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的看着手中一小圈小的可怜的金属,它特别简单,上面连暗纹都少的可怜,一小圈细细的,退下来的时候还泛过一点流光。
沈望琛见他看的出神,再细细看那戒指,从心底也隐约感觉有些眼熟,可是普天下那么的戒指,在沈望琛看来长得都差不多,他也没在意,倒是看唐景夕一闪而过茫然神色时,极为少见的开口:“你要是还喜欢,那就留着。”
唐景夕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轻笑着摇头,握着戒指的手掌蓄力抬起,随后狠狠的往旁侧投去!
金色的戒指在阳光下划过一道璀璨的弧度,随后落入茂密花丛,别说是看到它,便是落地的声音都悄不可闻,只见顶端灌木稍晃,便再也没有了踪影。
“这么难看的戒指,我也不喜欢。”唐景夕神色有些冷淡,他轻轻的说完,对沈望琛道:“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好,”沈望琛随意的答应着,突的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房子就留给你,我今天就会搬出去。”
“不用。”唐景夕无意识摩挲着指节上苍白印记,指腹还能摸到那上边残留的痕迹,仿佛戒指犹在,可是他心底又清楚地很,已经被他的体温温热的戒指,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曾视戒指为此生至宝,细细擦拭,妥帖保管,若是早知总有一日还是要扔掉的,当初……就不该花下那么多心神。
就像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唐景夕低低的说:“你不用搬走,那个房子我也不会要,以后我也不会再回去。”
沈望琛皱起眉,“景夕,你别任性,马上就要毕业了,你不回去还能住哪里?”
这可能是唐景夕能从这男人身上得到的唯一一点温柔,仿佛沈望琛就如他现在表现的这般,当真是关心他。
“我能去哪里也不劳烦你费心了,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承受不起。”
唐景夕不比沈望琛,他虽然是沈家的养子,但是到底是外人,除了每月与沈家这一辈领到一样多的零花钱,不动产是绝对没有的。
而沈家每个月明账上给的零花钱,在沈望琛看来确实连一顿饭钱都不够。
想到这里,一再被唐景夕拒绝的沈望琛忍不住的皱起眉。
这么多年了,唐景夕对他不说是千依百顺,可也从来没有拒绝过沈望琛,不过一天时间,沈望琛竟是听到了两三遍的不字,让他心中说不出的焦躁。
眼前这个家伙,连个股票图都看不懂,更别提其余的产业,每个月只知道将可怜巴巴的零花钱存在银行里,衣食住行就没有一处是能入眼的,现在还嘴硬的说着不让他操心?
沈望琛冷下脸,“我说了,你回去。”
唐景夕看着他的模样,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很久没有看到脸色这么难看的沈望琛了,往日里唐景夕恨不得将沈望琛放在心尖上宠,男人便是眉梢稍垂,唐景夕都能费劲力气的去哄他,所以在唐景夕的身边,沈望琛一贯是最随性的。
他就像是一只坏脾气的猫,而唐景夕就是这猫的仆人,恨不能奉上百般的好,想尽法子的顺毛哄。
别说是说个不字,便是想到要拒绝这男人的话语,他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去哄他了。
唐景夕目光温和的看着他,波光幽幽的眼眸的像是盛着一捧清泉,和那个对沈望琛千依百顺的人一模一样。
嗯,还是和以前一样。
沈望琛的坏脾气竟是奇妙的压下来,可是让他冷静下来的青年,却是用一句话又挑起了他的怒意。
唐景夕冷静的说:“望琛,我觉得有必要和你再详细的说清楚,昨天既然都已经说开,你也知道我喜欢你。”
无事眼前男人又变得高深莫测的瞳光,唐景夕他镇定自若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在暗恋人面前剖开自己的喜爱自白,“我们两个人的婚姻,虽然对你来说是迫不得已,但是在两年前的婚礼上,我是真心想要和你结婚的。”
“我知道,”沈望琛淡然回答,对于唐景夕自以为压抑住的喜欢和痴恋,他早已看在眼中。
“但是今天,现在,我们已经签了离婚书,可能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张纸,证明你自己不再受约束,洗刷你的屈辱,可对我而言并不是。”
眼前的唐景夕太过冷静,明明一双眼睛都能看出他就要哭了,眼眶边上也隐隐发红,可是他就是固执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沈望琛心头竟是说不出的烦躁,他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般的扯动自己领口的领带,他不耐的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狭长的凤眼幽深湛蓝,是无限接近于黑的蓝色,他的脸长得真的是太好看了,就是天生朝着人对美的定义长成的一般,就算是眉梢不耐的扬起,都有一种让看者止住一瞬间心跳,惊心动魄的美丽。
唐景夕看的眼眶发热。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们两个人从五岁就遇见了,从相见的那一刻开始,唐景夕见过他的幼时,走过他的年少,一直看着他长成了青年,沈望琛是他一生中最浓墨重彩的色泽。
也是最遥不可及的镜中花。
唐景夕应该早早的就认清自己才对,镜中花水中月,都那般美,但也注定,不是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得到的。
从一开始单纯的喜欢,到之后稍稍变的贪心的想要一直陪在他身边,却因为一场错误的婚姻,他心中可耻的贪恋却挣脱了枷锁。
由念生贪,由贪生痴,由痴生恨,他人心不足,以致妒恨他人,种种烦恼种种不甘,爱恨嗔痴,都是庸人自扰。
可是这道理许多人都懂,唐景夕也懂,只是做不到,所以千百年来,洪荒大地,圣人太少,多的都是他这样的凡夫俗子。
情至深处,大梦初醒。
唐景夕看着喜欢了十好几年的人,便是念出他的名字都觉得心生甜蜜的男人,他温和的说:“你看,我们好不容易离婚了,你很讨厌我对你的感情,我也知道我的不是,我想改正这个不是,既然这样,我不再喜欢你,你和我之间,你别再管我不要理我,我也不再出现,你看这样可以吗?”
他低声下气的问,明明姿态放到了最低,可是被他恭敬对待的沈望琛却是愤怒到了极致。
沈望琛冷冷道:“随便你。”
唐景夕诚恳而真挚的躬身,道了声谢,“谢谢。”
等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美色误人的沈望琛已经甩袖离去,他在唐景夕身上得到了太多的优待,对于面前这个不断说着要和他保持距离的唐景夕,沈望琛打心底感觉到的只有厌烦。
沈望琛甚至在心中嘲讽的想着,现在说的倒是嘴硬,可是没过多久,怕是又要心虚的回来求和。
对于唐景夕说的所谓要离开远远地话,沈望琛一个字都不信,他信誓旦旦的觉得这不过是唐景夕的一时嘴硬。
毕竟他们认识了太久,这么多年的相伴,唐景夕对他的痴恋都几近病态,沈望琛才不会信。
至于为什么明明在心中厌烦唐景夕对自己的喜欢,却又接受唐景夕这么多年一直在他身边待着,沈望琛不愿意去想,也懒得去想。
唐景夕站在原地,目送着沈望琛走出他的视线,他站的太久,久到腿脚都不过血的开始发麻,他才抿了抿唇,小声的说了声再见。
人生这辈子会承受的痛苦都是有限的,沈望琛有意识或是无意识中带给唐景夕的痛苦太重了,重到他喘不过气,只是想一想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是对方将他的喜欢痴爱看在眼底,然后仿佛无事发生,在他面前和另外的男男女女亲近,又带着湿润的潮气和餍足回到他的身边,任由嫉妒蚕食唐景夕的心脏肺腑。
可是这个让人痛不欲生的男人,还说着让人甜蜜又痛苦的轻语。
他就是要让唐景夕明白,这一生,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喜欢上唐景夕。
弱水三千饮,无一瓢会是唐景夕。
自从签订了离婚书,与沈家交好的人几乎全都知道沈家大少爷沈望琛又自由了,连着半个月,都有各式各样的人变着法的来邀请沈望琛庆祝一番,不过都被脸色不好的沈望琛给拒绝了。
半个月下来,沈望琛的脸色倒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沈老太爷或许是在惩罚他的自作主张,又或是在磨砺自己视为继承人的孙子,直接交了两个项目在沈望琛的手里,忙的他近三天都没怎么闔眼,咖啡当水一般的喝。
沈望琛干脆利落的又打回去一份企划书,压抑着怒气从会议室走出时,却看到沈望恒闲散的拿着一杯花茶,正笑的色眯眯的和他的秘书调笑。
“集团花钱招你来上班,就是让你来聊天的吗?”沈望琛冷淡的挑起眉梢,狭长凤眼落在方才还笑的花枝乱颤的秘书身上。bïmïġë.nët
秘书收起笑容,浑身僵硬的说:“经理。”
沈望恒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是我问了秘书小姐几个问题而已。”
沈望琛凉飕飕的扫过他,“你很闲?要不要我和爷爷说上一说?”
“我认错,你可饶我一命吧,就你现在的模样,我还想多活几年。”沈望恒翻了个白眼。
“呵,”沈望琛冷哼,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将手中的手机扔给秘书,“十分钟后我要见到嘉裕项目的企划书,之后你把这手机拿去维修处,检查是不是出了毛病。”
秘书赶紧捧在手中,一步不敢停歇的离去。
沈望恒啧啧称奇,“你手机出了什么毛病你还不知道?还得让人去检查?”
三天来就睡了不到十五个小时的沈望琛目光森冷,“你是要滚出去,还是要滚进来?”
瞧着这张得天独厚的脸上明显可见的黑眼圈,沈望恒耸耸肩,决定无视这家伙的毒舌,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你这两天过得这么惨,景夕没给你送汤?”
一句话的功夫,沈望恒莫名的觉得沈望琛不但眼眶发黑,脸色都肉眼可见的变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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