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青铜龙的皮?!”达利安失声道,那句话让我大吃一惊,这个瓦里玛萨斯居然屠过龙?!
“没错,”只见瓦里玛萨斯鄙夷的扫了我们一眼,“这只爬虫要比你们稍微难对付点。”只见他一面说,一面脱下手套,将卷轴至于结界之下,然后,开不断的诵读着什么,很快,半空里便出现了一缕一缕的淡绿色的丝线,他仔细的将那些东西链到卷轴之上。到最后,那些长长短短的线条比达拉然的房屋还要密集与错落。
达利安在一旁仔细的看着,瞪圆双眼被那些魔纹弄得亮晶晶的。
“看见魔法输入节点了吗?”不期,恶魔开口了。
“……应该是这一点,对吗?”达利安指着一处问。
“喔,”恶魔扬起了眉毛,嘲弄的瞥了我一下,“居然看得懂一点法阵,你确实要更聪明一些。”
噢!没等我反驳点什么,他已经把手伸进了那些魔纹线条中,“往里面灌入魔力,赶紧开始吧,别浪费时间,如果你们真的想活的话!”
达利安拧了一下眉,但还是脱下皮手套,把手也伸了进去。
刷的一下,他们俩都挺直了脊背!
金色的圣光,与黄绿色的邪火在他们的足下凝成了耀眼的圆盘。如同洪水的魔法能量从圆盘里往上冲,把他们的头发都冲的倒竖了起来。瞬间,他们都怒目圆瞪,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大股大股的能量挤入他们的手臂,又顺着他们似乎膨胀起来的胳膊,没入了那方卷轴里。
刹那,那些闪着淡绿色光芒的线条剧烈的闪烁起来,它们迅速变粗,如同飓风般扩散开!
呼---
“噢!”我下意识的挡住了眼睛,可臆想中的风却没有袭来。
我立刻看了过去,只见那块雕着魔纹的卷轴已经烧成了会,而那阵绿色的风已然排山倒海的扑向了牲口棚,瞬间,便让那原本怒吼的阵阵狼嚎声消逝无踪。
太不可思议了,对不对?!
我挣扎着从雪地里跪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牲口棚那边,“……它们……它们都睡过去了吗?!”
“……对!”瓦里玛萨斯用力的吐了口白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它们不会惊醒么?如果被我们踩到的话?”
“你就算把它们的指甲一个个拔下来,它们也不会醒!别问这些愚蠢的问题了!下去吧!”
*
牲口棚阴暗,狭小,恶臭。
此刻,那些披着灰毛的狼人就躺在我们的脚下。
它们个个双眸紧闭,满是利齿的嘴却大大的张开,舌头歪在一边,发出了如雷的鼾声。www.bïmïġë.nët
在牲口棚最里面那湿漉漉的骚臭扑鼻的地上,瓦里玛萨斯把那些稀烂的茅草踢在了一旁,然后,掀起了一块臭烘烘的木板,“跟着我!”他朝我们一甩脑袋,说道,想了想,他又默默的念了一句什么,顿时,一颗深紫色的光球出现在了他的手心,借着那针刺般的光线,我看见了下面弯弯绕绕盘旋不断的木阶梯。
看起来,下面那一层还挺高的。
“低头走,弥赛亚。”达利安先我一步,走下了那狭窄的通道,“来,把手给我。”
我皱起了脸。
我身上的伤口又开始作祟了,特别是碎裂的肩胛,那微微的一弯脊背,让我觉得自己似乎被一箭穿脑,差点儿疼的晕过去。好达利安死死的捏住了我的手,撑住了我,“弥赛亚!”
“……我……我好得很……”我瞪着发花的眼睛,一咬牙,颤颤巍巍的跨下了台阶。
“……慢慢来。”
吱呀吱呀--
木质的楼梯随着我们的脚步轻轻的晃动,发出了簌簌的灰尘洒落的声响。
“你就该把她留在大厅!”瓦里玛萨斯持着手中的奥术光球,走在前面,“她什么忙也……”
“不。”达利安冷冷的回答,用双手扶住了我,自己开始慢慢的在楼梯上后退。
我得说这些木梯太粗糙了,它们似乎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扶手上的木刺都没有被抛光,甚至偶尔在连接处,还会凸出一根坚硬的木块。
我一直是靠着扶手走的,所以,那玩意直接戳进了我大腿上的伤口里,疼出了我的太阳穴狠狠一跳,大颗大颗的冷汗就冒了出来,“噢……”
“天呐,弥赛亚,你还好吗?”
我将阵痛不止的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这可真是个蠢问题……
我怎么可能好?!我只觉得天翻地覆,脑浆都要被甩出来了!
而且,血腥的味道与一股腐臭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不住的冲击着我的鼻子,让我又很想吐。
“爬下去,怎么样?小老鼠?”偏偏在这种时候,恶魔还要幸灾乐祸的对我冷嘲热讽,“你不是有四条腿吗?”
噢!我死死的咬起了牙,将眼眶里涌出来的炙热液体一股脑儿全蹭在了达利安的胸口里,“爬下去不是你这种大蜥蜴才爱做的事情么?!”
“低贱的老鼠,我可是高贵的纳斯雷兹姆!”
“噢!高贵的大蜥蜴,长翅膀的那种,对不对?!”我顺势坐在了台阶上,哪怕疼的眼前发黑,嘴里恶意满满的话也一刻不停的吐了出去,“怎么?见鬼的天性要安耐不住了?没关系,你完全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来,爬吧!”
“闭嘴吧!你真是满嘴獠牙,不怕咬掉自己的脸?!”
“呵……”我冷笑了一声,下一秒,双手紧紧抓住了头发,刚才的那一串话让我几乎把命都吐了出去,这会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无上的圣光啊……”也许是发觉了我的脸色不对,达利安立刻蹲在我面前,开始低声诵咒,将温暖的圣光注入我的伤口。
一波。
又一波。
炙热的圣光冲刷着我的身体,修补着我破损的血肉,让伤口处又疼又痒,也让我终于缓了过来,至少我能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了。
瞧啊,在逐渐暗淡的圣光与奥术光球的光芒下,我能看见自己大腿上缠着的绷带,它在那片深色血迹的衬托下,白的刺眼,一如达利安苍白的脸。
“停下,达利安,”我紧紧的握住了他的胳膊,“如果你也倒下了,我该怎么办?!”
那名男孩盯着我,纠结了一下,还是渐渐熄灭了手中的圣光。
缓了口气,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从行囊里翻出了一瓶散发着腥味的东西,递到了我的嘴边,“那就喝掉这个。”不用想,那黄褐色的东西准是皇血草汁,我都能想象出来,它又粘稠,又恶心,“喝掉它,你会感觉好一些。”
顿了一下,我接过来一口倒进了嘴里,那一瞬间,那冲天的腥味简直要把我熏晕了,“呕--”
“好姑娘,你得忍耐住。”达利安摸了摸我的卷发,束手无策让他无措又心焦。
“……喂!你就没有其他的……嗯,镇痛的东西?”抬起头,我朝前面的恶魔问道,“比如什么……其他的原生之血?”
那句话让他收住脚步,“当然没有!”他瞪着我,断然否认,“你想干嘛?!你刚刚才弄丢了我的罗萨思!”
“它没有什么外号?叫做莱因哈特?”为我擦着嘴角的达利安莫名其妙的插了一句。
嗯?
“不!它是罗萨思!”恶魔粗声粗气的愤愤回答,喷的达利安讪讪的转回了脸,“我的罗萨思中含着巨大的死亡之力,可以去除痛苦,我废了无数的年月才将它炼就出来,在战场上,它让我无所畏惧,所向披靡。但是,就因为你,你们,它--我的罗萨思不见了!呵,谁信?!”
那句话让达利安拧起了眉头,“我发过誓!”
恶魔哼了一声,“你也发誓,我也发誓,发誓算个屁!你们就是把我的罗萨思弄没了!你们让我的力量大打折扣!这可真是你们这些自诩圣光的做派!”
“那不是圣光的做派!”
不得不说,恶魔的控诉让我有了种异样的愧疚,我好像真的……不,等等,我可不会为一只邪恶狡诈的恶魔而愧疚!
我挠了挠脸颊,手套上那浓烈的血味让我一皱眉,立刻又把手给放回了膝盖上,“呵,你还给它取了个名字,罗萨思。”
“啊,罗萨思,多美啊……”恶魔叹了一声,发亮的双眼看向了混黑的前方,半晌,他才再次迈开脚步,“罗萨思,在纳兹雷萨,我的母星,它的意思是chu女们温柔的触摸。”
“喔,你给一滴血取了这样‘美丽’的名字,你的喜好真特别。”
“如果你只有三根头发,你也会给它们取上名字的,佛克斯,哈妮,安吉拉……”
“闭嘴吧!”
“噢,看起来你知道的挺多。”
“……每个艾泽拉斯的人都知道,倒是你,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不约而同的,我们都看向了达利安,把那名大男孩看的直摆手,“不,不,不,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过那本书!”说着,他大惊失色,满头头发都要倒竖起来了。
嗯?
瓦里玛萨斯哼笑了一声,“喔,那本书。”
“我,我没有!我,我……呃……那个……”达利安满脸尴尬的朝四周看了好几圈,忽然,他握住了我的胳膊,“来,站起来,弥赛亚,我们得继续往下。”
此刻,皇血草汁似乎起了作用,至少我的手脚有了些气力,头也没有那么晕了。站了一会儿,我顺着他的力道开始继续走,踉踉跄跄的。
“那么,另外两滴叫什么?”不期,他忽然问道。
那句话让我瞧向他的脸庞,微微一愣,也让前方的恶魔一窒。
他猛地回过头来,满眼阴霾的仰头瞪着达利安。
达利安也立刻停住了脚步,毫不相让的睥睨着他。
他们就那么相互瞪着,空气中似乎有电闪雷鸣。
“……没有另外两滴。”半晌,恶魔低声开口,“我发誓,没有。”
“是现在没有?所以,你才会……和我们合作?”
瓦里玛萨斯抿起干裂的嘴唇。
“玛尔甘尼斯夺走了那两滴,还是……他封印了它们?就像他把你封印在这具人类的身体里?”
“不,达利安,”我忽然想起了点什么,立刻打断了他们,“那不是人类的身体,他杀了盖里,我看见了那个可怜虫的尸体!”
“注意你的言辞,小老鼠,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做这么低级的事情?”瓦里玛萨斯怒道。
“所以,你是被某种魔法或是诅咒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并且无法转变回来?所以,你的力量大打折扣?”达利安继续问。
随着我们的话,瓦里玛萨斯脸上那些沟壑一道一道的往下弯去,仿佛有沸腾的血与火在那里倒流,一路逼近他深色的双眼。
我下意识的抓紧了达利安的手指,另一只藏在斗篷下的手已经去摸腰间的匕首了。
他恼羞成怒了?!他要是敢动手,我一定会对他全力一击,哪怕我现在受了伤,我也一定能命中他的身躯,让他血花四溅!
达利安不动声色的将胳膊拦在了我的前面,“我猜对了?你最想做的事情应该是解除自己的身上的封印,对不对?”
“……你们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质疑上?”瓦里玛萨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话。
“我们是‘同盟’,我们总得坦诚相见,知己知彼。”
“这些是我的秘密,小子,既然叫做秘密,自然是不想要别人知晓的。就像你那个小秘密,满心满脑都在觊觎那只小老鼠衣服之下的风光,你想让她知道么……”
“噢!闭嘴!”达利安的头发又炸了。
“哈!我们现在都知己知彼了,对不对?”
“弥赛亚,你听我说……”
我瞪着达利安那双窘迫的眼睛,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从他身体散发的热气中彻底的退了出去,“我自然相信你!”
“瞧!揭短让人不好过,对不对?”恶魔嘲弄的笑了,“其实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的目标一致,要玛尔甘尼斯的狗命。毕竟,破除魔法与诅咒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干掉魔法的施与者,对不对?在这之前,我们得共同毁掉这儿的瘟疫扩散法阵,我在救你们的命……”
“等等,”我打断了他,因为,他的话让我又想起了点什么,“破除魔法与诅咒除了干掉魔法施与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方法?!我还记得那个大块头说过什么……诅咒之拳?!”
“诅咒之拳?”达利安重复道,如刀的眼神直刺向了恶魔。
这一瞬,我忽然知晓了这只恶魔的来到这里的原因,我就知道,他可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心!
恶魔咬起了牙,“如果你不在乎旁边那只老鼠姑娘的性命,你的圣光不在乎外面那些信徒的性命,我们尽管耗着好了,反正你那个虹吸之瓶在不久之后就会抹除这里,你觉得你可以在段时间里放干我的血?要不要试试看?”
他手中的奥术光球趋于熄灭,这让他的脸变得隐隐绰绰,我不由的看向了达利安,似乎只有他脸色那些刚硬的线条才能让我压下心里的那阵没来由的慌张。
沉默。
空气中的紧张感却在骤升。
就在我以为我们要动手的时候,瓦里玛萨斯再次诵读了一句简短的咒文,奥术光球那如同针刺的光芒再次充斥着这昏暗的空间。
“走吧!你们没时间浪费了!”恶魔扭头继续往下走去,一面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哝,我觉得他肯定是在用方言咒骂我们。
“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弥赛亚。”轻轻的呼了口白气,那名男孩对我说,嗓音很轻却很清晰,“我跟他下去。”
“我……”
“呆在这儿,听话。”他按着我的肩膀,让我不得不坐在了冰冷的台阶上,紧接着,他的手伸进了我的斗篷,把什么东西毫无声息的放在了我的靴子旁。我立刻摸了摸它,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那似乎是一把手=弩。
*
“弥赛亚,”他转身的那一刻,我胸前的传讯宝石微微一热,顿时,他的声音响在了我的耳边。
我下意识的按住了它,“嗯?”
“别信他说的话。”
“……我没信。”
“呃……我的意思是,哪一句都别信。听我说,他现在很虚弱,你在上面盯紧他,一旦有什么异动就立刻告诉我。至少在毁掉法阵之前,我们不能让他恢复恶魔之力。”
我紧了紧左手,按住了扣着弩-箭的硬弦,“我会的。”
呼--
就在那时,一阵细微的风忽然从我的耳边窜过,那冰冷的触感瞬间渗透了我的发丝,沁入我的耳后,几乎惊的我要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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