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益铖有几成把握能对付南家？”林锦双手死死抠住座椅边缘。
皮卡车破旧，发动机的轰鸣几乎掩盖住林锦的声音，从后视镜看，孟忠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皮：“沈董自会处理，如果他没有能力，那就不是沈董。”
林锦识趣地闭了嘴。
她能感受到孟忠言语间的敌意，是怪她拖累了沈益铖。
沈家，赵家，南家……申城几股最强硬的势力或被迫或主动，如今都被扭到一起，没有人想过空手离开，也绝不可能有人能轻易抽身。
林锦倚着座椅半阖起眼，她从未觉得身体如此沉重，连眨眼都费劲。
二手皮卡车颠簸，起落之间，林锦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开口问：“孟忠，还有多远的路程？”
孟忠握着方向盘专注前方路况：“大约四十分钟。”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停车之前再叫醒我。”林锦闭眼。
或许是困乏到了极点，她没有听见孟忠是否回应。
……
彼时，华洲集团大厦楼下。
赵秉文下车，抬眼便见垂头候在门边的温景。
温景耷拉着眼，只直勾勾盯住地面，赵秉文在楼门口下车，他也没察觉。
直至赵秉文行至他身前，笼住他眼前的光线，温景才惊觉面前人是谁，猛地抬起头：“赵总……”
“温景，”赵秉文逆着光眯起眼，“很好，你小子敢在我手下捣乱，想造反？”
温景一颗心怦怦直跳：“赵总，我不敢。”
“谁指使你这么做？我父亲？”赵秉文脸上表情诡谲莫测。
温景惊慌摇头：“不是赵董！”
“那就是魏青。”赵秉文伸手抵住下颚，缓缓摩挲胡茬。
他匆忙搭上回国的航班前，已经不眠不休工作了二十四个小时，而落地申城至今，也还未曾合眼休息过。
好在林锦安然无恙。
赵秉文回到申城的第一时间，去的是警局。
他赶到时，林锦正要离开，其实赵秉文有过开口坦白的冲动，可她的眼神里已然带了敌意。
那时赵秉文就知道，他们之间，覆水难收。
目送林锦离开后，黄婉驾车带赵秉文返回华洲集团。
他心中实则已有定论，可见到温景后，终究还是迟疑了。
可温景偏偏是在听到“魏青”二字后，面部表情难以掩饰地有了起伏。
“是魏青指使的。”赵秉文重复一遍。
“和魏小姐无关！是我自作主张谋划！”温景矢口否认。
赵秉文略一点头：“我自有定论。”
“赵总……”温景还杵在原地。
赵秉文迈步并未回头：“黄婉会支付你未来半年的工资，额外还有三百万，算是你跟我这几年的补偿款，这笔钱会直流到你卡上，不经过公司款项，我希望你在明天下午前自行向华洲集团递交辞呈。”
温景如遭雷击，疾步跟上赵秉文的步伐：“赵总！我是一时糊涂做了傻事，可终归……我是为了您好！您不能再被耽误了！”
赵秉文步伐稳健，没有为此停顿片刻：“没有任何人能耽误我。”
“林锦是祸害！您为了这么个女人，与赵董反目，这样父子隔阂的戏码，是多少敌手巴不得看到的场景？赵总，华洲不能没有您，赵董也不能失去独子，您应该将目光放在更重要的事上，而不是……”
温景一路追随赵秉文，喋喋不休，直到被身后一人拉住：“温秘书，留步。”
温景回头，拉住他的人是黄婉。
温景皱眉：“你是赵家的人，没权力管到我头上。”
他作势要甩开黄婉，女人却先一步松开手：“温秘书，无论您作何努力，都入不了魏小姐的眼，您只是魏家的棋子而已。”
温景面孔霎时覆上一层灰白色。
“温秘书，”黄婉面无表情，“您私下约见魏小姐的监控录像赵总已经过目，证据确凿，抵赖不了的。”
“你是赵总在老宅的卧底，”温景恍然大悟，“难怪原先在老宅时，他肯为你求情！他竟瞒的这样深，连我也不知还有这一环。”
黄婉抿唇，看向温景的眼神多了一丝鄙夷，语气却还是客客气气：“温秘书，我并不是您口中的卧底，赵总于我有恩，我只为报他恩情。”
温景不可置信：“我不相信，一定是赵总另有安排！”
“赵总确实另有安排，但解雇您，并不在赵总的计划内，温秘书，您是赵总最得力的心腹，如此一来，赵总相当于自断臂膀，实属无奈之举。”
华洲集团大堂内人来人往，但却无人靠近温景，华洲的员工都认得这位继承人手下的心腹，自动与他排开距离。
黄婉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温秘书，开除你是赵总的意思，他不松口，您留不下来。”
温景整副面孔都扭曲起来：“是因为我协助魏青动了林锦？”
“何止林小姐，”黄婉若有所思，“赵总分明准备好了下一步棋，结果倒是温秘书您打翻了棋盘，这样心怀鬼胎的下属，自然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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