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狐疑的打量了两眼从五条悟影子中走出来的御门九，十分明智的什么都没问，只打招呼寒暄：“御门，你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啊，无碍。”御门九不欲多说，转眼提起新话题，“悠仁，吉野顺平过几天就会进你们班了，是班助。”
“诶？真的吗？”虎杖悠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的懵了一下，“顺平已经没事了？”
此前，吉野顺平的玉偶一直被他带在身边，直到前段时间在京都被御门九拿走，没想到现在都能直接进高专了。
“嗯，类似熊猫以咒骸躯体活动，吉野顺平的躯体是玉偶，战斗时他也可以脱出玉偶，这时候就是灵魂承受战斗伤害了，”御门九看着神色认真的少年人，提醒他，“不过悠仁，玉偶如果破碎到一定程度，顺平也会跟着破碎的，字面意思的那种。”
虎杖悠仁闻言，心中一紧，十分郑重的点头：“我记住了，小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没有经历过里樱高中的事件，和吉野顺平也不熟悉，因此没有虎杖悠仁的反应那么大，不过他俩事后也了解过事情的始末，所以这会都在表示欢迎。
只见钉崎野蔷薇略微挑眉，豪气十足：“放心吧，到时候我罩他。”一幅神采飞扬的大姐大模样。
伏黑惠的关注点则被御门九的“你们班”吸引。
刺猬头少年这会抿着唇，情绪不高，有些迟疑：“御门，你是要离开一年级吗？”
“诶？？？”在场的师生三人一起发出了惊诧的声音。
御门九顿了一些，乜了一眼十分惊讶的五条悟，点点头：“是，我准备休学。”
心知九九这是挤兑他之前打算正事交流，五条悟略感心虚，但不多，直接的略过这茬皱眉关心自己想关心的事：“是身体原因吗？”
阴玉被献祭之后五条悟也一直在找合适的咒具给御门九，只不过咒术界出名的多是攻击类武具，辅助类的也大多是封印禁锢效果的，以五条家历代来的底蕴，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能完美替代阴玉的存在，所以这段时间，御门九都尽力收敛着自己的气息。
医学上其实已经无法分辨这具身体和常人的区别，但咒术界有的是秘法，而且术师等级一上去，见识多了，即使看不出来什么，但没有阴玉里生机的遮掩，还是会引发他们的怀疑，而对一级和一级以上的术师而言，一旦怀疑了，基本就是事实。
实际上，上次参术会，御门九开会前举重若轻的弥咒阵，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预防一些秘术，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高专作为咒术师活跃大本营一样的存在，人多眼杂，确实已经不适合丢失御门九长久留下去。
不过这个原因五条悟清楚，伏黑惠却不清楚。
他年纪轻轻便开发了属于自己的领域，悟性是一等一的好。京都那晚之后虽然没人说什么，但他却明确知道，界壁破裂的突破口，就是他的领域。当时御门九协助他解除了失控的领域，然后独自一人修补了裂缝。
伏黑惠不知道御门九是怎么做到的，但清楚一定代价巨大，这让他感到挫败和焦躁——伏黑惠不想每次都体会无能为力的感受。
“惠，”御门九看着伏黑惠，突兀出声，“如果有什么想法，最近可以提上日程。”
突然被人从思考中叫醒，伏黑惠还有点迷茫：“什么？”
还是五条悟扫了他们三个一眼：“九九的意思是休学手续办完之前还会有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他会拿来帮你们提升实力。”
九九对悠仁他们可真好啊，这时候不该先安慰安慰我？
五条悟说着，心里酸溜溜的想。
“哼，”不过，两面宿傩冒头，成了五条悟的嘴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对后辈好啊，御门九。”
诅咒之王从喉间溢出几声意味莫名的哼笑，让人始料未及的开始爆料：“不过，我说，也差不多一点得了……”
“怎么，难道你还真想被自己亲手教出来徒弟再杀一次？”
一年级三人组：“！！！”
五条悟：“！”
五条悟还好，因为冥婚事件中他基本已经清楚了不空院次夏的背叛，之所以还感到惊讶，是因为两面宿傩说这话时的语气，就好像这件事是御门九的打算。
虎杖悠仁就比较惨了，因为和同样猝不及防得知秘密的两个同学比，他知道的要更多一些，毕竟许久之前御门九和他单独谈话，原话就是“悠仁，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希望由你来杀了我。”
那时他已经得到了部分解释，也许诺保密，但这并不代表他知道御门九曾经被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人杀过一次之后还能平静。
“两面宿傩！”御门九眯眼，嗓音冷淡，神情是十足的不悦，“你可以闭嘴了。”
“哦？”两面宿傩在虎杖悠仁的右手背也具现出一张嘴，“我偏不。”
“你是又想打架么？骗打骗骂？”
“呵！来啊，上次如果不是那只鬼打扰，你…”
“你早就被我打趴了！”
“九九，”五条悟及时插入，神色严肃的打断御门九试图通过插科打诨转移注意力的打算，语气认真，“两面宿傩说的想法，是真的吗？”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啊，”两面宿傩倒是擅长抓住盲点，“那么御门九杀了多少人，你也清楚吧？”
随着字眼的抖落，两面宿傩的声音逐渐变大，情绪亢奋起来：“两万？还是三万？如果不是……他必定会成为你们口中与我比肩的诅咒和怪物，这样你说你要保护他？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鬼，你也说过吧，要保护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面宿傩是真的感觉到可笑与愉悦，并且毫不在意的表达这份愉悦，甚至，如果御门九能露出更多难看的神色，他会被取悦的更加彻底。
不过，御门九其实并不愤怒，他不在意自己血腥的过往被知晓，也不怕积年的罪业被曝光，他只是发现，按照现在这个局面，不向五条悟解释清楚当初那个想法的原因，这个男人，会感到难过，但解释了，或许会更难过。
而御门九不希望五条悟有任何难过。
最终，他只是轻叹一口气，在最强咒术师失去所有笑意的眼眸中败下阵来，轻声道：“我杀了许多人，做过很多逆天而行的错事，活着的人诅咒我，死去的人怨恨我。而杀死我，则会让这些诅咒和怨恨平息，让‘人心’安定，这是功德，会成为覆盖在杀死我的人身上的幸运。”
“五条……”御门九的话会打断。
“九九，”最强这会儿脸色并不难看，但却十分骇人，御门九甚至从那双苍蓝的瞳孔中看到了非人的无机质感，但偏偏他的语气又是轻飘飘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断续，“御门九，我们等会儿再说这个问题。”
他说着，扭头看向由于接受信息量过大，已经有点呆滞的三人组，命令：“你们，忘掉刚才那段话，然后，去食堂！”
说罢，他也不管三人的反应，用几乎拖抱的姿势，将御门九带离了回廊，径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垫着后脑勺，小心的将人放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随即整个人都罩了上去。
御门九乖巧的不得了，安静的任他动作，漆黑的眼珠看着拢在自己身体上方，把自己困在沙发里的五条悟，轻声叫他：“五条悟。”
“九、御门九，我问你答，”最强咒术师天空一般的六眼锁定身下的少年，泛出幽暗的蓝，“不准隐瞒！”
“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特性。”
“是。”
“我杀过你两次，所以也得到了这个功德，甚至，是双份的？”
“是。”
“你想要给虎杖悠仁改运，所以才会想让他杀了你？”
“……是。”
“你是不是还有过让其他人杀掉你改运的想法？”www.bïmïġë.nët
“没有。”
“你是不是从我身上看到了厄运？”
御门九鸦羽般的眼睫扇了扇，声音更低：“是。”
“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杀掉你改运，不论多少次？”
“五条悟，”御门九垂下眼睫，不去看他，“你知道的，我是咒灵，只要有这具身体，我不会被祓除。”
五条悟的声音这才透出点克制的凶狠：“回答我，御门九！”
于是，御门九平淡的承认了：“是。”
“御门九！”五条悟看着他，突兀的伏下身，将他完全的、紧密抱在怀里。他的脑袋搁在御门九的肩膀上，气息和温度存在感高的吓人，像是委屈：“九九，我知道你是咒灵，被人们诅咒，被人们怨恨，他们都想杀了你——”
最强咒术师抱着怀里的咒灵，像人鱼公主抱着王子：“但我想要爱你。”
五条悟的声音不高，低低的，带着潮气，但是一瞬间却让御门九的脑子里出现了耳鸣般的反应，等到那段茫然的空白过去之后，他的耳边才再次响起对方的声音。
“你不会爱人，我会教你怎么去爱人，”
“虽然我也不太会，”
“但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学着去爱人。”
御门九伸手，缓缓回抱住五条悟。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轻柔的，像被打发的轻奶油：“好，五条悟，你教我。”
爱不是报恩，不是一味付出，不是愧疚，不是可怜，不是“都为你好”；爱是互相，是独占欲，是自私，是执着，是“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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