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南希冷淡的声音,没有偏过头去看少年此时的表情,如果她去看一定能发现他眼底涌动着阴郁的情绪。
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在她面前,永远能寻找到安全感,似乎只要有阿姐在他身边,受再重的伤也无所谓。
思绪一下拉回到十年前,那个血腥遍布的一天,她把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分明自己也才十岁,却坚强的像个大人一般。
于是小姑娘牵着小男孩的手,一晃就是十年。
就像现在,无论这个地方有多危险,她都没有丢下他。
“咳咳咳……”忽的,少年捂着胸口艰难的咳嗽起来,这一咳,便是血雾喷洒出来,惊得南希眸色一变。
“你怎么样?”她立即将他扶到街角,让他靠着墙壁,慢慢坐下来,随即扒开他的衣服,那一刻,南希心跳瑟缩了半拍。
只因少年的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几乎遍布全身的伤,在漆黑的夜幕下刺痛了南希的眼睛。
血流了一路,顺着石板路蜿蜒……被漆黑街区的风吹散,那股浓稠的血腥味,却还是充斥着南希的鼻腔。
她知道他伤得不轻,可当她亲眼目睹了他身上,那血淋淋的身躯,南希才颤抖着手,蹙起眉,小心翼翼的给他拉上衣服。
别过眼。
“阿姐,我没事。”少年眸色暗了暗,许是看到她脸色变得苍白几分,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他不想看到阿姐难过……bïmïġë.nët
南希回过头,对上他紧皱的眉,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脸上,与她目光对视。
南希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受这么重的伤,不小心是会死人的?”
她的心在疼。
“对不起阿姐……你别生我气……”少年捂着流血的腹部,颤抖着嗓音,嘶哑无力,却仍在试图伸出一只手,去拉她的胳膊。
“我错了。”
见她冷着脸,就这么看着自己,少年心疼极了。
“阿姐。”他难受的喊她。
可南希一把挥开他的手,站起身,与他退开些距离,怒道:“墨染,事到如今你还瞒着我!”
“我……”少年眸色一沉,浓密的长睫颤了颤,似被南希猜中,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
南希清冷的眼眸,就这么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在气什么。
是气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讲,还是气他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宁愿一个人独自承受,都没有告诉她。
被南希盯着,墨染低垂下眼睑,心疼的厉害,又怕她生气,随即扯了扯干裂出血的唇瓣,说道:“我不想他们伤害你。”
南希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
她用低哑发颤的声音说着最难听的话,“你以为你这样,什么都选择自己担着什么都不说,就妄想能够保护我?”
她眼眶倏然红了。
纵使她性情冷血,将所有的事都置之度外,哪怕连死都不怕的人。
今天,忽的喉咙有些哽咽:“墨染,你给我听好了,今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别叫我姐姐。”
说着南希转身就要走。
就看到少年脸色一白,浓密的长睫颤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似乎连微弱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开始变得急促,慌乱不已。
他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撑着墙面,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南希轻易甩开,她的脸色冷极了。
少年眸色一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心慌喊道:“阿姐。”
南希脚步一顿!
听着身后委屈的声音传来,少年的语气卑微至极。
“你别不要我……”
他伤心难受的声音,漆黑的眼眸里划过痛色,手足无措,仿佛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般。
因为得不到大人的原谅,眼眶泛红,委屈极了。
南希回头,看着他那张阴郁难受的脸,忽的吸了口冷气,平复下来心绪。
“墨染。”
她来到少年的身前,清冷的眉眼,落在少年的脸,近乎无情的声音说道。
“留在我身边,要么乖,要么滚。”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他都不懂么?
“阿姐。”少年通红的眼眸,就这么看着她,生怕她不要他,“我会乖。”
“别不要我……”他委屈的表情,像个小孩般,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不知为何,分明心底气得不行,因为这件事,墨染做的不对。
可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生怕她丢下他再也不回头似的表情,心顿时软下来。
让从来不曾心软过的她,竟然也会觉得难受。
她冷淡的语气,看着他问:“疼吗。”
这下,少年拉住了她的手,只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那副白皙清隽的脸孔,阴郁迷人,在夜色里耀眼极了。
他红着眼睛道:“我不疼……”
南希就是心里有天大的火,在这一刻,全都消弭殆尽了。
寂静的深夜,连月光都疏冷,映照在少年的脸上,他拉着她的手,像个刚得到糖果的小孩般高兴。
正如当年,年仅六岁的他,也是这样眼睛泛红,可怜巴巴看着她,希望能跟着她回家。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那看不见的黑暗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刺耳的枪声,隔得还有些远,慢慢朝着这边逼近。
墨染眸色一暗,周身溢出来冷气,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一队身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大约八九个人,手持着武器,朝着这边跑来。
边跑,还边回过头,阻击身后的追兵!
枪声两两三三的响起,打破了静谧的黑夜。
而那一队伍里的人,朝着这边紧急过来。
当看清空荡荡的街区,原来还有两个人的时候。
脸色一变,其中一名男子举起枪,就对准了街角里的两个人。
“阿姐小心。”
墨染情急之下,对着南希喊道。
南希回眸,听到身前划破了的冷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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