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的伸出手,想将沈望琛从雪地里拽起来,却不敢多用力。
沈望琛徒劳的抓紧指间的青绿草茎,可是他早已没了力气,又哪里挣脱的了沈望恒,手指将草茎一一拽断,指尖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一点圆滑硬物,擦着指腹的肌肤滑过,沈望琛一怔,疯魔般的收紧手掌,却只来得及捞起一把乱雪,就狼狈的被沈望恒架在肩上。www.bïmïġë.nët
“放开我,我找到了!”沈望琛慌忙的朝着雪地伸出手,偏执的说:“它就在那!”
“找个屁!”沈望恒彻底被他的执迷不悟所激怒,他愤而骂道:“赶紧回医院!”
沈望琛反手拽着他的领带,一瞬间收紧的力道勒的沈望恒直翻白眼,咳了好几声才从已经慌张没有神志的沈望琛手中把自己的脖子给解救出来。
也就是这一刻的松手,让沈望琛慌忙中软了双腿,半摔半跪的倒在雪地里,他甚至都没有感受疼痛的时间,便在雪地中顺着记忆一点点的摸索。
他生怕真的将戒指给错过了,又怕自己摸到的还是土块。
在巨大的期冀下,沈望琛终于摸到一个冰冷的小圈,他视若珍宝的拿起,这金属圈上沾满草屑,还有点点乌黑的土壤。
阴云重重,沈望琛在雪地反射的黯淡光芒上,终于看清了他的婚戒,简单干净,就是一个特别干脆的圆环,可是看在沈望琛的眼中,却要比无数的珠宝都要璀璨。
原来他们的婚戒这么好看吗?
他跪在地上,冰冷的唇吻上了带着热意的戒指,等分开时,他才发现原来戒指上的温度,是他无法控制而流下的温热泪水。
沈望琛仰起头,迎着吹过的寒冷夜风,落泪含笑,“我找着了。”
他终于找回了戒指,那么他的唐景夕呢?什么时候能找回来。
沈望恒在这一瞬间卸去了浑身的力气,他无奈的点头,“你啊你,真是不要命。”
对于这般偏执的沈望琛,沈望恒的心中其实是有一丝恐惧的。
几乎沈家的人都知道曾经从高处一跃跳下的沈夫人,那么疯狂又偏执成魔,对于她唯一的孩子,沈望琛长大之后过尽千帆不染尘埃,对于沈家人而言其实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曾经害怕身上流着沈夫人一半血的沈望琛,也会像他的母亲那般,但是他后来表现出的对任何感情都无动于衷,让沈家人淡淡的遗忘了这件事。
可是在这一刻,沈望恒想起了这件尘封的往事,他带着唐景夕返回医院,面庞冷静淡漠,可是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雾霾。
沈望琛到医院的第一时间就被送入手术室,他尚未愈合的伤口早已在这次偷跑中崩裂,若不是天气冷,减缓了血液的流动,沈望琛怕是还没等回到医院,就失血过多死在路上。
刚好转一些的内伤也因此更加严重。
过了午夜,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沈望琛被推出手术室,沈老爷子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瞧着又老了十岁一般,他手里握着拐杖,在看到沈望琛的同时高高的扬了起来!
沈望恒一看不好,慌忙想要制止:“爷爷!”
连管家也错愕的瞪大眼,干脆拾步挡在沈望琛的病床前。
老爷子手中的拐杖压根就没停下来,它急速的擦过管家的身侧,重重的击在沈望琛的病床边上,沉重的楠木拐杖敲在金属边沿,发出一声巨响。
沈老太爷耗力的重喘几声,他肃然怒喝:“这种荒唐事他要是再敢做,谁都不许去救!让他去找死!”
他的气话可没人敢答应,沈望恒斟酌之下,小心而试探的劝:“望琛这”
“你也别说话。”
盛怒之下的老爷子,便是沈望恒也不敢多开口,只能乖乖的闭上嘴。
沈家中一向都只有一个人无惧老爷子的威严,已经虚弱至极的沈望琛还有心情笑,他的呼吸都闷在氧气罩中,虚弱又吊儿郎当的说:“我要是真死了,谁给爷爷带重孙子回来?”
老太爷气得用拐杖指他,看这模样倒还想再来一下。
管家拼着自己这几十来年的经验,赶紧摆手让人送沈望琛回房,一边扶住老太爷的拐杖劝着,好说歹说才让老太爷把拐杖放下。
沈望恒心有余悸,“我真以为爷爷得把你打死在床上。”
“爷爷才没有那么心狠。”沈望琛勾起唇,“他只是担心我。”
“你还知道呢?”沈望恒忍不住的怼他,盯着沈望琛这一副散漫的脸,他忍不住叹气摇头,“你啊你,到哪都是一个样。”
“你可真是有恃无恐。”
沈望琛眯起眼,他的手指在头顶的灯光下划过一道亮光,是之前匆忙交给沈望恒的戒指,他此刻虚虚的套在手指的第一个关节上,用力的握紧。
“让我和景夕在一个病房。”临到病房了,沈望琛却不想进去。
沈望恒侧过脸问道:“可以吗?”
医生看了眼病历,点头同意:“也可以,唐先生一直没有清醒,或许有沈先生陪着,他能尽快的醒来。”
沈望琛如愿以偿和唐景夕在一个病房中,不过美中不足是,他们的距离稍远。
老太爷从刚才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可能是怕再见到沈望琛,会忍不住用拐杖敲断他这个不成器孙子的双腿,在确认过沈望琛没有大碍之后就青着脸离去。
沈望恒晚上可不敢走,还好这是私人病房,旁边还有另外的家属床,他干脆坐到上面,打算今晚上就在这张床上将就一晚。
沈望琛痴切的盯着还在昏睡的唐景夕,然后他看着套在指节上的戒指,喉结干涩的动了动,对沈望恒说:“你帮我一下。”
“你要做什么?”沈望恒下意识的皱起眉,狐疑的问。
“我想把戒指给他戴上。”
沈望琛露出一个笑,他低低的说:“戒指我还是头一次看的这么清楚,当初结婚的时候,我都想不起来有这戒指,也没有把为他戴上,恐怕都是他自己戴的。”
沈望恒心道那时候你要真知道有戒指,怕都能抢过来扔水里去。
他本想说的,可是看到沈望琛的表情,他的心口又好似沉沉的压着一块巨石,话语堵在嗓子里,愣是说不出来,好半晌才闷声不耐的说:“行吧,要我帮你戴上吗?”
这个问题得到沈望琛排斥的眼神,若不是看在他这一副都快咽气的青白脸色上,沈望恒都能把戒指扔他脸上去。
没做出这种可能会让自己成为杀人犯的行为,沈望恒翻着白眼将沈望琛的床往唐景夕的床边又挪了一点,又抬高了沈望琛病床的前半部分,让他能维持半坐的姿态。
然后他看到沈望琛极为艰难的侧过身,光是这一点动作就耗尽了沈望琛积累的力气,他的额角在一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
沈望恒心中不是滋味,“还是我来吧。”
“不要,”沈望琛干脆的拒绝,他双眼很亮,沉沉的凝望着唐景夕,然后将戒指拿在了指尖。
他用一只手握住了唐景夕的手掌,对方的手因为长久的昏睡而有些僵硬,指甲被护工修剪的非常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
沈望琛情不自禁的为他舒展微僵的手指,待揉搓的指腹温热之后,沈望琛才安心的停止。
他拿出戒指,此刻这枚简单的戒指已经被擦拭去所有的落雪草屑还有土壤,露出它金属的璀璨光芒,沈望琛虔诚认真的握住唐景夕的无名指。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他竟然觉得紧张极了。
甚至于险些因此弄掉了手中的戒指,还好他及时的稳住。
沈望琛心有余悸,他深深的吸气,然后将这枚简单的环重新的套在唐景夕的无名指上。
指尖顺着戒指一点点的擦过唐景夕的手指,沈望琛在这一刻觉得自己不是置身在苍白的病房。
他更像是在当初狼狈的婚礼上,他握住了婚礼中的唐景夕,然后将戒指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如果这是这样,那时的唐景夕一定会朝他露出笑容。
但是在现在,没有宾客没有烟火,连唐景夕都在沉沉的昏睡,无人知他此刻的痛苦,无人知他迟来的满足。
沈望琛轻轻的举起唐景夕的手,然后迟缓的在指尖落下一个干净的吻。
他小声的与唐景夕说:“景夕你看,我们的婚戒。”
“我找回来了。”
“所以,”沈望琛带着明艳的水光,笑的满足,“你快点醒来好吗?”
奇迹没有发生,唐景夕还是在昏睡,沈望琛便一直陪着他,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在一个大雪飘落的白天,沈望琛因为一个视频会议加之还要术后检查,不得不离开。
唐景夕便是在这时候醒来的,他睁眼的同时,恰好管家过来探望,又惊又喜的管家几乎喜极而泣,连忙拉动墙壁上的摇铃,转眼好几位医生冲入病房。
当天下午,他就见到了越发削瘦的老太爷。
老太爷的脸色很是憔悴,他坐在唐景夕的床边,“能听的清吗?”
长时间的昏睡让唐景夕整个人都还处在昏沉之中,他反应慢了一截才点点头,轻声喊道:“爷爷。”
“景夕,我现在问你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你还愿意和望琛在一起吗?”老太爷苍老的眼睛没有一点浑浊,他冷静而淡然。
唐景夕的瞳仁并不清晰,他模糊的看着老太爷身后惨白的墙壁,好半晌才逐字逐句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对不起。”
他眼眶因为酸涩发红,小声的道歉,“但是我、我不想再,和他一起。”
舌头犹在发麻,说话的时候就如同含着一块僵化的石子,唐景夕艰难的一字字清晰的拒绝。
老太爷闭上眼点头,“我知道了,既然这样,你就离开这里吧,去一个别的城市,我也会让望琛离开这里,你们没有必要就不用见面了。”
离开这里,就是一种驱逐。
唐景夕又一次的被抛弃。
透明的水痕滑过眼角,唐景夕对着老太爷说:“谢谢、爷爷。”
老太爷别过眼,“景夕,你这半辈子是爷爷对不起你,等你能走动了再离开吧,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别回来了。”
他们两个的确不适合在一起,或许当年他不该那样强求,想让他的孙子一生顺遂,消灾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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