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者王府,谢怀枭在钉板上一直跪到夜幕降临,流淌在地上的大片血液已经凝固。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管家行了进来:“王爷,夫人吩咐奴才叫您去用晚膳。”
谢怀枭起身,走了几步,步履踉跄的要摔倒,忙被管家搀扶住。
管家视线落在地上的血滴,不忍再看,忙收了视线:“王爷,您先稍等,老奴这就去找大夫过来。”
谢怀枭却摆手道:“不必,本王自己简单处理一番便可。”
王氏为了让谢怀枭对她的每一次惩罚刻骨铭心,对谢怀枭立下规矩,无论是跪完钉板,还是被用铁鞭抽打完,都不可找大夫来处理。
管家在谢家多年,瞧着谢怀枭可怜,心中又滋生了对谢怀枭的愧疚,所以想擅自为谢怀枭找个大夫过来,处理伤口。
谢怀枭离开管家的搀扶,径自出了祠堂。
他先回去简单的将伤口处理一番,换上一件干爽的衣裳,便去了膳厅。
王氏已经坐在了桌旁。
她面色慈祥,一改之前的严厉。
“让母亲久等了。”谢怀枭坐在了桌旁。
丫鬟开始为二人布菜。
谢怀枭静默的用着餐食。
这些年他与王氏交谈都是对文初家的仇恨上,其他交流对谢怀枭来说几乎是零。
谢怀枭也不清楚在母子二人不谈论文家的仇恨时,应该谈论些什么了。
不清楚,便不说话,认真的用餐。
很快谢怀枭餐碗中的白饭便见了底,丫鬟要为他续饭,谢怀枭示意不用。
放下餐碗,谢怀枭要去端茶水,却听王氏道:“今日这汤羹不错,极补身体,怀枭喝一碗吧。”
王氏说着,已经盛了一碗,递了过来。
“有劳母亲。”谢怀枭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垂眸看向汤碗,甜口的补汤,是他最不喜喝的。
谢怀枭与王氏口味天差地别,准确一些说,他与帝都人的口味都有很大的差别。
包括文初在内的帝都人,饮食上都喜好偏甜,谢怀枭却喜吃咸辣。
谢怀枭拿起瓷勺,一勺勺的喝了起来。
王氏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喝完一碗汤羹。
汤羹中被她下了逍遥散,就是邪医所说的,可以左右人思想,让他什么都听她的话的药。
不过,吃一次逍遥散不可能左右他的思想的,需要他上瘾,具体几次上瘾,还需要看他意志力。
意志力坚强的人,就会慢一些上瘾,意志力薄弱的人,就会快一些上瘾,不过二者最终都逃不过上瘾,然后利用逍遥散,让其思想被左右了。
王氏望着谢怀枭,眼底弥散开阴鸷。
今日修沐,不上早朝,谢怀枭因为伤势,也没有去皇宫。
清晨文初陪玉儿用完早膳回来,看到候在门旁的巫医。
其来意可想而知。
文初也不想再做无谓挣扎。
他走到巫医面前,抬起手腕,撸起云袖,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
巫医仔细的审视下文初的面色,苍白若纸,透出浓重的病容。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旋即拿起匕首。
“嗙”地一声,巫医被宴商舟一拳打倒在地上。
宴商舟还要去打,被出来的暗卫阻拦住。
文初对宴伤舟道:“莫要动手,白白浪费了力气。”
宴商舟清楚自己这样也无法救得了帝王。
毕竟他双拳难敌四手,这宫中都是狗摄政王的势力。
可是他要让这些小人知晓,帝王不是好欺负的。
总得让他们付出些。
巫医被宴商珂一拳打的鼻口蹿血,却并未吱声,从地上起来,将鼻口的血擦干净,对文初道:“皇上,草民得罪了。”
常公公心头酸楚的拉走了宴商舟。
心知让少年见到帝王被取血,简直是在折磨他,不如取他的血。
常公公到底年长,有些事情看得透,这一段时间与宴商舟相处,早已经将他对文初的心思看明白。
只是看透不说破罢了。
巫医端着一杯盅的血回到了自己的炼药房。
白容站在门前。
他目光落在杯盅中的血上,心中惬意无比。
巫医见他在门前站着,便问道:“白侍郎来此,可有何吩咐?”
白容温软亲和的一笑,道:“我闲暇无事,就是随便出来走走。好奇你们苗疆巫医是如何熬药的,想来看看。”
巫医见白容一副人畜无害,便也没有多想,开门将白容请进了炼药室。
这间房子是谢怀枭专门给给他熬药的。
血液不能放置太久,巫医一进来,便开始忙着准备熬药的事宜,将杯盅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案几上。
白容进来,瞄了一眼案几上的杯盅后,漫步来到铜炉旁,俯下身,拾起地上的木柴,向着铜炉里添,要帮助巫医生火。
见此,巫医忙道:“白侍郎这可使不得,你身子病弱,干不得活计。”
看了一眼铜炉:“草民自己来便可。”
白容仍旧一副热情:“这点活计累不着,你一个人辛苦为我熬药,我在这里做些事,也是应当应分的。”
巫医只能实话实说:“白侍郎,熬药的火候不好掌控,火急药容易熬干,火慢药效又不容易熬出来,所以还是草民自己来吧。”
“原来如此,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白容放下手中的木柴。
巫医低头将事先配置好的各种草药,倒进瓷锅中。
陡然“啪嗒”一声脆响传来。
巫医顺着声音望去。
就见地上洒下一片殷红,杯盅碎在了地上。
巫医眉宇当即紧锁起来。
他从文初身上取来的血,一滴不落的都被洒在了地上。
一杯盅血就此白白浪费了。
巫医收回视线,看向白容。
白容满脸歉意:“抱歉,我方才头忽然眩晕起来,脚跟不稳,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案几,将上面的杯盅碰到了地上,打翻了。”
说着,白容眼中的愧疚已经溢了出来:“都怪我了,不能帮助巫医,还惹下了如此大.麻烦。”
见白容整个人都沉浸在自责当中,巫医只能宽慰他道:“白侍郎莫要难受,你也不想这般,是身体太病弱了,导致的意外事故。”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今日的药……”他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皇上身体也极为虚弱,连着两天的取血,已经让他吃不消了,若是一天内取上两次的血,怕是会一病不起了。”
看向白容:“一个月,皇上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他就是要那贱.人早点死,至于他的病疾,他身体越病弱,怀枭便越发紧张他,重视着他。所以在没有生命危险下,他并不在乎。
白容神情噙上忧虑之色:“我一个小小的侍郎,怎能敢让皇上为我发生不幸呢,今日我不服药了。”又道:“你且放心,待见到怀枭,我会对他转告你方才说的那一番话语,劝他不要为了我,逼迫皇上取血救我。”
说着,白容叹息一声:“我原本也不想取皇上的血,治疗我的病,可是怀枭他太爱我,怕失去我,嗨!”
巫医道:“白侍郎宅心仁厚,一定会有好报。草民就劳烦白侍郎将皇上现在下不宜再取血的身体状况转告给摄政王了。”
白容温润的说道:“你且放心吧,我定会将此事转告给摄政王的。”
他说着,抬手扶在额头上:“我身体不舒服,便回去休息了。”
白容脸色的确不好,巫医送他离开。
一回到卧室,白容脸上的温润之色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阴霾歹毒。
谢怀枭不在宫中,只觉无法放下心来。
所以在府邸留了一上午,便坐上马车去了皇宫。
到了皇宫,他打算去文初的寝宫瞧瞧去,孰料伺候在白容身边的太监匆匆来找他。
“摄政王,不好了,白侍郎又吐血了。”
谢怀枭蹙拢眉心,加快步伐行去了白容的住处,同时问向太监:“人好好的,怎么就吐血了?”毣洣阁
太监犹豫。
谢怀枭眸色阴冷的瞥了他一眼。
太监被吓的脸色瞬间白了,不再犹豫,忙回道:“白侍郎他今日并未喝药。”
“嗯?”谢怀枭微眯冷眸,思忖顷刻:“皇上没有听话,给巫医取血?”
太监跪在了地上:“这个奴才真不清楚啊,白侍郎只说不让奴才告知摄者王他没有吃药的事情。”
谢怀枭没有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太监,赶去了白容的住处。
人刚来到门前,便听到白容一连串的剧烈咳嗽声。
“吱呀”一声,人忙推门行了进去,快步来到卧在床上一副虚弱的白容近前,接过丫鬟手中的水杯,喂给白容压咳嗽。
一杯水喝下后,白容不再咳嗽,让人依然看上去很虚弱。
谢怀枭问向一旁伺候白容的宫娥:“可派人去找御医了?”
“这……”宫娥看向白容。
白容道:“是容儿……不让他们去……找御医的。”白容因为剧烈的咳嗽后,说话有些喘:“久病成医……容儿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找了也没用。”
谢怀枭想起刚刚太监的话:“今日为何没吃巫医熬的药?”又问道:“是因为他是巫医,不信任他?”
白容忙摇了头:“巫医的医术闻名,容儿怎么会不信任他呢!”略显无奈的“嗨”了声:“不是都跟小林子说了,不准许他告知怀枭容儿没吃药的事情,他怎么还是说了,让怀枭如此担忧。”
闻听他的话,谢怀枭又问:“既然相信巫医,为何今日不服药?”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傀儡皇上他要造反了更新,第四十五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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