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的学生们来解决了御门湘子身上的诅咒与别墅内的咒怨房间,随后转战御门老宅,而御门百和他的一众孩子,便待在御门别墅等待结果。
两天之后,咒术高专那边答复了委托结果,表明委托完成,事件完结,然而同天下午,他接到了御门百万看似通知实际更像是警告的命令——御门九十九……现在已经是御门九了,他的监护权会再次变更,重新回到御门百万的手上——也就是说,御门九,仍旧存在。
比起最初知道“御门九十九被杀死之后却回来了”这一消息后的恐惧与害怕,御门百发现现在的自己对于这个结果,居然像是已经存在某种心里预期了一般,只在听见的那一瞬间出现了些微震动,接着便是无限趋近于平静的心情与“啊,果然如此”、“和很久以前一样啊”类似的想法。
他不是第一次在御门家见到这样诡异的事情,不,应该说,他第一次见到诡异到让人怀疑人生的事情,就是在御门家。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快要20年了,但他估计永远都不会忘,毕竟,正因为那件事,他才拥有契机,能彻底抛弃过去贫穷到一无是处、犹如下水道的苍蝇般的自己。
御门百原名油坊里,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油坊井,父母本来是一家炼油厂里的职工,因为操作不当导致车间失火,不仅赔进去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欠了相当数量的债务。彼时油坊兄弟只有十来岁,没有钱又没有能养活自己的手艺,还要面对失火事故中其他职工的责难与指指点点。
兄弟俩一合计,干脆的选择了辍学,决定要去混□□。那个年代政府对于□□的管控很放松,但相对的,□□的门槛就比较高。两人辗转数个城市,在各种组织的边缘徘徊,却始终不得门道而入,活得好似两条流浪狗。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七八年,才迎来转机——1998年,油坊井意外邂逅了前去横滨公干的御门家大小姐御门抚子,并在之后成为了她的近卫,同年,油坊里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近卫。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同某种荒诞无逻辑的童话,御门抚子和油坊井相爱,并且之后决定奉子成婚,然而,意外总是比计划先一步到来。
2000年3月,因项目问题,从横滨返回东京的路上,御门抚子遭遇了某组织的围堵报复,结果导致一人抢救无效死亡一人重伤,死亡的那个,是油坊井。然而,作为跟随她的近卫同时也是事件的第一目击人,油坊里却十分确信,事件发生时,侧方位敌车一共射进去至少6发子弹到副驾位,且基本全中,无论如何,死亡的都应当是位于副驾的御门抚子,而不是作为司机的哥哥。
不过,清楚是一回事,去做追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比起追查,他更愿意选择另外一条路……
御门抚子重伤,但意外的是腹中孩子居然还在,不过胎像不稳,随时都有流掉的风险,就算倾力勉强保住,最后生产时母体也会有极大概率因损耗过度而死亡,可流掉孩子,受伤势影响,她以后也极难再次受孕。
境地陷入两难,御门百万的意思是要终止妊娠,御门抚子则坚持要继续孕育孩子,甚至放言如果孩子不在了她就会立即去死——因为她坚信等油坊井没死,只要孩子出生就会回来。然而,事实是油坊井已经死了,甚至在她躺在重症室期间,连尸体都下葬了。
女儿莫名坚信已死之人仍会回来,且受不得任何刺激,御门百万在数次尝试告知她真相却只得到数次将她再送进医院的无用结果后,终于放弃叫醒御门抚子,开始考虑如何实现她的妄想。
油坊里就是在这个时候,刻意出现在御门百万的面前。他早就知道先前御门百万为了让御门抚子的婚姻好看,给哥哥准备了新名字和身份的事情,所以,哥哥没有享受到的遗留下来的福利,他来继承根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
现在他确实比从前过得好一千倍一万倍,可是,御门家拥有庞大的如同富士山一般的财富,为什么他不可以占据指甲盖大小的部分呢?
御门百万一眼就看穿了油坊里内里对于荣华富贵的贪欲,不过,比起再到哪里去找个人还需要花时间仔细□□,能用钱控制的他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bïmïġë.nët
于是,2000年6月,油坊里正式更名为御门百,身份为御门分家某旁支的庶出子,因与主家大小姐相恋,脱离原分家,赘入主家。随后,两人7月举办婚礼,8月御门抚子产下一子后撒手人寰,同年12月他跟随御门百万,首次参加御门家族会,同时也被告知了在御门家如同铁律一般的首条族规——御门家主之血脉,必须出自主家。
御门百原本一直想不通,御门抚子这样独立强势的大小姐,怎么会看上他哥哥,不过现在的他倒是有些明白那女人的想法,她大约是真的不想继承御门家,可被族老们逼得没办法,只得妥协一步,想着赶紧生个孩子给他们,不过到底心存怨气,想要报复,才会选择一个和自己身份相差巨大、甚至可以说上不了台面的男人,让整个御门家丢人……当然,后面的意外也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之后几年,他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在御门家的生存规则,一边无所不用其极的敛财,一边投机取巧尽量规避御门家的底线,终于在他差不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子时,御门九十九到他这边来了。
起初,他也想要和这个哥哥留下的血脉好好相处,毕竟九十九以后是一定会成为家主的,搞不好他接下来的荣华富贵,都要靠着那个孩子。
可是,九十九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恶心了,而且很渗人。漆黑微亮的眼瞳如同一面镜子,总是沉默的幽幽看着他,就如同在看什么非人的怪物一般,认真和他对视,似乎都能看见那双眼瞳中印出来的、可怖的怪物。
顺理成章的,不喜积累,逐渐变为厌恶,然后在他莫名其妙成为御门家主之后,彻底变为了憎恨,“这孩子长大后会抢走我的家主之位,夺走属于我的荣华富贵”这一想法牢牢占据的他的心神,无休止的催促他快点做出应对。
所以,他做出了应对——听从某个术师玩笑般的建议,将他的房间特意改造成能形成咒怨的屋子,祈求他早日凄惨的死去。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憎恨原来这么容易被继承,他的孩子们也继承了这份憎恨,同样对九十九做出了应对……
御门百将自己锁在书房里,失神的想着从前的事情,而在他面前的书桌上,同时摆着御门百万监护权变更的通知和咒术高专委托完成的说明。
良久,他捂着脸低低的笑了起来。
第一次听湘子说他们合伙杀掉了御门九十九时,他心中除了惶恐还有怪罪与埋怨:这些孩子怎么那么沉不住气,随意就动手了。然而现在,他明白了,当采取的措施久久得不到反馈、当定下的手段无论如何都没有作用时,积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憎恨和焦虑,真的会在某一瞬间转化为让人无法控制的杀欲——所以,御门九十九、不,御门九,无论你现在是什么东西,都只好拜托你赶紧去死了。
夏油杰盘腿坐在教派大殿的蒲团上,撑着脸半垂着眼,百无聊赖的听着跪坐在他对面的人诉说异常。
“真是无聊啊~”他心想,“叽叽哇哇的猴子,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吗?”不过,好在,在他的耐心被消耗完之前,有人打断了对面猴子愚蠢的诉苦。
“夏油大人,抱歉,打扰了。”来人是负责宗教本部日常开张运营、接待信徒的工作人员,他弓着腰一边冲信徒抱歉的笑笑,一边跑到了夏油杰的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夏油杰听罢,抬眼看了一下对面一脸茫然看着他的蠢猴子,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我还有其他事情,你回去吧。”
信徒:“诶?我……”她预备还要说什么,却已经被一旁的工作人员扶起来了。
工作人员脸上带着满含歉意的温和微笑,似乎态度良好,但是手底下却一点都不含糊,用几乎算得上是拉拽的力道将人“请”了出去。看着那人颇有微词的样子,他习以为常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枚带着淡淡的诅咒气息的铜钱,熟悉的打发人:“小姐,还有其他人更需要教祖大人的帮助,所以教祖大人很忙,请你不要介意。这是镇物,可以镇压邪祟,你收下这个,想必就能解决烦恼了,若是没有,可以再来教派寻求帮助。”
信徒本来就是听说可以解决许多诡异奇怪的事情,所以才来这个教派,自然也听过某些资深信徒之间流传的“镇物铜钱”的说法,没想到自己一个才来不久的新人就可以得到如此大的关怀,自然再无不满,满心欢喜的道谢,拿着铜钱离开了。
工作人员站在台阶上,目送女子离开的背影,脸上温和歉意的笑意逐渐被诡谲不屑的耻笑取代——那枚铜钱,与其说是镇物,不如说是诱饵更为妥当。如果她身边真有诅咒徘徊,带着铜钱,则必然会被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如果没有诅咒,那枚铜钱散发的淡淡的咒力量的气息,也会主动吸引其他存在于环境中的诅咒到她身上,总之,无论如何,她存在的价值都只剩下为夏油大人收集诅咒,仅此而已。
另外一边,夏油杰进入内室,见到了这次捧着钱上门挨宰的“金猴”,然后他愉快的笑了起来:这一次,教派的资金大概又能大量增加了,因为,来人是御门家那位名义上的家主。
他穿着不符合身份的花衬衫,带着渔夫帽,目光略有些躲闪与紧张,好像是特意避开人过来的。
御门百谨慎的打量了一眼穿着僧袍披着袈裟的年轻人,看着他眯眼露出来和煦的微笑,稍稍放松了一点心情,然后,开门见山的吐露了目的:“我要你杀一只怨灵!”顿了一下,他从按捺不住的杀欲中回过神,思及这类人的神秘莫测,补上了敬称,“拜托您了,夏油……老师。”
“不要激动,”夏油杰淡淡的命令了一句,接着笑眯眯道,“帮助人们排忧解难,正是我建立教派的初衷啊,御门先生,你可以说一下详情了。”
御门百闻言,咽了一口唾沫,开口说了御门九的事情,末了,他抬眼紧紧盯着夏油杰,恍若对方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字一句道:“为了感谢您,我会先给您打10亿日元,等到怨灵被制服,将再给贵教捐赠5亿日元,并且,送您一尊金身像!”这些钱几乎占了他这些年私房钱的六分之一了,不过无所谓,如果能顺利除掉御门九,回报又何止这区区十几亿。
夏油杰从他开口说完御门九的身份之后,就不感兴趣的走起神来——这只猴子的谎言,编的还没有美美子和菜菜子的麻绳漂亮,让他不想耗费一点耐心去听——如果不是那15亿日元听起来还算美妙。
高专大约还像从前一样迂腐,坚持着保护非术师的宗旨,既然御门百已经请过高专了,那就至少说明御门九是没有问题的,更别说,讲述过程中有些地方他不是含糊其辞、就是随意编造,让人一看就明白,比起祛除怨灵这一冠冕堂皇的说法,利用非正常力量杀死自己儿子保住财富地位才是真正的目的。
不过,就他而言,对于这件事却是喜闻乐见的。虽然这些蠢笨的猴子之间的互相残杀,让人当戏看都嫌无聊,但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需要挺多钱的,这个滑稽可笑的御门百,想必能为他的大义贡献良多吧!夏油杰漫不经心的想着,敷衍着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掩住眼中的不耐烦,打发走了人。
随后的一个月,在确认收到几个临时账户打来的总计10亿日元的钱之后,夏油杰根据对方提供的消息,掐着时间,派出去了一只二级咒灵,截杀御门九。然后,出乎他意料的巧合发生了:放出去的咒灵正好撞上了前去祓除诅咒的高专咒术师,结果咒杀计划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当然,好消息是高专的咒术师似乎也遇上了意外棘手的咒灵,所以他的那只二级咒灵直接就被炮灰掉了,压根就没被发现,他这边也避免了计划实施前的节外生枝。
不过,御门百却误会了。他在焦灼又期待的心情中等待着,眼看少主试炼都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御门九还活蹦乱跳的往返研究部,以为对方对价钱不满意,便避开监视自己的耳目,又偷偷去见了一次夏油杰。
这次,夏油杰对他就没有之前那样有耐心了。御门百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似乎选错了,但是,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就算选错了,他也要咬着牙走下去。好在虽然他的这个御门家主名不副实,但是也不算白当,在意识到夏油杰并非真的乐意帮他之后,他换了一个角度——想办法让他成为他的利益共同体。
所以,他给出了“如果以后我是御门家主,必定会全力支持您的教派!”的承诺。
看着言之凿凿的御门百,夏油杰忍不住的发笑,这些猴子总能刷新自己的下限。
御门百看着发笑的夏油杰,一边感到愤慨难堪,一边又忌惮他的能力,同时也不得不继续求他出手……最终,他又追加了数亿的报酬。
对于这个说不定可以发展成为长期提款机的蠢蛋,夏油杰大方的匀给了他一点耐心,答应他这次一定没问题。同时,他对于御门百这种面对咒术师时居然异常畏惧的少见作态也稍微有了那么一丝好奇,毕竟像他这个品种的猴子目中无人、优越感十足才是常态,当然,他也没兴趣去追究就是了。
于是,这次保险起见,夏油杰根据提供过来的关于御门九的行程,派出了两只一级咒灵,围杀御门九!
时间转回落石下坠的前四秒。
倒数第四秒,被狩猎的御门九猛然抬头,感觉到了强烈的被窥探感,那种目光带着莫名温柔的意味,似乎从任何地方、任何角落迸射出来,如同某些软体动物的黏液,湿滑暧昧的扫过他,一瞬间激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想吐。
倒数第三秒,咒灵的气息接着窥探的目光传来,不待他仔细分辨,咒力波动从数十米高的山壁上呈发散状传来。
倒数第二秒,御门九疾声命令井上刹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一张置换符到车内抱枕上,同时迅速变换手印,辅助长距离置换符发动。
倒数第一秒,置换符发动,咔哒从阵法中心被拖了出来,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囫囵塞进狭窄的车座间,然后接收到“保护井上”这一命令,半秒之内,它使自己的头发生长撑开到极致,如同一团巨大的海藻球,紧紧包裹住了开车的井上。
最后,无数落石纷纷下坠,接连形成一条环状带,就好似山突然从腰上掉下来一条皮带那样,将余下几公里的路全部砸坏。而在皮带头那里,被彻底压扁的是御门家的车。
山石滚坠下来的飞土尘屑还未停息,几乎遭到降维打击的车内部却传出了“咔哧咔哧”的咀嚼声,声音愈发密集,然后“砰”一声踹开铁皮的响动过后,夹杂着水声的拖拽声音响起——咔哒用满嘴的鲨鱼齿开道,团着护住受到巨大震荡已经晕过去的井上慢慢爬了出来,它修复着被压扁的后肢,歪着头看着离魂之后一身红衣的御门九把面目全非的身体拖出来。
溅射的鲜血混合着稀碎的肉块蹭得扁扁的车里到处都是,刚有一点复生进度的身体理所当然的再次死亡。不想让尸体更加破损,御门九没有直接粗暴的捣碎落石,而是用咒线撑开一点缝隙,缓着劲儿小心翼翼的拉扯出身体。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人类□□的脆弱程度,即使已经非常小心了,在头的部分,尸体还是“啪哧”一下,变成了无头的稀烂身体。
御门九:“……”
咔哒:“⊙v⊙?”
然而,不爽的事情还总是喜欢成双成对的出现!
当那道无处追踪的黏糊糊的窥探感再次出现直接落到他的魂魄上,且似乎还打算侵入他的魂体时,御门九随手把无头的尸体一撂,不管呲开的大片血迹,抬头看向爬在半山腰快速往下接近的两只咒灵,抬手用咒线简单粗暴的捣碎压在车上的落石,手指成钩,捞出落进车厢内的敛息匣,第一次露出了充满杀气的凶悍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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