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之人举着炙热燃烧的火把匆匆而来,许是嗅到洞中浓烈的血腥气猝然止住步伐,“圣上?”
声音轻颤,来人单膝跪地,朗声请罪:“臣救驾来迟!”
“不迟,中郎将来的正是时候。”唐景夕抿了抿干涩的唇,勉强站起身来,他满脸镇定,犹在打颤的双腿隐藏在长长的衣衫下。m.bïmïġë.nët
来的人竟然会是凤仪。
萧无慎但笑不语,撑着双腿缓缓的站起身来,他抬起头,对上凤仪的一双眼睛。
是略浅的棕色,在她手中烛火的照映下仿佛如天边晚霞的红,这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萧无慎,似是还带着几分明显的笑意。
中郎将带来的人马皆在洞外,她单枪匹马闯入洞穴,地上猛兽血水尚未冷却,浓密的血腥气充斥着所有人的鼻尖。
上天都好似在帮唐景夕,这个洞穴就是最佳的灭口之地。
凤仪余光望向沉默的小皇帝,这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弟弟,她浴血而来,萧无慎重伤在身,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陛下。”凤仪轻轻的喊。
小皇帝一怔,他低垂的双眼却是第一时间移到萧无慎的身上。
对方也恰好在看他,注意到唐景夕的目光之后,他仿佛并不知道凤仪的那一声呼唤代表着什么,而是淡淡的对着他笑。
眉峰冷冽,漆黑乌瞳,薄唇却不似平日里的红,而是失血的苍白,明明颀长的身影看似纤细孱弱,却在这生死关头都看不到任何的弱态。
他分明已经囚在孤独之境,可却又像是他们中主宰生死的王。
萧无慎勾起唇笑了笑,凤眼轻眯,似乎是望不尽的温和。
“五哥。”唐景夕慢慢的开口:“方才这恶兽咬到你了吗?”
萧无慎付之一笑,“承蒙陛下关怀,臣平安无事,毕竟见过无数恶兽,这头倒也不足为惧。”
凤仪握紧已被她掌心温度染上温热的剑柄,“洞中秽物遍地,陛下还请先行出去,臣会为陛下清理这恶兽。”
“那么中郎将亦随朕来。”唐景夕缓缓的闭上双眼。
凤仪猛然抬头,呼吸急促,她唤道:“陛下!”
“姐姐。”唐景夕猛然睁开双眼,“夜露深重,洞中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姐姐还是随我同行吧。”
随着唐景夕的一句话,凤仪的双眼忍不住露出拒绝的目光,支撑着头颅的脖颈就像是干涸的齿轮,她万分想要摇动,却还是止在唐景夕的眼里。
“属下禁军副统领卓恒,救驾来迟,还望圣上王爷恕罪!”门口的烛光更亮了。
凤仪深知最好的时机已经失去,她也不再做任何的挣扎,上前扶住唐景夕。
门口那些人怎么可能阻挡的住卓恒的步伐,他披着一身戎装快步走来,平静无波的双眼在看到萧无慎平安站立的姿态后才松了一口气,双膝跪倒在地发出沉闷的重响。
“拜见陛下。”
唐景夕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的正好,摄政王受伤在身不便行动,你等迎王爷出去。”
“是。”卓恒让门外的人进来,来人还抬着两辆软轿,虽不是极为奢华,但是一针一线皆是上等之物。
凤仪扶着唐景夕坐到软轿上,一语未发,她心中的悔意和气闷交织在心头,棕色的瞳仁掠过萧无慎,心中带着些许的苦涩,如此好的机会,怕不会再有了。
让这个权倾天下的摄政王犹如鱼肉,她为刀俎的机会。
萧无慎坐上软轿,双腿卸了力气,所有的疼痛汇聚成一道呼啸而来的巨浪,扑打在化为扁舟的他身上,一瞬间浑身的骨头就像是拆碎了重组,身上的冷汗刹那间浸湿了衣衫,令他的呼吸都顿了顿。
卓恒一手扶在萧无慎的手边,手背冷汗沥沥,他无声无息的抬头,看到萧无慎唇色发白的对他笑了笑。
“如何?”萧无慎无声的问。
卓恒的头颅动了动,这是成功的意思。
萧无慎靠在软枕上,意识都有一瞬间的空白,为了方便在密林穿行,软轿不像是正常的轿子,它更为的轻便,四周树立支架,却是用轻纱隔绝,他稍稍侧首,透过朦胧的轻纱,小皇帝精致的可以用秀美来形容的面孔若隐若现。
唐景夕清浅的声音缓缓传来,他说:“五哥救我一命,我铭记在心,还望五哥好生休养,大周还得靠着五哥呢。”
萧无慎笑容不改,明明身体已经疼到无意识的发颤,可是他咬字清晰,身上所有病痛好似不存在一般,“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他们走出了这个密林,七年来再一次短暂亲密相处的密林。
踏出洞穴的一步,又不再是相互依靠五哥和幺弟,他们一个是年幼弱权的帝王,另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凤仪匆匆送别为唐景夕包扎手臂后的太医正,无声的坐在小皇帝的床边。
唐景夕本是闔眼休息,感觉到凤仪的到来,睁开眼轻轻的笑了,脸颊边有两个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好似盛了浓烈的美酒,又似醇厚的蜜糖,每一盏都让人混混如醉,他低低的喊:“姐姐。”
“陛下为何?”凤仪不解问着,她甚至感觉字字渗血,明亮如炬的双眼中带着血丝,“萧无慎重伤在身,洞口皆是我的人马,陛下为何不让我动手?”
“难不成陛下你也心软了吗?”
凤仪喉间干涩,每一个字都是艰难的问出,到最后的时候甚至哑了声。
“我没有。”唐景夕苦笑了下,“姐姐没听出来吗?萧无慎哪里能看到得到无数恶兽,他是在提醒我,朝中虎狼之徒,除他萧无慎,还有丞相啊,我若是在这时候杀了他,必定要与丞相联手才能吞下他的权势,可是我已经抄了郑南旭,若无他萧无慎在旁牵制朝堂,我就是在逼丞相造反啊!”
凤仪瞳孔紧缩,“可是郑南旭已经人头落地!我们拿什么扳倒柳丞相?”
“只要他的信件还在我们手里。”唐景夕细眉深皱,“我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可是又说不出来,郑南旭的尸首找到了吗?”
凤仪摇头,“杀手来的突然,又分成了两波追逐你和郑南旭,你与萧无慎落崖,这般侍卫骇的几乎魂飞魄散,谁还能记得已经死了的郑南旭,他的头颅已经掉落悬崖,现在怕是已经被猛兽分食了。”
唐景夕垂下眼帘,狭长睫羽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就像是落在花蕊之上的蝶,悬而欲飞。
萧无慎问着卓恒:“多少人知道郑南旭死了的事情?”
“王爷与陛下落崖,郑南旭的死讯怕是已经在邯郸传遍了。”
萧无慎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这种事情倒是传得快,柳丞相年纪大了,居然想出这等昏招,本王和小皇帝都死了,他想扶持谁?凤仪吗?”
他冷嗤一声,虽是笑着的,可是眉眼却冷的极为厉害。
卓恒垂眸不语,萧无慎的话说的坦然,可是却不是他能接话的。
萧无慎饮尽碗中热药,苦涩的药味是他最厌烦的,他喝了那么多年的药,为了保命,即便苦涩到想将胆汁都吐出来,却也只能咬着牙一碗接着一碗的喝下去,直到喝到麻木。
他把玩着手中玉盏,声音清冽,犹如低喃:“第二次了。”
“小皇帝第二次没有杀我。”萧无慎低低的笑了起来,“他最后的目光倒是告诉我,他还有些后悔。”
卓恒抬起眼看着他,这个男人脸上的笑意甚至有些嘲讽,“真是可惜。”
他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卓恒艰难的呼吸,心中琢磨不透这位王爷是不是在追究他的迟来,沉声道:“是属下来迟。”
“迟什么,是凤仪来的太早了。”萧无慎将玉盏落在木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此时到了这地界,想必是带着东西回来的,若是攻下突厥皇都,她必定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回来,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突厥投诚。”
“她定然是带着突厥大汗的降书回朝。”
事实与萧无慎猜测的一般,凤仪的军队比他们迟了一天班师回朝,带来的便是突厥投诚的消息。
突厥愿献上牛羊万匹,良驹数千,无数珍贵皮毛,只求与大周结好。
唐景夕盖了玉玺同意突厥大汗的降书,使臣带着代表两国友好的官文离去,他要赶回突厥,带领突厥大汗来到邯郸,对这巍峨大周俯首称臣!
使臣离去,朝殿又笼罩在诡异的让人心慌的平静中。
谁都知道皇帝和摄政王在从邕江的归途中遇到刺客跌落山崖,险些一命呜呼,也知道他们最在意的那个人郑南旭亦是人头落地。
文武百官垂头而立,唐景夕坐在龙椅上,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一片头顶。
“朕前些日子去了邕江,查了一个案子,大家也都知道。”唐景夕带着纯良的笑,脸颊上还露出两个梨涡,看上去就像是天真的少年,但是下一秒他又收敛了笑容,冷声道:“但是郑南旭受贿又何止五十万两,巡抚府邸金银为地,当真是金屋啊!可是这金屋藏的可不是什么美人,是大周的最大的一个蛀虫!”
百官垂首,只留萧无慎与唐景夕遥遥相望。
唐景夕又道:“可能还不是最大。”
“丞相。”
柳丞相上前一步,站立如松,毫无半点躬身岣嵝姿态:“老臣在。”
“郑南旭可是丞相的好门生啊。”随着唐景夕毫不客气的话,元宝双手捧着一个木箱迈步而来。
“老臣虽是郑南旭的老师,但是臣门下弟子无数,郑南旭亦不是出类拔萃之徒,臣与他只有授课之情,他欺上瞒下贪污金银,更害的邕江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丧命江中,这等不忠不义之徒,老臣也甚是后悔收他为门生!还望陛下开恩,容老臣与他断绝师徒关系!”柳丞相说的是痛心疾首,都已经捶胸顿足,仿佛真是被郑南旭哄骗了一般。
萧无慎看着元宝手中的箱子,嘴角勾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甚至还坐在朝堂之上,慵慵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被柳丞相抢白,唐景夕也没有任何的焦躁,他轻轻的颔首,“这么说丞相对于郑南旭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柳丞相铿锵有力,言之凿凿的说:“老臣毫不知情!”
“那这些东西作何辩解!”唐景夕指着元宝手中的箱子冷笑一声,“丞相大人的名字都在郑南旭的信上呢。”
“老臣可以项上人头做担保,郑南旭私吞灾银与臣绝无关联!”
柳丞相抿着发灰的唇,一双苍老眼珠峥峥望向唐景夕,一副若是小皇帝不信任他,他便要碰死在朝殿巨柱洗个青白的模样。
萧无慎在此时轻轻的笑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性感,“丞相说笑了,若这件事和丞相有关系,你一颗脑袋怕是不够的。”
柳文仲眉头紧皱,厉声道:“王爷慎言。”
“元宝,把东西都列出来。”唐景夕吩咐道。
一列的书信册子整整齐齐的摆在百官面前,柳丞相紧皱的双眉在看清这些书信的时候,轻轻的放松了一瞬。
东西虽多,但是柳丞相却是看的清楚,这上面的东西没有一件能怪罪到他的头上,全是假的。
柳丞相耿着脖子道:“这些东西,老臣见都没见过。”
唐景夕望向了萧无慎,他也知道柳丞相没见过,这玩意就是萧无慎给他的!
萧无慎注意到唐景夕的目光,散漫的一笑,开口道:“丞相怕是老眼昏花了,这上面不就是郑南旭求您的书信吗?”
柳丞相气得眼红脖子粗,“王爷莫要妄言,即便郑南旭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王爷也不能将这莫须有的罪名盖在臣的头上!”
文臣跪倒一地,“还望陛下明察!”
唐景夕满脸冰霜,他看着一地俯下的乌纱帽,连人的面孔都看不清,这些可都是柳丞相的门生啊。
都不用他说,便能跪倒一片,为皇施压。
“谁说郑南旭死了?”萧无慎收敛了笑容,漆黑的眼珠在暗色的环境中就如同洗净的珠宝,还闪过一簇流光。
柳丞相还在呵斥萧无慎的话梗在喉咙口,整个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不得发声的鸭子一般,他瞪大了双眼,听到身后缓缓的传来脚步声。
夹杂着锁链的碰撞声,殿中的抽气声更是此起彼伏。
“罪臣郑南旭叩见陛下。”沙哑的男音低低的响起。
唐景夕见状,心中却是在第一时间想到原来如此。
萧无慎道:“圣上考虑到郑南旭的安全,便让人用一个死囚换下了他,再让人一路急送他入邯郸,不想还真有人胆大包天。”
小皇帝心说自己什么时候下过这命令,要不是感觉到不对,现在估计一脸见鬼的人就是他了!
但是面上,唐景夕还是镇定的点点头,“没错,是朕的命令。”
“郑南旭贪污受贿,欺上瞒下,阳奉阴违,为求金银使得邕江千里溃堤,百姓流离失所,你认不认罪?”
郑南旭跪地叩首,“罪臣认罪。”
萧无慎对上双眼露出狰狞之色的柳丞相,和善的笑了,“郑南旭你瞧一瞧,这些是不是你的。”
“是。”
满朝寂静,只能听得到沉沉而急促的呼吸声。
一如萧无慎曾经说的,只要拿的出,那么这些东西就会是柳丞相的。
唐景夕缓缓闭上眼睛:“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丞相是两朝老臣,朕甚是痛心啊。”
柳文仲唇齿紧咬,他望向萧无慎,柳丞相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他父亲是绝对不可能留下这样愚蠢的证据,这是一场计划甚久的诬蔑。
是小皇帝和摄政王联手,对着满朝文武,瞒着天下百姓的一次公然的欺瞒。
他们都以为小皇帝要倚着他柳家,多年重臣,天下学子之师,帝王不依靠他们,如何与狼子野心的萧无慎斗!
可是他们都失算了。
两日后,柳丞相告老还乡,考虑到丞相为官多年身体老迈,永安帝含泪同意,但是在离开邯郸之前柳丞相突发重病,逝于邯郸,天下追悼。
丞相之子柳文仲搬离丞相府,献出丞相多年藏品,永安帝悲痛接受,共计千万黄金,珍宝古玩不计其数。
时年,礼部户部尚书牵涉邕江贪污案,发配边疆,兵部侍郎革职查办,中郎将接任兵部侍郎一职,坐镇邯郸。
柳文仲接任礼部尚书。
他接过尚书金印,身上衣衫已经变成尚书朝服,清俊容颜亦发变得冷冽,朝中人都知道柳丞相死的蹊跷,可是树倒猢狲散,柳文仲还远远没有柳丞相的权势,他更像是小皇帝给柳家,给柳丞相旧日门生的一个抚慰。
阳光正好,日子已经彻底的入了秋,风吹来时颇有些凉意。
枯叶随风卷起,柳文仲稍稍的眯起眼,他看到前方有一穿着红衣的清俊青年走在前方。
那是兵部的朝服。
红底凤纹,烈日下划过无数流光。
眉英目秀,风骨凛然,她腰间别着一把长剑,乌发高束,犹如一翩翩少年郎。
柳文仲与她擦肩而过,他第一次放下了自己的高傲,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唤道:“瑶瑟。”
这是公主的名字,可是天下知道这个名字,敢唤这个名字的人越发的少了。
凤仪步伐不顿,仿佛这两个字已经消散在风中,她踏步而去,徒留柳文仲站在原地。
柳文仲缓缓回首,他一直觉得他的心意不必说瑶瑟都会明白。
他太过高傲了,少年及第,连中三元,父亲是朝中丞相,他自然是配得上公主,状元及第,红袍加身,他骑着高头骏马从宫中出发,便是一回首,繁花三千落尽,一个明艳少女穿着一袭宫装手中拿着长鞭越出宫殿雕栏,眉眼带着几分嚣张傲然。
柳文仲觉得自己是不喜的,他向来喜欢安静温柔的女子,可是不知为何这名少女的脸就在脑中挥之不去。
承德帝病情加重,柳丞相想到了帝王唯一的公主,他询问柳文仲是否愿意娶。
柳文仲一闭眼就回忆起那位少女的容颜,那般清晰,好似在每一晚的梦中都用手细细描绘,才能分毫不差。
长公主的性子跳脱,但是他可以慢慢纠正,女子本该安于室内,等瑶瑟再长大些就好了。
柳丞相为他向承德帝求取公主,可是帝王却没有同意,后来承德帝逝世,长公主跳脱的性子骤然安静下来,她似是伤心过度了,久居山庄避不见客,便是她的弟弟她都不见。
柳文仲一直觉得自己能等,他可以等瑶瑟渡过丧父之痛,可是他等了又等,每年都去山庄,可是瑶瑟从不见他,邯郸的媒人几乎踏破了丞相府的门槛,他全然当是不知道。
他在等大周的长公主回到邯郸。
柳文仲终于等到了,却是长公主从战场被押解回来。他的公主从来不是安居室内的柔弱少女,她胆大包天到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一路坐到了中郎将之位,他向来不屑于武夫,从来也没正视过中郎将,自然不知道,这就是他等了多年的公主。
柳文仲不惜与萧无慎合作,他只要娶到长公主,拔去她的翅膀,让她明白何为女德,从此安居他的内院,柳文仲相信自己一定会和她相敬如宾白头到老。
他那么的喜欢她,喜欢这个只一眼就在他命中滑下浓墨重彩之色的公主,可是却又拼了命的想毁去她的荣光,只想让她安分守己。
可能对于柳文仲而言,那一眼就耗尽了他此生的光阴。
萧无慎陪着小皇帝坐在后花园,亭中悬挂下无数垂叶,中间点缀着星点花束。
唐景夕夹了一个点心塞在嘴巴里,穿着偏厚的秋装,鼓着嘴咀嚼的模样像极了圆鼓鼓的鸟。
“五哥,到了冬季突厥大汗可就来了,回头你先挑,他们的马匹和刀刃都好得不得了。”唐景夕满怀壕气,“你挑多少是多少。”
萧无慎忍不住发笑,“陛下还记挂着臣的那把匕首?”
“哪能啊!”唐景夕摸摸鼻子,对着他露出灿烂到傻兮兮的笑容,“我这不是想着有什么好的先给你吗?”
萧无慎稍稍的挑起眼帘。
唐景夕脸颊饱鼓鼓的,塞着糕点就像是囤食的仓鼠,一双眼睛圆溜溜带着光,“我可是答应过你的,这辈子有我罩着你,好东西你先挑。”
“……臣谢”
“谢就不用了,谁让我是你的幺弟呢。”唐景夕率先打住,“有我在,我的就是五哥的。”
萧无慎止了话语,他轻叹着垂下眼帘。
有我在。
那是曾经多少次缠绵病榻时得到的唯一一句宽慰。
这三个字和无边的仇恨支撑着他从地狱挣扎着爬回来。
眼前的小皇帝笑眯眯的递过来一块软糯的糕点,萧无慎放入口中,香甜糯滑,入口即化。
就像是这位心狠手辣的小皇帝,口如蜜糖,满怀算计。
喜爱值加10
作者有话要说::з」昨天家里聚会,不小心喝了点酒。然后我就……醉倒沙发了噗
今天睡到中午还脑袋疼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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