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一如往常，时不时去一趟玲珑坊看看织锦、衣裳的进度。
如今大约半个月了，柯娇要的料子，这个时候应该都已经做好了。
林湘坐着马车，到了玲珑坊，穿过略为拥挤的人群，进了后院。
她边进边道，“让双娘或是阿武，赶紧在玲珑坊后面开个门，老用前门，实在是太不方便，送货的也不好进，这么多人。”
飞羽应道，“是，我这就去说。”
“不急，”林湘道，“一会儿再去罢。”
飞羽笑了笑，“是。”
主仆两人刚迈进后院，就听到制衣坊传来声音，“这样的料子！双娘管事，你让我怎么做！”
“姚师傅，姚师傅你别着急，咱们再想想办法。”
林湘皱眉，推开制衣房的门，“怎么了？”
双娘听到林湘的声音，忽地回头，“娘子……”
“嗯，”林湘道，“在外面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出什么事了？”
双娘听到这话快哭出来了，颤抖着手道，“娘子，您瞧……”
她手里拿着的是这几日织匠苦苦赶工的织锦，就是柯娇要的那个。
但是和林湘前日看到的半成品不一样的是，这个织锦，已经全坏了。m.bïmïġë.nët
它不知道被什么，从正中央，被一劈两半，成了两条长长的料子，算是彻底废了。
林湘拿起料子，“谁干的？”
若是织布机坏了，最多劈开一部分，绝不会劈这么长，只会是人。
双娘摇头，“已经在查问了，但是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林湘放下料子，“另一个呢？”
双娘从旁边把另一匹拿出来，也是一样被劈开了。
现在两块料子，是完全不能用了。
林湘冷笑一声，玲珑坊，不，林家，到底得罪了谁，要这么害她？
衣裳做不出来，别说柯家不会放过她，万安公主那边，更不会放过她。
万安公主在这里花心力，分明是为了想借着这件事搞掉柯家。
若是这事情给万安公主办砸了，柯家暂且倒不了，林家就先倒了。
不行，林湘按了按眉心，努力铺平皱起的眉头，她必须要想办法，用这两个料子做出衣裳来！
林湘抬眼看向姚师傅，“姚师傅，柯家这两件衣裳非常重要，您确定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姚师傅摇头，“没法子了，这布太细，裙摆根本没法子做。”
在姚师傅的想法里，这些织锦是要做一个大大的裙摆的，只能用一整块布。
若是这布不被裁这么细，按着两边缝，或许还可以用，但是太细了，裙摆很宽，这么做根本不行。
非要做，只会在裙摆上横跨一条长长的衣缝，那会很丑，完全坏了衣裳的美感。
林湘拿着手里的料子，沉声道，“飞羽，把料子包好，带回林府。”
“是。”
飞羽也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小心翼翼地从双娘手里接过料子。
林湘抬眼看向姚师傅，“姚师傅，还请你把之前的图样给我一份。”
姚师傅皱眉道，“娘子是想自己做？”
林湘道，“既然姚师傅没法子，我便带回去试试。”
不待姚师傅回话，林湘又道，“双娘，让织匠们继续织，尽快织，织出来，就给姚师傅，按着之前的来做。”
“是。”
双娘之前像没头的苍蝇，如今听到林湘的吩咐，觉得好多了，很快就应道。
说罢，林湘回头看向姚师傅，姚师傅拿出一沓图样，“这是我做的样子。”
接着姚师傅又指了指旁边挂起的衣裳，“这是学徒们打样出来的。”
林湘点头，“好。”
姚师傅道，“我有两个不成器的学徒，劳请娘子一块儿带回府罢，能给娘子打打下手。”
林湘闻言点头道，“好。”
说着，姚师傅叫了之前主动要打样的学徒，还有另外一个，“你们两个，跟着娘子走。”
“是。”
两个学徒很乖巧，很快就应下，站在林湘身后。
飞羽已经收好了料子，林湘招手道，“走罢。”
林府。
书房的桌案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上面放了四块织锦和一沓图样，林湘一直盯着图样在看。
飞羽有些心疼，“娘子，咱们要不去和柯家娘子说说，让她多给咱们半个月的时间，这样等玲珑坊再织一匹出来，不是正好吗？”
林湘苦笑。
她何尝不想。
可若是真这么做了，且不说柯娇是否会同意，就说万安公主那边，她会觉得自己是个无能之人。
万安公主，是从来不搭理无用之人的。
若是以后，林家想靠着公主得到什么，公主是不会相帮的。
林湘拨弄着图纸，又看了看样衣，冲着旁边站着的两个学徒，“我看了，只有裙摆才能需要这么大一块料子，若是不用这些料子，会如何？”
两个学徒对视一眼道，“若是不用这个料子，只怕外面的袍子撑不起来，垮了就不好看了。”
会垮。
林湘起身，撩起样衣的外袍，露出里面的裙摆，确实如她们所说，里面的裙摆微微大些，正好能托起外袍，显出一些腰线来。
若是换种材质……
其中一个学徒像是知道林湘在想什么，“若是裙摆要换材质，只怕做不出这般华丽的样子了。”
林湘扭头看向桌案上的料子，是啊，对于柯娇来讲，她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做出一件华丽的衣服，可不是要一件随随便便的衣服。
林湘摸着样衣，若是换种料子，远不如柯娇要的花样华丽，到时候，只会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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