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心里无论再多的孤寂,都仿佛会在这片虚假的星空中找到空位,能将孤寂化为实质,任由这壮丽炫目的星光包围抚慰。
唐景夕在这一瞬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今生只为你一眼,愿错过一世荣华。
为了这双眼睛,小皇帝就像是虔诚的信徒,为了他的信仰,奉献出他所有的信任,犹如一尾鱼,将自己的鳞片一点点的剥干净,然后置身在案板上。
帝王的信任就是一杯鸠酒,毒杀的不是沉溺在权势中的权宦,就是被剥去最后铠甲的皇帝。
很不幸,小皇帝是后者。
萧无慎的双眼太璀璨了,他眼中的绽开的火星升起熄灭,烧的唐景夕眼球滚烫,他过了许久才苏醒过来般,蹦高般刷的站立,速度快到让萧无慎都有一瞬间的诧异。
唐景夕脸色窘迫的发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去找找水。”
“别去。”
萧无慎的阻止完全都没有用,满脸通红的小皇帝就像是逃跑般的窜出岩洞,清冷的月光照下,洒在旁侧长着青苔的岩石上,就像是一层薄薄的霜。
唐景夕捂着脸,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小皇帝的审美,还是挺不错的。
你这是娇羞了吗……系统发出古怪的疑问。
唐景夕哼了一声:好看不?
系统冷漠:挺吓人的
那我怎么没吓死你啊唐景夕磨着牙,随即就反应过来:对哦,你不是人。
系统:……
虽然是实话,但是听着怎么就那么变扭。
唐景夕方才跑出来的模样实在是刺激,让系统无视会被对方气死的可能,忍不住狐疑的问:你不会是也蠢蠢欲动了吧?
你的成语还能用的再糟糕点吗?唐景夕实力嫌弃,而后突然话锋一转,笑眯眯的说道:小六子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说话的时候像谁啊?
系统心中虽然明白他说的或许不是什么好话,但是还是忍不住问:谁?
就像是眼巴巴的看着不听话的儿女,还想要深深劝慰的老母亲啊唐景夕深深一叹,语重心长。
系统:……你才老母亲!
唐景夕笑眯眯的应:好的呀儿砸!别那么客气。
系统被气得乱码丛生,怒气冲冲的下线。
气跑了有八卦嫌疑的系统,唐景夕这才收敛了心神,没绕上多久他就在岩洞附近找到一条清澈的溪流,剔透见底,溪石圆润,还隐约能见到不少小鱼河虾。www.bïmïġë.nët
水中飘过几片枯叶,唐景夕捧起水来洗脸,倒是被冷冽的溪水激的打了个寒颤。
将包扎后剩下的衣衫布块浸泡在细碎中,唐景夕在心中慢慢分析着,毫无疑问萧无慎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他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能是因为并肩王一府丧命在邯郸大火之中,萧无慎已经没有任何的牵挂。
世间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喜怒哀乐,他生命之中余下的每一天,都已经没有人能和他共度。
萧无慎在这世间的亲近之人,如今早已阴阳相隔。他手下的人不配与他共度每一刻的荣华,早先的唐景夕或许可以,但是现在的他却也不能。
唐景夕找遍回忆,也只能说他和萧无慎的早年,比好友多三分,比亲眷少三分。
可是这段无望的感情也戛然而止于烈火之中,萧无慎对唐景夕有情,但是这一份情不足以让他放弃他的执念。
萧无慎要这个天下,从唐景夕手中夺来的天下。
唐景夕想,上一世在他退位之后,萧无慎还是没有杀了他,他是懒得杀……还是不想杀?
等到唐景夕回到岩洞时,萧无慎已经枕着枯叶睡了过去,他紧紧的闭着眼睛,睫羽狭长,在火光的照映下垂下拉长的仿佛羽扇尖部的黛色阴影。
他长得太过好看,沉睡的时候都让人不舍得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惊醒了他。
唐景夕小心的将手中的盛水的芭蕉叶放在一旁,身体不由自主的悄然坐下,心口又盈满了想要落泪的酸涩,眷恋交织着欣喜,就像是旁侧燃烧的篝火一般侵蚀他的神志。
人生如酒,诸多世事皆不能强求。
唐景夕深知此话,承德帝多年教育他,身为帝王,决不能有任何的执念,便是一点,就是摆脱不尽的毒,便是致命的七寸。
小皇帝都懂,可是他做不到。
萧无慎就是他的毒,从他们相遇的第一眼,毒酒便已经被唐景夕懵懵懂懂的饮下,从此毒入肺腑,早已无救。
萧无慎醒来之时,只觉得手臂被压的发麻,他有些不适的动了动手指,稍稍垂眼就看到了睡得一脸酣然的唐景夕缩在他的怀中,还半张着殷红的唇,酣畅淋漓的打着小呼噜。
他记得昨夜入睡之前,他是看到唐景夕铺了两床的枯叶。
如此想着,萧无慎的目光转到旁侧,在声声有节奏的小呼噜声中,他沉默的看到距离他这边足足有两臂之遥的床。
可想而知在昨夜中,唐景夕是如何滚过重重障碍顺着热源的召唤,一路咕噜进了他的怀中。
萧无慎忍不住伸出手指扶住额头,在轻轻的叹息中,嘴角又不知何时的勾了起来。
耳边的鸟鸣声叫的越发欢快,在悬崖底部的鸣叫空旷而悠长,萧无慎安静的看着在怀中的唐景夕,他在心中漫不经心的想着,在这么吵的杂音中,小皇帝何时能醒。
可是唐景夕睡得十分酣畅,别说是被吵醒,鸟鸣越响他反而睡得越沉,萧无慎也不着急,目光却顺着少年褪去圆润,已经露出流畅的骨骼弧度的脸颊一路往下滑去。
停留在他的脖颈上。
修长白皙,肌肤吹弹可破,便是喉结都小巧的精致,黛色的血管隐约可见,脆弱的好似稍稍用点力气,都能扼住他的喉咙,夺去他的性命。
萧无慎淡然的在心中想着,为什么他还是学不乖,到了现在都有胆子睡在他萧无慎的身边。
也不怕入梦之时,要了他的性命。
萧无慎想了一会儿也懒得在继续想下去,唐景夕的睡颜甜滋滋,让萧无慎也忍不住重新的闭上眼睛。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难得的温和,虽然都只是在睡梦之中。
等着萧无慎再次醒来的时候,怀中的唐景夕早已不知踪影,他目光微侧,便看到放在附近的用芭蕉叶叠成的容器,里面有不少干净的水,还有几枚野果一同放着。
萧无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一个野果,成熟的果实有些柔软,看着是和昨日吃的是一样的果子,他尝了一口,倒是的确如唐景夕说的那般,汁水甘甜。
“五哥!”
萧无慎抬起眼,他嘴角的笑意甚至都没有收敛,他看到唐景夕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野兔,双眼明亮的跑了进来。
少年精致还带着些许稚嫩的脸上满满都是朝气,他从洞口一步跨进来,就如同多年前的记忆,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萧无慎的面前。
野兔的腹部受了重创,还不断的渗着鲜血,已经濡湿了唐景夕的双手。
萧无慎看着冒着呆呆的傻气的唐景夕,散漫而慵懒的想着,是想让他帮野兔包扎伤口吗?
唐景夕凑到他的身边,双目璀璨的仿佛带着光,他用一种期盼的口吻开口:“五哥你看这只兔子!”
萧无慎说:“还有布……”
却是唐景夕干脆利落的接着道:“它快要死了,我们可以烤它了!”
语气带着真挚的期盼。
萧无慎嘴角的笑容稍稍一僵,俊美的容颜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烤?”
唐景夕眨眨眼,看着手中的野兔,吃了一天一夜野果的嘴巴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道:“也没法生吃啊?”
生鱼片还可以,兔肉刺身还是算了吧。
萧无慎有那么一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好像是弄错了什么。
唐景夕又用闪闪发亮虔诚而真挚的目光看着萧无慎,期盼的问道:“五哥,你会烤吗?”
年轻的摄政王诡异的沉默了一下,他在小皇帝慢慢变得失望的目光中,咬牙露出一个笑容:“会啊!”
小皇帝顿时眉开眼笑,“那我去起火!”
萧无慎的目光又落在了奄奄一息的野兔身上,很好,这么一耽搁,这只硕大的野兔已经脑袋一歪彻底没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皇帝给气断了命……
虽然有萧无慎的火折子,但是他们也不知道会在这苍凉崖底困上多久,唐景夕完全不敢多用,只用干草堆捂着熄灭后的火堆,保留火种,附近的干草已经全被唐景夕搬了过来,此时已经入秋,夜露寒凉,他们两人身上又全是单薄衣衫,若是没有夜里小心护着的火堆,怕是真要深深冻死在崖底。
唐景夕努力的吹起火星,又添了一把枯草,火堆才重新燃起,他扭过头,对着萧无慎美滋滋的说:“五哥,这样就行了吧!”
萧无慎看看野兔,“陛下就这样烤?”
“不然呢?”唐景夕小心翼翼的不耻下问。
年轻的摄政王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将腰间的匕首递给唐景夕,双目温柔:“臣无法行动,剥皮的事情就麻烦陛下了。”
唐景夕呆滞的目光挪到了兔子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你的良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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