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祭司也叫“玖叁”。
所以这个称呼其实只是代号，并不是名字吗？
叶交藤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触碰到什么的边缘了。
和两位华山弟子出来时已经是清晨时分了，天空泛着一道白边，街上的灯笼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为那冷清依旧的道路照明。
这一轮赌局，两位华山弟子都没急着变动阶层，随意拿了一部分石玉押着玩，总体输赢均衡，几乎就是走了个过场，无比低调。
叶交藤的运气还不错，两轮“豪赌”都以胜利告终，他至少有六轮赌局可以不必遵循贵族专属的赌场规矩。只要他自己不作死，这半年都不用担心掉阶层的事了。
至于别的人，例如阴如惠他们，叶交藤并未联络，也无从得知。倒是华峡歌贼兮兮地告诉他，自己在赌桌上碰见他上个月的“奴隶”了，看着对方赢了一场阶层局，下一个月很可能就跟自己一样是下层平民了。
“哦。”叶交藤冷淡地应了一声。
华峡歌故作惊讶道：“你不怕他下回还来找你麻烦啊？”
“他不敢。”叶交藤不以为意道，“这种人，欺软怕硬一把好手，不然当时他点上台的就是你了。不过工作倒确实挺尽职尽责的……”说着说着又陷入沉思。
华峡歌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把手往他肩上一搭：“我说蝴蝶仙子，你今儿一晚上都想啥呢，不跟哥们分享分享？”
思路骤然被打断，叶交藤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谁跟你是哥们。”
走在两人身后的华溪佩顿感无力，忙上前将自家师兄给拎到一边，抱歉地朝叶交藤笑笑。
当然，叶交藤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其实也没怎么在意华峡歌那有些冒犯的话语。
三人无言继续走着。
由于这一个月的阶层调动，现在三个人的住处在三个不同的方位。走到路口正要分开时，叶交藤突然停下，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们。
“你们还记得领你们进来的祭司吗？”叶交藤问道。
华峡歌懵懵地看他：“记得啊，刚才还见着了呢。不过那天进来那么多人，他们要接待的人也多，不记得我们也是正常的。”他还以为是当时接待叶交藤的祭司不记得他了，出言安慰。
“祭祀上面确实换了几个祭司，领你的那位被换掉了吗？”华溪佩抓住重点，仰脸问道。
叶交藤点了点头。
“各个行业不都要更新换代嘛，这有什么。”华峡歌耸耸肩道。
叶交藤顿了顿，收回原本的话语，轻描淡写地浅笑道：“没什么，就是听说顶替了她位置的那位祭司，和她是同一个称呼，有些感慨罢了。”
“的确，他们的名字跟街巷命名挺像的。”华溪佩叹道。
叶交藤低低“嗯”了一声直接结束了话题，挥了挥手与两人道别。
两位华山弟子不疑有他，相互挥别后转身走向不同方向，准备回住处歇息，叶交藤也走上通往自己住处的街巷。
说起来，叶交藤能敏锐地感觉到，背后那道考究似的目光，在他两次拿三层阶层豪赌之后就消失了，也不知是见他不再豪赌失了兴致，还是已经观察结束不必再看。
叶交藤这般一边想着，一边慢慢晃悠，闲逛一般走一步磨三步，任由路边灯光将他的影子拉成淡淡的扇状，看着天色一点一点亮起。
身后人群涌动，同潮水一般快速填充各个街巷，上工的上工，归家的归家，周边一时间喧闹起来。
走过转角，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悄然钻入他的袖口。
此时，另外一边。
某个人迹罕至的巷子里，一名身着青白色衣裙的少女从店铺走出，转瞬消失在街道转角。
店铺正门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着“暂不营业”四个娟秀的小字。
店内，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面对面坐着，均是土黄色与紫色交错的衣物，看上去繁琐而贵重。
“师兄，她真的……可靠吗？”看着关上的门，女孩有些担忧道。
“放心。”对面的年轻男子嗤笑一声，拉过来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之前是没见着，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现在就差暗香还不知道在哪，以他们的技能，要是能拉拢来，定会事半功倍。”
女孩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若无其事放在桌下，像是在摆弄着自己裙摆上的绣花，轻叹道：“暗香应该都有隐身技能吧？就是不知道他们的隐身能不能躲过大祭司，嗯，或者说神明的眼线。不过说起来，既然我们已经和祭司合作了，也没必要再找暗香暗探禁地了吧？祭司的权利，应该算是除大祭司之外最大的了，等她升到大祭司，一切不都清楚了？”
“这倒是，就当做个双重保障吧，虽然那位祭司看起来涉世不深，也不像会隐瞒的样子。”年轻男子低笑一声，安慰道，“别担心，阿惠。武魂殿那边还在研究，更况且这里的奇珍异宝，或许也能对我们的玄阴蛊有帮助。这里还有好多地方我们都还不了解，等全部探明，总能找到出去的路的。”
女孩点了点头，将桌下那只手也放桌面上来撑头，一抹白色从两人的视觉死角一闪而过，顺着门缝溜出去。
不错，这两人正是太阴的两位弟子，阴如惠和阴如井。
“对了师兄，来之前教皇不是叫我们找‘壳上苔’么？”阴如惠像是想起来什么，从袖口掏出一张破旧的纸张展开放在桌面上，抬头看他，“我之前找过资料，这是在某一本书里面夹着的画像。据那本书上所说，壳上苔依靠神力生长，可以聚集信仰的力量。我觉得照这样将，它最有可能会出现在神庙里面。你上一次去神庙的时候有见过吗？”
那张纸上正中间一横一竖两道折痕，折痕的地方都已经很薄了，纸张也泛黄得厉害，明显是已经被折起来保存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也不知阴如惠到底是怎么翻到的。
纸上勾勒着一排图鉴，从壳上苔的种子状态开始，一路按照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凋零画下去，用细细的笔勾勒了轮廓，不过原先的填色已经因年代久远几乎看不见了，只看得到黑色的线条。画的是挺细致，可问题在于，上面并没有标注它的实际大小，这就算有了图鉴，找起来依旧不那么容易。
信仰力是件挺玄的东西。据说信仰力能实现一切不可能的事，如果信仰力足够强大，甚至能做到起死回生。
当时比比东的说辞是：或许可以用这些玄妙的力量，解决他们身上玄阴蛊的问题。
这个理由，反正阴如惠自己是不太信的。不过信仰力起死回生这件事在这个世界的未来确实发生过，对信仰力的作用倒不怎么怀疑，只是单纯地信不过比比东。这样的力量，如果真的流入武魂殿的手中……
阴如惠心中冷笑一声。
现还不知壳上苔是否真的能聚集信仰力，找肯定还是要找的，但如果是真的，她就绝对不能让它流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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