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如此。
不过,总归有例外。
御门九靠坐在车内,神情平淡,正在闭目小憩,任凭车外言笑晏晏,总归与他无甚关系——他是被父亲“赶”出来的。
这事说起来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因为御门织世的意外,御门父子俩都意识到了自身实力的不足,于是发狠般的积蓄起力量来。这时候,御门高人才直观的感受到自家儿子强到可怕的自制力与学习能力,但他第一反应却不是高兴,而是忧心:九才六岁,再怎么有天赋,也不应该像个恪守戒律的苦修士一样天天呆在宅子里,秉持着“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架势与各种各样的书籍相伴。
妻子已经不在了,他要让两人的孩子,得到最好的呵护与照顾,顺利的长大。
于是,忙着精简创新术式使之适应现在环境的御门九发现,从某天开始,父亲开始热衷于在闲暇时带他一起去集体活动——天知道他和一群小孩子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几次三番之后,御门九拒绝浪费时间,御门高人也发现成效不大,且自家孩子不喜欢和同龄人玩,只得暂时放弃自己的计划,打算另作安排。
他沉寂数日,眼见春天来临,便开始撺掇幼子出去踏青游玩,山水自然能够荡涤人们的心灵,他希望九能看到更多更美好的事物。妻子的离去是两人心脏上无法愈合的伤痕,永远痛彻心扉,但作为父亲,无论如何,他都要试着去治愈他。
按御门高人所想,此次他必定是要同行的,但奈何公务繁忙,实在是脱不开身,这才不得不让御门九独自出门,当然,他也为之安排了绰绰有余的人手去保护自家孩子。
御门九明白父亲的用心,且先前已经拒绝过他几次了,所以这次就没有拒绝,而是迁就着佯装被“赶”出宅子——如果这样能让父亲不再担忧、心里好受一些……
“!”鸦羽般的眼睫如同被惊动的蝴蝶,倏忽张开,露出底下乌黑的眼眸,原本闭目养神的孩童此刻眯了眯眼,遮住里面凛冽的气势:有令人厌恶的气息,迅速接近了。
几息之后,外面突然传来些骚乱,是不少人在呼喊。
“保护少爷(公子)!”“大人小心!”“危险!”之类的短句与呼喝层出不穷,期间还伴随着灵力的波动与术式被发动的涟漪。
御门九微微挑眉。
如今他已经不会轻易就被离魂,而只要魂魄依附在身体内,有□□作为容器遮掩,任凭灵魂力量如何强大惹人垂涎,也不会轻易被发现和据为己有,所以,这些发起突袭的妖怪,不是冲着他来的。
快速得出结论,御门九面上倒是一派平静,甚至连仰靠的姿势都没变一下——他并不准备去做什么。
无他,此行有不少来头颇大的权贵子弟,必然有阴阳寮里的人随侍,目的就是为了应付当前的情况,估计用不了久,事情就会解决了。
然而世界上总归有许多意外。
一道巨大的风刃从双方斗法的战场上飞射出来,电光火石之间便疾掠数百米,所过之处,如摧枯拉朽,留下一趟山石翻露,树断根撅的肆虐痕迹,可是它的余威仍旧未消,冲着停在花林中僻静处的牛车直直撞了上去!
“危险!”有阴阳师大喝一声提醒,目露不忍。
看那车上的家徽,再联系前段时间御门家的事情,不难猜出,里面当是御门家那位带累母亲才换来庇护的病弱幼子。
面对奔袭而来的攻击,御门家的侍从纷纷抽出刀,挡在车前,将主家独子护卫在身后,但是凡人的微薄力量怎可与妖鬼相提并论?
阴阳师的任务是保护好那位少爷的安危,这群妖怪像是有备而来,以至于他们分身乏术,根本腾不出手去照拂御门家一二。
“可惜了……”那位阴阳师想。
他的叹息从喉间溢出,将将探出齿缝,便被扭转成巨大的惊诧与不解,成为怪异且震颤的单音:“哈啊?!”
然而,并没有人责怪他的失礼与干扰。因为,此刻在场的所有存在,包括作为敌方的妖鬼,都被那个僻静之处发生的事情夺取了全部注意力,根本无暇关注其他地方。
那道如同死神镰刀一般的风刃,用比它飞掠出去时更迅猛的速度与威力弹射了回来,穿过斗法战场上人与妖的间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断藏在族群同伴中扇出这一击的那只妖怪的利爪与喉咙。
赤红的热血飞溅出来,像是在半空中陡然绽开的一朵花,深灰色的妖怪坠落下去,“咚”一下砸在地面上,连扑腾一下都没来得及,身体便彻底不动弹了,只有伤处还在一小股一小股的往外冒着血,迅速染红了一片土壤,透出湿漉漉的血腥气。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众人的视线带着无法克制的探究,全部落在了那架平平无奇的牛车上,继而更惊奇的发现,风刃摧毁的痕迹只延伸到车前五米,接着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挡住了那般,突兀的停住,再无法越过那道防线,甚至连带起的余风都未能侵入,以至于那之后仍旧是花繁风幽、岁月静好的模样。
阴阳师和妖鬼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想法:“有谁,藏在了这车上?”
沉思的寂静中,一只苍白素净的手从车内探了出来,轻轻一掀,挑开了门帘,露出了里面的光景——竟然只有一个的孩童。
那孩童披着件宽大的披风,身形纤瘦单薄,唇色浅淡,肤色苍白,甚至能看见其下细弱不堪的青黛色血脉经络,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孱弱的病秧子,然而他身上,却又矛盾的让人感受到了似有若无的强大压迫感,以至于一众妖怪虽然蠢蠢欲动,但又颇有忌惮。
此时他上身前倾,一手手肘抵着膝盖撑着脸,一手掀开门帘,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与从容,漂亮的黑眸像是蕴着光的刀刃,满是无趣,轻飘飘的扫过外面的场景,继而,目光微不可查的在已然见血的平民间停顿了一下,眉目间带了些恹恹:“怎么?柿子挑软的捏?”这群妖怪身上血煞浓厚,可见手上都有至少数十条人命,但却个个都活的好好的,还能策划群袭,看来对如何戕害凡人与保命颇有心得。
是毫无力度的反问,按理说,妖怪们应该是要松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再次开始攻击的,但是根植在□□中的生存本能却与主观意愿相悖,疯狂叫嚣着危险与逃跑,弄得它们更加迷惑了,一时间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在群妖发怔的时间里,御门九将手拢在袖子里,施施然下了车,不紧不慢的折下一根桃枝,眯了眯眼,冲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和妖微微一笑。
“!!”
众人先是被这个秀丽无双的笑容给晃了一下神,接着就被铺面而来的锋利气势惊得差点叫起来,妖怪们更是瞬间本能上线,电光火石之间纷纷祭出保命的本事,拼命逃窜,但到底快不过光与电。
以东南方位的辟邪桃木为媒介,御门九发动改良后第一次面世的引雷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引动雷云,将预谋来袭的众妖轰了个死伤惨重。少有还能行动的,也无不是伤势惨烈,若是没有什么奇遇与造化,恐怕也是活不成了。
但是御门九对于这个效果,却并不如何满意。
雷虽五行属木,但向来有肃清革新之意,对于克制一切邪祟魍魉有奇效,若是按他从前的实力来看,这次应当是无妖生还才对。
然而可惜的是,受时代、文化和地域的限制与影响,这里人们的信仰与信念与他之前所学并无任何关联,许多需要借助鬼神力量的术式也根本发挥不出任何该有的威力。
与其让野道士教他的东西沦为末流,御门九宁愿放弃那些师门旧论,开辟新的道路——按这次术式效果来看,他目前摸索出来的路子是没问题的,实力恢复往昔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比起他这幅悠闲思考得失的姿态,目睹前后的阴阳师们却在遭受猛烈的思想冲击:为什么他可以直接动用雷电的力量?为什么不需要画符?为什么不需要式神辅助?若是神降,怎么不见请神?也没听说御门家和玄术有关联啊?御门高人不是武夫么?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源源不断的冒出来,然而相应的答案却无从寻找,众人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最终想到的,只有当年安倍晴明犹如预言一般的评价。
那番堪称至高无上的评价甫一面世,便人人议论,没有人怀疑它的真实性,即使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在御门家有意低调和某几家有意无意的打压之下,评价在坊间逐渐平息,少有人提及,似乎早已被忘记,但实际上所有人都记得那番话,只不过是将其变为在心底已经认定的、无需说出口的既定事实。
现在来看,那确实是事实。
实际上,此次来望山的权贵里,最为尊贵的,莫过于藤原家的那位少爷。近几年来藤原氏在朝堂上活动频繁,声望大增,族内子弟都多美名传世,其中以主家嫡孙最受赞颂。
然而,对比本次事件中御门九的姿容气度,那位躲在车内只敢从缝隙中窥探妖物的少爷虽然极力镇定,表现也可圈可点,但到底是露了怯,落了下乘,更别说,两人在年纪上,御门九是更小的那个。
思来想去,大概只有一个解释……
——天命偏爱之人,合该如此。
最终,这件事以天皇重赏阴阳寮、盛赞御门家结尾,与此同时,曾经被压下的那段评价再次被提及,重新在平安京中沸腾。
接下来,或许是记忆本身出了问题,成型的记忆之境并没有没具现出来,只有一些零散破碎的片段,像是被破坏的磁带投影那般,断断续续但速度极快的闪回着。
五条悟聚精会神,才从这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中,勉强捋出大致的时间线,也可以简单概括为御门九的成长轨迹。
自望山之后,他不负盛名,肆意挥霍天赋,实力日益剧增,没几年,便真正因为自身扬名平安京,而非当年那些评语;之后,更是在1015年平安京百鬼夜行再现人间时守卫平安京,驱逐群鬼,一战天下成名,成为天皇与众权臣首肯的,玄术界新生代第一人。
在这几年间,御门高人也因为屡建功勋而升阶晋职,父子俩相辅相成,声势愈发繁大,且御门九不仅实力与姿容兼具,更有其他贵族身上罕见的平等待人的姿态与以“理”作则的行事风格,不知不觉间,风头甚至要比一些三品及以上的权贵还要盛,几乎快要赶上从前的安倍晴明——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御门家到底比不上安倍家的底蕴与地位。
他就如同冉冉升起的一轮朝日,虽然还没有达到正午时的光与热,却也足够照拂世人,给他们带来更大的期翼与希望,翘首企盼当这轮太阳彻底升至天空中的至高点时,又该如何恢弘灿烂。
相较之下,五条悟却完全生不出任何期盼——他已经提前知道了结局,此时再看这幅画面,非但不觉得激动,反而产生了某种糟糕至极的预感。
如同呼应着他的预感,下一秒,断断续续的记忆之境再次接续起来,稳定的铺展开。
不过,时间也已经到了1017年。
这时候距御门九百鬼夜行一战成名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间他被阴阳寮破例擢用,还未行成年礼,便已经是寮里较为得力的阴阳师,引得上位者频频侧首,甚至允许氏族子弟若是能够通过选拔,便不再有年龄限制,可以先行入仕。
趁着这股东风,京中名门望族家中的子弟但凡有些才学的,便都早早入了仕,前途一片光明。
御门九作为先例,又有实力傍身,更是前程似锦,同辈中无人可出其右,是真正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
接续上的记忆之境,就是御门九作为领队,带领手下阴阳生六人,去某个偏远山村远征。一行人像一支利箭,直戳任务要害,速度极快的讨伐完毕作恶的妖怪,隔天便能返回平安京——如果不是有人受伤耽误了行程,大约当天晚上就能连夜赶回去。
深夜,露宿的营地中心,大堆的柴火燃烧着,“哔啵”作响中给整个营地提供光与热。某位阴阳生虚虚按着肩膀上的伤,抱膝坐在火堆边,望着被夜风挑得歪歪斜斜的火焰,表情怔然。
五条悟脸熟这个人——他在御门九闪回的记忆片段中经常出现,好像是不空院家的庶子,名为不空院次夏。
身为普通且不受宠的庶子,年幼时他的生存环境完全没有大家族子弟的优渥,反而相当艰难,被御门九偶遇着解了几次围,接着便像是认定了他一样,坚持不懈往人身边凑,最终凭借着赤忱热情和实话实说的坦荡作风成功靠近御门九,和他成了玩伴,算是幼驯染。
御门九巡查完营地的安全,一转眼就看见了自家小伙伴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若有所思:“最近一段时间,次夏的心境好像不稳啊。”
术师的职业生涯、修炼前途都与心境有很大关联,一旦心境发生变动,术师就此陨落也不是没有的事。
思及此,他决定和不空院次夏好好聊聊。
御门九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上一世他在平等民主的社会氛围中长大,转生后虽然一时之间无法改变现有的社会状况,但也无法理所当然的接受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与规则,索性便秉承着自己为人处世的理念,既不特立独行,也不同流合污,遇到实在看不过眼的贵族行为,也会适当的出手相助。
不空院次夏就属于出手相助的情况。
那时候小孩也机灵,大约是看出他能帮自己,便一味的靠近,被拒绝也不放弃,反而十分坦诚的直言“本来就是我腆着脸凑过来的,御门君你只是拒绝,都没让人把我丢远,真是太好了。”
如此几次,御门九见他被欺负的惨了,也动了恻隐之心,就不动声色的默许了。
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在发现不空院次夏虽然在召唤式神方面天赋不高,但却意外能够领会符箓阵法后便有意教导,两人也从简单的竹马变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现在,察觉到这孩子心境有些不稳,于情于理,御门九都不会坐视不理。
“次夏,今天你不应该受伤,”御门九开门见山,毫不客气的指出了他的失误,“神行符衔接的时候停顿时间足足有三息,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的了,为什么?”www.bïmïġë.nët
不空院次夏闻言,身体几不可查的一滞,接着又若无其事的侧首,看了一眼坐到身边的幼驯染,露出一个苦笑:“九,你还真是一针见血啊,失误这么明显吗?”
顿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只是突然发现,你好像又变强了。”
“九,你怎么做到的,可以一直稳步变强,好像都不存在瓶颈。以前都是你在我面前保护我,现在我想要和你并肩战斗,但是感觉早晚有一天会被你抛下。”
不空院次夏说着,脑海中回响的,却是母亲平常时的碎碎念。
“御门家的孩子,命真好啊,既是独子,又被看重,以后肯定很了不得吧。”
“次夏,我希望你以后也能有和御门九一样好的未来。”
“次夏,你和御门九是朋友,以后他肯定会帮你的吧?”
“次夏,御门九的优秀终究只是他的,如果你也能这么好,咱们在不空院家,肯定会过得更好吧。”
“次夏,你如果能有御门九的天赋就好了,连清明公都那样夸他。”
“次夏,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呢?”
……
一句一句,这些平淡且无聊的碎碎念如同飘荡在空气中细弱的、微不足道的蜘蛛丝,在不空院次夏没有感觉到的时候,一层一层的黏在他的心境上,让他沾染了满心的阴霾。
最终,他看着御门九在火光中熠熠生辉、认真专注的眼眸,缓缓道:“九,我是不是注定永远都追不上你。”
“?”御门九闻言,露出了明显的困惑表情,随后睨了他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啧,你平时的悟性被狗吃了么?!”
吐槽了一句,他垂下眼睫,敛了神色,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修行这种事,若有十分,则是七分天注定三分靠人拼,但是次夏,你不要忘了,世间万物皆守衡,不存在无理由的强大,也不存在绝对的弱小,或许我在修行上面格外出色,但是其他方面却未必比的上你,譬如同行之间的人际来往、政事变化上的某些预判,你都比我厉害太多。”
“如果天底下的人擅长的事情都变成了一个方面,那整个世界还不要乱套了。”
“唔,”不空院次夏模糊的应了一声,视线挪开,看向火光之外的黑夜,停顿了两秒,像是想开了一样,半开玩笑道:“这么一想,也确实,不过,我果然还是非常羡慕你啊~搞不好都要变成嫉妒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变化与些微的释然,御门九知道凭他的悟性,应当会处理好的,且也有意松快氛围,便挑眉跟了一个玩笑:“有言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点了点不空院次夏护腕上的阵纹,继续道:“你就知足吧!”
不空院次夏顺着白玉般的指尖,看向那个阵纹,眸光微闪,脸上不见有多少得意:“不过是改了几笔,最主要的地方还是依赖你的基础阵底才支撑起来的。”
……
两人有来有往的说笑声五条悟已经注意不到了,他现在满心满眼看到的,都是那个圆形的繁复阵纹。
它与他曾经在御门九后颈处见到的那个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后者要更加复杂,显然是融入了更多的复合效果,但可以肯定,两者必定同源——竟都是御门九自己的阵法!
也就是说,是御门九的阵法,伤害了御门九。
与五条悟这边突然变得扑朔迷离的走向不同,御门九那边,破除记忆之境之后,他便想办法深入这个生得领域,依靠天眼从中找到了与冥婚咒灵有关的一些物件,之后顺藤摸瓜,最终在更深处发现了一尊棺椁。
不出意外,这便是那场冥婚中新娘与死者的棺材了,也是咒灵诞生之地。
御门九没在附近发现咒灵的影子,思考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搭在了棺椁上,肤色苍白的细长手指骨节明晰,似乎单薄的能一折就断,但落在黑色的棺椁上,像是一把极轻薄的刀片,透出一股诡异的力量感,他另一只手以剑诀驱使咒力,发动了通感。
通感,顾名思义,感同身受,使旁观者连通亲历者的感官,以主观视角再次经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它还有个接地气儿的名字,叫上身。
这个术法有相当程度的危险性,如果施术者心志不坚或者精神力不佳、虚弱等,都有可能被亲历者的感受打败,混淆神智,迷失自我。
然而,先不说御门九的精神力强大到能够对特级咒灵进行搜魂,单是天眼,就是绝佳的定魂钉,必然不会被反噬。
至此,这个任务算是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刻。
无独有偶,一年级三人组的任务,在进行了调查查探寻证之后,也进行到了最后。
三人背靠背,形成一个稳定的攻守队形,有条不紊的对付着生得领域中地鼠一样不断冒头的咒灵。
敌方咒灵敏锐的发现他们之间惊人的默契与互补,于是心照不宣的施计将人分开,形成了伏黑惠一人对战拥有宿傩手指咒灵、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对付另外两个自称为兄弟的咒灵的局面。
在坏相一脸悠然自得的说出“快逃跑吧,背对着我”发动蛛网一样从天追击笼罩下来的血线攻击时,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十分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爆燃的战意与杀气。
“逃跑,”虎杖悠仁避开崩击过来的血线,语气是与激烈动作截然相反的冷淡与理智,“我也提醒你,趁早。”
相较之下,钉崎野蔷薇就狂放多了,她直接用锤子“砰”一声格开一道袭击,咧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嗤~逃跑?有本事从老娘手里试试啊!”
出现的场景与坏相所预料的画面截然相反,他看着丝毫不落于下风的两个小鬼咒术师,诡异的眼瞳中是明晃晃的不解。
不过,他注定是得不到解释了。
无论是虎杖悠仁还是钉崎野蔷薇,此刻终于能挺直腰杆,换别人感受一下被远程近战一起支配的恐惧了,不枉费他们之前不是在御门九的追鬼咒线下满场乱窜,就是在五条悟的手把手教学中被摔得七荤八素时洒下的血泪。
真是,可喜可贺。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咒术回战]朝九晚五更新,第 80 章 明辉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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