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王爷已经说起我们二人的事情,待过了这段时间,到时候再求个恩典,得个赐婚,那时便可迎你进门了。”
楚商含笑低头。
“一切听大人的安排。”
长宁今夜似很开怀,饮多了酒,脚步踉跄的想要回去,楚商扶着他,低声道:
“大人若是醉了,便歇在此处吧,我去东厢房睡。”
见他摆手,楚商脸颊羞红道:
“我们不是即将要成亲吗,大人歇在此处也无碍。”
长宁似真醉了一般,由着楚商扶着进了内室。
楚商服侍他脱了鞋,她走到桌前瑞兽香炉前,在里面添了一指甲盖的香料,等着香味飘出后,楚商才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男人。
这些香料和酒中的药她不敢多用,长宁不同于常人,用多了易引起他的怀疑。
如此足够他睡得沉沉,刚好。
楚商轻手轻脚的来到榻前的衣架旁,摸了摸他外袍,翻到了钥匙之后,楚商等了片刻,直到那香料燃尽,她自己都有困意了,才吃了醒脑丸,走了出去。
雪夜中,她一身素色衣衫,身姿矫健,极为隐蔽。
这府上本就没什么人,只有他的书房是有人看守的。
她在暗夜中等着,直到看到自己身边的丫鬟来前院书房跟把守书房那人说道:
“顾大人歇在了内院,楚商姑娘让你将大人明日要穿的衣衫官服送去。”
等着书房外没人了,楚商自树后出来,拿出钥匙,快速的打开房门,闪身进去。
她翻看了长宁的案头,都是一些皇城司的案件,直到她看到书案旁一块盖着红布的东西,楚商解开那红布,看到一块石头上,刻着两行字。
上写着:周兴于渊,而灭于显,拨乱反正,兴我大周。
楚商一时没看明白,却将这两行字记了下来。
随后她打开那道明黄色像圣旨诏书的东西,在看清楚上面所写的内容后,楚商大惊,将一切几下,放回了原处后,快速离开。
楚商翻身跃出府墙后,长宁站在廊柱后,走了出来,伫立许久,眸光沉邃。
王爷前几天跟他说楚商有问题时,他还不敢相信。
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还是王爷的表妹,不过是凭着一个香囊,如何能断定她就是奸细。
直到这几日查出来的一些事情,影影绰绰都与姚家母女有关。
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无殇门由来已久,能追溯近百年。
姚夫人幼年沦落风尘后,遇到的都是一些年老且心性扭曲的男人。
她十岁时,曾因恩客手段过于极端变.态,不堪忍受折磨下,失手杀了人。
那人也是当地豪族,自然饶不了她,之后她就消失了,原以为她是悄无声息被人弄死了,直到八年后她再次在扬州高挂艳帜,才又出现在众人眼前。
中间消失的这八年,她去了何处,并无人知晓。
原本这对母女查无可查,直到前段时间,王爷让他查另一个人时,才发现,那人幼年时曾被姚夫人收留过。
虽然后来他们之间再无联系,反倒是像在隐瞒和刻意疏远。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她在王爷死讯传来的第二日送了自己香囊来试探,自己念着她不知情,也未多想。
而王爷当天夜里,便着人提醒他当心楚商。www.bïmïġë.nët
长宁望着府墙外消失的背影许久,寒风中他衣衫单薄伫立着,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直到雪落满肩,他才转身回了内宅。
-
太后的宫殿下有一间暗室。
这间暗室是先皇继位之后修建的,通着皇城外有一条密道。
毕竟先皇得位不正,生怕将来遇到一样的宫变,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太后也曾是他最宠的妃子,这密道的事情他告诉过太后。
此时,太后进了密室后,见到早已等在密室中的二人后,问道:
“哀家的宫里,如今除了黄姑姑和秦女官,一个人也不敢信,刚才等着她们出去了,哀家才进来。”
庄彭越跟谋士向太后请过安后,谋士便道:
“周戈渊意图谋逆篡位,他手上有高祖那时的传位手谕,上面用着印,只怕是真的。”
太后大惊道:
“他怎会有高祖手谕?若是有,当年先皇宫变夺位时他为何不拿出来?”
“这个草民不知,许是那时他手中实力不够,不足以跟先皇抗衡,也许是他怕当时周朝初建立,发生内乱于周朝不利。不管如何,他选择了在现在拿出来,肯定是觉得现在朝局基本稳固,再配上他故意弄出的石刻碑,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什么石刻碑?”
“他手下长宁书房里放着一块石刻碑,上写着:周兴于渊,而败于显,拨乱反正,兴我大周。”
太后闻此言,脸色十分的难看,小皇帝的名讳里面便有一个显字。
这很明显要废黜自己的儿子,他要登临帝位!
若是当年知道他手中有高祖给他的传位诏书,不论如何,她都肯等他东山再起的。
可是,他一句也没告诉过自己!
一个失势的皇子,被新皇忌惮,又不在朝廷,不参与朝中要事,她怎敢将青春和家族的荣耀系于他身上。
这才靠着谶言入了宫,侍奉已年近四十的新皇。
后来他推自己的皇儿上位,原以为他是对自己旧情难忘,如今想来,不过是因为几个皇子里面,皇儿是最好控制的,如今他已经内外平定,皇儿便是他的绊脚石了。
“他准备何时动手?”抬手双拳紧握,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谋士道:“草民安排的暗哨看了长宁的信件,那石刻碑要埋在婚仪大典的皇室宗庙之侧,依草民推断,他怕是要在成亲之时进行这一切,所以,我们要在他娶谢氏之时发动兵变,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庄彭越微微皱眉道:
“之前周戈渊还未还朝时,城中兵力薄弱,或可一战。如今三军归朝,我们的兵力不足以拿下长安城。”
“硬碰硬自然不行,若是智取,或可一博。”谋士淡淡道,之后抬眸望着庄彭越和太后道:“可怕的从来不是万千的军士,而是一人——周戈渊。”
“周戈渊身边高手如云,手握大周朝所有的士兵,他将乔家安排去了江淮,谢祁安安排去了蜀地,更有他的心腹在西北,如今胶东也尽入他的手中,一旦长安生变,他只需传令下去,这四路人马我们如何抗衡?”
谋士看着庄彭越和太后,心中升起浓浓的鄙夷,只不过脸上依旧是虔诚之色。
“所以,我方才说,可怕的是他一人,只要他没了,一切大安。”
庄彭越和太后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得信服了三分。
“要如何做?”
“他大婚那日,主公只需要率领三百人以谢祁安的名义入城,这三百人中我会交给主公几十个好手,他们去往城头各处,将守军除去后,顶替他们,等着后面大军过来时,直接放人入城。”
“我们人数少,一旦入了城,岂不是要被周戈渊瓮中捉鳖?”
那谋士此时唇角微勾,帷帽的阴影盖住了他眸底的沉邃。
“那时,周戈渊未必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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