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黄征到来,沈家便将每家商铺的东主都换成了沈家的人,所以此地既“鱼龙混杂”,又“非常安全”。
在沈家私宅难得的“清闲时刻”,率先洗完澡的独孤笚抱着黄征,在黄征脸上左亲一口又亲一口,一刻也不肯撒手。黄征温柔的摸着他的脸蛋,轻声道:“不负如来不负卿!”
“汉王,沈氏家主求见!”翠儿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缠绵。
翠儿,是黄征在动身前往晋国之前来到的。翠儿还带来了华阴公主的信件,大意是:此次来晋国,必将危险重重,黄征身边虽然有护卫,但是敌人肯定会避开这些侍卫。由是派翠儿来当丫环,不易引起注意,能更好的保护汉王。信的末尾是一句诗:此时相望不见君,愿逐月华流照君。
当时拓跋嗣与黄征站在雍州城头时,曾给黄征说过一件秘事:华阴公主发了誓要代华阳公主嫁给黄征的,但此次册封,却拒绝了。她说名分乃身外事,只要心在一起就行。
黄征的心里,对华阴公主也是心情复杂。
听闻是沈氏家主前来,黄征连忙起身,翠儿也轻轻的走了进来,和独孤笚一起给黄征穿外服。
此次前来,翠儿说她改名了,叫格桑,一个很藏语的名字。她说这个名字是华阴公主帮她取的,在藏语中,格桑花也叫幸福花,“格桑”是“美好时光”或“幸福”的意思。这次改名,包含着华阴公主对她的祝福和美好希冀!
她还在脸上的刀疤处,纹了一朵格桑花。一个豆蔻少女,却有一道刀疤在脸上,虽然纹了格桑花,但终究不美。
由于那道疤是拜黄征所赐,所以每每见到翠儿脸上的格桑花,黄征总觉得亏欠对方。
黄征很快来到了前厅,却见沈叔任与一位老者正恭敬的站在前厅,虽是在沈家自己的宅子里,却没有落座。
黄征抢在两人之前行礼道:“这位长者一定是沈公了。黄征拜见沈公。”
这位长者,正是吴江沈氏当代家主沈赤黔。
沈家为了向上层士族迈进,给朝廷捐献了无数钱物,但也只封了个虚职大长秋,并无实职。
沈赤黔见黄征如此客气,连忙谢道:“不敢不敢,汉王请坐。”
两人相让多次,最后一同坐下。
黄征主动道:“沈公有话直说便是,说完赶紧回府。非拙言不近情,而是我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
沈赤黔朝沈叔任道:“汉王果然爽快人。好,那我就直说了。”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沈叔任还是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小心的关上了房门。
沈赤黔道:“听闻汉王开始国内重建了,我沈家愿意全力支持汉王。汉王不管是要钱还是要粮,我沈家一定设法办到。”
黄征明白,这些商人们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知道自己和魏国占据了夏国,目前最缺的就是粮草和各类物资,尤其是缺一个与官府合作的民间组织。很多官府不方便的事情,一般会交由民间商人去做。
“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急缺粮食物资。沈公如此慷慨,请问你的要求是什么?”黄征也没有遮掩。
沈赤黔恭敬的回道:“汉国的疆域到哪里,沈家的生意就到哪里,一定尽心替汉王分忧。”
突然外面一片嘈杂之声。
沈赤黔看了看沈叔任,沈叔任点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沈宅?”外面传来了沈叔任的声音,接着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外面的厮杀声响起之时,格桑已持剑进入了前厅,紧接着独孤笚与斛律青霜随后赶到,一左一右护在了黄征身后。
黄征摆摆手:“汉人的家眷是不会轻易抛头露面的,你俩都到后堂去,格桑在这里就好。”
独孤笚与斛律青霜虽面有忧色,但还是听话的退到了后堂。
沈赤黔看在眼里,仿佛外面的厮杀声不存在一样:“若汉王不弃,沈家世代尚武,倒有一些女儿习得武艺,可做保护。”
黄征拱手道:“多谢沈公,我有格桑足矣。”
黄征摸出腰牌递给格桑:“一会若对方用强,你护着沈公离开。持此腰牌,保护好两位王妃。”
格桑面目表情的接过腰牌,不发一言,不知她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身为曾经的侯官顶级刺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基本功,黄征自认他的话一定是被格桑一字不露的听进去了。
堂屋大门被撞开,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官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精壮士兵押着闾大冒、哑巴等人,每人俱是神情萎靡,好像是中了毒。
中年官员扫视了一眼屋内众人,目光最后停留在黄征身上:“汉王,劳驾和老夫走一趟吧!”
“你是何人?”黄征对对方的无礼很是生气。
来者明知道自己是黄征,却故意不自报家门,这是给下马威?还是本就狂妄至此?
中年官员嗤笑一声,答非所问的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汉王诈死而灭夏国,现在又拿下秦国的雍州、西秦的苑川,西面又与沮渠蒙逊对峙着,如此紧要时刻,汉王不去稳定后方,坐视拓跋嗣抢了那么多地盘,反而跑来我晋国,何意啊?”
“你这是在审问我吗?”黄征冷冷的道。
“请汉王随我进宫,等太尉回来再做发落。”中年官员说完拍了拍肚子:“鄙人乃晋国吏部尚书徐羡之。请吧,汉王!”
黄征站起身来:“那就劳烦干木兄带路。”
徐羡之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黄征出门前,回头看了眼格桑,她依然面无表情。
黄征心里有点没底,这个格桑,是不是做刺客做傻了,是个只知道杀人的杀人机器了?
回过头,看着徐羡之肥胖的背影,黄征又把气撒在徐羡之身上。
这个狼子野心之人,最后废杀刘宋两位皇帝帝,让刘裕成了历史上的笑柄,做了次最失败的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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