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是被公婆给磨了这么久,她竟然忍下来了。
没有当场掀桌,但离掀桌也不远了。
舞阳公主冷冷一笑,阴阳怪气地说:“北凉王既然说我与王后相似,又说我丑得不敢见人,难道是说王后也……”
她话未说完,赫连昭脸色一沉,捏碎了手里的酒杯。www.bïmïġë.nët
杯盏应声破裂,杯中酒水溅落满桌。
舞阳公主吓了一跳,见刘玉轩拼命给她使眼色,让她道歉。
但她却强撑着自己的高傲,别过脸,心想:她不过是正当反击罢了。
夏帝脸色微沉,尚未开口,刘玉轩就吓得赶紧出来道歉。
“陛下息怒,北凉王息怒,贱内素来嘴笨,不会说话,冲撞了大王和王后,下官代她道歉。”
“下官自罚三杯,还望大王和王后不要计较。”
说着,刘玉轩就先灌了自己三杯酒。
不过这夏国的酒不烈,在夏西禾看起来就如饮料一般,喝着没甚趣味。
赫连昭没有理他,抬头望向上方的夏帝,微讽道:
“贵国果然是礼仪之邦,文化大国,就连一位普普通通的官眷都这么伶牙俐齿。”
“不过,我北凉虽是蛮夷,公主却是你们夏国的公主,难道贵国竟如此不分尊卑,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夏帝脸上有些挂不住,暗恼舞阳这丫头不懂事,事关两国邦交和皇室脸面,她竟如此肆意妄为。
不过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北凉王和夏西禾,夏帝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反觉得赫连昭过于计较。
见刘玉轩已经自罚,于是假意训斥了两句,打了个圆场,便道:
“既然刘爱卿已经自罚三杯,今天又是新年伊始,公主回朝省亲,大喜的日子。北凉王宽宏大量,想必不会和他们计较。”
夏西禾倒是没生气,犯不着。
心情不好不利于胎儿生长。
这家人的所作所为,他早已经习惯了。
但赫连昭却不会让人欺负他。
“本王倒是不计较,”赫连昭心中冷笑,这女儿和儿子的待遇可真是天壤之别,“只是公主身份尊贵,加之又有孕在身,若是就这么算了,传出去恐怕要让人笑话。”
“还要让人误以为,本王不重视公主殿下了。”
“陛下,您说是不是?”赫连昭勾起唇反问。
夏帝尴尬地笑了笑,问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不是我应当如何,”赫连昭道,“陛下,公主可是您的女儿。虽然已经嫁到了北凉,可血浓于水,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
“如今他被人羞辱,您以为应当如何?”
夏帝被架得下不来台,腹诽舞阳可真是会给自己出难题。
他只好横了舞阳公主一眼,冷冷道:“你去给北凉王和公主敬酒谢罪。”
舞阳公主不可置信,要她去给夏西禾敬酒谢罪?
她才不要!
可她却发现,所有人都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她,不仅是她的父亲。
尤其是北凉的人。
舞阳公主向贵妃求助,这个世界上只有母妃是真正疼她的。
然而贵妃却也没什么好法子,用眼神安抚她,让她懂事一点,听父皇的话,别胡闹。
两国邦交大事,由不得她胡作非为。
舞阳公主咬了咬牙根,心中不情愿。
但她却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主意。
夏西禾一个男人,那肚子必然是假的,只是不知用什么法子瞒过了北凉王。
若是自己能借着敬酒之机,揭穿他假怀孕一事,夏西禾不就贻笑大方了?
届时,看谁还护着他。
打定主意,舞阳公主这才答应一声,端着酒杯和酒壶走到赫连昭与夏西禾身前。
两人坐着,她站着。
夏西禾脸上挂着笑意,淡淡地注视着她。
然而舞阳公主却从中品出了几分嘲讽,她心道:不就是嫁了个好男人么?你一个男的,有什么可得意的?
舞阳公主给自己倒了杯酒,阴阳怪气地道歉:
“臣妇无状,失礼了,在此向大王和王后道歉,望大王、王后海涵。”
说着,她又往前走一步,似乎想走近一点给两人敬酒,然而却突然踩到了裙摆,整个人向前扑去。
正扑向夏西禾。
舞阳公主心想,既然夏西禾是假怀孕,那这肚子上定是塞了什么东西,她只要把那东西给拿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可惜她想得挺美好,却连夏西禾的衣角都没碰到。
才扑上去,就被赫连昭挡在了身前。
赫连昭一巴掌扇在舞阳公主脸上,沉声喝道:
“贱婢,你要谋害公主么?”
舞阳公主被这一巴掌给抽得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酒杯也飞了出去,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很远,酒水洒了一地。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庞,整个人都有点懵。
这个北凉王竟然敢打她?
她才是夏国的公主,她才是舞阳公主!
赫连昭一个蛮夷竟然敢打她?!
舞阳公主气得发抖,羞辱得脸色涨红,指着北凉王就骂: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本公主?信不信我让父皇砍了你?”
“住口!”
台阶之上,夏帝愤怒地摔了杯子,指着刘玉轩道:
“还不快把这疯疯癫癫的妇人给带回家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当初死活要夏西禾代替她作为舞阳公主嫁去北凉,也就算了。
现在竟然还想当众挑明,她是想两国开战吗?
他们夏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刘玉轩也慌了,连忙斥道:“还不快过来,在那儿发什么疯?今天就不该带你来!”
一时间,她仿佛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舞阳公主茫然又委屈,捂着自己的脸,她都被打了,父皇还骂她。
难不成,父皇还真把那个夏西禾当成“亲女儿”了?
“父皇……”舞阳公主哽咽。
“谁是你父皇!”夏帝声色俱厉,“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
“快拖下去,拖下去。”
几位御林军立刻上来,一左一右架起舞阳公主,把她带下去。
舞阳公主疯没疯,夏西禾不知道,反正他是快笑疯了。
估计赫连昭也差不多。
他都看到赫连昭嘴角翘起来了。
这夏西宁也算是自食恶果。
当初不愿意嫁到北凉,嫁了个自己千挑万选的“如意郎君”。
没想到如意郎君是个妈宝男,上面还有个恶婆婆,够她喝一壶了——这都是下午赫连昭去查到的。
如今她既没有公主的尊贵身份,又没有获得爱情。
她的父皇母妃得把自己当公主,而管她叫疯女人。
这都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夏帝气得脸都绿了。
险些让这丫头坏了大事。
虽然不知道夏西禾是如何骗过赫连昭,还让赫连昭如此宠爱,但至少现在两国是和平的,不能让舞阳公主破坏了这份和平。
舞阳公主尖锐的哭喊,不知情的众臣都纷纷皱眉,看刘玉轩的眼神都不好了。
早就觉得奇怪。
这刘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却娶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肯透露她身份。
原来这女人竟是个疯的。
也不知刘家看上了她什么。
刘玉轩顶着这些视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现在真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娶这公主了。
一点好处没捞着不说,反倒惹了不少麻烦。
刘玉轩只能厚着脸皮,起来向所有人道歉谢罪,说自己回去后定会好好教育她。
本以为夏帝会气得当场罢了刘玉轩的官儿,没想到只是黑着脸呵斥了几句,竟然没有重罚,众臣心中愈加奇怪。
而赫连昭则在矮桌上敲了敲杯盏,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后,赫连昭淡笑道:
“且慢,先别把那个女人带走。”
赫连昭这个苦主出声,夏帝只能不情不愿地叫了停,也不知他要做什么。
舞阳公主跪坐在金銮殿门口,低头抽泣。
赫连昭望着她,继续道:“陛下,我北凉人素来直爽,有些话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
“请说。”夏帝道。
赫连昭:“依本王看,这女人似乎不像是疯了,倒像是装疯卖傻,目的就是谋害公主和他肚子里的孩子。”
“事关公主安危,以及北凉王嗣安危,本王以为,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夏帝和贵妃心里都是一沉。
其他人却觉得还挺有道理的,虽然不知夏西宁有什么动机,但赫连昭有此猜测,实属人之常情。
如果查出来真有此事,也应当给一个交代——毕竟,那可是舞阳公主。
赫连昭于是让人把舞阳公主押解回来。
御林军不知他们押着的是什么人,动作粗暴地把她按在地上,双膝跪地。
赫连昭低头看着舞阳公主道:
“说说吧,为何要谋害公主和王嗣?”
赫连昭眸光冰冷,暗藏着杀意。
他方才是看出来了,舞阳公主就是故意的。
万一被她扑到夏西禾身上,让夏西禾和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赫连昭得屠了她满门。
这眼神看得舞阳公主通体发凉,身上一抖。
她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我没有要谋害他。”
她只是想揭穿夏西禾假怀孕的真相罢了。
“没有?”赫连昭眼睛微眯,神色一寒,喝道,“说实话,就留你一命!”
“否则的话……便是本王能放过你,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舞阳公主被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她不知道赫连昭身上为何会传来那么可怕的杀气。
那都是赫连昭这些年在权力中心尔虞我诈、在沙场上纵横捭阖凝练出来的,寻常人只是被他瞪一眼,就能吓得尿裤子。
“我、我真的没有,”舞阳公主连连摇头,“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怀孕……”舞阳公主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给说了出来。
夏西禾平静地坐在一旁,闻言有些好笑。
舞阳公主会怀疑也正常,在此之前,他自己也不相信男人会怀孕。
赫连昭眉梢一挑,反问道:“哦?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难道……是因为你自己生不出孩子么?”
这话戳中舞阳公主死穴。
打人就要打脸,揭她的伤疤,她才知道厉害。
舞阳公主脸色白了白,指甲抠进肉里。
她倒是想让身后的御林军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给抓起来。
但她现在不是公主,没有人会听她的。
在她决定让夏西禾代替她嫁去北凉的时候,她就失去了舞阳公主这个身份,只能偷偷摸摸地活着。
舞阳公主心里发酸,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上方,皇帝和贵妃都不忍心看。
毕竟,这本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现在却被人如此欺负。
贵妃忍不住道:“北凉王,既然她本无意谋害公主和王嗣,便放她一马吧,就当是为腹中的孩子积德了。”
赫连昭抬眸扫了贵妃一眼。
饶是贵妃,也被赫连昭的眼神看得心惊。
赫连昭不愧是北凉那片草原上的狼王。
赫连昭倏然笑了:“说得也是。”
“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未出生就沾染上血腥。”
赫连昭握了握夏西禾的手,垂眸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微微一笑,示意他理解赫连昭的决定。
虽然赫连昭不想放过舞阳公主,但此刻却是没法杀了她。
那便再羞辱一番好了。
等来日北凉铁骑踏平中原,他要让这个舞阳公主以死谢罪。
“既然如此,”赫连昭道,“你给公主磕三个响头,敬三杯酒,认错道歉,本王便不再追究你的失礼。”
听到这话,众臣心里松了口气。
北凉王还是很好说话的嘛,他们心想:这到底是在夏国,就算是北凉王也不敢太过放肆。
在不知情者看来,让一个官眷给公主磕头敬酒,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有什么难的?
可一旦身份转换,跪在地上那个,才是真正的公主,这就变成了难以接受的羞辱。
贵妃很想再替女儿说几句话。
她的女儿,金枝玉叶,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怎么能跪别人?
但是夏帝用眼神制止了她。
赫连昭肯让步到这种地步,已经很给面子了,再纠缠下去就要惹人怀疑了。
想到从前对方是怎么对待原主的,夏西禾一点都不同情她。
他微笑着说:“那就按大王说的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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