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道:“母后尚未嫁进宫时,在一次围猎中从熊瞎子嘴里救下逃荒误入猎场的他,得知他熟稔诗书,亲人皆亡,便认了他做干弟弟带回了府里去。王麟心气高,得知母后将来是要进宫伺候父皇的人,没多久便搬了出去。”
“他从不与人说他和母后认识。入仕为官全他凭自己本事,当官后也从不染指朋党之争,所以这么多年,他都还是一个小小县令。”
“曾经我还是太子的时侯,母后经常对我说,王麟学识渊博胸怀大义风清气正,是可以做国之栋梁的大才,嘱咐我登基继位后一定要重用他。”
虞如棠明了,点点头,依依不舍将已经没有一丝鱼肉的骨架扔了。水生端来茶水给漱口后,马上又打来水给他洗手,在祁焰赞赏的目光中退去一边候着。
“阿焰要亲自带兵夜袭拓跋宏?”虞如棠问。
“嗯。东霖无论身手,还是领兵打仗都不比我差,但是,”祁焰抬眼看了眼还在捶树的薛孟先,说:“这些别人的兵,不会听令于他,我只能亲自去。”他满怀愧疚抚虞如棠消瘦的肩,“所以,这两天,只能东霖保护你了。”
东霖连忙说:“公子放心,只要奴才有命在,定会保证您毫发无损。”
“真的吗?”虞如棠认真脸问,转即扯下根耳发,“损了,怎么办?”
东霖:“……”bïmïġë.nët
“哈哈哈哈!”祁焰放声大笑,万分宠溺望着虞如棠,“调皮。”
虞如棠也跟着开怀笑起来,笑罢,说:“阿焰尽管放心去,”他摸了摸插头上的赤焰,“它也会保护我的。”
“适才听你安排,似乎只准备带千多人突袭,”虞如棠环视眼周遭众将士,忧心道:“其余这些将士,恐怕……”
“后方安逸玩耍,不好么?”祁焰调笑完,正色道:“行军打仗,凡将欲智而严,凡士欲愚。智则不可测,严则不可犯。军法如山,凡军中之人,必须无条件听令统帅指挥,令行禁止使命必达。否则,无论谁,杀无赦!!!”
这样的祁焰于失忆后的虞如棠来说,是极度陌生,但又极度充满魅力的。他望着祁焰的澄澈的眸子里仿佛匿着万千星辰,“阿焰智勇双全,所行之处,定所向披靡。”
得了心爱人表扬的祁焰竟有点羞涩,“额,你别夸太早,我会骄傲。你知道的,骄兵必败。”
“啊呸呸呸!”虞如棠一脸严肃,“乱说,才不会。”
祁焰一愣。这模样也太可爱了!他愣是咬紧了牙关抿紧了唇才控制住笑意。
东霖却笑不起来,忧心忡忡道:“薛孟先和段岳林在爷眼皮子下倒还好,能控制得住。那刘埔是离王的心腹,深知离王和爷的恩怨,他领兵三万远在宁州,奴才担心他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按爷指令出兵,如此,爷千余人对阵拓跋宏数万军……”
“不会。他旧主子离王如今的处境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作为离王旧部,既不能和有百数年根底的盛家军比,也不能和朝中关系网庞大的李家军比,没有强大后盾,他绝不会像薛孟先和段岳林那般。”祁焰冷笑,“我受皇命出征,不听令于我,便是间接违抗圣命,这种会致离王于险境的事,他绝不会……”
“做”刚要出口,只见眨眼前还言笑晏晏的虞如棠面色突变,痛苦万状的一手摸着脖子,一手抱膝,蜷缩倒地,剧烈颤抖。
“如棠?如棠你怎么了?”祁焰抱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虞如棠,飞奔向营帐,嘶声大喊,“凌未央!”
正在河边捉螃蟹的凌未央闻声,连滚带爬冲向营帐。由于食指慌乱间被螃蟹钳住了,他只能顶着螃蟹翘着食指,用中指和无名指把脉。
“是蛊毒发作了。”凌未央说,“王爷快把解药拿出喂给公子吃。”
解药揣在虞如棠怀里,凌未央自然是不能去摸的。
祁焰咬牙切齿,“不是说每十日发作吗?”
他一边不断上下抚摸虞如棠背部缓解其痛苦,一边从他怀里摸出药丸喂了,“今天才第九天!”
“许是公子遭罪多年,身子骨实在太弱之故,”凌未央余光瞥着死死钳住他指头的螃蟹,回祁焰,“幸好这些日子公子胃口好,每日鱼肉不断喂养着蛊虫,否则,会不会三五日就发一次也未可知。”
此时此刻,祁焰简直想杀光所有折磨过残害过虞如棠的人。
虽然吃了解药,虞如棠也足足疼了半柱香才慢慢舒缓过来。
不等祁焰开口,他面色煞白冲祁焰笑,“这生蛇蛊也不过如此,完全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受。”
哪有虞如棠说的那般轻描淡写。其实适才发作时,蛇缠勒脖颈的窒息感,和万千蛇虫啃噬骨肉、吞咬五脏六腑的痛苦,让他几度险些疼死过去。
可大战在即,祁焰今夜便要八百里加急连夜奔赴突袭拓跋宏,虞如棠不想让他分心。
殊不知,即便他不说,祁焰也清楚得很他刚才受了多大的罪。就算失了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总舍身为人替别人考虑。
祁焰不想拂了虞如棠心意,挤出如释重负的笑,“那就好。”
“人轻松了,便想睡。”虞如棠说,“今夜你便要出发,定有很多事要安排,你且忙去,我眯会儿。”
确实有很多事要交代,此前为了让所有人对自己领军不满的态度正常又自然地表现给拓跋宏的眼线和战鹰看,所以祁焰的布局行动,除了执行命令的东霖,就连虞如棠也没告诉。
“嗯,你好好睡。”祁焰起身,对水生和双手背身后掰蟹钳的凌未央道:“照看好如棠,寸步不离。”
看着凌未央水生应了,才转身出帐篷,边走边对东霖道:“把薛孟先和段岳林叫来。”
中军帐内。
“八百里急行军突袭拓跋宏?”薛孟先脸红脖子粗地几乎跳起来,“凭什么是我留下来,段岳林跟你去立功?不行,我去,他留下来。”
祁焰看段岳林,段岳林说:“末将无条件服从王爷。王爷要让末将领着大军驻扎在武安好吃好喝好玩障拓跋宏耳目,末将便尽心尽力好好吃喝好好玩耍。王爷要让末将身先士卒冲去战场最前,末将便把脑袋拴裤腰带上,舍生忘死杀敌。”
薛孟先斜眼段岳林,几不可闻冷嗤道:“装什么装,鬼信你不想立军功。”
祁焰却知道,段岳林的话是真心的。
其实他的本意,原本就是要把沉稳的段岳林留下来,只是如果他直接这样说,薛孟先肯定又会往别处想,又争着要留下来。可薛孟先的性子,祁焰委实没把握,知情后的他控制得住情绪、打得好没事人般带领大军吃喝玩乐忽悠敌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行,你去就你去。”祁焰坐在将军椅上,明明是抬眼睨着薛孟先,可薛孟先却产生出被泰山压顶的俯视感,“挑选一千六百名精兵,让他们吃好喝好,好好养足精神,天黑便出发。”
祁焰的策略,薛孟先觉得十分完美,所以,抢到这个铁板钉钉能立功的机会,他很是高兴,爽快应了,便要出帐篷挑人去。
“慢着!”
祁焰叫住薛孟先,等他以为自己又反悔了面色陡暗,才道:“不要大张旗鼓整军发令选人,先选好,再私下将行动计划挨个传达至选中之人,不要让留下的将士知道了。”
否则,都想着要去攻城立功,那还会有心思待在武安县演戏麻痹拓跋宏。
得知祁焰起先的一切混账行为皆是深有预谋,且又同意他去打先锋攻城,薛孟先对祁焰的排斥和愤怒霎时消失得无隐无踪。
面色瞬地阴转晴,咧嘴笑答:“好嘞!”
祁焰也是无语,这人还真……
待虞如棠睡醒,祁焰才命大军拔营,照例“雁过拔毛”,往武安县行去。
申时,大军抵达武安县城,然而武安县是小县,城内压根没那么大的地盘安顿下他们,所以大军只能驻扎在县城外。
只有祁焰和他的美人们及几位领将去了住进了县衙府。
王麟为官正直家中清寒,但武安县却是在他的治理下富得流油。在亲王和两万大军临城的“威逼”下,他“被迫”动用公家储蓄,“被迫”奢豪招待神威大将军和他的将士们。
成群的猪、成群的鸡鸭、成群的牛羊、数千计鱼虾被赶至大军扎营地宰杀。
夕阳血红,仿佛是家畜们的鲜血掩映的一般。
兵士们挽起袖子,热火朝天帮着厨子一起忙活,人声鼎沸,炊烟跟烽烟似的,很远都能瞧见。
县衙府内,早早备好了晚膳,祁焰和虞如棠吃完,跟着他一起去到王麟给安排的小院瞧了瞧。
“逼仄俭朴了点,不过好在够安全,”祁焰牵着虞如棠的手紧了紧,“将就住住,我很快便就会回来接你。”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亡国太子失忆后更新,第五十八章 调皮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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