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登喝完最后一口面汤，丢下光滑如镜的面碗，拍着肚皮发出满足的叹息。
迪安擦擦了桌子上的油，看向他浓重的眼袋和下巴上粗粝的胡茬，
“红龙俱乐部的案子还没结束？到哪个阶段了？”
“快了，布莱德利·林肯已经带着大家搜遍整个拉斯维加斯，但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不止调查了红龙俱乐部案，还翻阅了去年到今年LVPD接到的所有凶杀案卷宗，包括詹姆斯·洛父子案、艾比案…”
“他翻这些毫不相干的老案子想干嘛？”迪安起身走到大厅的玻璃窗前，望着院子里的植被，
“你把现场清理得很干净，我又帮你重新收过尾，只要你最近不要在拉斯维加斯乱来，布莱德利拿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霍尔登十指交扣地撑住下巴，看向好友沉默的背影摇头，有那么一瞬间眼神复杂
“而且他迄今为之都没有提到过你一句，他大概率会在不久后灰溜溜地离开。”
迪安揉了揉太阳穴表情仍然紧绷。
“别担心了，我会帮你盯着的。对了，我还有一条重要消息通知你，”霍尔登语气顿了一下，“再过一周，差不多六月中旬，我的‘流放期’就满了，该回到弗吉尼亚的匡提科，继续干我的Fbi本职工作，陪老同事研究犯罪心理学。”
“这么快，距离一年半不是还有几個月？”迪安满脸惊讶，
“我这段时间表现良好，减了刑，提前‘出狱’。”霍尔登欣慰笑着起身拍了拍迪安的肩膀，却发现这个高中生短短不到一年已经长得比自己更加魁梧、高大，更有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该回局里去了，离开前再来找伱吃个饭。”
“我送你一程。”
迪安换了身衣服，开车送走了霍尔登。
然后他按照约定，把车开到格雷琴家，接上女友和艾比。
“你们知道吗，我爸妈可能要上电视了。”艾比一屁股坐上后排，立马眉飞色舞。
“啥情况？”格雷琴好奇地问，“你爸妈中彩票了？”
“前段时间，有个东海岸的节目组来我家采访，关于去年我被冤枉的那个案件。”艾比解释，“他们专门拍离奇的民间传说故事。”
去年那起案件？
迪安回忆起来是噬殇者的案件。
“等等，那起案件在lvpd不是保密的吗？”迪安诧异，“东海岸的节目组又从哪儿知道的内幕消息？”
“这我就不清楚了，”艾比摇头，“但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你的家人和节目组聊了啥？”迪安转而问，
“哈哈，主要就是表达对你的感激。”艾比一脸认真，“要不是迪安神探出马，抓出我的‘克隆体’，我下半辈子都得在监狱里度过了。”
“你的感激我收下了，”迪安看了眼后视镜里艾比的笑容，郑重叮嘱，“但真要感谢我，下次再有人采访，一个字也别提到我，你知道我习惯低调。”
“好吧，救命恩人，我答应你。”
……
小小的插曲过后。
三人抵达了购物中心。
今天是周末。
购物中心人来人往，尤以十七八岁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居多，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嬉闹着，或是一对对情侣笑容洋溢地提着大包，小包。
透过包裹的一角，隐约可见新衣服光滑的轮廓。
六月，拉斯维加斯无论公立私立高中毕业生们，都要开始挑选毕业舞会的服装。
作为高中时期最正式的舞会，大家都会全力以赴，力求表现最完美的自己。
……
“嗨，美女帅哥们，都准备好了吗？”坐在街边的黑妹詹妮摇晃着满脑脏辫走来挽住了艾比和格雷琴的胳膊，灿烂一笑，
而在她身后，布兰妮，拉斯特，贝克，含笑挥手。
“走吧，各位，挑选新衣服咯！”
……
“所以，你和布兰妮和好如初了？”迪安看了眼前方和好姐妹手挽手的布兰妮，朝着拉斯特出了大拇指，后者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又摇头，毣洣阁
“还没了，布兰妮说看我表现！”
“那就是有戏咯，加油。”
一行人进入了购物中心里一家叫做Nancy’s的服装店先让女生们挑选正式舞会裙。
架子挂满各种舞会裙子，色彩款式多种多样，价格也不贵，在五十刀到两百刀都有。
四个女人就像是进入了珠宝店一样满脸兴奋，咬着耳朵叽叽喳喳，挑选，讨论，然后试衣。
“看看我，这件怎么样？!”
詹妮大胆地换了一件有着单层荷花褶边的死亡芭比粉长裙，皮肤偏黑的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那大白牙晃得一众好友眼晕。
“令人窒息，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贝克不要钱似地拼命夸，一把搂住女友的胳膊，话音一转，“但锋芒太露也不是好事，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优雅高贵的风格。”
贝克指向旁边一件浅蓝色的长裙。
“这件就很不错。”
“大家都这么认为？”詹妮提着裙摆明显有些舍不得，
“浅蓝色的更适合你，”迪安揉着下巴大胆发言，黑皮肤配上死亡芭比粉杀伤力太强，也太过骚气，穿这身参加舞会容易招人恨。
“OK。”
“我呢？”布兰妮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上半身是带着蕾丝边的收腰束胸，清秀的锁骨，雪白的肌肤显露无疑，还隐隐露出半个饱满的圆弧，下半裙面有好几圈充满质感的蓬松裙摆。
而飘逸的金发火辣的身材，加上清秀呆萌中带点局促的俏脸，使她兼具可爱和性感。
“欢迎白雪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艾比跟着詹妮、格雷琴一起夸张地虚提裙角，行了个屈膝礼。
而三个男生眼中都掠过惊艳的光。
“发什么呆？过去说几句漂亮话！”最先清醒的迪安一把将看直了眼的拉斯特推到了布兰妮面前。
女孩儿双手背在腰后眼神亮晶晶看着他，
“你，额，比黑夜里的星星还要璀璨！”拉斯特这时候却词穷了，笨嘴拙舌了几句，脸上泛起一丝窘迫的红，“我把这件买下来送给你！”
“没关系的，待会儿我自己来买吧。”布兰妮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笑着摇头，“嗯，你更需要钱。”
“别担心，我不缺这点钱。”拉斯特这时好似受到了刺激猛地涨红了脸，
“嘿嘿，伙计，别急着做决定。”迪安走过来搂住了拉斯特的肩膀，“再让你女友好好挑选挑选。”
“姐妹，你距离真正的公主还差个发型。”詹妮三人也适时拿着啫喱水和卷发棒带着布兰妮钻进了试衣间。
“多谢了，伙计，”拉斯特感激地看向帮自己解围的迪安，“但请你相信我，我会有一大笔钱。”
贝克从身后走来搂住他左肩膀，“我没别的意思，但你钱从何来？”
两人记忆中，拉斯特没了母亲，家里也破产了，只能借住在迪安家，每个月也只有靶场打工的几百美元收入。
拉斯特看着试衣间那抖动的遮挡布，犹豫地说，
“前段时间，我从斗争领域靶场下班的时候，有个人来找我问了问格丽丝遇害的经过。”
“谁？”迪安莫名地想到了新来的fbi，“是不是一个又瘦又高的黑发男？”
拉斯特摇头，“一个女律师，她承诺帮我向害死格丽丝的艾尔·达里斯索赔。”
“可艾尔不是已经死了吗？”
“但他留下了很多遗产，比如红龙俱乐部的大楼，银行存款和股票。他杀害格丽丝的事实很清楚，根据那位律师的意见，我至少能从这场官司里获取十万美元。”拉斯特咬牙切齿地沉声道，“我打算一毕业就去告他。”
“我百分百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贝克和迪安同时表态点，“如果你拿到这笔钱，以后读社区大学和警校的学费都有着落了。”
……
三人这边说着话。
几个女生相继走出了试衣间。
布兰妮脸边的刘海全部向后收束起来梳了个简约的公主头，可爱性感中又多了一丝仙气。
而艾比过颈的头发盘到了脑后，换了一身荷叶边加超长裙摆的弗拉明戈式淡白舞裙，纤细的柳腰格外显眼，而且以前的飞机场也多了一丝玲珑的起伏，配上一张清秀光滑的小脸，有了一种邻家少女的娇俏。
但女孩中最夺人眼球的还是最后一位。
格雷琴的裙子很简单，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花纹，就一件黑色无袖紧身连衣裙。
但那惊心动魄的曲线，修长的大腿，玉石一样洁白莹润的皮肤，美艳的五官，完美结合成一个青春无敌的性感女神。
三个男生都看得脸颊发烫。
嘘——
店外一个路过的男人不小心瞥到一眼，立马奉上了一个洪亮的指哨。
“四位大美人实在让我等凡夫俗子自惭形秽。”贝克唉声叹气地看了迪安和拉斯特一眼，“我们还是自己去玩吧。”
艾比难得被异性夸奖，高兴极了，捂嘴咯笑。
格雷琴大方地转了一圈，继续展示，迪安这才发现她这条简单的裙子后面居然暗藏玄机——完全露出光滑的美背。
“我要死了。”迪安眼睛直直地看着格雷琴，浮夸地捂着胸口，像是被一箭穿心般后退两步，急促喘息，声音颤抖，然后像个瞎子一样双眼无神地伸手触探空气，“我无法呼吸，也看不见东西。上帝啊，我的眼睛被无边的美貌灼瞎了，女士们，快来治愈我！”
“comeon。”
拉斯特羡慕地看着两个夸张表演的好友，他明明嘴巴不笨，但一面对心上人就方寸大乱。
“大胆！三个小卒子！“淡蓝色长裙的詹妮像个非洲女王似地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冲着他们下命令，“还不过来为女王们穿鞋！”
“Yesqueen！”
……
在女装店磨蹭了两小时，女孩儿才买好舞会长裙和高跟鞋，平均花了大约两百刀，这笔钱最终她们自己出了，这边没有男生必须为女方买单的规矩。
随后轮到迪安三人挑选参加舞会的西装，过程就比较泛善可陈。
西装没有舞会裙那么多花样，比较千篇一律。
而且毕业舞会的焦点永远是女生。
所以三人速度超快，基本一人试了两三套就选定。
因为毕业舞会是非常正式的场合，所以向来偏爱个性的贝克也没选那些花里胡哨的款式。
他老老实实和迪安、拉斯特一起买了黑色西装，领带，加上皮鞋，花费和女生差不多。
另外，拉斯特和贝克还借用店里面的发蜡把自家蓬松带卷的泡面头、锅盖头梳直变成了成熟大人模样的亮晶晶油头。
迪安的黑色寸头太短，不用处理。
但倒三角形的身材，让他把西装完美撑了起来，惹得女生们异彩连连。
……
三个精神小伙，四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儿，离开衣店，又直奔花店逛了几圈。
根据传统，毕业舞会除了西装，舞会裙之外，男生还需要在西装外套上佩戴领花，女生佩戴手花。
而且一对舞伴的花色最好一致。
不过因为这玩意儿保质期极短，所以他们现在只是来挑选个大致颜色，等到舞会当天再买好领花和手花放冰箱里保鲜。
迪安和格雷琴很快选中蓝色的郁金香。
贝克和詹妮挑选了红玫瑰。
拉斯特布兰妮白色菊花。
“你选什么颜色？”布兰妮好奇地问艾比，七个人中只有她没有邀请男舞伴，手花又该跟谁配色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艾比神秘一笑，悄悄往后头看了一眼，“反正我这只丑小鸭没能邀请到舞伴，只能借用白天鹅姐妹们的男友跳个舞，什么颜色都可以。”
……
“咱们得去租个车，舞会当天先一起坐车到谁家里化妆，做好万全的准备，然后前往场馆。”离开花店，贝克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认为法拉利就不错。”
“你傻啊，法拉利坐得下七个人吗？”詹妮翻了个白眼，
“加长林肯足以装下我们七个人。”布兰妮提出另一个看法，“嗯，到时候再去我家一起化妆？”
“各位，犯得着吗？”迪安觉得加长林肯实在过于高调，“咱们不是都有车吗？何必租车装大款？”
“毕业舞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舞会之一，我们前几年也从来没有参加过！”格雷琴不满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必须坐豪车满足自己。”
“我知道你喜欢低调，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到时候场馆外面将停满同学们租借的豪车，而且大晚上的，没人会在意别人开的什么车。”布兰妮温柔劝告，
“没错，咱们学校就一个贫穷的公立高中，不像其他私校可以在豪华酒店顶层、游轮上举办毕业舞会，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海鲜大餐，租借豪车就是我们最后的体面！”
拉斯特伸出手，剩下六双手一一搭在他手背上
“就决定是加长林肯了！”
……
迪安摇头一笑，“那么各位，租车的钱我来出吧。”
他至今还有十来万躺在户头里没派上用场。
“啊啊啊啊！”詹妮嫉妒张嘴一咬，仿佛要咬下他一块肉，“我不管了，毕业前要宰宰你这个暴发户一顿！”
众人深有同感地点头，六双同仇敌忾的眼睛瞄准了迪安。
后者双手环胸，怡然不惧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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