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人余光瞥见夏初一站的位置,突然一个烟雾在司徒战天面前虚晃一招,一个翻身反手朝着身后的女子猛扑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了,手马上就要碰到她的喉咙了!
蓝衣人似乎已经看见胜利在向着他招手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大了一些,灿若星辰。
然而就是那近在咫尺的距离,面前的女子突地抬起头来,漫不经意地朝着他一瞥,眼中一抹精光一闪。
他目光一顿,出神刹那,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人未离开半步,两人的距离却一下子拉开好长一截,脑袋顿时间有些空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完全超出自己意料之外的情景,蓝衣人脸上终于有了一抹诧异表情,眼睛紧紧地盯着夏初一。
夏初一弯了弯唇角,学着他刚才的模样,用唇语说了几个字:“小心后面!”
后面!
蓝衣人当然知道后面是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唯一能够冲出去并且和司徒战天谈条件的筹码就在前面,他如何敢回过头去?
只要他速度稍微地停顿,只要他开始迟疑,只要他稍稍回头一分,后面等待着他的,必定是必杀!
他不能放弃,他还有筹码……
似乎越发地坚定了信念,想要暴击出手,制服夏初一。
可是他这一跃之下的体力都快要消耗完了,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女子,反倒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全部放空只待这一击的脑袋,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脚步一停,低下头来看,才发现脚底的冰面已经将他的脚和腿一起冻住。他压根就停留只原地,没有离开一丝一毫!
似乎看到面前女子那讥诮的表情,他都不用再回头去看司徒战天那张冷酷的脸、烟灰色的眼!
一种真正的惊恐从心底蔓延,涌遍全身。
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感觉到那人的杀气,那一种能够让他,永生永世难以忘怀的,让人胆颤心惊的力量。
不过,他的永生永世,到此为止。
司徒战天刚刚一掌推入水中的冰锥,突地从海底冒了出来,尖锐的角,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噗嗤”一声便没入了血肉之中。
且远不止一根,而是百根,千根,万根。
他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靶子,被那冰锥密密麻麻地钉穿,丝毫不觉痛苦。
而那些冰锥沾了热血,立马软化成了水,一个个穿透的洞就那么血淋淋地展示了出来,让看的人,胆颤心惊。
夏初一眉梢轻挑,紧抿着唇线没有说话。
司徒战天身后跟着的四人,立马飞了出来,将四肢一拉,火速地将人抬着离开。
独留两人在这里,眼对着眼,隔着一片汪洋对视。
良久,夏初一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地回过头,去问王铮老将军:“也不知道其余几方的情况怎么样了,你赶快派人去打探一下情况。”
王铮还没来得及领命,司徒战天已经大步从海中朝着她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那脚下的冰块像冰花一般碎裂,他刚走到岸上,整块被他冻住的海域,已经全部解冻成了水。
“不用再操心这些了,会有人去帮他们的。主心骨没了,几个不成势的海盗,闹不起来。”
夏初一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回过头去,朝着司徒战天伸出手来:“天天,我有帮你保卫家园哦!”
这近乎邀功的语气,这那么熟悉的姿势,司徒战天愣了愣,旋即那坚毅的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了许多,将头微微地低垂下来:“嗯。”
这低头的高度,恰好迎着夏初一伸出去的手的高度,夏初一毫不犹豫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在夸奖一个做对事情的小矮子。
后面刚刚将蓝衣人尸体让人运送回去又返回来的司徒战天亲信四人,如今看着自家那驰骋海域、勇猛无敌、霸气无双的主子,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顿时像是被雷劈了,连连地掐自己的大腿,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其中一个身穿红色短衫的女子,忍不住眯眼花痴地道:“以前还觉得爷太爷们儿了,只适合当主子,不适合当夫君。没想到再硬朗刚毅的男儿,也会变成绕指柔,只端是看,那个能让他动心的人是谁啊。”
“红绫,说话还是注意些。被爷听到了,只怕有你的好果子吃。”
红绫朝着那青衫女子吐了吐舌头:“青衣你长得挺好看的,要不是成天板着个脸,说不定爷也会看上你的哟。以前是觉得爷这种人,注定是站在世界最顶端的,没有哪个女子配得上。如今你也看见了,对面那位是个什么德行,若是爷会喜欢上那种女子,你怎么知道,不会喜欢你这种呢?”
说完笑嘻嘻地看着青衣,却见她那张本就木然的脸,如今直接变成了寒霜,像是戴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面具。
其余两个男子只当没听到她俩在说什么,认真地看着前方男子的背影,一眨不眨。
夏初一收回了手,忍不住撇嘴嘟囔:“原本你就很高了,怎么半年多没见,你好像又长高了?”
司徒战天神色动容了一下,试着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勉强叫做笑容表情来:“许是你长矮了。”
夏初一抱着头,一个跳步离他远了些,斜眼瞪他:“连你也会打趣我了!”
司徒战天只静静地看着她,莫名地觉得,这些傻傻的动作、这些傻傻的话语,从她嘴里出来,却让人听起来万分地舒服。
他只觉得周身通畅,轻飘飘的,想要笑,想要放声地大笑。
夏初一看着司徒战天的表情,蓦地就想起以前的傻大个儿了,那家伙从来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眸子,高兴的时候,那烟灰色的瞳孔会浅淡得如同水晶,熠熠发亮,让人欢喜。
她顿时有了一种自家儿子长大了、有出息的沧桑感。
“唉!”她一只手搭在司徒战天的肩上,叹息了一声,用那悠远如同沙漠驼铃一般的调子,慢悠悠地叫了声,“天天。”
长欢,她家的长欢,如今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虚空之海的霸主,司徒战天。
好像有那么一把刀,将那过去与将来,利落斩断。
不过叫天天貌似也挺好的,多顺口,多干脆,多亲切啊。
夏初一叫完之后,蓦地笑了,砸吧砸吧嘴,越叫越觉得有味儿。
而司徒战天似乎也没料到夏初一会那么叫他,听到那绵呼呼的“天天”,虽然不含任何其他意思,却让他那千锤百炼的铜皮铁骨,好像要酥了一般。
有些局促地愣了半秒,他小声地道:“你……能再叫一次吗?”
“天天~~天天天天天天~~”夏初一完全不避讳,那亲切的语气、那晶亮的眼神,好像在看待自己的宝贝儿子似的。
只是落入其他人的眼中,那些情绪,全部都变成了炙热如火,一把便将司徒战天那块大冰块,融化成那柔软无骨的水。
红绫看得眼红得厉害,双手抱臂,一身的婀娜曲线,在那短衫打扮下面,显得凹凸有致。
她也算是少有的长得漂亮且修为极高的女子了,可是跟在自家主子面前,第一回看见还有人敢这么跟司徒战天说话。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一直高高仰望的神祗,突地低落到了尘埃里,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染指。
明明前一刻还在宫殿之中好好地商讨剿灭修冥王余孽的事情,下一秒,他却立马带着人,朝着这座城市直奔而来。
她目光落在夏初一手上戴着的海龙吟扳指上面,只觉得自家主子消失的那半年,一定被这个女子施了迷-魂药了。
侧过头去看了眼旁边的青衣,她勾唇一笑,却默不作声,没有再乱说些什么了。
司徒战天的目光落在夏初一手中的海龙吟上,脸上闪过一抹欣喜,低沉着声音问道:“你,终于肯戴上了?”
夏初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有些郁闷地道:“戴上是戴上了,可是摘不下来了。你快帮帮想想办法呗。”
“你是说……摘不下来了?”司徒战天面上表情一顿,旋即是巨大的狂喜,让他如此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忍不住仰天大笑了三声,“哈哈哈,海龙吟都认下了你,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什么?海龙吟认了她?”
这句话让远远站立的四人表情都同时一变,而那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个男子,终于开了口。
“红绫,青衣,你们听到了。海龙吟认了主,那她以后也是我们的主,你们以前有什么心思,刚才有什么心思,以后都不许有了。否则,别怪我们两个不客气。”
“蓝平!”
红绫似乎有些微恼,双手绞着衣角,却在对上那一双冷然饱含杀意的眸子的同时,默默地低垂下头。
“这个,认了主……干什么的?”夏初一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的扳指,有些没搞懂司徒战天这突然狂喜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司徒战天双手按在夏初一的肩膀上,微微俯身,就能看见她那双大大的盈着水光的眼,只觉得自己一股热血直冲脑海,有一股想要吻她的冲动。
该怎么告诉她?该怎么告诉她?
告诉她,海龙吟是司徒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至宝,是用来选择这一片偌大海域的女主人的!
被海龙吟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三个条件缺一不可。一是他足够喜欢她,而是她拥有足够的实力,三是拥有万民真心实意的拥戴。
他当初将海龙吟给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当时她戴了之后还能摘下来,只怕是三个条件没有全部满足。
如今,海龙吟紧紧地扣在她的拇指上,与她的血脉连接在一起,同样,与他的命运也连接在了一起!
司徒战天突地觉得,一切的磨难都不算磨难,老天爷肯给他这个足以抵消一切的惊喜,他一生足矣!
“天天……”夏初一小声地叫了他一声。
司徒战天回过神来,认真地看她:“嗯?”
“看你们的反应,这个扳指好像很重要的样子,要不,你还是收回去吧。”夏初一这会儿眼神飘忽,不时地四处张望。
如今司徒战天双手按住她的肩头,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模样,好像再吻她啊!她不好推开他,又怕某个爱吃醋的男人突然跳出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还有这扳指,原本只是想当个信物,让大家知道她是天天那边的人,是来帮他们的。没想到戴上就摘不下来了,若是被那个醋坛子看见,只怕又要闹出一些事来。
她不知此时司徒战天心潮涌动,满心都在想着那个妖孽一般的男子,想着他吃醋时候的模样,想着那张绝艳绝伦的脸,心里满是欢喜。
司徒战天听到夏初一话语的时候,身体一僵,旋即愣愣地看着她,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里。
他来的时候赶得太快,如今似乎才有心思思考其他,顿时一个想法横空地冒了出来,他心里一颤,问夏初一道:“你……和谁一起来的?”
“当然是……”
“当然是,和她夫君我咯。”
夏初一的话才冒出半句,一个声音便不疾不徐地插入进来,悠悠然如山涧的清泉,流泻间给人一种清爽幽静的感觉。
人未至,听声音就已知不是凡人。
红绫他们四人的身子一颤,听着这声音的瞬间,却莫名地觉得,好像有一股戾气,扑面而来,如刀如剑,要把他们劈砍千万遍。
这么凌厉的气势,完全可以媲比司徒战天!
一个和他们爷一样强大的对手?
这种认知让四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手中武器越发地握紧,虽然知道完全没有可比性,却想着能够接一招是一招。
夏初一听着这声音顿时一喜,一个转身,还没看见人影,就被一只大手一捞,直接地将她拦在怀里。
她的脸撞在泷越那结实却富有弹性的胸口处,爪子忍不住在上面流连忘返地抓了抓,而后才抬起头来,问他道:“都解决完了?”
泷越低头,旁若无人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为夫出马,什么时候让娘子失望过?”
司徒战天这会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刚刚被泷越不动声色挪开的手,只觉得手心处都是汗,微微地发热。
他们已经成亲了?
夏初一已经是那个男人的人了?
走的时候就已经认清楚的事实,为什么如今摆出来,却还是那么地,让人无法接受?
夏初一掐了泷越一下,转过身来看向司徒战天,心里有些微微歉意。
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如今她心有所属,即便两人还不算是正式的夫妻关系,她却不想在解释什么了。
就当做没看懂他的情绪,她笑呵呵地拉过泷越,给司徒战天介绍道:“这个,我男人!”
司徒战天没有抬眼去看泷越,只看着夏初一,一眼不眨,好半天才扯了扯嘴角:“恭喜。”
夏初一咧开嘴角,也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谢谢。”
泷越有些不满地将夏初一抱紧了一些,翘起了那性感的唇线:“错了错了,下次介绍的时候,记得这么说——这是奴家夫君。可明白?”
换来夏初一一记狠狠的白眼。
红绫他们好像还没从这突然的转变之中回过神来,又好像是没从这突然冒出来的绝代风华的男子身上回过神来,忍不住在那头晕脑花之间,出神片刻。
他们大抵再没见过比这更加绝魅的男子了,一袭红色锦袍,也大抵只有这种不尽风华不尽妖冶的风骨,才能穿出这不染丝毫尘埃的气势来。
那满头银发,被光晕沾染,灿灿风华,飘飞间,说不尽的慵懒猖狂,道不出的绝艳魅然,让人心中一凛,下一秒,却开始发凉。
那张脸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可是光是这种气势就已经让人骇然,让人哑然了。
四人也不是那些没见识的人,心知那脸看不清楚的原因,绝不是什么眼花、绝不是什么东西遮住了,而是很清楚很直接的反映一个事实——他们的道行还不到家。
在场的,能够穿透雾里看花、层层雾霭,到达深一层的,只怕只有他们的爷了。
那个一身男儿装扮的女子,到底有什么魔力,竟引得这样两位站在顶端的男子,同时倾心于她?
红绫似乎已经有些弄不清楚了:“怎么会这样?明明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为什么海龙吟还会认她?”
这句话音刚落,一直没吭声的青衣,却在这时候跨步而出,厉声地道:“姑娘明明还是处子之身,何故要欺骗我家爷?”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在深水之中扔下一颗炸弹,一瞬间惊涛骇浪铺卷而来,将这一片天,瞬间压得乌蒙一片。
司徒战天微微眯眼,看向夏初一。
夏初一微微地张了张嘴,瞬间觉得自己绝对是个最拙劣的撒谎者。
泷越却好像没被这句话影响什么,将夏初一的腰收得越发地紧了一些,笑眯眯地道:“现在是,过了今晚就不是了。”
夏初一闻言,脸色蓦地一红,直想伸手把泷越敲晕了扔海里喂鲨鱼去!
他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的是什么话?
青衣一愣,倒是没料到这世间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男子。想要看,却只看得见那飘飞的红色衣袂,看不真切男子的表情。
“可是……”
“青衣,不要胡闹!”
司徒战天一挥手,将青衣屏退,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夏初一脸上移开半分。
终究,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硬不下语气,他开口,缓缓地道:“你们既是夫妻,想要怎样也不急于一时。如今海龙吟在你手上,如果不是和司徒家一脉的继承者,咳咳,行周公之礼,那么海龙吟会对你的身体进行自戕。还不如先随我回去,我去翻一翻典籍,看看有没有办法,取下这海龙吟。”
夏初一垂着头看着这扳指,心说自己当时是造的什么孽啊,专门地弄出这些多余的事情出来。
听司徒战天那么隐晦地表示,她也听出个大概了。
意思就是说,这扳指戴上了,就成了他们司徒家认定的人了,除非是他们司徒家的继承者,否则任何一个人和她圈圈叉叉,她都会受到严重伤害!
得,若是一辈子找不出解决的办法,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和泷越那啥那啥?
早知道之前矜持个什么啊,直接将他扑到吃掉,这以后不是完璧之身了,自然也就戴不上这戒指了,一切事情都没有了!
说来说去,悔不该当初。
然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卖。
夏初一一下子就有些焉了,泷越脸上的笑容却连变都未变一分,反倒是还有心情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对着她的耳朵哈了一口气,看着她红得艳艳的耳垂,笑呵呵地道:“娘子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不能吃了为夫,所以心情极不好啊?”
夏初一一本正经地纠正道:“错了!老娘心情不好的原因,不是因为今天晚上不能吃,而是有可能以后永远都不能吃了!”
泷越眼睛笑得贼亮兮兮的,但笑不语。
司徒战天到底是天生的上位者,让人将海城主抬来,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立即撤换了城主,并留下四个人中的黄问来处理善后事宜。m.bïmïġë.nët
其余三人将四方带来的人马全部集中,还捎带上泷越和夏初一,一起往司徒战天的王国走去。
夏初一当时就在感慨啊,听说泷越那个上君大人也是一个极为了不得的官儿,可是她横看竖看,愣是没从那个妖孽身上看出一点身为上位者的气质来。
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可是目光一旦落在那枚扳指身上,她就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撇着嘴,被泷越单手提拧着衣领,直接地拖着上了船。
那模样就好像是一直犯了错误的小狗狗,惹得船上的诸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看来看去,看去看来,最后全部都化为了惊愕和叹息。
就这样一个女子,到底有哪里吸引人了?到底哪里能够得到海龙吟的认可了?
要知道司徒家真正能够拥有这个海龙吟扳指的,从始至终,只有两人而已,其余的人虽然贵为司徒家主母,却是没有任何权利的。
这海龙吟,在虚空之海,和司徒战天的印玺一样重要,代表着一样的含义。
也就是说,她可以凭借海龙吟,和司徒战天分享这虚空之海的半壁江山,和他共同治理这偌大国度!
而像如今的闽姜夫人,虽然是上一任海龙王的结发妻子,却没有权利来插手虚空之海的事务的。
因为没有得到海龙吟的认可,也就失去了所有的资格。
只是有些人偏偏不信天不信命,妄图搏上一搏,最后的结果,一定会让她十分地“满意”的。
这大抵就是造化弄人吧。
有些人拼尽了一切妄图想要的东西,却是有些人死活地拒之门外的东西。
如今天下女子虎视眈眈盯着的海龙吟,被夏初一视若蛇蝎,避恐不及,恨不得将指头砍掉,将那扳指扔远一点为好。
司徒战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甩手进入了船舱之中,红绫青衣蓝平立马紧跟进去。
泷越倒是慢条斯理地,伸手招了招,让人搬了两个躺椅来,再弄了把大伞,摆放在船头,冲着夏初一一挑眉。
夏初一见此眼睛一亮,心说还是这妖孽会享受啊,当即叫人弄了些零食水果过来,两个人躺在榻头,边吹着海风,边享受着午后阳光斜照,这是何等惬意风光啊。
猛地吸了一口椰汁,夏初一侧过头看向泷越:“喂,我们和天天走了,来找你报告消息的人找不到你怎么办?”
泷越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座逐渐变小的海边城市,嘴角抿起一抹笑意:“他们会找到的。”
夏初一知道这人的自信都是从脚底板冒出来的,也不多问了,能够找到就行。
至于那个什么十方容鼎,这家伙说起来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又关乎他的命运,又关乎她的命运,也不见他急过一分。
大抵,只手掌控全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说的就是这个家伙吧。
夏初一突地打了个冷颤,心里莫名地冒出一个想法——刚刚她和天天“深情款款”对视的时候,这家伙说不定就在哪里躲着偷看呢。
要不然怎么会恰好在那个时候,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想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夏初一偷偷地转过头去,想要看看了那张弧度鲜明的侧脸。可是一转头,却正对上那双含笑熠熠的眼睛,碧绿的波光微漾,像是要将她吸入其中。
她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将插在椰子中的管子拔掉,直接地抱起椰子来就开喝,愣是接连喝了两三个,才将心中的波涛汹涌给平压下来。
而甲板上的众人,嘴巴长得老大老大,像是觉得自己眼花了一般。
这确定是个女子么?
这确定是他们爷喜欢的女子么?
泷越见此,探出半个身子来,一只手支着桌子,一只手越过半侧的身子,伸到了夏初一的面前,替她轻轻地擦掉了嘴角流出来的乳-白:“怎么喝得那么急?”
夏初一坚决地抿唇,对泷越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不予理睬。
泷越也不恼,脸上笑意浓盛,替她擦干净的椰汁。
那指腹冰凉软软的触感,碰到了那两片温软,就好像是奇异的组合,互相吸引,不忍割舍。
泷越的目光就盯着那水嫩嫩的粉唇,像是在看着什么绝世珍宝。
他只觉得自己那不兴波澜的胸腔里,似乎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正在骚-动。
好想……好想扑过去,吃了她……
目光落在夏初一手上的那枚海龙吟上面,泷越这会儿也生出一丝不爽来,不过这回,无论是什么阻碍,都阻止不了他要将这小妮子拆分下腹的决心!
“喂,你帮忙擦个嘴而已,要不要摆出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啊?”
夏初一不爽地嚷嚷了两句,随即把泷越的手给一爪子拍开。
讨厌死了,都快要把她的嘴唇给擦破了。
泷越唇角的弧度越发地大了一些,他就着手,没有离开,而是顺势捏了捏她那白嫩软乎的脸,只觉得手感好得,让他心痒。
“为夫想吃娘子好久了,娘子到现在才知道吗?”
明明是这家伙理亏,怎么说起来倒是她的不是了?
夏初一听着这声音,只觉得连自己都替他有些憋屈。
问题是——他丫的到底哪里憋屈了?!
一掌拍开他的手,夏初一随手抓起一把瓜子,一颗一颗地扔起来,然后用嘴接住,有些怅然地道:“犹记得当年,天天可乖了,还给我剥瓜子来着。”
泷越微微地眯眼,旋即回手往桌上一拍,整碟瓜子一起飞到了半空之中。
夏初一冷笑,斜眸瞥了他一眼。
他单手在半空之中游走,那瓜子悬在半空,并没有落下去,反倒是微微颤动,发出一丝丝很细小却很鲜明的声音。
夏初一陡然睁大眼睛,目光之中有光湛湛。
泷越微勾唇角,另一只手一掌微微翻旋,临风一击,那些瓜子像是受了什么力道,立马破成了两半,瓜子壳“唰唰”地往下掉落。
而他另一只手将瓜仁托住,袖子一拂,盘子飞起,将那些瓜仁,一颗部落全部收集在了盘子里。
夏初一顿时兴奋得直接跳起来了:“泷越,你居然还有这技能?!”
泷越微微一笑,颇为得意地道:“比他如何?”
夏初一将瓜仁捧在怀里,笑眯眯地道:“人家是一颗一颗地剥,你是取巧。论效率自然是你的高,论情谊可比不上人家。别恼哦,我就事论事。”
“你这丫头……”
泷越摇了摇头,还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了。
两人这个小插曲,却一点不落地全部入了周围人的眼。
本来就惊讶这两人和司徒战天的关系,如今看着这剥瓜子的一遭,顿时各人的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
人说以小见大,虽然仅仅只是一盘零嘴的事情,可是谁都知道,那一点点功夫,就足够甩他们出老远去。
而且那个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的女子,既然能够得到海龙吟的认可,就说明其本身的实力是足够过关的。
越是这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爆发起来越是厉害。
这两人,都是让人不容小觑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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