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唐昊走到风箱旁坐了下来,从风箱下面拉出一个由生铁铸造而成的东西——那是两个脚踏板一样的物体——连接在风箱下面,双手拉住风箱:“铸造中,风箱的作用也非常重要,金属充分的燃烧,可以更好的锻造,因为那样会令它的韧性更强。而任何一块金属,哪怕是杂质再多的金属,它本身也都是有灵魂的,一旦温度不够,在锻造中力量过大令其破碎的话,那么,就算重新融化再进行锻造,这块金属也只是废品。所以,在你全力击打铁块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好它的温度。拉风箱,同样也是用小腿发力,不但可以尽可能的减少力量的消耗,也能够令风箱的效果达到最大化。”
双脚蹬在那两块脚踏板上,骤然发力,以腿起点,整个身体迅速向后弹起,双臂在自然的带动下将风箱的把手来开,腿由挺直变回弯曲,再将把手送回。一来一回之间,风箱全力运转,唐昊的动作看上去并不快,但每一下却都令风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在小腿肌肉的带领下,身体与风箱形成一种特殊的韵律,火焰骤然从炉子中升腾而起,铁块顿时被烧的通红。
“小藤,你来拉风箱,按照我刚才的动作。”唐昊点名刚从风箱旁退开的叶交藤。
突然被点名的叶交藤瞬间懵,有些无措地看一眼唐三,再看一眼唐昊,“他叫我干嘛?”五个大字在脑子里盘旋不去。然而懵归懵,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走过去坐下,回忆起唐昊方才的动作,努力还原一遍。
相比于唐三,“纯业余玩家”叶交藤的动作就生涩多了,但也体会到了那种特殊有效的发力方式的妙处。他隐约感觉唐昊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既然对方没明说,他也就继续装下去。
唐昊拿着唐三的铸造锤,淡淡道:“全力挥锤进行铸造,可以令自己的力量充分发挥出来,但同样的,一锤下去,反弹力也会给自身造成很大的负荷,如果没有合适的方法进行引导的话,不但容易伤到自己,也会令一部份力量流失,无法作用在金属上。下面我的动作你要仔细看,这将是你能否在短时间内把这块生铁敲打到拳头大小的关键。”
深吸口气,唐昊的双眼变得专注起来。他的动作和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以腿带腰,以腰带背,以背带臂,当的一声,铁锤砸在铁块上。
当铁锤因为反作用力弹起的同时,唐昊突然一个转身,依旧是小腿发力,那反弹而起的锤子已经被他抡了起来,在空中挥舞一圈,带着强烈的风声,又是一声巨响,再次落在了铁块上,这一击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力量似乎比第一击还要强。
铁锤高高的反弹而起,唐昊的动作与铁锤弹起的幅度似乎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契合,不早不晚,正好在铁锤弹起即将到最高点的那一瞬间,身体带动铁锤盘旋一周,再次砸下。
转瞬之间,三十六锤已经挥出,唐昊双手带动着铸造锤在空中接连旋转三周,才化去了锤上的力量,收锤而立。面不红,气不喘,仿佛之前那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并不是他做的。
整个铁块就在这三十六锤之间整整小了一圈,用肉眼竟然已经很难看到其中的杂质了。
这才是真正的铁匠技能啊,好漂亮的锤法!
叶交藤看着,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不由想象起日后唐三用这套锤法登上顶峰的场景。
“明白了么?”唐昊看着认真旁观的唐三。
唐三想了想,道:“借力用力,道理上我明白了。不过,这似乎并不简单。”
唐昊淡然道:“想做到我这样的程度,只有一个办法,熟能生巧。同时,你要记住,如果是对一块普通金属进行敲打,那么,在它杂质最多的时候,也是最容易碎裂的时候,那时候,你在敲击时,力量就要小一些,当它的杂质逐渐减少时,你的力量就可以开始渐渐增加,保持敲击的效果。这其中的力度控制,才是关键。你自己慢慢练习吧。不要盲目的增加力量和速度,准确性同样重要。至少你要知道自己这一锤下去,会敲在什么地方,否则,力量再大又有什么用?”
铸造锤重新回到唐三手中,唐昊转身出去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唐三每天都在练习唐昊教他的那种借力抡捶的铸造方法。这些天,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武魂和魂环,就连清晨到山顶去修炼紫极魔瞳的时候,也在思考着锤子应该如何挥动的问题。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唐三可以挥锤持续发动十三击的时候,唐昊开始教导他如何进行器具的锻造,唐昊的教导方式很直接,就是自己先做一遍,然后让唐三再做一遍,只要看他有点入门,就放任他自己去练习,并没有过多的言语指导。只有在关键的地方,才会说上一两句。
正是因为这样,每当唐昊出言指点的时候,唐三记得格外清楚。而在此过程中,唐昊似乎完全不在乎叶交藤是否在场,叶交藤自己也顺势在他面前降低存在感,尽量不去引起他的注意。
又是一天清晨,叶交藤照常跟着唐三上山,等对方修炼完毕就转身准备下山,不料却被对方叫住了。
“小藤,这个给你。”唐三说着,向他伸出手。
叶交藤看看唐三空无一物的手心,再看看他,一面疑惑着“什么?”一面顺从地把自己手伸了过去。
唐三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件东西,亲手带在叶交藤手腕上,调整好合拢时的大小让其完全贴合对方的手臂。
“这是什么?”叶交藤问道,心里已经隐隐猜出这东西的来源了。
唐三微微一笑,道:“我叫它袖箭,也可以称为无声袖箭,只需要发动开关,里面的三根小箭就会按照你的控制射出,可以射一支,也可以一下将三支全射出来。因为发动时声音很小,不容易被对手察觉,所以,在面对实力相若的敌人时,能够产生很好的作用。”
“这,这……你给我做什么?”唐三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想,叶交藤登时不太好意思了,下意识想褪下来还回去——这难道不是后来给小舞的吗?现在给了他算怎么回事啊!
唐三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笑道:“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我的第一件作品,送给你防身。叶叔叔走前我说过会照顾你的,有了这个,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它也可以保护你。”
叶交藤没想到会换来这样的回答,一时猝不及防,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讷讷道:“都是男人说什么保护不保护的……”
唐三又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收敛情绪详细向他讲解一遍无声袖箭的使用方法,并让他试了几次。
叶交藤原本就对暗器蛮感兴趣,试过几次之后更加喜爱,难得在只跟唐三在一块时露出有些稚气的笑,甜甜说一句“谢谢三哥”,换来对方一个摸头。
小插曲结束,两人如往常一般一前一后下山回家。
马上要进家门了,叶交藤在唐三身后悄悄摸了摸手腕,不动声色地垂眸掩去那点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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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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