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卢元晗睁开眼睛，走到林湘身边，看着狍子的死状，略想了想，道，“可是中毒？”
林湘晃了晃狍子的尸体，“确实可能。”
林湘凑近闻了闻，没有平常野物身上的那些味道，倒像是家养的。
“如果是下毒，那就是故意的，你看它身上的皮毛颜色，还有气味，像不像是家养出来的？”
卢元晗点点头，“皮毛油亮，虽然沾了一些草枝和灰，但它皮毛根部是干净的，确实是家养的。”
林湘试着把狍子转过来，看见狍子腹部和其它地方不太一样，有些脏。
那毛发上面沾了一些黑色的膏状物，在地上反复拖拉后，覆了一层灰，在皮毛上结成小块儿。
林湘从另一只手帕蹭了一些，放在鼻子跟前，仔细嗅了嗅。
她皱了皱眉，这个和之前闻到的那股气味很像，而且很熟悉。
“怎么了？”
卢元晗看着林湘一脸思索的样子问道。
林湘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把狍子丢在地上，连同衬手的帕子一块儿。
“把这个药吃了。”
林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药丸塞在卢元晗嘴里。
卢元晗听话地咽了下去，林湘也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
“这是西域来的一种毒药，受热就会散在空气里，味道轻微，不易察觉。人吸进去的够多，便会神志不清，然后死掉。”
卢元晗看着林湘用一根柴火棍拨弄渐渐僵硬的狍子，“你好像知道很多种毒药。”
林湘道，“总要多学一些，保命用。”
接着她说道，“这个狍子是家养的，被人抹了毒药放进来，可惜剂量不够，只够毒死这只可怜的狍子。”
“它看起来很乖，不像神志不清的样子。”
“在院里乱窜就是了，它缩成一团，那是已经快死的样子。”毣洣阁
卢元晗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是那伙黑袍人？”
林湘摇摇头，“黑袍人心思缜密些，这件事做得粗陋。”
“那应该是？”
林湘扔了烧火棍，拍拍手，抬头看了一眼卢元晗道，“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装死等着？”卢元晗摸了摸下巴，笑着问道。
“是个好办法。”
二人相视而笑，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装死。
大约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屋里的火光已经渐渐暗淡。
林湘倚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卢元晗则是歪着身子靠在墙壁上，呼吸似有似无。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有人悄悄推开了门。
“好像真的死了。”来的人悄悄说。
“还不快去看看。”另一个人开口了。
有人在林湘跟前试了试鼻息，“确实死了，你那边呢？”
“也没有。”
“割下他们的头颅，回去给老大交差。”
“啊？”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犹豫，似乎觉得下不去手。
林湘和卢元晗趁机身动，从背后按住说话的两个人。
两人被惊呆了，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制服了。
“你们还活着？”
“废话，说，你们是什么人？”林湘按住一个人，问道。
“我们，我们是附近的村民。”
卢元晗向后扳着另一个人的头，“撒谎，附近的村民为什么要下药毒我们？还要砍我们的头交差？”
“我们没有啊，我们就是看见这个屋子有火光，进来看看。”
“既然不肯说实话，”林湘拽起按在身下的人的头发，狠狠把他的头贯在地上，“那留你们也没什么用了。”
那人的头在地上连撞了三次，忍不住叫唤。
卢元晗也仿着林湘的样子，很快，被按住的二人都受不住，道，“是朱大让我们来的！”
“朱大？土匪？”林湘道。
“是他，前几日他的老巢被人端了，损失了不少，所以让我们看到路过落单的旅客，下毒抢些钱。”
“即是抢钱，为何还要我们的人头？”卢元晗拽着对方的头发，作势要往地上撞，“想来是又在撒谎。”
“没有的事，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朱大看到你们在茶馆，就让我们给你们下药，还说要带人头回去。”
林湘撒开身下人的头发，冷哼一声，“哼，这话有几分真了。”
身下的人连忙爬起来，“姑奶奶，是我们的错，您大人大量这次就放我们一马，我们以后做牛做马地还您！”
林湘道，“那你回去，就说外面出了些意外，让朱大自己来这地方，我们杀了他，就不会杀你。”
“这……”那人有些犹豫。
卢元晗不知道何时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弹进他们的嘴里，“这是我花了多年时间研究出来的毒药，你们若是不乖乖去做，就会毒发身亡。”
两人听到后，神色惶恐，手指伸进嗓窝里，拼命想把毒药抠出来。
“让我猜猜，你们现在肚子里一定有一股凉意罢，那就是毒药开始发作的征兆，若是六个时辰内，你不把朱大带到这里来，就会穿肠烂肚而亡。”
林湘看到卢元晗一脸坏笑，唬得那两个人一愣一愣的。
“若是你们把朱大带到这里，我就给你们解药，但只能带朱大一个人，若不仅仅是朱大，我也不会给你们解药的。”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可朱大自从前几天老巢被剿了，现在出门都很小心，不带几个人是不会出门的。”
卢元晗道，“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那两人有些犹豫。
卢元晗道，“朱大让你们砍了我们的人头去交代，现在你们没砍成，回去也会有惩罚的罢，不如听我们的，我们保你们活命如何？”
那两人听到这话，打消了犹豫，点点头，“不过我们只能拖出一个半刻的，你们做好准备。”
“没问题。”卢元晗道。
那两人抹了抹头上的血，一块儿出去了。
林湘看着那两人跑远的身影，回头看向卢元晗，“我曾隐约听说过，卢家郎君不像表面那般温文尔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今天觉得，传言不虚。”
卢元晗笑道，“总要学着些，保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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