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叹为观止地看着那几列兵器架，按说许家到许关山这一代连个爵位都没有，但到底是没落的武将世家，还很有些底蕴的，只可惜到了许轶母亲一代，就彻底没有一个能继承的了。
“如何，秦王殿下打算选哪个兵器比试呢？”
凌昭见那女子十分爽利，似乎并不怕自己，心情很好，“就比些拳脚吧。”
许轶身后跟着的小苗吓了一跳，“那可是秦王殿下啊，郎君，你不去劝一劝吗？”
“对啊对啊，小郎君，你快去劝劝吧，我们小姐从小跟着家主习武，可殿下身娇肉贵，万一伤得狠了，上面怪罪下来，咱们小姐以后的仕途不说，连带着咱们徐家全家都要吃挂落啊！”
许轶听到了许凝侍女的话反倒不再打算上前了，站在了原地，只是看了那冒出来的女子一眼，“我一个小郎君能说得上什么话？再说殿下并非心胸狭隘输不起的人，就算输了也不迁怒旁人的。”
“那我们小姐可怎么办啊！”女子跺了跺脚，抱着手一脸焦急，“许家未来的担子可都落在小姐身上了，那秦王殿下不是有名的草包，真被打急了针对我们小姐可怎么办。”
一通抱怨下来，不说许轶，就是小苗都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小侍女一眼。
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未来妻主的坏话，未免太过分了。
“秦王未必会输。”许轶淡淡袖手站在了一旁。
那小侍女闻言噗嗤一笑，“小郎君可真是护妻心切，可咱们小姐是实打实的功夫，可不是金尊玉贵的秦王能打得过的，除非我们小姐有心想让。”毣洣阁
“可惜啊，我们小姐是个实心眼，定然是不会让的，这要是一会把秦王唯一可以夸耀的那张脸都打坏了可怎么好。”
她刚刚说完，那头就已经打起来了。
许轶看了过去，不再和一个小侍女争辩。
他似乎隐约记得，凌昭从小学的时候就在练散打了，还参加了晋段比赛，隐约记得那群发小说过，凌昭是六段，后来似乎在大学的时候还因为追星在学泰拳。
虽然他不知道六段散打和泰拳够不够用，总比什么都不会好。
许轶虽然那凌昭好歹练过那么些年安慰自己，可依旧还是提心吊胆的，那些现代教练教的，和古代上战场杀敌的大将军教的，大约不一样吧？
但听得拳风呼啸，击打的沉闷声响不断。
凌昭反应很快，面对许凝明显快准狠的拳法也完全不落下风，格挡迅速。
原身从小好动顽皮，但金吾卫的大将军收拾皮小子手段也十分了得，不说功夫如何，基本功练得很是不错，要不也不会后来能动手绝不动口的顽劣蛮横七皇女了。
起初凌昭只是格挡，并不主动出拳，看起来就像是功夫不到家只能努力保全自己不被挨打一样，但很快约莫过了十几招后，她开始慢慢反击。
一旁观战的许关山眸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了一点意外的神态。
这个秦王，是在判断阿凝的出拳路数。
传说这位秦王是个草包，没有什么头脑，怒气一上头就知道打人，从不讲道理，以小见大，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
她能看得出来，凌昭的步法路数十分工整，很显然是受过完整体系训练的，因此下意识地避让也很规整，但似乎学得不止是一种，倒像是两种不同的路数杂糅。
凌昭速度快，闪避快，大多数时候喜欢借力打力，但一旦上步攻击的时候，挥拳也极重极狠。
许凝练功向来认真，很快自己应对得吃力了起来，她不再拘束，用上了腿上的功夫，一个侧踹过去，被凌昭一眼看出了破绽，侧身一腿扫向她的重心腿。
好在许凝反应快，向前一扑顺便拉着凌昭滚倒在地。
凌昭被拽得有些诧异，她看出来了，许凝打上头了。
反应过来的凌昭迅速翻身抬手打上许凝攥着自己胳膊的右手的麻筋，待她吃痛松手之后反剪住她蹬上来的腿，倾身一胳膊压在了许凝的喉咙之上。
许凝想用用力将身上的凌昭带倒，原本没有压实的胳膊就迅速压紧了她的喉咙，红衣少女鬓发有些散乱，额前有几缕头发垂坠下来，在空中飘荡。
“你输了。”她说。
许凝慢慢卸了力气，“我输了。”
凌昭也松了胳膊和腿，慢慢爬起来，随后伸出一只手。
许凝想了想，伸手拽住那只手，顺着她的力气她也站了起来。
两人都还在大口喘气，脸上因为充血和激动浮着淡淡的红晕。
凌昭那一身鲜亮的锦衣因为在地上滚了一圈也有些灰扑扑的还勾了丝，但落在许轶眼里，她就好像在发光。
许凝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又揉了揉各处肌肉，“你拳头可真结实，怎么都喜欢往我麻筋儿和关节上打。”
凌昭也在活动身体，闻言一笑，“因为我力气没你大啊。”
许凝满意了，“你功夫好，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许关山听到了傻孙女的话，眼角一抽，只觉得有些心梗。
这些孙女之中也就老大的女儿根骨不错，可这脑子，愣是一点没遗传，实心眼儿得可怜。
小苗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小郎君，咱们秦王赢了耶。”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旁边的小侍女递了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气得小侍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许轶也带着笑，“对啊，她赢了。”
小苗冲那小侍女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要不怎么说秦王就是秦王呢！连打架都厉害！真不愧是皇女！“
小侍女被气得歪了嘴，插着腰冷笑，“嘚瑟什么，这是我们小姐怕得罪秦王，让着她的！”
小苗毫不相让，插着腰回怼，“哟不知道谁刚刚说的，‘我们家小姐是实心眼儿，定然是不会让的‘，现在改口挺快呀！”
“你你你！”
“你什么你！”小苗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得意。
许轶目光一直落在正和许关山探讨拳法的凌昭上。
直到凌昭若有所感转过头来。
两人视线交汇，凌昭被许轶深沉的目光看得心中一跳。
他，在想什么？
这是被自己太能打吓到了？
她知道许轶的审美，就喜欢双马尾小萝莉，可爱型小女生。
现在这样，大约是，不会再喜欢上自己这种野蛮又强势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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