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两天便呆在外祖父家,好好休养。”
她在蹴鞠会上磕着了,两个儿媳回来都说过了,若不是当时人多眼杂也不是夜家的过错,他当真是想立刻去把那些使坏的人揪出来。
“最近京城事端多,就好好呆在家中吧。”
表兄在旁边说道。
季燕匪回来的时候,正好见着祖父在和自家表妹下棋,是过去打扰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燕匪,有话直说,吞吞吐吐不成体统。”
老人家老远就瞧见他在这便犹豫不决,想上前又顿在原地,似乎是不敢上前打扰。
彼时堂中只有他们三人了,卫娘子带着人去厨房亲自做些吃食,几位表兄回去温书或是有事出去了。
二位舅母和舅舅正在准备进宫参加宫宴的事情,暂时不得空来这边。
“祖父,表妹。”
卫双舒见三表兄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眸光中闪过一丝意外,三表兄这是要说与她有关的事情?
“我去找阿娘,看看她有没有给我做桂花糕。”卫双舒借口起身,正准备走的时候。
“你且先把这盘棋下完,你阿娘要是没给你做桂花糕,外祖父等会叫人去外边给你买新鲜热乎的桂花糕。”
季老一段话按住了卫双舒。
长辈都开口了,卫双舒自然只能老老实实坐回去,随后祖孙二人极其默契地看向了欲言又止的季燕匪。
“说吧,你表妹在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在季老心里,这些小辈都是自家人,何况这个丫头还那么聪明,要是换做一个不机灵的坐在这儿,他还得叫她先走。
这丫头倒好,不仅敏锐不说,还机灵。
“这事与表妹还真有些干系。”
季燕匪听李福说完,还是不大放心,尽管说这事他表妹也不是做不了主,只是那个西勒王子前脚说自己看中了永康郡主。
后脚又说这是个跳板……
如此心机深沉,表妹要是单独同他谈生意,岂不是容易被他欺负了去?
这时候的季燕匪都已经不记得之前自家表妹给自己出的那个损到家的坏主意了,满心都是担心小姑娘被人欺负了去。
卫双舒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心里却在思索,最近她私底下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难不成是她做的手脚被三表兄揪住了尾巴?
不可能,她手底下的人动作都很是利索,绝无可能会被三表兄发现。
季老看分别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了季燕匪身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安排我在今日的宫宴上与西勒王子交好,要我将西勒王子引荐给表妹。”
季燕匪对这个西勒王子可没有什么好感,不仅仅是因为他对永康郡主表达了自己的好感,更是因为他是外族人。
卫双舒闻言略有些吃惊,那位王子不是对永康郡主有意?
她记得这个小国,就是之前那匹好马的出处,雅勒。而这位王子,是那边最年轻有为的三王子,得无数民众爱戴。
季老倒是还算淡定,陛下不傻,定然是与这位王子达成了某种共识才如此相帮。
“你且把事情细细道来,说清楚些。”季老觉得其中定然暗藏着不少东西,只是季燕匪这个脑袋对案件更敏锐,不懂其中的深意罢了。
季燕匪便把李福转达的话又再说了一遍,祖孙二人听罢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只有季燕匪还没跟上二人的思绪。
季老思索完其中的厉害关系之后,便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小姑娘:“舒儿以为呢?”
他不觉得这对舒儿会有什么害处,不过要是她不愿意做,他也可以想办法叫皇帝陛下换个主意。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拿出足够的诚意,合作也能好好谈。”卫双舒听完这番话对这位王子倒是没什么敌意。
她已经知道了西勒王子说自己看中了永康郡主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景朝内部并不安稳,其中不安分的便是雍王**。
陛下在这些使臣到了京城之后,就没有私底下召见过任何一方的使臣,也就是说,在这场宴席之前他不会单独召见任何使臣。
之后,也很可能不会见。
所以,西勒王子不得不出此下策。
西勒王子来景朝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解决他们那边的衣食住行问题罢了。
商道,陛下近三年之内不会开,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和卫家继续合作。
“表妹就不再考虑考虑?那个西勒王子心机深沉,我担心你吃亏。”
季燕匪说完这话便得到了自家外祖父无情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舒儿聪明的很,倒是他不够机灵。
“你今日只管和西勒王子好好聊聊,要是他说的条件你觉得不满,就不必带着他来见你表妹了。”
季老尽管明白陛下的用意,但是他也不想自己的小辈吃亏。
卫双舒并不说话,显然是对自家外祖父的话没有任何意见。
“舒儿以为如何?”老人家和季燕匪同时把目光放到她身上,想看看她真正的想法。
“我觉得外祖父说的不错。太容易见着了,生意可就不好谈了。”她虽然说不比兄长出门在外名声和本事远扬,但是要论谈生意,她也是不虚。
就是不知道,这位西勒王子能不能顺利通过三表兄的那关,顺利在使臣要离开京城之前见到她。
在此之前,卫双舒更好奇,这位王子要如何处理和雍王**的关系。
毕竟雍王最近这几日为了叫永康郡主出席宫宴可谓是费尽心机,要是短短几日就叫雍王落了空,他只怕是要有麻烦了。
何况,永康郡主还真的答应了,要参加今日的宫宴。
要是没能给雍王一个满意的交代,西勒王子在京城之中可就要倒霉了。
季燕匪:“…行。”
他是跟不上这他们的思路了。
“到时候见面还是在季家,你最近便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可好?”季燕匪说完正事便想着要多留她在季家住一阵子。
卫双舒原本的打算是在中秋之后就搬出去了,但是既然来了这么一桩事,倒不妨多在季家待一阵子,还能躲躲外边那些眼线。www.bïmïġë.nët
“好。”
季老看了一眼一口答应了的卫双舒,不由得开口调侃道:“方才我说叫你多留几日,你说家中还有事情……”
卫双舒讪笑:“外祖父,不要在乎这些小节嘛。”
她有自己的考虑,季家虽好,但是西勒王子要是拒绝了永康郡主的婚事,雍王和永康郡主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最直接会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毕竟,永康郡主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放过她。
“你在季家就安心待着,有什么烦心事都先放一放,瞧着都瘦了不少。”季老年前见这丫头的时候还觉得小姑娘气色不错。
她八月回来渐渐消瘦了不少,眉眼间总是带着散不去的愁绪,季老也没什么好法子就只能先叫她过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即便永康郡主再无法无天,她也不可能闯进季家来对她做些什么。
他这个外祖父还活着呢,还轮不到一个郡主欺辱他的孙辈。
“多吃些就养回来了。”卫双舒对此不甚在意,没胃口的时候吃得少了,身上就没什么肉了。
“你去准备今日参加宫宴的事情吧,我和舒儿继续下棋。”老人家把呆愣在旁边的季燕匪支开,低眸看着棋局。
确定季燕匪已经走远了,老人家这才继续开口:“最近不高兴,是因为你那个小郎君?”
小辈之间的事,老人家本不想插手,但是见她实在是心事重重,所以觉得还是问问为好。
卫双舒手中捻着黑色的棋子,正想着要怎么把这话题岔过去,又听到外祖父说:“你不必掩饰,我看得出来。”
她多半就是因为那个裴不明所以心里郁郁,他老人家都打听过了,那个裴不明这么久了都没想着要给她写封信来,想必是心里惦记得很。
“主要也不是这个。”她只是忽然想不通,裴不明为什么要坚持娶她。
“你这性子倒是与你母亲不大像,你父亲在外要是三个月之内没给她写信,她定然是要写信去问问的。”
但是舒儿并不会,她甚至也不想与人说起此事。
“但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在烦心了。”他几十年都走过来了,看着女儿情窦初开到成婚,他很清楚外孙女眼下可能是陷入了某种苦恼。
只是她觉得,这份苦恼说了,也没人能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所以只能憋在心里。
卫双舒抿了抿唇,她想过要去问问他,但是想到他在云州那么多烦心事,就不想去打扰他了。
“你很喜欢那那个小郎君,我看得出来,你阿娘也看得出来。”他对裴不明这个小辈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写的那些文章上。
也听说过这孩子与舒儿小时候的事情,季老觉得这很可能便是二人之间特殊的缘分,所以也不曾反对这门亲事。
“你不必着急辩驳,你最近在暗地里查裴家的事情,我的学生都已经告诉我了。”季老从没小看过这个孩子,但是没想到她对那个孩子如此用心。
卫双舒听到这番话,诧异的看向了自家外祖父,他的学生?
“我手里也有裴家当年的证据,想要为裴家洗去冤屈并不难,只是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达成最好的效果。”
他一直都又在留心这事,但是京城大部分的世家都参与过此事,他不愿让季家站在众人的对立面,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一有人开始查裴家的事情,季老便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我只是想帮他提早做些准备罢了。”
卫双舒不愿多说,裴家的事情,裴不明定然也不会愿意把季家扯进去。
季老把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孙女:“还是说,你在为永康郡主的事,吃味了?”
他之前便知道了这事,但是之前舒儿还不甚在意,此番回来倒是改了主意和永康郡主针锋相对,哦不针对永康郡主。
她就没想叫永康郡主和雍王好过,所以坑了永康郡主之后,还连带着要坑雍王一把。
“外祖父不是说我很喜欢他吗,吃味也很是正常。”她要是毫不在乎,那么外祖父很可能就要劝说她和离了。
“你这丫头滑头得很,不想说他就不说了。”
他也不是很想知道真假,这小丫头心里太有主意了,她不想说,他就是劝上三天三夜她也是不会说的。
“外祖父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呢?”卫双舒很少听从外界的传言去看一个人,特别是关于裴不明的事情上。
但是她今日很想知道,在外祖父的眼中,裴不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狠心的,要手段有手段,也很聪明,也很危险。”他虽未亲眼见过裴不明,但是依稀能从文章之中,窥见一丝他的本性。
卫双舒原本捻到手里的棋子,听到这番话,指尖竟没捏住,滑落到地上。
她听得出来,外祖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极为认真地在和她说这番话。
“我听你阿娘说,他在你面前不是这样的。”
卫双舒很少见到裴不明对她流露出任何不好的情绪,即便是她重病在床,他在她眼前都是温和有礼的模样。
但她不是没听过裴不明发火,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眼下回忆起来却还是很清晰,不止是正门口他踹下人的那一脚。
更是她在夜半无聊时游走到他书房外,听到他生气斥责下属办事不利的犀利之语,她很清楚他的本性不仅仅是她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知道,只是不敢相信。”季老肯定地下了论断,对她这副诧异却又了然的神色,老人家难得露出了点意外的神色。
他还以为她对裴不明的真面目一无所知,所以才愣神,但事实上舒儿很清楚他不止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待我好是真,为我忧心也是真,我就不必与他计较那么多了。”
卫双舒很清楚,他已经对她够好了,即便家中对他有再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
季老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不说这个了,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叫人把裴家事件的证据交给裴不明。”
卫双舒怔怔的看了一眼外祖父,原本她还想着要怎么说服外祖父把证据单独给他,眼下看来外祖父已经看明白了。
“你不想叫他知道,外祖父帮你如愿了,你还不高兴,等会儿你阿娘来了以为我欺负你呢。”
卫双舒很难跟外祖父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外祖父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甚至不需要她解释太多。
“多谢外祖父。”
卫双舒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认真和外祖父下着棋。
“阿爹,舒儿,该用午饭了。”
午后的时间就是各大世家陆陆续续携带家眷进宫的时间了,季燕匪和几位要赴宴的舅舅舅母都只能匆匆忙忙垫垫肚子。
而卫娘子早早叫人给他们备好了喜欢吃的糕点,方便在路上充饥。
宫宴前边还有不少流程要走,搜身检查……
还要等候皇帝以及后宫嫔妃们梳洗打扮好,一番折腾下来,少说都要黄昏日落时分了。
卫双舒最讨厌的就是每次参加宫宴的时候要等上许久,白白浪费了诸多的时间,还得听那些多嘴多舌的世家官眷贵女们叽叽喳喳地说话。
几乎没什么能清净的机会。
宫宴的席面已经大致准备好了,早早到了的宾客正在花园里边赏花,雍王妃在进宫之后便去见了自己的姐姐。
贵妃当时正好午睡起来,顺带着见了见这个妹妹,不过随后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
后宫的嫔妃都是跟着皇帝陛下一同前来的,也不是谁都能有此殊荣,只有三位位在妃位的妃子跟着出席了。
位分低的就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女眷席面里边等着,要么就足不出户留在自己宫里,不凑这个热闹。
但这个热闹不是每年都有的,所以能出来的妃子几乎都不会在宫里呆着。
李福安排的很是妥当大臣和使臣都在前殿左手边,宫妃和官眷在右手边,中间还隔了一道道雅致的屏风。
殿内尽管人多,但彼此交谈还算低声,不会越过了皇帝陛下的声音。
而底下坐着的雍王脸色难看极了,方才永康郡主狠狠拒绝了西勒王子的示好,也是狠狠地打了他这个父王的脸面。
导致西勒王子眼下都不带正眼看他了,显然是已经没了兴趣。
但是这时间,宴席正好要开始了,雍王即使再想辩解,也得等到宴席结束之后。
元和帝把场面话都说完了,随后,李福安排的各项舞蹈表演流水般上来,丝竹之声很是热闹。
而在这热闹之声中,西勒王子和季燕匪在瞧瞧攀谈着,但是旁人也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倒是墨琼华注意到了贵妃面色上有些不大正常的红晕,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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