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力竭而亡,其身化万物。泰坦之祖生于其精血,遂祭为先父。
节选自《泰坦传说·起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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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上说着不会躲避,但黑翼还是回了一趟缘翎星。
倒不是胆怯,而是有些迷茫。
黑翼隐约知道缘翎老人和金狮都觉得他可能有那个大病,而且病得不轻,但他觉得自己很正常。尤其是以前,他有一个目标,只要冲着这个目标扫除障碍前进就可以了,这也没什么不好。
后来也是,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大大小小算是个目标,让他没空想一些有的没的。
反而是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才让他不知所措。
挂掉金狮的通讯后,黑翼驾驶飞船在宇宙中漫无目的的游荡,大脑里几乎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临近缘翎星。
这是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篱笆边的杜鹃还未到花期,一片绿油油也算喜人。房子里被家务机器人打扫的一尘不染,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但终究是许久没有住人,少了人气,显得有些冷清。
此时临近傍晚,斜阳余晖从窗外探入,在墙壁上打出一片昏黄的光斑。六个不同材质、不同形状的面具在墙上错落着,斑驳的倒影雕琢着过往的痕迹。
黑翼在面具的墙边站定,翻手取出黑色半脸金属面罩,刚挂上最后的空位,手一顿,又像是想起来一般,将它取下。
然后,他一个个将剩余的面具取下来,收进空间之中。
少了面具的装扮,这面墙陡然空了许多。
这面墙以前就是这样空着的吗?
闲暇的时光,连思维也仿佛迟滞了些许。
良久,他才回想起来,这里原本应该是照片墙。
黑翼已经记不得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那些承载了大量回忆的照片一一撤下,换上掩盖了一切的面具。
而如今,面具也被撤下,墙面上只留了七只挂钩。斜长的影子被残阳渡上一圈暖调,像是那些曾经的时光,在记忆中变得不真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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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哥,你许了什么愿望?”小包子一手举着糖葫芦,另一手牵着同样是小包子的平安的衣袖。
缘翎老人为不死鸟,作为他名下的星球,缘翎星也尚火。以缘翎老人成为星主这天为纪念的圣临节,也是缘翎星仅次于新年的盛大庆典。
璀璨的烟火点燃了半边夜空,也闪耀了小包子明亮的双眸。
“当然是希望我们阿福快快乐乐长大啊。”小平安点了点阿福的鼻子,又帮他抹去嘴角的糖渣。“那,阿福许了什么愿望?”
“阿福想每年都和安哥哥一起看烟花,一起吃糖葫芦,一起逛花灯街,一起穿新衣服,一起看舞火,一起放天灯,就,就什么都一起!”
“阿福有好多愿望啊,”小平安逗阿福:“可是,烟花只能带着一个愿望飞到天上,阿福要怎么选呢?”
“那,那……”阿福为难的皱着小脸,他哪个愿望都舍不得,“可是,阿福就是想跟安哥哥做什么都在一起嘛!”
看阿福快要为难的哭出来,小平安赶紧哄:“那,选一个告诉烟花,剩下的,就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实现好不好?”
“安哥哥真好!”阿福给了小平安一个大大的么么哒,然后对着烟花挥舞糖葫芦,大声喊:“那,那就祝安哥哥永远永远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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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幸福。
——安哥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
——安哥哥,你会忘记我吗?
——怎么会呢?阿福可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啊。
——安哥哥,你,你答应过我,你会记得我……你记得……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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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20年过去了。
他有多久没有翻开这些回忆了?十年?亦或者,更久?
无论多么深刻的回忆,在时间的打磨下都会逐渐淡化。即使当年痛彻心扉,如今也不过是化为一声微微的叹息。
恒星隐没到地平线下,七颗卫星从不同的方位升起,七种不同的颜色给夜色添了一抹朦胧的外纱。
——我以为我不曾忘记,但我终究违背了诺言。
黑翼半阖着眼,在夜色中沉静的站着。或许是月光太过于轻柔,黑翼看起来倒是比往日多出几分脆弱。良久,他轻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依然是缘翎老人的关门弟子,星际执法者精英,令星盗恨之入骨又闻风丧胆的煞星。
似乎发生了某些改变。
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黑翼趁着夜色离开房子,驾驶飞船奔向另一个目的地。
半小时后,黑翼抵达一片墓园。
墓园还是黄昏,恒星尚有一半挂在远处的山顶。
这算是一片私人墓园,能够葬在这里的,多数是缘翎老人相对中意的弟子。缘翎老人弟子无数,能被他真正看中的并不多。但千万年下来,这片墓园也形成了相当的规模。
墓园并无专门停泊飞船的地方,一般人也不会失礼的将飞船开进去惊扰亡灵。黑翼在附近一片平坦处停了下来,从储物舱内取出水桶抹布,提着徒步走进墓园。
墓园有专人来打理,并不显得荒芜。夕阳的余晖自松柏间落下层层叠叠的残影,沉静而又肃穆。黑翼自一座座墓碑旁走过,脚步不疾不徐,神情看不出是轻松还是沉重。这一走,就是接近一个小时,直到恒星最后的光点也没入山顶,星辰点缀了夜幕,他才在一座偏僻的墓碑前停住。
墓碑无名,只在碑座上镶嵌着一个相框。相框内,十多岁的少年脸上眼中的笑意是黑白两色也褪不去的灿烂。
然而定格于生命最绚烂的年华,这笑容于明媚中又多了一份寂寥。
黑翼曲下腿,伸手抹去了相框上的薄尘。
并非守墓人不上心,但墓园太大,即使日夜不休,轮一遍也得有一周多。当然,高阶修者也可以一个意念将整个墓园全部扫净,低阶修者也能用晶武做到。只是这种做法未免过于轻慢,算是心照不宣的禁忌。
黑翼凝聚出一桶净水,湿了抹布,有些生疏的一点点擦拭墓碑。
算下来,他有一年多没来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让他几乎无暇他顾,分不出一点时间来缅怀过去。
——你不是忙,你只是忘了。
忘了曾经的承诺,忘了曾经的人,甚至卑劣的为自己找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如今恍然想起,也只是心情复杂,并无太多愧疚。
黑翼将墓碑擦拭得一尘不染,又净了手,才抬起眼凝视着相框中苍白的笑容。
良久,他轻声开口:“你失望吗?”
微风晃过,松柏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夜行的鸟儿从枝丫间穿过,偶尔发出几声暗哑的,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不太清晰的叫声。
黑翼又沉默了很久。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黑翼偏过头,那边也有人在扫墓。
烛火,花环,祭品,还有不知哪种古老语言的哀歌,再看看自己这边,一桶水,一块抹布,似乎连祭奠的仪式都单薄很多。
“你失望吗?”黑翼看着那边,又轻声问。他像是在问那个早已沉入时间长河中的少年人,又或许是在问他自己。
这次,他问完后便站了起来,提着桶,背对着那边的人群,悄悄隐没在黑暗中。
他得不到答案,这里原也不可能给他答案。
——这只是一座衣冠冢罢了。
回到飞船时,月已上中天。黑翼半躺在驾驶座上,打开舱顶,七颗不同运行轨迹的卫星在天空中排成一个圆润的弧形。
这是他熟悉的景色。黑翼甚至能推测出这七颗卫星何时会排列成什么形状,例如心形或者六瓣花。但现在看着这天空,却莫名的涌出一种陌生感。
这陌生来的突兀,甚至让黑翼有一种逃离的冲动。
黑翼压下了这股不合时宜的冲动。
尽管这些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颗星球是他的家。
通讯亮起,将黑翼从各种复杂的情绪中拉出来。
看到联络人,黑翼瞬间正襟危坐,所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整个人恢复到之前那种波澜不惊的状态,确定自己至少从视频中看不出破绽,才接通了通讯。
缘翎老人的身影出现在光脑弹出的虚拟屏幕上,同样的,黑翼的形象也会映射到缘翎老人那边。不过形象和真人面对面还是有区别的,至少看不到身上的规则。缘翎老人果然没看出什么端倪,倒是扫了眼黑翼身处的环境。
黑翼见了礼,缘翎老人点头回应后,问:“不是刚回去吗?这么着急就要走?你这多久没沾家了?怎么家里有人咬你咋地?”
缘翎星毕竟是缘翎老人的住所,即使他远在宇宙另一端,缘翎星的出入状况也瞒不过他。至于这艘飞船,那缘翎老人就更熟了,这就是他送的。
“没有,只是来了墓园。”黑翼老实回答。
其实是想走来着,只是一时不知道能去哪。
“不是说过了吗?”缘翎老人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不要再去那边,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来了,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黑翼去了墓园,缘翎老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一定会这么说。可理由呢?从没解释过。
“阿福是我弟弟。”黑翼轻声辩解。
“他不是!”缘翎老人反驳道。
他眼中有着复杂的哀伤,不知道是不是黑翼的错觉,他总觉得缘翎老人看他的眼神中,带了一点似有似无的怀念。
应该是看错了。黑翼想。
“您虽未正式收阿福为徒,但您待他一向亲厚,与亲传弟子无异。况且,我和阿福从小一起长大,”黑翼的手指在扶手上紧了紧,“我们,不一直都是一家人吗?”
缘翎老人闭了闭眼,无力的说道:“这是两码事。”
就和往常的每一次争执一样,缘翎老人依然没有任何解释,而是问起了黑翼:“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或许会找个地方休息一阵吧。”而黑翼也不再追问答案。
他们都有自己的坚持,且不肯退让。于是一方转移话题,一方顺水推舟,成了他们共同的默契。
“我记得你还是个佣兵团团长?”缘翎老人提醒黑翼:“既然当了团长,多少该承担点团长的责任吧?既然这边得了空,就去佣兵团那边看看,说不定有需要你的地方。”
黑翼并不太想去,并指出真相:“我只是个挂名团长而已。”
缘翎老人吐槽:“得了吧,之前谁明明已经可以回去复命,却为了某个一阶返程冒险的?谁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的小狼崽子去寒界的?还给了她守护印记?谁因为某个地精随随便便求两句就给人做私人辅导的?某人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吗?提前成年这种屁大点事也值得你忙不迭的来问我,你敢说你不在意?”
黑翼沉默,都是事实他不敢反驳。
“差不多得了,哪怕抛开团长团员这层关系,你们也算是朋友了吧?”缘翎老人继续劝说:“趁着有假期找朋友们玩玩,别老一个人闷着。本来就够独了,再闷闷怕不是要成社恐了。”
黑翼心里默默想,刚刚还说我不沾家,现在又往外赶……行,您是长辈您说了算。
于是口头上恭恭敬敬的应诺:“好的,我过几天去那边。”
“别过几天了,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干,回去收拾收拾就动身吧。”缘翎老人像是恨不得黑翼立刻出发,不过又想起来一样交代他:“对了,我最近没空回去,你去帮我给梧桐浇个水,陪她聊聊天。她很喜欢小藤,已经过了明路正式收养那小鬼了。正好去年结了果,就给你整了个平安符当谢礼,你也带上。”
梧桐就是缘翎老人居住的那颗梧桐树,一名八阶巅峰半步九阶的植物类人。她已经扎根在缘翎星不知道多少年,比缘翎老人来缘翎星的时间更早。不过她性格孤僻,即使成了类人也没挪过窝,更少与人交流。知道她是类人的基本没几个,她在之前甚至没有去注册过联邦公民身份。
而小藤其实是魔鬼藤,被黑翼从修罗弯带出来的那株。
按理说,植物最佳的生活区是它们的原产地,决定带他离开这件事黑翼也考虑了很久。但魔鬼藤既然只差临门一脚就要进化成类人,那身为他的主人,黑翼就不能放任他自行成长。
尤其是,魔鬼藤本来就是食肉性植物,又是修罗弯那种地方,如果没有人引导,长歪的可能性太大了。
魔鬼藤当时已经半步七阶,想成为他的引导者,阶位至少不能比他低,否则就是送菜。而黑翼认识里的植物类人里,只有梧桐是合适的人选。
原本黑翼以为喜食肉类性格残暴魔鬼藤和沉默寡言性格温顺的梧桐会处不来,只打算让梧桐作为引导者帮忙教养一些植物类人的常识,先把野性压一压,之后再另做打算。梧桐会收小藤做养子,确实有点意外。
尤其是,所谓过了明路,就是说他们已经是联邦法律意义上的母子——缘翎老人磨破嘴皮子都没让梧桐起过身,为了收养小藤竟然主动去注册联邦身份,对于这一点缘翎老人估计多少有点怨念。
不过总归是件好事,小藤有了安身之处,梧桐以后也有人陪伴。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既然已经是联邦法律的母子身份,那就意味着,魔鬼藤也已经成功进化为类人了。
不然带点天然肥料(不是shi)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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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黑翼的通讯,缘翎老人也放下了伪装,疲惫的瘫在座椅上。
过了会,他勉强直起身子,一边用源力控制着矮几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边打招呼:“好久不见,寒界主,请坐。”
空气中的水份凝出一个冰雕的女性,她优雅的坐在缘翎老人对面,精致到每根睫毛都清晰可见的脸上一片冷漠。
“你在引导他。”寒界主并没有碰面前的茶杯,当然,寒冰的躯壳也没有饮茶的生理功能。缘翎老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给她倒茶仅仅是出于礼节。
缘翎老人也没有喝茶,仿佛这两杯茶只是用来调节气氛。他依然有些疲惫的开口:“您不也是这样打算的吗?不然的话,也不会将他交给那只小狼崽子。”
“我是我,你们是你们。”寒界主双标的理直气壮,并且开始翻旧账:“平安当年做过的事,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缘翎老人更加疲惫了,仿佛是被人揭开了伤疤,他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他哑着嗓子,没什么底气的问:“您不是说过,只要他能熬过修罗弯的历练,并且给当年的事做一个了断,就原谅他吗?”
“这话我是说过,可平安做到了吗?我已经很大方了,否则你以为他能安然离开寒界?”寒界主哂笑一声,深谙如何钻漏洞:“何况我也没说不再提起。”
而提起这事,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谁都不好过。
两人陷入沉默。
终究还是寒界主先打破了沉默:“他们都不是当年的他们了。”
她冰雪的脊背稍稍弯下,原本高昂着的头颅也垂了下来。自欺欺人多年,即使理智告诉她要认清现实,情感上却依然拒绝承认。
“是啊,他们……”缘翎老人有些哽咽,自欺欺人的,又何止寒界主一人?阶位再高,也不是神,他们都有自己的情感,哪怕明知道是错误,却轻易不肯主动纠正。
“他们,早就不是他们了。”
“无论你有什么打算,”寒界主偏过头,脆弱不过是那一瞬间的事,过后依然冷硬而强势。她恢复一开始的高傲与优雅,敲打着缘翎老人:“这一次,我不许有任何差错。”
“自然。”缘翎老人也挺直了脊梁,看向寒界主的目光中是九阶的坚定与自信:“意外,有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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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团客厅。
有珈蓝在,白鹭去地底的次数大为降低,平时不是去楼上娱乐区看电影健身,就是和现在一样,在客厅里和完成课业后同样无所事事红鸾及凌天南海北的瞎扯。
聊的话题什么都有,比如今天,他们从一开始的各种奇葩任务经历,不知怎么就聊到各种族血缘亲属相貌上去了。
“我一家子都长得挺像的,包括我爸妈都有夫妻相。”白鹭划拉着光脑上的照片给红鸾和凌看,不得不说血蔷薇家族的基因多少还是有点强大,至少男性相似度都比较高。
“你这照片里,怎么感觉少了个人?”红鸾数了数,白鹭光脑里没有存全家福,而有合照的,除了父母外算上白鹭本人才五个,“你不是你家排老六?”
“我大姐照片不在这个相册里。”白鹭坦言道:“她和我们的照片在另一个相册。”
红鸾挑了挑眉,没问,凌却没明白,插嘴问了一句:“为什么还要分两个相册?”
有些问题心知肚明点到就好,问出来就有点尴尬。好在白鹭并没有介意,而是耐心的跟凌解释:“算是隐私吧,虽然我个人是不太介意的啦,不过我大姐并不希望她的影像资料在未经她本人同意的前提下从其他地方曝光出去。”毣洣阁
“这样啊,”凌只是好奇才问,倒也不是非得看看白鹭他大姐的模样。他翻了一遍自己的存储,发现自己的照片里除了和佣兵团这几位的合影,剩下的就是琅——但琅也有提起过最好不要将他们的合照展示给别人——于是凌有点失落:“凌跟妈妈都没有合影。”
这也没办法,一个原因是凌醒过来后直接就被打包跟着红鸾走了,另一个原因,则是寒界主本身作为精神体类人,本来就是无形无相的——冰雕的外形只是寒界主随手凝聚出来的一个标识,方便告诉其他看不到精神体类人,也看不到规则的人一个“我在这里”的信号。
至少现在的晶武技术,还没有能将精神体类人拍摄进画面的能力。
——就算有,拍出来估计也是看不出啥玩意的一团。
白鹭赶紧转移话题:“啊,说起合影,红鸾你跟黑翼先生还没有合影呢吧?”
“没有,一直也没有什么机会。”红鸾摆弄着光脑,将她和薛凉的照片调出来展示给白鹭他们,说:“我只有跟父王的合照,母后走得早,只存了些她以前的照片。”
“啊,抱歉。”白鹭下意识的道歉。
“没关系啊,我其实对我母后没什么印象。”那会红鸾太小了,现在提起来,也只是有点淡淡的惆怅。
白鹭凑过去看了眼,惊讶起来:“哇,黑翼先生和你父王好像啊!”
“父子的话,相似度高不是很正常的吗?”凌不解的问。
白鹭解释说:“类人不能按照人类的标准来啦,毕竟黑猫生个白猫啥的也是有的。”
“那是兽体态,”红鸾反驳:“别的类人我不知道,但是对于兽类人来说,虽然兽体态差异会有,类人体态外貌上还是多少能看出血缘的,我们一家子类人体态都挺像的啊。”
“像吗?”白鹭表示怀疑:“你跟狼王还有黑翼先生都不太像啊,难道你是像你母后?”
“确实偏向母后的容貌,不过我跟父王也是有相似度的,比不上我哥,算是折中吧。”红鸾随便搞了个作图软件,找了张自己的照片来了个男性化处理。“喏,这样看就像了吧?”
白鹭:!!!!
红鸾本来就是短发,相貌上也偏中性,软件并没有在五官上改变太多,而是微微处理了下面部线条,显得更加硬朗一些。但红鸾年纪小,脸上的婴儿肥也没有被软件完全处理掉,这样一看颇有点幼年版黑翼的意思——并不是说一模一样,而是一眼就知道俩人是兄弟。
“好,好可爱!”有这个做参考,白鹭几乎瞬间就在脑子里补出了幼年黑翼的样貌,并且因为自己的联想,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而红鸾对白鹭十分了解:“你又在想什么奇怪东西?”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白鹭否认三连,并撅起嘴张开双臂一副要扑过去抱抱的模样:“我是说我们红鸾小公主好可爱!来妈妈么一个!”
红鸾一阵恶寒,超大声拒绝:“走开!不要男妈妈!”
“凌也要么一个!”凌抱住红鸾的腰,比赛一样撒娇:“凌要么么白狼狼!”
“不变!你们都是大猪蹄子!”
闹的正欢,大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三人扭头看过去,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
黑翼站在门口,似乎也被里面的情况给怔住了。
这是什么感觉呢?就好像自习课没有老师,学生们正哈皮,一扭头发现教导主任就站在门口,气氛惊恐中透着尴尬。
红鸾白鹭:不!我的形象!
凌则是个从来不会看气氛的小能手,他轻“咦”一声,松开红鸾的腰,飞到黑翼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露出一个笑脸:“凌知道啦!你是红红的哥哥,翼翼!”
按照凌叠名字的习惯这个翼翼毫不意外,红鸾白鹭甚至欣慰的想还好不是黑黑。
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不管是翼翼还是黑黑听起来都跟黑翼先生/哥哥很不搭啊!
但不等红鸾白鹭说点什么缓解气氛,黑翼倒是先开口应了下来:“嗯,你是,凌?”
声线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黑翼此刻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嗯呐!”凌飘到黑翼正前方,忽然将手从黑翼的领口伸了进去!
这太失礼了!红鸾和白鹭本想开口阻止,但当他们看到凌从黑翼领口拉出一条链子而黑翼也没有任何阻止行为甚至微微抬头方便凌的动作时,忽然就不敢说话了。
白鹭(挤眼):你们狼族不是不习惯脖子上佩戴首饰吗?
红鸾(宕机中):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白鹭得不到回应只能瞎猜,难道是因为黑翼先生从小没有在狼族生活过,所以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那边的互动并没有因为白鹭红鸾而停止,凌眯着眼,轻轻一扯,那根极细的链子便断开到了凌手中。黑翼身形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就算是白鹭都能看出他的失落。但很快就被遮掩下来,仿佛那失落只是错觉。
“凌的!翼翼身上,有凌的坠子!”凌可以确定这是他的东西,只是这毕竟是从黑翼身上拿下来的,所以他只是歪着头,瞪大眼睛跟黑翼强调。可哪怕是机械屏幕上的图案眼睛,也看得出凌很想将坠子收回。
从白鹭和红鸾的角度,他们看不到链子的全貌,倒是能看到底下坠着的那颗蓝色水滴样的不知名宝石。
这个款式,好像有点眼熟?红鸾混沌的脑子迟钝的想着。
“对,”黑翼有些不舍的扫过链子,但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凌身上,他唇角向上描出一个极微小的弧度,轻声肯定道:“是你的。”
“那凌就收起来啦(*^▽^*)”然后团吧团吧塞进机械弹出的暗格里。
这熟悉的操作,红鸾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划而过,却遗憾的没有抓住。
而黑翼一直看着凌这一套动作,等他收好了项链,才伸出手,让凌落到自己的掌心,另一手小心的抚摸着凌光洁的机械壳。
“好,怎样都可以,只要你高兴。”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大荒古月玄更新,第 109 章 第一百零九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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