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聂家老小已被送去外省,两家都已安抚妥当。”黑衣男子不自觉地有些紧张,在门边小心回话,“市局那边已经如先前所想,零口供定案了;再就是,方总那里,已经开始查周小姐了,很快,会有结果。”
老人头也不抬,口气安静平淡,“那一桩旧案,熬死了两个派(河蟹)出(河蟹)所所长,一个局长,压在手心里让那两兄弟过了这么些年安稳日子,早够了。”他端起桌上凉茶冷盏,“那老东西呢?”
“还在疗养院躺着,不好不坏。”黑衣男子头更低了,以往这个时候,有这股奶香出现的时候,先生最是阴晴不定,“先生,我们下一步……?
老人将凉茶一饮而尽,“很好,我花了二十多年时间,苦心孤诣布局筹谋,就是为了今朝,他们每一个,都休想逃脱!”
口气柔和,语意森寒却前所未闻,他放下瓷盏,招招手,一边爱惜的缓缓收好卷轴,一边眨眼换上副和煦面孔,“来,成日无聊,不妨下盘棋陪老人家打发时间。”
“来,宝宝过来。”承旭听见方卓然叫她,无奈停下换鞋,“你能快点吗?在镜子前照了多久了你自己说?”她冲着声音方向走回去,对着镜子里的人影翻了老大一记白眼,“呸,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在意自己形象啊?”
方卓然利落的把剃须刨塞进她手里,微微弯身,“来。”
“我不。”承旭无语,这是使唤她使唤上瘾了是吧?“我数三声,你不走,我就搭地铁自己去了。”
她拖长声调,“一--二--”然而看向他的目光中全是坚持,渐渐透出一丝委屈,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
得,有理也变没理了,承旭只好拿过剃须刨,轻轻按在他鼻翼下方,启动,“我没帮人剃过胡子,你就这么放心,也不怕我给你拉个口子出来?”
“你才舍不得。”方卓然口气轻松,一脸笃定,在看到承旭不怀好意的鬼脸后,随即歉然道,“对不起,我是否表现的太有经验了?”
没有意料之中的调侃回应,淡淡响起的语声迷惘而伤感,“其实,就像一本书里说过--‘不能求至亲之爱,不能求挚爱之情’从未得到有什么奇怪?这世上有太多人,都是这样,含混忍痛度过一生。”承旭唇角含笑,轻轻收起剃须刨,用毛巾抹净他下颌,“我已经比太多人幸运,甚至自己也经常觉得,幸运的就像做梦一样。”
“不容易,终于知道要珍惜我了。”方卓然听得心内眉头大皱,面上却不露声色的看着她,“很好,你预备几时让那位李兄退位让贤?”
“什么李……”承旭迟了半拍,旋即啼笑皆非,“我认识他可远在认识你之前,再说了,关于怎么花钱,你俩肯定有非常多的共同语言,有什么好退的。”
方卓然拥着她往门口走,十分诚恳,“你是编年体吗?”
“还不赶快走?”承旭毫不客气的抬手拧他胳膊,“你这么磨蹭,别是,今天项目上有什么你不希望我见到的人吧?”
方卓然神色微僵,咳了一声,“之前培训时候的那个财务系统,修正了一部分BUG之后,今天第一天正式运营上线。”
“哦,我说呢。”承旭似笑非笑,“原来如此。”
“要不是怕你胡思乱想我至于吗?”方卓然无奈,正了正神色,“过程里还有什么感觉不顺手的地方大可直接提,毕竟这个想法的雏形是你最先提出来的。”
“那么,意见被采纳了有钱拿吗?”承旭想了一下,在看到方卓然的脸色后收了说笑,“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
方卓然发动车子,“你啊,真拿你没辙,”说话间他不客气的抬手揉乱承旭长发,聊作发泄。
“好好开车。”承旭十分上道的等着方大少爷闹够了,才忍着笑正襟危坐,这样贴心的徐声提醒,换来一旁驾驶座的亲昵笑骂,“滑头!”
“岂敢岂敢,还是你才比较滑才真。”承旭意犹未尽的摸着下巴。
方卓然侧眸瞪她一眼,到底收了无忌说笑,嘴巴上毫无便宜可占,然而脸上,却忍不住扬起嘴角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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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条马路,方卓然仍紧紧牵着她,没有丝毫松手意思,“你挣一下试试?”
“我要是和你就这么走进去,同事一人一口唾沫非淹死我不可。”承旭不动,语声恳求,“他们也只会更有理由把工作丢给我,我还哪有时间陪你啊?”她摇着他胳膊,“再说,到时候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要求冒出来的话,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嘛?”
方卓然揉揉额头,“怎么搞得见不得光一样。”他细细叮嘱,“那,你去吧,有事打电话,短信怕是回的不及时。”
“你走哪都是发光体,根本不用另外架设光源。”承旭笑他,灵光一现间唇轻动,做了一串口型,趁方卓然怔忡时,忍着脸红,飞步走远。
手机恰在此时响起,“真是淘气。”他笑叹,却在屏幕上看到意外来电,“方总吗?我是老麦,调查结果已经出来,我们当面谈下?”手机里传出的语声让方卓然眸色微凝,“好。”
承旭站在马路另一边,冲他满面笑容的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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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周小姐一共投出二十多份简历,前四份有‘试水’性质,中间的意义不大,真正有趣的是这两份。”瘦小精悍的中年人把简历按页数顺序排开,“会计师事务所当时已经进入二面阶段,其实把握是很大的,可周小姐潦草的近乎敷衍,相比几乎同时的垒岩,精细的近似炫技。”bïmïġë.nët
方卓然凝神细看,确如老麦所言,可这种错误,她本不该犯。
“更有趣的是,洪天志本人一共签出过三张支票,一张在周小姐百天后不久;这张支票金额最高,七十万,至今没有兑现过;跟着是第二张,是周小姐高一时,五十万,周小姐的母亲钟笑禾女士只兑了三十万出来,作为女儿去到国外的手术费用;第三张是周小姐毕业时,又是五十万。”老麦顿了顿,“只有第二张兑现过,我们拿了您提供的烟蒂和口腔组织去化验,经证实,两人应是父女关系。”
“周小姐去国外治疗之前,应是受了不轻的打击,在博客上通宵写了足足五万多字的长文,言语十分诚挚,也,十足克制,道尽长久渴盼委屈。”老麦叹息,“似我这等铁汉,也不免被周小姐打动。”
方卓然放在膝头的手微颤,他止住老麦说话,轻轻放下一张卡,哑声,“多谢。”
老麦将卡收好,告辞离去。
方卓然坐在沙发里,慢慢点燃又一支烟。
原来如此,难怪动辄提到洪天志,又在提到时时一脸信任敬重,难怪怯懦自卑如跗骨之蛆,又如此,根深蒂固。
洪天志和现任妻子始终没有孩子,更无婚变传闻,而钟笑禾女士,为着那么理所当然的理由,自然而然的非打即骂。
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两人即便到今时今日这一步,承旭仍毫无松口迹象。
方才道别时的一串口型,分明是说,“谢谢你肯给我这样多爱。”
要承受何种伤痛,才会在扎实拥有时,却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随时预备失去?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旁观群众修炼手册更新,第 59 章 第 59 章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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