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婷在市集买了顶帷帽,她现在身份特殊,越少人见到她的模样越好,接着带着帷帽去了医馆。虽然时间尚早,医馆内已经有很多百姓在问诊拿药。薛婉婷身上的衣衫款式虽然简单,但布料一看就是上品,且她身姿虽然纤细,却是挺得笔直,仪态很好,加之又带着帷帽,医馆的小徒弟两眼放光,主动上前询问。
“客人可是来问诊?”
薛婉婷压低着声线:“我来买些药。”
小徒弟一听,更是高兴,他们学徒每月工钱少,就指望着平日里卖药得些赏钱,小徒弟急忙道:“好咧,不知客人可有药方单子?”
薛婉婷点了点头,将药方递了出去。小徒弟见状,知道这一单是稳了,先前还有些担心,看这姑娘的着装举止便不是小门小户的,且又带着帷帽,要是遇到一些大户人家的龌龊,指不定要惹上官司的。
小徒弟说道:“好咧!您稍等!”
不一会儿,小徒弟将薛婉婷需要的药材都包了起来,薛婉婷付了钱,小徒弟恭敬地将药递给薛婉婷:“您拿好!下次再来!”
薛婉婷刚准备出门,就被门外的吵闹和哭喊声顿住了脚步,门口也是瞬间便已经聚了许多围观的百姓,将医馆围得水泄不通。
医馆门口,一个衣着破烂的妇人身旁的牛车上躺着一个看起来已经脸色发青的中年汉子,妇人正趴着汉子身上嚎啕大哭:“乡亲们!快来看啊!这家医馆都是些黑心肝的,我男人昨日还好好的,不过是在这家医馆开了两幅养身体的药,今日一早起来便没了气……留下我一个女人,叫我怎么活啊?你们这些黑心肝的……”
薛婉婷是听明白了,依着妇人所言,她怀中的汉子是吃这医馆的药给吃死了。医馆的大夫和小徒弟们病人也不看了,药也不卖了,一股脑地走到门口,看着哭闹不止的妇人面面相觑。他们昨日都未与那汉子看过诊,也未抓过药,知道这事与自己无关,也都放下心来。
这时,其中一个年纪颇长的大夫站了出来,对着那妇人说道:“昨日是老夫与令夫看的诊,令夫乃是身子亏空得厉害,老夫开得也是日常的疗养方子,不会有问题的。老夫先为你丈夫查看一番,看到底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好?”
见有人站了出来,妇人终于止住了哭声,起身几步便走到大夫跟前,叉着腰,破口大骂:“好啊!原来是你害死我男人的!我今天就要让你为我男人偿命!”说着,便动起手来,朝着大夫的脸上挠去。
小徒弟们见状,齐齐去拦那妇人,可撒泼打滚本就是那妇人拿手的,几个小徒弟硬是没给拦住,老大夫的脸上被妇人的指甲给抓出了几道血印!www.bïmïġë.nët
老大夫吃痛,因为着年纪本来就大了,被那妇人连推带挠的,一咕咚倒在了地上,许是伤了腰,捂住腰直喘着粗气。其他的大夫看不下去了,出言指向妇人:“你这泼妇,袁大夫都说了要先为你丈夫把脉,你却不肯,你丈夫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休要在此伤人!”
此时人群中已经开始指指点点,有说医馆的,也有说那妇人的。妇人见状,两个眼睛一转,便又有了主意,只见她双手猛地拍向大腿,坐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好呀!明明是你们自己的大夫治死了人,我不过是为自己的男人讨个公道,你们却仗着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好,我现在就要去衙门,请官老爷为我做主,非要你们以命偿命不可!”
听那妇人如此说,大夫们顿时心生怯意,他们做大夫的最是怕惹上人命官司,这会会给医馆和他们以后的医术生涯带来很多负面影响,所以他们大多在遇到这种闹事的,一般都会由医馆的老板出面私了。于是,有大夫就轻声对着身旁的小徒弟说道:“快去齐王府找李大夫。”
小徒弟闻言,点了点头,想要从旁边出去,那妇人见状,猛地起身一把扯住小徒弟的袖子:“你想干什么?今天这件事情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们医馆里的人谁也不许离开!”
小徒弟扯不过妇人,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顺道着将想挤身出去的薛婉婷也给堵在了里面。薛婉婷不想继续耽误时间,于是对着那妇人道:“我是来抓药的,麻烦你让一让。”
妇人瞥了一眼薛婉婷:“我说了,今日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医馆里的人谁也别想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医馆门前!”妇人注意打得好,她今天就是要让事情给闹大,这药房的不管看病的,还是抓药的,她一个都不放过,她倒是看着医馆的这些老东西们能见此多久!
“前方何事喧哗?”这时,路过医馆的一辆看似极为普通的马车,车内的人问着赶马的车夫。
车夫勒住了马,说道:“好似是这家医馆的药吃死了人。”
车内坐着三位男子,其中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看着坐在马车中间闭着眼睛的男子说道:“公子,您看?”
马车中间的男子便是此次前来云中的南朝太子,先前说话的便是他的贴身太监福安,而另一边坐着他的贴身侍卫张守一,时才处理了一些事情,刚好经过市集,没成想竟遇到了妇人大闹医馆的事情。
福安说完,暗暗观察着太子的神情。他的太子以往是一个多么清风朗月的一个人,喜爱打抱不平,助人为乐,可自从薛家被满门抄斩后,太子整个人就变得十分阴郁,且喜怒无常,他不确定他的主子会否会管这件事,此次前来本就是为太子以后造势,要是管了这件事对太子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
萧奕轩依旧闭着眼睛,不置可否。福安无奈,但萧奕轩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也不敢继续叫车夫停车,于是对着车外说道:“走吧,回王府。
车夫回道:“是!”
薛婉婷不怒反笑:“呵!你要撞死,与我何干?我不过是来买药的?谁又敢拦着不许我走?”说着,薛婉婷推开挡在身前的小徒弟,迈出了医馆的门槛。
就在车夫打马前行之际,却听见车内突然喊声:“停车!”
萧奕轩猛地睁开双眼,神色有些不对劲,既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他不顾车内人的反应,自顾自地打开帘子,朝着医馆走去。
福安和张守一对视一眼,随即也跟着下了马车。
萧奕轩疾步走到围堵的人群处,透过拥挤的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带着帷冒的薛婉婷。他有些失望,刚刚在马车上听到女子说话的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是他的婉婉回来了,女子说话的声音同婉婉以往藏在暗处作弄他的声音简直是一抹一样。只是这女子身子瘦弱纤细,且就是带着帷冒,隔着人群都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冷冽,这不是她的婉婉,他的婉婉该是明媚又柔和的一个女孩子,像是春日里早间的太阳。
萧奕轩自嘲地一笑,他还真是魔怔了,他的婉婉已经死了,被他的父皇杀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云中城呢?他隔着衣服摸了摸处于心口的小玉瓶,倒是没有转身离开,只是视线依旧牢牢地锁在了场内带着帷冒的女子,眼神中带着渴望,他渴望女子能说得更多一些。
福安和张守一一左一右地站在萧奕轩的身旁,有些不知所以,但只要萧奕轩肯下车来,不管什么原因,他们都是欣喜的。
这时,只听那妇人再次撒泼:“你个贱蹄子,老娘说了不许走就是不许走!还带个帷帽,藏着掖着的,一看就不是好货!”妇人挥舞着两只手,要去掀薛婉婷的帷帽,但那尖长的指甲却是朝着薛婉婷的脸上划了过去,想要划破薛婉婷的脸,真是一个歹毒的妇人。
薛婉婷轻哼一声,站在原地不动,身子快速地往后一仰,一把钳住妇人的手腕,扣住命脉!
萧奕轩看出了妇人的想法,心中顿时一紧,看着妇人的眼神就像是要将那妇人凌迟一般,就要上前相救。却见女子身手利落,躲过了婆子的攻击。见女子是带些身后的,萧奕轩随即止了动作,只是神色不善地盯着那妇人看了一眼,像是在看一只即将死去的蝼蚁。
妇人只觉被扣住的那只手顿时便使不出力气了,她又想用另一只手去抓薛婉婷,却也使不上力气,而且身体渐渐软了下去,动弹不得。
妇人急红了双眼,怒声说道:“快放了我!这么多人在呢?你想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这家医馆派来的,想要杀我灭口!”妇人虽然现下被薛婉婷扣着,但是瞧着倒是不怕,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不相信薛婉婷真敢把她怎么样。
薛婉婷冷笑,手上用力,一把将妇人丢了出去,妇人连连退了好几步,接着便一个跟斗跌坐在了地上,屁股上传来的疼痛疼得她龇牙咧嘴,一时倒是不敢再上前,只是嘴里一直叫骂着。
周围有看不下去,小声指责着薛婉婷:“这女子,下手好重,人家刚死了丈夫,情绪大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怎么就动起手了。”
“是呀,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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