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芙卡和黛茜坐在篝火前,两个女人闲聊了起来。
或许是有着某种相同的特质,亦或许是卡芙卡有着特别的亲和力,两人聊的很投机。
在酒精的作用下,微醺的黛茜情不自禁对旁边这位刚交的知己,说出了自己藏在心里多年的话:
“从中学毕业之后,我接父亲的班,进了马戏团的班子。我其实是做过一阵子歌手的,但由于外型不讨喜的原因,我通常是躲在幕后,配合台前演员的口型。歌声是我配的,但掌声是给她们的。
“我那时候也会幻想着,有一天能走到台前,收获观众的掌声。
“后来父亲生病了,那个药只有巨木城能够买到,很贵,我在马戏团的工资根本无力承担。
“我娘走的早,我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自然是不舍得放弃我父亲的。
“那时候镇上有人干走私,赚了很多钱。他们其实之前就来邀请过我,但我那会胆小不敢去干,因为走私被抓到了都是杀头的罪过。
“但我那时候没办法啊,我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我就找上了他们,剪掉了蓄了很久的长发,灌了一大瓶药水,把嗓子弄的嘶哑。
“我到现在还记得,药水灼烧喉咙的时候我没哭。但剪掉头发的那刻,我是哭着的。
“高夫那个笨蛋,大学暑假的时候回来找过我,但我躲着不敢见他。我很丑,剪掉头发后就更丑了。
“这十多年,我都是躲着他。他每次回乡的时候,我都会跟着车队去南边躲一阵子。毕竟,他是联盟的官员,而我成了走私犯。”
卡芙卡听完,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敢见他,并非这个原因。而是他在你心中就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是过去的你,你不敢去照这面镜子。”
“你说的对。”黛茜看着眼前的噼啪作响的篝火,“我在躲的,一直是过去的自己。”
顿了顿,她说道:
“我父亲最后还是病死了,我从巨木城买的药,只维持他三年的性命,但我并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但是,我父亲临终前,劝我放弃危险的走私,我却一直都没做到。
“卡芙卡,你知道吗?我们这个行当虽然看起来暴利,但真的很危险啊,除了被边境缉私队追杀,黑吃黑也是常有的事。
“高夫那个蠢货,竟然羡慕镇上那些漂亮的大房子。但他哪里知道,那些房子里的孩子,很多都没有父亲呢?
“他那个蠢货根本不明白,酒桌上的同学只会告诉他好的一面,一个个都风风光光,但其中的辛酸谁又会说?
“我瞒着我父亲去干走私,最后被他发现。父亲他是自愿停药去死的,我从南方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他劝我不要再做了,让我组建家庭,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但我那时,已经收不了手了。
“我,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去组建家庭,平淡的生活呢?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唯有一条路往前走。也许哪天我死在路上,就自然收手了吧。”
卡芙卡闻言,沉默了片刻,感慨道:
“黛茜,不妨听听我的故事吧。我曾经也和你一样,从来不思考明天的事情。因为我那时候的工作性质,使得我很少看到一个人第二次。
“我不知恐惧为何物,自然也不会畏惧死亡。我所追逐的猎物,随时也能反过来追逐我,将我撕碎。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思考未来对我并没有意义。
“我也一度以为,我这样的人,不可能拥有家庭啊。
“但时间真的很奇妙,让我有了家人。因为他,因为他们,我开始知晓恐惧。
“我渐渐变得没那么无所畏惧了,我会害怕哪天失去他们,无比的害怕。
“如果是以前的我,绝对想不到我会这样的脆弱。
“但如果给我重选的计划,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接下那份邀请,加入他们。前往那个地方,遇到他。
“家人虽让我知晓恐惧的滋味,但也让我拥有对抗恐惧的勇气。
“真的,黛茜。我很理解你不想组建家庭的想法,但我想说啊,你只是一直没遇到那个合适的人。”
卡芙卡说到这,手里的酒杯碰了碰黛茜手里的酒杯,神秘笑着说道:
“现在,他回来了,他心中还有你,你们就是最合适的。”
黛茜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失落的说道:
“他……我听说他已经成家了,孩子都有了。”
卡芙卡喝了一口酒,悠悠说道:
“那你有没有听说,他妻子马上要过六十大寿了,继子年纪和他差不多呢?”
黛茜:“???”
她不禁翻起白眼,鄙夷道:
“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活像一个小丑!”
卡芙卡见状打趣道:
“话语中这么鄙视,嘴角却止不住的笑呢。”
“我有笑吗?”黛茜的脸红的厉害,“你胡说!”
说完,她豪饮了一大口酒,忍不住大笑起来。
远处,三月七感慨道:
“高夫先生和黛茜姐姐,一路这么多磕磕绊绊,现在终于能够走到一起了呢。”
银狼嘟囔道:
“高夫绝对有吃软饭的天赋。”
七号拉了拉旁边的楚牧,叮嘱道:
“你不要学他。”
楚牧:“……”
自己和高夫有半点相似吗?
银狼这时候也附和道:
“对啊,楚牧,你可不能学高夫呢。尤其是那种年纪大的,事又多的,脾气还差的,还特别自恋的,那种隔夜饭怎么也不能吃的。医生说你肠胃弱,适当吃软饭可以,但隔夜饭可是很硬的,吃进去不好消化呢,会吃坏肚子的。”
说完,挑衅的看了黑塔一眼。
没这一眼,黑塔还可以当耳旁风。但银狼这一眼看过来,黑塔瞬间就像是一只应激的猫,炸起毛来了。
她正要想说什么,哪知三月七天真的开口道:毣洣阁
“银狼,你这话不对哦!隔夜饭也很好吃的,虽然一开始很硬,但放久了也会变得很软啊。我吃过那个甜酒酿,据说就是用发酵的饭做的,我这种不爱喝酒的人都能炫一大碗呢!”
银狼:“……”
黑塔:“……”
这时,星和莉娜端着刚出炉的烤肉走过来:
“烤肉来咯!”
“不是刚吃完晚饭吗?”七号好奇道。
“这是夜宵!”星无比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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