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踩下刹车,爱车MazdaCX-5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白线前面。
一分钟的红灯读秒,松田习惯性地把手伸向西装口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夹在指间,另一只手“噌”的一声点燃打火机,香烟要被点上的瞬间,他在后视镜里瞄到了坐在后排位置上的两个少年,想了想还是把打火机的盖子合上了,让两个未成年人吸他的二手烟,他心里过意不去。
香烟倒是不必重新塞回烟盒,叼在嘴里,权当尝个味道,松田又瞄了眼后视镜,两个少年俱是狼狈不堪的模样,手上、衣服上、头发上,到处是鲜血凝结后留下的深褐色血迹,脸色苍白,嘴唇失色,和幽灵没什么两样,咋一看还以为是从什么凶杀现场飘出来的,松田内心琢磨着,或许真实情况也大差不离。
松田目光一转,看向坐在他身旁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真的不用把那孩子送去医院?”
东方仗助结束了和消防厅之间的电话,回头看了眼仍然昏迷不醒的火神,“不用,就算送去医院检查,最多也就是失血过多。”
“所以,这算是怎么回事?”松田好奇地问,本来他们部门一帮人说好晚上一起聚餐,位子都订好了,谁想到仗助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就把他拉走了,饿着肚子一路闯红灯把人送到明洸中学,刚一到校门口,就听见教职人员慌乱地跑来说有教室着火了,两个警察也顾不得职能不对,当先冲进了着火的教室,在教室里,松田还在检查现场时,仗助从窗户一跃而下,松田拉都没拉住,他又不可能像仗助那样直接跳楼,只能无奈地跑楼梯下去,等松田赶到教学楼后的小径,就见仗助打横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来到了他的面前,而在他的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另一个血人。毣洣阁
仗助收起手机,听见松田的问话,掀起眼皮,淡淡回视道:“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哦吼,松田移开与仗助交接的视线,忍不住吸了口气,在一车子的血腥味里捕捉到了那一丝让他心安的烟草香气,完蛋,看仗助这怒气值没有100,也有99了。
同事几年,松田可是很清楚的,仗助表现得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恐怖,也不知道接下来谁要倒霉。
路口的红灯跳到绿灯,松田踩下油门,发动了汽车。
仗助把头扭向窗外,街道两旁霓虹迷离的灯光在他的眼睛里飞速掠过,仗助一向温和的面容在玻璃车窗的映射下多出了几分冷厉,事发突然,千头万绪之下,仗助也是满腹疑云,一时不知从何入手,但毋庸置疑的是,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否则就是他身为警察和替身使者的双重失态。
后排座位上,夏目攥着火神的手腕,不知道多少次地伸出手去探了探火神的鼻息,每一次在指尖感受到火神那微弱的呼吸,夏目就觉得自己绝望的心境得到了救赎,空落落的眼睛里也重新汇聚了星光,太好了,太好了,活下来了,火神活下来了!
……
好热!好热!
他在哪?这里为什么这么热?这种感觉是什么?
在光照不进来的绝对黑暗空间里,一座望不到顶的火山爆发了,咆哮的轰鸣声响彻天地,巨大的山体四分五裂,炽烈的火焰从心脏开始向外燃烧,胸口、腹部、脖颈、四肢、头颅,全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由内及外的每一个细胞,由小及大的每一块血肉……他要被这狂躁的火焰烧死了。
就在此时,从天降下了一条奔腾的大河,怒涛汹涌,势不可挡,湍急的河水在血管化作的河道里激流勇进,飞溅的河浪浇润过被烧毁的土地,带来可以焕发的生机。
火与水的冲击变幻,让他时而心如火焚,时而透骨寒凉,身体的感官大起大落,是冲上云霄,也是坠入谷底,他被裹挟着、撞击着,搅成一团。
他在被重新定型!
这种疼痛远非言语能够形容,来回的揉搓,左右的横扯,碾成粉末再进行重新组装,再生之后再分裂,循环反复,疼痛加倍加剧,而他甚至无法喊出声来,情绪像急剧膨胀的气球,比起恐慌,更多的是愤怒,无比的愤怒,为什么死了之后也不得清净?
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
愤怒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虽然他并不知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但他决定了,他绝对绝对不要败在这里,他是没有可以抗衡的力量,但只要他的神志不灭,他就会坚持到底。
他要把这些折磨统统视为考验,是一个个需要他战胜的敌人,他应该在这种癫狂的状态中调整自己,试着在每次重组过渡的进程中找到让自己能不那么难受的点,事物运行是有规律的,即便只是一点点,他也要学着去找到其中隐藏的固定节奏。
这会是场艰苦的战役,但所幸,一个死人,他拥有无限漫长的时间。
忍耐!抗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开始他还会有意地计算,但数到后面,数字也没了意义,与之相对的,他的承受力在慢慢变强了,每次在剧变中可以保持不变的地方越来越多,渐渐地,不变的压过了变化的,然后,突然之间,战斗步入了终局,火山倾塌,洪水退去,震动灵魂的轰隆声也消失不见,所有施加在他身上的外力全都烟消云散,一切恢复了安宁,不再有狂风暴雨,也没有惊涛骇浪,他站在一个看不见边际的黑色湖面上,湖平如镜,随着他脚步踏出,湖面泛起了一个个巨大的涟漪,而四周升起了茫茫白雾。
……
火神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床上,刚晒过不久的被子异常松软,整个人躺在里面像窝在软乎乎的云团中间,床铺旁边的窗帘被严丝合缝地拉上了,让人辨不出窗外的天色,另一边的床头柜上,台灯开到光亮度最低的一档,微醺的灯光照亮灯下电子时钟上跳转的数字,时间是深夜12点。
火神微微有些出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灯光的虚影,不无讶异地想,原来死了之后,灵魂是会回到自己家的吗?
——因为是生前最留恋的地方。
距离他被人杀死,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火神不想去回忆他被杀死的恐怖一幕,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在这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他的亲朋好友接到了他的死讯,他的内心就控制不住的悲伤。
他不想这样,如果可以,他希望大家不要为他伤心得太久。
在火神陷入低落的情绪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房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那种笃定,令人心安的稳健脚步声,以及悉悉索索的说话声,火神很快意识到是仗助哥在和某个人打电话。
会是……因为他的死讯吗?火神不得不这么想。
东方仗助走进了火神的房间,几乎是立刻就和躺在床上的火神对上了视线,仗助没有惊讶,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等下再聊”后,直接挂掉了电话,踱步来到了火神的床边,开口问:“感觉怎么样?”
火神傻愣愣地看着仗助,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仗助哥是在问他吗?他不是幽灵吗?
“嗯?”没得到回应的仗助挑了挑眉,意识到什么,伸手过去在火神的脸上重重地拧了一下。
“嗷!”火神大叫着坐了起来,“好痛!”
仗助似笑非笑,“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我、我,”火神捂着脸道:“我不是死了吗?”
“看来是还不够清醒。”仗助伸手,作势要再来一次。
“等下等下,”火神喊着,连忙拉开了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上的睡衣的领口,低头一看,他的胸口完好如初,根本没有被人捅出的窟窿,“不可能!”火神难以置信地把睡衣的袖子撸起,结果发现手臂上三道狰狞的伤口也消失不见了,“没有了,明明之前就在这的。”
仗助好整以暇地在床边坐下,吐槽火神道:“你这反应也太慢了吧。”
“仗助哥,”火神的身体发起抖来,看着仗助的眼睛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希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难道我?”
“没有死,还活着,你……”仗助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火神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随后他感觉到脖子那边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蔓延开了,仗助顿了顿,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火神的后脑勺,毛茸茸的头发,是羽翼未丰的雏鸟,仗助低声道:“这么可能就这么让你死去。”
火神将头埋在仗助的颈窝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离开了仗助的怀抱,眼眶微红,脸上也有了哭过的痕迹。
“心里舒服了?”仗助问。
火神点了点头,借着眼泪他也彻底宣泄出了此前种种被他强压下去的惊惶与不安,他又四下看了看房间,舒心地笑了,“原来不是灵魂飘回家了,是我自己。”
“要不要对你说,欢迎回家。”
“仗助哥……”火神带着几分羞赧地喊,“对了,夏目呢?”
“已经安全地送回家了。”
“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和我一样,快要被你吓死了。”仗助没好气地伸手又拍了拍火神的脑袋,这次用上了一些力道,被他看顾着的小孩,早上好端端的出去,晚上血淋淋的回来,想想都让人生气。
火神把仗助扒拉自己头发的手拿下来握在了手中,“是仗助哥救了我吗?”
“一半一半吧。”仗助考虑该如何跟火神解释这件事,隐瞒是不可能了,说到什么程度呢?
却见火神忽然目光偏移了一下,望向仗助身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刚才没注意,这是仗助哥的朋友吗?”
“什么?”仗助一愣。
“就在仗助哥身后呀。”
仗助闻言,转过头去,与一双和他如出一辙的海蓝色眼睛大眼瞪小眼,都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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