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如棠接了莲蓬,眼神示意水生将给李飞良准备的小礼物拿来。
李飞良看着水生捧来他面前的精美匣子,一脸受宠若惊望向虞如棠,“这是?”
“瓜子。”虞如棠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每样买了些。”
虞如棠刚入府,秦远便攻进闲王府相救,不明就里的李飞良殷云隐等几人不顾自身安危“保护”于他,这份好心办坏事的心意,虞如棠一直默默记在心中。这也是他愿意并主动和他们相交的原因。
李飞良夸张地感动红了眼眶,“虞公子您太太太……太好了,以后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用得上我李飞良,您尽管开口。”
石头胳膊肘肘水生,小声道:“比我还不要脸,比我还能信口开……”
水生横眉瞪他,石头撇嘴将最后一个“河”字,变成了不咸不淡的“呵呵”。
“不过一些瓜子而已……”虞如棠也是相当无语,岔开闲话言归正传,“李公子适才说’那可不一定’作何解?”
“啊哈哈,我就随口一说,毕竟凡事没有绝对嘛,”李飞良宝贝地搂着瓜子匣子,“咱无论做什么,预测最坏的结果,做足最全的对策,好处大大的有。”
随即神秘兮附身凑虞如棠耳边低声道:“听说王爷的亲姐也就是咱大邺远嫁羌国的二公主祁越,深得羌王喜爱,宠冠后宫,公子要不跟王爷吹吹耳边风,趁战火还没烧到朝浥来,让他带着您,顺便捎上大伙儿,当然主要是别忘了捎上我嘿嘿,去羌国逍遥去?”
说完也不等虞如棠反应,便抱着瓜子乐呵着退出了门,“不早了,虞公子早些歇息,别忘了我的话。”目光落在他拿着迟迟未动的莲子,“吃呀,觉得好吃的话,明日约王爷一起去采啊。”
石头待李飞良走远,连忙同虞如棠道:“公子您可千万别听那姓李的的话,你刚入府便独得主子爷倾心,后院那群人指不定多嫉恨您呢。这个节骨眼儿上,爷要真带着您走了,皇上能有一百个理由处置了你们。”
虞如棠颇为意外看了眼石头,突然就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的棒槌了,垂下眼帘,若有所思睨着手中嫩绿的莲子,剥入口中。
祁焰快马加鞭,很快便赶到了盛府。
府邸大门灯火昏黄,白菱肃穆,同僚们应是都被叫去了宫里商议营救李伯骁之策,此刻并没见有人前来吊唁,显得异常凄凉。盛家已然无后,就连儿媳也没一个,舅母盛夫人也早在两位表兄战亡前就病逝了,所以只能由府中管事守在门口接送来往吊唁之人。
披麻戴孝的老管家着人牵了祁焰东霖的马安顿,红着混浊的眼给祁焰跪礼,泣声道:“王爷。”
祁焰半途截住他,“舅……御史大人可还……”
祁焰哽住,可还好?唯一的儿子都惨死了,如何能好?
老管家懂祁焰的意思,张着嘴颤抖半天却也没回出一个字,祁焰沉重叹了口气,自行进了府去。
由于盛家一脉已无后人,盛夫人母家侄子主动将十岁不到的儿子送来做了守灵孝子。祁焰对躺着盛眀衍护腕的灵柩行了吊唁礼后,便去了盛庭之寝卧。
俭朴的睡房中,白发灼眼的盛庭之直挺挺躺床上,睁着的眼木然空洞,若非胸前被子微有起伏,祁焰险些以为他已经去了。
分别跪守在床头和床尾的两个丫鬟默默垂着泪,见了祁焰,连忙叩首请安,“王爷。”
祁焰手势让她们出去,径直走到床头跪坐在了地上,哽声喊眼角泪痕已干的盛庭之,“舅舅。”
盛庭之恍若未闻,依旧活死人般一动不动。
“表兄表弟去了,你还有我。”祁焰说,“阿焰也是你的儿子,阿焰给你养老送终。”
盛庭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祁焰便自说自话,什么都讲,讲他和表兄弟们的有趣过往,讲小时候被盛庭之打屁股,讲盛庭之为他一夜白发。
断断续续哽哽咽咽讲到凌晨,盛庭之任职卫尉的学生罗思道从宫里来了。给祁焰行了礼,躬着身子压着嗓子向盛庭之道:“老师,经商讨决议,皇上连夜急诏,命尉迟大将军领兵南下,营救李将军,荡平巴郡,直攻大庸京都,为三公子报仇。”
半日未开口的盛庭之终于说话了,声音干哑得听者都觉得喉咙痛,“朝中除了尉迟疾,莫非就没人了?匈奴和东胡皆与大庸有联姻,让尉迟疾离守雁门关,万里行军伐庸,将大邺的后背赤裸裸暴露给匈奴东胡啃咬?”
“这亡国的馊主意是哪些个混账出的?皇上竟也能听信!”盛庭之愈说愈激动,空洞眼里终于有了情绪,他拼命想坐起来,“给我穿衣,我要入宫面见皇上,我要……”
祁焰连忙扶住盛庭之,劝道:“舅舅,皇兄并非毫无主见惯听谗言的庸君,他会做此决定,定是除此再无别计的无奈之举。”
羌国紧邻大庸,却因为要救的人是害死盛眀衍的李伯骁,祁墨无法像二公主祁越求援。祁越可是将盛眀衍这个表弟和祁焰一样疼爱的。
“老师,闲王说得没错。”罗思道一言难尽道:“皇上之所以调令尉迟大将军,是因为朝中武将听闻镇守巴郡的是恰好在大庸提亲的未来驸马爷,东胡大汗的爱子,东胡的战神拓跋宏后,便无人肯战也无人敢战。尉迟大将军和拓跋宏有过数次交手,他是唯一熟悉拓跋宏用兵战术的人。”
罗思道说:“老师且宽心,尉迟大将军只会带走几千个疾风军,伐庸所需将士主要由京都大营及金州和附近郡县调拨。雁门关有大将军亲手培养出来的左右将军带领众身经百战的疾风军严阵以待镇守,不会有事的。”
祁焰也趁机安慰道:“罗卫尉所言甚是,舅舅先宽心养好身……”
话没说完,盛庭之使出浑身力气推开祁焰,“回去陪你的太子棠去!”
被赶回去的祁焰独坐到天明,东霖伺候束
发洗漱后,昨日之约,去书阁陪虞如棠早膳。
“昨夜没睡?”虞如棠一眼便看出了祁焰彻夜未眠的疲态。
祁焰含糊“唔”了声,一脸没事人般认真干饭,他努力掩藏着低落的情绪,以免影响到虞如棠。
“是因为昨天的战报?”虞如棠却无情地戳穿了他。
“算是吧。”祁焰说。
虞如棠无甚胃口,略微吃了些许便搁了筷,继续问:“朝中没有好的应对之策?”
虽不主动提及,但虞如棠问起,祁焰还是会如实回答的,他说:“挑起了战火,烧到了咽喉,关要时侯,无人可用。”
“大邺一派繁华盛世景象,你说的情况,实在不应该。逸生淫,淫生骄,骄必败。”虞如棠将他跟前未动的虾饺移到祁焰面前,说:“强国之道,当是未战养其财,将战养其力,既战养其气,既胜养其心。有充裕的财力,不壮大国家军队、不多加培育可用之才,这很致命。”
是啊,不过是意料之外蹦出个拓跋宏,竟就唬得满朝武将无一人敢前去应战。
只是,并非祁墨昏庸没想过多培养些中坚力量。因为除去谁也瞧不上孤芳自赏的尉迟疾,无论是京都大营、皇城羽林军,还是各边关守将各郡县守军,他们不是出自于依附丞相李奔归属于李伯骁的李家军,便是来自于建国以来除了盛庭之代代皆武将的盛家军。
李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家军中谁也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压了他儿子的光环在祁墨面前展露锋芒,而盛家军,自从盛庭之长子次子同时冤屈战死,而祁墨却装聋作哑重话都不肯对真正凶手李伯骁说一句,盛家军实在心寒,将领门纷纷主动请旨去到边关或底下郡县,他们可以拿命效忠大邺,却不愿拿命效忠祁墨。
是以,意料外出现的突发状况,竟就到了仅尉迟疾可用的窘境。
祁焰心里纷乱如麻,完全没注意到虞如棠将虾饺移到他面前的举动,说:“但愿尉迟疾能顺利完成任务,此事后,皇上自会吸取前车之鉴做好应对之策。”
然事情的发展,往往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其后的几天,祁焰除了回阎罗殿歇息,皆待在书阁。虞如棠难得地没有赶他,但两人并没什么亲密进展,大多时候都是在藏书阁里看书。毣洣阁
相对无言,各坐一几案,各阅一卷书。
七月初六,祁焰没有去书阁,大早便去了朝浥最好的兵器铺。明日是七夕,他要亲眼瞧瞧交代东霖为虞如棠定制的匕首做成什么样了。
那日得知虞如棠再也拿不动弓,拉不动弦,用不了重剑,便就亲自给虞如棠设计了柄匕首,取名“赤焰”,要和赤诚一片的自己一起,陪伴保护虞如棠。这柄匕首设计十分精巧,刀身仅巴掌长、拇指宽,波纹形,双面刃,除了刃口,刀面浑身雕刻火焰纹引血槽。收刀如鞘,便是古朴发簪模样。随身携带,束发杀人,两不误。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亡国太子失忆后更新,第五十二章 七夕礼物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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