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eccontent"style="">
女人见赵让不为所动,一时间好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坐着,眼神空洞。
长久,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赵让打了个哈欠,说道:
“天不早了,既然没什么聊的,那就请回吧。我还能睡两个时辰。”
“当然,钱会付给你的。”
说完,赵让就侧过身子,准备从怀里掏银子。
女人见状立马扑上来,将头埋在赵让怀里,同时双手紧紧扣住他手腕:
“我不要钱。”
“我可以多给你些。”
女人还是摇了摇头。
这却使得赵让不明白了。
这样的女人说不要钱,往往是为了想要更多的钱。www.bïmïġë.nët
如果不是为了要更多,她何必这样说?
作为一个极懂男人的女人,她不该看不出赵让来这镇店之中决计不是为了喝酒嫖宿。
所以她该开开心心的拿过银子,一走了之才,决计不该纠缠。
何况赵让还带着刀。
“我不要银子是因为我和你做的交易,银子抵不过!”
女人见赵让没有过分拒绝,这才把双手松开,抬起头来说道。
赵让笑了笑,说道:
“我不懂佛,也不修道。但我却发现挨着道观和寺庙的人,都有个通病!”
女人秀眉微蹙,反问道:
“什么通病?”
赵让坐起了身子,盯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太自以为是!”
女人面色一冷。
显然赵让这话让他有些不悦。
自以为是不是个好词。
任何自以为是的人也都不会有好下场。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你还没有听我要说什么,就这么笃定,咱俩到底谁更自以为是?”
赵让哑然。
想了想,觉得她这话中还有几分道理,便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金钟镖局那一百八十八口箱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赵让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女人也不介意,继续说道:
“这是不是比银子值钱?
赵让很诚恳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没错!这的确是比银子值钱。如果一定要用银子来换算的话,那非得马拉车载不可,我这么个小钱袋决计是装不下的。”
女人展颜一笑,赵让的这个回答令她很是满意。
“不过……”
“不过?”
赵让顿了顿,说道:
“不过你找错了买主。”
“同样的东西在关心的人那里会价值连城,在不关心的人那里,会如同粪土。”
“你的意思是你不关心?!”
女人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她突然变得很生气!
明明赵让刚才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很关心才对。
现在她有种被赵让耍了一顿的感觉!
赵让不置可否。
对付上来脾气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从而让她的脾气更大,直至摔门走掉。
但女人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因为她想清楚了一个道理。
赵让即便是对金钟镖局这一百八十八口箱子感兴趣,也绝对不会向她表露。
最重要的是,凭借赵让的本事,想要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并不是一件难事。
也就是说,自己抛出的条件并不够诱人。
想要使得赵让心动,必须得拿出点真本事。
就像一开始她想用自己的身子。
可惜赵让并不是个留恋温柔乡的人。
如果她有瓶好酒,兴许还有几分机会。
可惜她没有。
再度沉默了片刻,女人的脸色疫情不定,双手攥紧又松开。
终于,她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说道:
“那姑娘中的毒,我知道解药!”
此话一出,赵让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当然想不到这女人的转折会如此的激烈!
但他没有任何迟疑,当即抽出乌钢刀。
冰冷的刀锋架在女人优美的脖颈上,并且已经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在山上的时候,青青给他说的很明白。
毒是南地蜀中唐门的毒。
下毒之人,必然也是南地蜀中唐门中人。
然而,拥有这种毒的解药的,只有寥寥几人。
青青应当是说了,但赵让没有记住。
作为一个绵延日久,比大威还要古老的多的家族,其中必然是派系林立,彼此间错综复杂。因此独门毒药的解药,就像家主令箭一般,毕竟这世上没什么事能比死活更加重要。
相比于这女人大放厥词,说自己有那师姐中的毒的解药,赵让当然更相信青青说的话。
唐家的解药,只掌握在家族中最顶尖的那几个人甚至一个人手里,好比白鹤山的白鹤子、师叔祖。
这样的人,是决计不会亲身涉险,前来北地的。
所以赵让敢断言,这女人在撒谎。
她有可能是南地蜀中唐家的人,但绝不可能拥有解药!
“真是把好刀!”
面对赵让刀锋的威胁,她丝毫不怕,反而认真欣赏起赵让的刀来。
“还很快!”
赵让说道。
女人点点头,没有否认。
她既然能看出这把刀好,自然也就知道好刀握在赵让手里,定然会很快。
“那你还要撒谎吗?”
赵让冷冷的道。
女人很是无辜的说道:
“我骗你什么了?”
赵让回道:
“你说你有解药。”
女人笑了笑,牵动了脖子。
优美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线。
“我从来没说我有。”
“我说的是,我知道!”
赵让仔细回想了一下,发觉她好像的确说的是‘知道’。
但在他的认知中,知道和有,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就没法有。
只要知道了,总能想办法有。
所以赵让觉得女人这是在狡辩,手上的仍旧压着力道,让她脖颈上的红线继续变得粗了些、长了些。
“你尽可以挥刀。”
女人察觉到脖颈上传来的刺痛,平静的说道。
同时她也知道,赵让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理由。
叛徒不是好当的。
当之前,对方一定开好了足够的价码。
像她这样自己送上门来,谁都不会相信。
“你需要的理由,是我需要的三个条件。”
赵让想都没想,立马点头。
不论女人说什么,都可以先听听。
“第一,我要钱。”
赵让突然笑了。
先前她明明亲口说不要钱的。
看来还是钱少了,想要更多。
人不怕前后矛盾,怕的是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忘!
“不是一般的钱,这个可以后面细说。”
“好,第二呢?”
赵让止住笑意问道。
“第二我要你杀一个人,第三我要你带我去个地方。”
女人一口气说了剩下的两个条件。
但这两个条件都省略了最关键的东西。
杀一个人,没说是谁。
去一个地方,也没说是哪。
“你真的很聪明,真的。”
赵让夸赞的很用心。
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以前做过什么,现在想要干什么,他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女人比青青更懂男人,也比青青更加聪明。
她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做几分。抛出什么话,说几句。
现在她已经成功引起了赵让的好奇。
不管最后会不会答应他的条件,赵让都想知道她想要多少钱,想要谁死,想去哪里。
“想要多少钱,你得自己算。但得足够我活到死。”
赵让摇摇头,表示这个账没法算。
活有很多种。
每天一顿稀粥咸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保持着呼吸,是一种。
锦衣玉食,飞鹰斗狗,夜夜笙歌,也是一种。
不同的活法,差别极大,根本无法估算。
“你想让谁死?”
于是赵让直接跳过这个问题,到了第二个。
“羽衣。”
女人毫不迟疑的说道。
“我想你杀的人,是羽衣。我想你带我去的地方,是河边。”
“而且后两个根本算不上条件,因为这是你本来就会要做的事情。只有第一个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条件,不过对于你而言也不是难事。”
话到此处,赵让撤去了架在她脖颈上的刀锋。
“去河边我承认。但杀羽衣道长,为什么是我本来就要做的事情?”
女人回答的很是干脆。
“因为白鹤子托付你的事情中,她就是最关键的存在。”
赵让淡淡的道: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女人“谦虚”的回道:
“只比你知道的多一点,还是用自由和性命换的。”
“不够。”
赵让斩钉截铁的给出了答案。
空口无凭,岂能说是就是?
何况这女人也并不正派,邪性的要死。
“嗯……那杀了羽衣才能有解药,去……”
“我和那小师姐,没什么交情。”
赵让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他早就猜到解药该是在羽衣那,如果女人前面说的都是真的。
“你和她的确是没什么交情。但青青呢?”
赵让默不作声。
虽然他觉得青青不会那么轻易着了道。
“你自己呢?”
短短四个字,在赵让耳边炸响。
“你什么意思?”
赵让冷冷的问道。
女人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说道:
“风有两种,一种看得见摸得着,叫明风。一种无形无状,也无痕,叫阴风!”
“你有没有走着走着,突然毛骨悚然?有没有明明是盛夏艳阳,却突然打了个寒战?”
女人话音刚落,突然伸手再度握住了赵让的手腕。
赵让还以为她是要夺刀,下意识的将胳膊朝后一甩。
袖子飘扬而起,下落至臂弯处。
赵让手中的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他心中惊惧,后退半步。
女人却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她另一只手轻轻抬起,五指纤细,如玉般白皙。
微微蜷缩,作爪状,扣向赵让的左肩。
这一刻,赵让如受重锤一击,脑海轰鸣,身体如遭雷击,全身如被一股无形大力束缚,竟然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想退后,但双脚如生根一般,嵌在地砖上,寸步难移。
他想挥刀,但手握刀柄,却如同握住一块千斤铁饼,使不出半分力气。
他心中惊惧,后退半步。然而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愿,寸步难移。
女人如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已中了我的阴风之毒,现在全身力气使不出半分。”
赵让心中凛然,他知道自己大意了……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要难缠得多。
“现在,我们来算算第一个条件到底是多少钱吧。”
女人微微一笑,抬起手来,轻轻在赵让的胸口敲了敲。
赵让如遭雷击,全身一震。
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透体而入,瞬间遍布全身。
这股力量如同黑暗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侵占他的身体。
女人的手指如琴弦般跃动,而他如同提线木偶般木偶,完全无法反抗。
随着女人手指的跳动,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起了变化。
一股股热流在体内涌动,如同火焰在燃烧。
肌肤也开始变得滚烫,犹如被扔进沸水中。
女人白皙如玉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嘴唇微张,露出一排贝齿,轻轻地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出得起的最高价了。”
赵让心中一片混乱,已完全被这个女人控制住,只能一边努力保持清醒,一边开口说道:“我……我不知道。”
女人微微一笑,手指继续跃动。
赵让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震,仿佛要破膛而出。
身体也在瞬间变得虚无起来,仿佛要化为一缕轻烟。
继而,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恍惚间,赵让似乎看见了青青,甚至想用眼神示意青青,让她快些离开这里。
但青青就在他眼前,却像是看不见一样,依旧站在那里,静静的张望着。
“明风好躲,但阴风难防。”
女人玉指纤纤,轻轻在赵让肩头一点,一瞬间,赵让便感觉一股暖流从肩头涌向全身。
暖流所到之处,阴风退散。
女人收回手,赵让顿时感觉身体重新归自己所有,也能重新支配了。
但此时他的衣衫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尤其是刚才被女人那只手按住的肩头,仍然有些麻木。
“你到底是谁?”
赵让后退一步,捡起地上的刀,平举着指向女人。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但心中的惊惧却依然未消。
这个女人,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神秘。
女人微笑着看着赵让,并没有回避他的问题,反而用一种柔和的语气说道:
“我就是一阵阴风。”
“阴风……你难道还不是人?”
赵让戏谑的问道。
“是不是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条件不过分,对我们彼此都很公平。还能帮到你”
女人淡然说道。
“帮我?帮我什么?”赵让疑惑的看着女人。
“帮你完成白鹤子要你帮忙的事情,也能帮你去河边之后,做事更容易些。”
女人微微一笑,说出了让赵让大吃一惊的话。
赵让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上下打量着女人。
“就凭你?”
“就凭我,只要你完成我那三个条件。”
女人回道。
赵让看着女人认真的眼神,再次沉默。
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