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宏看着前面蠢蠢欲动的刘芳等人,心里直打退堂鼓,感觉两条腿都在发抖,真怕他们冲上来把自己给了结了。

  这些衙役们太过分了,竟然拿着刀,我们可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来之前,大家总觉是得心有千千结,不说出来,感觉整个社会都对不起自己,心里憋屈得很。

  然而,被李沫一连反问了N句之后,自己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忽然间,豁然开朗,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的问题,觉得自己真的是无理取闹。

  这几天,大伙活也不干,天天聚在一起讨论的都叫什么事呀,算了,先回家吃早餐吧,起得太早了,肚子好饿。

  于是,第一个人走了,紧接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最后只剩下那帮才子们,才子们面面相觑,怎么办?

  李沫清眸里泛着淡淡的冷光,红唇微微一抿,素手一扬,只听“啪”的一声,花了这些才子们许多心血的请愿书,被李沫扔在了地上。

  范宏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在滴血,这个昏官,如此敷衍了事,竟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官到底是怎么当的。

  还有,来之前,大家不是一心想讨个说法吗,为何哼都不哼一声,整个过程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发言,其他人全装哑巴。

  就这么全走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不要逞强了,爱找谁找谁去,这些人实在是靠不住。

  但是自己不是衙役的对手,能怎么办,跟着大家一起走呗。

  但是这样一走了之,简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感觉好狼狈,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偷偷跟大家打了个眼色:撤吧。

  李沫俊美的脸上拂过了一道淡淡的冷笑:“给你们个警告,以后做事之前,动动大脑,不要是非不分,枉费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一场闹剧风风火火地开始,草草的收场,不,应该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浪花都激不起一朵。

  衙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大喇叭门肯定要让松江县所有人都知道。

  等村里的人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对于村民来说,这可是大事。

  于是,村民们也不急着秋收了,反而聚在各村晒谷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有脾气暴躁的:“村长,你说吧,我们要不要抄家伙,去把县城的那帮狗日的打一顿?”

  县令大人多好的一个人,做了这么多好事,却被人这么埋汰,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非得打断他们的狗腿,狼心狗肺的东西。

  村长:“大家稍安勿躁,我们也没有接到县衙的通知,这样贸然过去会不会不好?何况衙门还有这么多人。”

  “村长,你这么胆小怕事,亏县令大人对你那么好。”

  “村长,你不去,我们自己去,大家赶紧抄家伙。”

  “抄家伙!”

  “村长是懦夫。”

  于是每个村的大部分青壮年都出动了,在路上又碰到其他村拿着锄头木棍的村民,大家一交流,发现都是去支援县令大人的,那就结伙同行吧。

  队伍越来越壮大。

  等大家到衙门的时候,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把路人吓了一跳,我的乖乖呀,这又发生什么大事了,要不要叫其他人过来看热闹。

  李沫和宋旻等人都不在,衙门里的人手很少。

  刘力赶紧报告师爷:“师爷,不好了,外面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大群村民,气势汹汹,个个手上都有武器,来者不善。”

  师爷心里一咯噔,又出什么事了,早上城里的人才闹过,下午又到村里的人来闹,大家都想干什么,一个个都吃撑了,闲的没事干。

  带头的是各个村的村长,可怜的老村长们,为了赶路,这把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本想坐牛车的,但是大家说坐牛车慢悠悠没气势,所以靠着两条腿跟着大伙一起走过来,差点累垮。

  师爷小心翼翼地来到衙门口,门外的人很多,但是没有听到有人叫嚣着要大人出来之类的话语,想必不是来闹事的。

  叶村长往衙门里探了探:“师爷,城里那帮狗日的呢?”

  师爷一怔:“什么?”

  王村长:“我们是来支援大人的,叫大人不必害怕,打架有我们在,她只要在一旁看着就行。”

  张村长:“对,不必大人动手,我们张家村所有男人都在这里,任凭大人差遣,就算被打残了也不需要大人负责。”

  师爷松了口气,还好这帮人不是来闹事的,不枉大人为他们付出这么多。

  所有的感动不知如何表达。

  师爷对村民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大家,大老远的从家里赶过来,大人已经出去了,她回来之后,我一定会转达大家的心意。

  大家放心,事情已经完美解决,有大人在,你们不用操心,就把心放回肚子去,赶紧都回家忙秋收吧。”

  张村长狐疑:“解决了?怎么这么快,该不会是大人不想连累我们吧。”

  师爷哈哈大笑:“如果我们有困难一定会跟大家说,但是你们要知道,在松江县还没有人敢欺负大人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说的是这个理,在松江县,真的没人敢欺负县令大人,只有她欺负别人,说错了,是教育别人。

  哼,这帮狼心狗肺的跑得快,不然非让他们偿偿木棍和锄头的滋味。

  …

  此刻的李沫正在造纸厂里捣鼓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这个造纸厂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什么时候开始投产还是个未知数。

  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宋旻认为的,难道不是吗,又是竹子又是树木,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停过。

  应该说带来的十几个衙役,没有一个人闲着,对这些树木和竹子又是削皮,又是切割,又是捣碎,还有另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累死个人。

  李沫在干嘛呢?

  她正在试验如何制造白纸。

  这个时代的纸张实在是贵得离谱,这么多孩子要读书,单单纸张的花费真的是巨大无比,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生产纸张。

  可以满足松江县的需要,还可以拿出去卖,一举两得。

  只是,周边也没有人会造纸,也没有人认识造纸厂的师傅,唉,师傅难请呀。

  松江县的纸都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源头很难查,就算找到了厂家,人家也不一定会放人。

  只能自己摸索着,书到用时方恨少,当年的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如何制造纸张呢,现在能不能穿回去学习一下?

  哎,谁知道会穿越,只能怪老天爷不开眼,在现代活得好好的,一场事故就来到了这个古代。

  宋旻等人的任务将竹子浸湿、切削成片、磨粉碎等。

  这真不是人干的活,拿着铁锤已经锤了一个下午,两只胳膊疼的都要抬不起来。

  宋旻停下了手中的铁锤,问李沫:“大人,我能问一下吗?”

  李沫头也不抬:“说。”

  “我们已经捣鼓了一个下午,这些有什么作用?”

  李沫:“别小瞧这些玩意儿,生产出来的东西可值钱了。”

  “有多值钱?”宋旻只关心钱,其它都是浮云。

  李沫想了一下:“让你一夜暴富。”

  一听这话,所有的衙役围了过来:“大人,真的能让我们一夜暴富吗?”

  李沫好笑地笑:“可以,晚上回去做个好梦,梦里什么都有。”

  “去,大人,你是不是玩不起。”一个衙役开玩笑说。

  李沫一个眼刀过去:“小子,不想混了。”

  宋旻小声问道:“大人,这些东西很值钱吗?”

  李沫:“这是白纸,你说值不值钱。”

  宋旻瞪大眼睛,一脸的惊吓:“白纸?你说我们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做白纸。这么多人在这里,岂不是都知道怎么操作,以后我们怎么赚钱?”

  大家都知道纸张很贵,也是导致很多孩子都不起书的原因。

  现在都知道怎么制造纸张,也就是没有秘密了,都跟风着做,他们生产出来的纸还值钱吗?

  这些宋旻最关心的问题,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被别人拿去生产,到头来自己还赚不到一分钱,憋屈得很。

  李沫抬起头,看着宋旻,很大方地说:“如果大家都能跟风做出来,是好事啊,以后的纸就会降价,也算造福一方百姓。

  如果整个晋国生产纸的人多了,日后的纸肯定便宜,可以让更多的孩子们能够有机会去读书,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宋旻一听,脸都红了,还是自己太俗了,凡事都想着钱,而县令大人不一样,想着的是如何改善民生。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好抡起大锤继续干活。

  李沫看着努力干活的众人,叹了口气,这个时代什么大型设备都没有,全是纯手工。

  制造纸张需要大型的机器设备,现在却要靠人工一点一点的做出来,真的是做什么都很难,所以纸张卖得这么贵也是有道理的。

  就比如单单一个削皮,有机器的话,一颗大树的树皮几分钟就削完。

  但现在不行,几个衙役单单削一棵树皮,就要花上半天时间。

  现在还只是小规模实验,就花这么多时间,如果纸张真的研究成功了,以后肯定要量产,这些手工根本就跟不上,而且成本太高,看来必须在设备上进行改进。

  要找铁匠研究一下,怎么改进设备,就算是纯手工的,在道具上也要下苦功夫。

  李沫甩甩头,又想多了,先把纸做出来再说吧,设备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李沫将已经磨成粉的木头放入大锅中煮,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要煮多久,后面还有好几道工序。

  没有经验,所以不是一次就能做好,任何事情都要经过不断地实验。

  终于在第五天,第一张纸被做出来。

  众人一阵欢呼,五天时间换来了一张纸,值得了。

  宋旻不可思议的看着前面薄薄的一张纸,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整个过程,他基本上全程参与,知道生产过程有多难。

  这五天里,李沫几乎吃住都在造纸厂里,其他衙役也是,都是轮番作业。

  因为生产过程中,锅里的火不能停。

  可以说这一帮人闭关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

  李沫拿着白纸,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老娘就是聪明,这些都是钱呢,看以后还谁敢在纸上宰我们。

  铁匠们,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我李沫要来找你们设计工具了。

  等李沫回到衙门的时候,已经是第六天了!

  师爷把那天村民们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来支援的事说了出来。

  李沫微愣:“还有这种事?”

  师爷感慨万千:“是的,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来闹事的,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李沫由衷地笑了:“看来,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你真心的付出,就会有真诚的回报。

  师爷想起这几天外地商户过来询问的事:“大人,这段时间,有外地的商户过来咨询,说他们的孩子能不能在我们学校读书。”

  对于这个问题,李沫不觉得奇怪,说明松江县已经开始慢慢地被外地人认可,这可是个好事。

  李沫:“他们是一直都在松江县做生意,还是刚来的?”

  师爷:“有两个是已经来了五六年,最小的孩子还是在松江县出生的,其他几个都是这段时间才在松江县开了铺子。”

  李沫:“查一下,那两个来了五六年的,他们的税收交了多少,是不是一直都在松江县做生意,有没有开了一段时间店铺,又走了,后面又过来开的,中间相隔了多久。”

  师爷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吗?”

  李沫耐心解释:“如果五六年一直都呆在松江县,而且他们的税收达到了多少,他们的孩子就可以在我们的学校读书。

  但是新来的那几个不行,他们在松江县最长也就几个月,不管是税收,还是其他方面都达不到要求,也就是贡献不大。

  如果让他们的孩子进来学校读书,其他外地人看到了,会不会都让他们的孩子过来读书呢,接收了第一个,肯定就要接收第二个,不然别人就会说你不公平。

  我们的资源本来就不够,如果他们再插进来,我们的孩子就没有地方可去。”

  师爷:“这样会不会不公平?”

  李沫:“没有什么不公平,我们的资源必须先顾着我们的人,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打着做生意的名头,把孩子送过来,而他们又不在我们松江县发展,难道我们还要替他们养孩子不成。

  他们的孩子想要读书也可以,但是必须要交学费,合计一下,这个费用要收多少,绝对不能高过远明私塾。”

  收学费不是最终的目的,李沫希望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孩子,都能够得到很好的教育,但是没办法,资源有限,应该说口袋太扁,她不是皇帝,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得到实惠。

  “制定一个政策出来,外地人要符合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够免费入读我们的学校。”

  师爷:“是!”

  如果没有松江县学校,外地户籍的孩子可以去读远明私塾,但是那里的费用太贵了。

  虽然都是做生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能进松江县学校最好,可以省很多费用,减轻家庭负担。

  去远明私塾是最后的选择。

  远明私塾

  陈夫子已经无心上课,冯夫子自从去了刺史府后,再也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怕李沫报复。

  冯夫子是老板也是夫子,他这么一走,对于冯家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

  他的家人认为远明私塾已经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打算关门大吉。

  陈夫子肯定不同意,关了门之后,他怎么办?

  两个小妾和一个老来子,都等着他来养。

  私塾一关,他这把年纪去哪里赚钱?

  陈夫子这几天一直琢磨怎么跟冯夫子的家人商量,由他接手远明私塾。

  不可能再招新生了,大家肯定会去松江县学校就读,就看现在的人这帮学生能不能坚持继续读书。

  最好是他们一辈子都考不上秀才,这样就有理由让他们继续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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