在垃圾箱里一通乱嗅区别不大——思维触角本质是模拟感官，对气味的敏感程度和人类真实的嗅觉无异，当她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其敏感程度甚至远超肉|身感官本身。
她了解犯罪巷吗？
显然不。
利亚捧着杯子，用点头作为了回答。
不知怎的，杰森看起来好像有些失落。利亚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猜到了一个大概的缘由，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因为，她刚刚也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成为蝙蝠侠的影子就要去追随他的脚步……他是哥谭的黑夜骑士，他了解哥谭，热爱哥谭。
但是她呢？犯罪巷是哥谭所有底层里最不堪的部分的缩影，可是它和韦恩塔一样，是真实的哥谭的一部分，是如果她想要成为蝙蝠家的影子，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就必须要去亲身查探的一部分。
她了解哥谭吗？利亚扪心自问，她可能永远也无法像黑夜骑士一样如此热爱这座城市。
那她能接受哥谭吗？接受这个城市的腐败和光鲜亮丽，都是她要守护的人所凝视、所保护的部分，也是她必须要去接受甚至是亲身体会的部分？
也许是说得有些累了，在这个问题以后，杰森和她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杰森放在桌面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来自提姆的提醒。
他犹豫了一会，正在组织语言该如何跟利亚解释。很快地，一只手从对面伸过来，踌躇着，轻轻地拍拍他的手背。www.bïmïġë.nët
杰森抬起头，正对上利亚关怀的表情。
明明才是第二次认识，为什么对他能够像是有种认识已久般的熟稔呢？连那份体贴，都像是熟悉的老友一般熨帖。
在顶着寒风走出书店的时候，杰森仍旧回想着利亚当时的反应。
“你不用跟我道歉，杰森。我们能第二次见面就已经是巧合了，”她的语气温柔、和缓，说到兴起的时候语调的尾音像是跳起来一样活力满满，声线像橙子味的糖果一样甜。可利亚以这种宁静的姿态和他交流的时候，她清澈的声线比一般的女生要低，却像冷泉一样抚平了他所有的歉意。
“我能走进这家书店完全就是偶然。我之前觉得，书店里有很棒的咖啡馆再加上恰好找到这个位置，我该有多幸运？
但是，”利亚一边说着，一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她真诚地看着杰森的眼睛，一句句话像春天的雨一样渗入他的心里，“后面两件事都是因为遇见你才发生的，不是吗？”
“遇见你这件事本身的幸运程度，已经足够抵消你的离开会带给我的失落。”
甚至，杰森一边拉起了卫衣的帽子，一边想，他甚至怀疑，对方看出了他潜在的不安。
等坐进车厢的时候，顶着兄弟们打趣的目光，杰森硬是挺着一张完全看不出来他害不害羞的脸，开门见山地问：“任务内容？”
只是在偶尔出神的时候，杰森拼命压制住了想要笑起来的冲动。
利亚走出书店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书店的招牌名字。
“Dejavu”，法语的“似曾相识。”
利亚揉了揉自己没一会就被风吹凉了的脸，手里抱着两本书。
在杰森临走之前，他把那本书借给了她。
书签是他匆匆撕下来的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串号码。利亚小心地把那张纸条捏在掌心中，把它放到了大衣内侧贴近心脏的内袋里。
她默念着这个词，在脚步轻快回家的时候，心里的巧克力小火锅在想到下一次和杰森这个难得的书友见面的时候，沸腾起了阵阵欢喜的泡泡。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综英美]在你身侧更新，第 23 章 dejavu（下）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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