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被弄得一片狼藉,茶几和沙发都被推开,未干涸的鲜血糊得到处都是,不会再有人把这里和温馨整洁联系在一起,说是犯罪现场都完全不为过。
莫深咳嗽了两声,嘴角撕裂了,口腔中弥漫着铁锈味,摇摇晃晃着从昏迷的宋亦明身上站了起来。那把原本属于安德莉亚的匕首还插在宋亦明的腿上,幸好没有插在大动脉上,否则血液就不止这点量。
相比于地上被他一拳揍得昏迷过去的宋亦明,他的情况好多了,至少表面上如此。他都伤在五脏六腑上,宋亦明舍不得伤害他的脸,但也正因为这一丝舍不得而生出犹豫,被他抓准机会逆转劣势。
这具身体设置和他自己的身体素质差不多,但跟长期混黑的宋亦明相比力量和速度还是有不少差距。如果不是靠技巧和经验,他绝对在5分钟之内就输得彻彻底底。
刚刚犹如凶兽互撕的激烈搏斗,不管宋亦明如何,至少他是抱着决绝的杀意。输了的下场有多凄惨,至少他心知肚明。
马上宋亦明也会明白。
弯腰去扒宋亦明衣服的时候,莫深忍不住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闷哼,背部和腰部的剧痛在没开痛觉屏蔽器的条件下简直是无情折磨。
希望没伤到他的肾。
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像往常一样在六点睁开眼,莫深收回搭在霍齐阳背部的手打了个呵欠。霍齐阳缩在他怀里,看起来意外的乖巧。在他起身的时候蹙眉咕哝了一句,似乎知道自己身边失去了什么。
莫深去原主根本不用的健身房跑了一小时步后冲了凉,给自己准备了份早餐,慢条斯理吃完后又看了会儿财经新闻。他最近正忙着重新捡回来曾被莫尚按着脑袋学习的股票和财经知识,不过出乎意料的,他发现自己对科技讯息更加关注。
快到预约时间时霍齐阳依旧没起床,莫深干脆准备了一份自己的同款,留下一张“打热即可”的便条后取下车钥匙出了门。
按响门铃后宋亦明亲自来为他开了门,男人的目光在他压根没想遮掩的脖子上的吻痕上停留了好几秒,莫深回以一个无辜的微笑:“医生,不让我进去吗?”
日日监视着的猎物却被人提前动了,挺不甘心的吧?
宋亦明目光从吻痕转回他脸上,那一刻,琥珀色的瞳孔流转着锋利而暴戾的光芒,不过这外泄的真实情绪很快就掩了下来,化作笑眯眯的无害模样,为他拿出拖鞋放在脚下:“看来您昨天有一个不错的夜晚。”
“嗯,是个很热情的人。”莫深随意的应了一声,穿上鞋后率先走了进去。
见他走路毫无异样的背影,宋亦明眼眸微深。
热情?和霍齐阳?是在上面做了还是仅仅只是吻过?
以上种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划过不过用了几秒,宋亦明同样毫无异样的跟了上去,当然,他知道自己平静的皮囊下面涌动的晦暗无边的黑色情绪。
然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开始了谈话治疗。
但当熵检测到宋亦明给他递过来的牛奶里含有上||瘾成分的致幻剂过后,这场本来还算愉快的谈话便开始向着未知方向轰隆隆而去。
花掉2积分让熵解决掉杯子里的药性,莫深转着杯子里的白色液面,在心里轻笑起来。
“您今天似乎很高兴?”宋亦明敏锐的瞥见了他一闪而过的一抹笑意,随后他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移向牛奶。
“大概是因为昨天吃饱的缘故。”莫深喝下一口牛奶,感叹道,“你知道,吃饱总是会让人很有干劲。”
然后……
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回忆完毕————
将从熵那里兑换的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一针注射后,莫深干脆利落的把宋亦明全身上下衣服扒光,以免他私藏了刀片之类的锋利东西。莫深拉下脖子上的领带将手腕绑缚在一起,拔出匕首后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宋亦明腿上的伤口,然后拖着人走入了地下室,全程干脆粗暴,丝毫不管宋亦明的皮肉与地板和阶梯磕出‘砰砰’的惊心动魄的声音。
莫深冷着脸,心中激荡的杀意一旦破土而出很难平息,至少他现在全身都围绕着一股煞气,而且暂时还不想收敛。
从架子上的手铐中随便挑了一副,将人双手铐在地下室墙上的栏杆上。栏杆周围没有其他东西,看得出是故意这样设计的。高度刚好足够宋亦明以靠坐的姿势,双手高举在头顶上被固定住。
地下室还有个小水槽和水龙头,莫深接了盆水,然后毫不犹豫的泼了宋亦明一身。
“嘶——”宋亦明受冷醒了过来,索性地下室有温控系统,所以即使没穿衣服也不会太冷。
现在这个场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但即使落了下风,宋亦明依旧没有剥去温雅的表皮,不会示弱:“小少爷,你想干什么?”
“医生,我想知道‘抖、S和抖、M只有一线之隔’这句话是不是真理。”莫深的鞋底不轻不重的碾了他的物什一脚,宋亦明脸色白了一分,但小宋亦明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看见小少爷漂亮的唇间泄出一声嘲讽的轻笑:“宋医生,看上去你也生病了,并且病得不轻。”
宋亦明心下‘咯噔’一声,但他看上去还是那么镇静:“你要给我下药吗?”
“下药?不,当然不,医生,我不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莫深意味深长的说,“不用药,你依旧可以登极乐天堂。”
宋亦明对这明晃晃的嘲讽只当没听见。
莫深拿起一旁他为数不多知道怎么用的道具——鞭子。这根鞭子色泽乌黑发亮,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小倒钩,与皮肤接触的时候会带起少许的皮肉,留下一道血痕。莫深手腕一动,鞭子便发出一声凌厉的脆响。
宋亦明的心肝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这个小少爷,动作未免也太熟练了一点?
莫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医生,我只懂鞭子怎么用。”
宋亦明喉结滚动了下:”所以?”
莫深:“所以,我们先试试鞭子。但是,我对你其他的玩具也很感兴趣,你会教我吗?”
宋亦明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如果我不教您会怎样?”
“那我就只能自己摸索了。到时候如果下手没轻没重伤到了你甚至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我先提前说一声抱歉。”莫深望着他,语气那么温和,活像班级里最纯良的学生,然而眼眸如同蒙着一层薄冰的水面,在苍白的灯光下折射着惊艳而锋利的冷光。
他是认真的。
宋亦明得出这个结论后,脸色微微一白。
“那么,我们开始吧。”精致的小少爷薄唇一挑,无情的向自己的囚徒宣判。
——什么是人?
——欲望等身。
……
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呢?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宋亦明不知道。
莫深在离开前直接注射了一针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现在整个地下室都笼罩在黑暗中。他的手被长时间铐在墙上,关节已经僵硬至极,血液无法回流,指尖发麻。全身汗涔涔的,头发黏在脸上带来痒痒的感觉,因为脱水而有些头晕眼花,整个人狼狈极了。
他的身上和地上都残留着早已干涸的白色斑痕,味道并不好闻。这些斑痕都是他的,这场荒唐□□里,小少爷从始至终都很克制,眉眼冷淡,甚至身下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居高临下望着他陷入迷乱直至失控,像在看一曲无聊但必须要看的人间戏剧,那双清潭般幽深冰凉的眼眸里隐隐带有忍耐的意味。
“啊,真是要命呢……”音带因为过度使用已近嘶哑,犹如被砂纸打磨过。为了缓解肢体麻木,宋亦明试着捏紧拳头又松开。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能更舒服一些。但是一动便扯着塞着带有软刺的硅胶东西的下方,眉梢又忍不住跳动了好几下。
……这个小少爷可真是恶劣到骨子里了。
尝试逃脱并不简单,但也不是没可能,只是拼着一只手暂时报废而已。会反抗咬人的小动物绝对是令人不快的,莫深的武力值也出乎他的意料,但宋亦明对他接下来的举动颇有兴致,不动声色的决定见机行事。
因此宋亦明非常冷静,冷静到即使莫深那堪称外行人的粗暴鞭法撕裂皮肉产生的疼痛都不足以让他的神经产生半分触动。他也习惯皮肉上的疼痛,只是这种程度也不配让他做出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反而是莫深觉得无聊,随手扔掉鞭子,揉了揉手腕:“你喘口气医生,我们中场休息。”
最后几个字有些含糊,因为莫深打了个呵欠,像极了猫科动物的惫懒模样。
打人把自己打累了的宋亦明还是头一回见,心里感叹着真可爱啊,宋亦明瞳仁晕开笑意,即使处于这么狼狈的状态,他依旧从容而温和:“您现在是累了还是无聊呢?”
“两者都有吧。”莫深扫了他一眼,有些兴致缺缺,“应付你很花费精力,我只希望你值得。”
他们俩的位置转换过来,但彼此状态都称不上享受。莫深摸着下巴思索着自己应该在性||癖上还是处于‘你情我愿’的正常人范畴,这种‘给予你疼痛,掌控你灵魂’的异常情感完全不在他感兴趣的范围。
大概是他被那个人拉着跳楼留下的后遗症。
莫深开始像逛展览一样的去欣赏宋亦明的私藏品。宋亦明很有钱,很多‘玩具’都是订做的,用料实在,结构精巧,很难挣脱。遇到感兴趣的莫深会取下来把玩,企图从构造猜出用法。但他也没太花精力于此,因为等会宋亦明会‘现场教学’。
“……您果然跟这些东西不搭啊。”仿佛验证了一个猜想,交织着奇异的隐忍和压抑的兴奋的声音在地下室里突兀的响起。莫深回过头,发现他正目光火热的看着他搭在一件黑色皮革马甲上的手,而原本没有一点动静的小宋亦明一点一点抬了头。
“它们看起来既晦气又肮脏,而您站在那里,就是对您的亵渎。”
莫深挑动眉梢,对于他的异样升起几分兴趣:“这种玷污不正好可以满足那些黑暗妄想?你的身体已经相当诚实表现出来——这只手和这些黑色皮具产生了某种色||情的化学反应,并且对你产生了作用。”
在宋亦明面前蹲下,莫深缓缓伸出手,命令道:“看着我的动作。”
宋亦明顺从的垂下眼帘,看着那只手伸到自己面前,然后毫不留情的就是一掐。几乎是瞬间猝不及防的疼痛顺着脊柱传到脑门,宋亦明发出一声低||吟,疼痛过了过后,那股火焰燃烧得愈发旺盛。
“我觉得我最初问你的问题已经有了回答。”莫深瞅了一眼更精神的小宋亦明。
宋亦明噙着笑,看似孱弱的模样背后蛰伏着一头正在睁眼的怪物:“与其说是疼痛让我产生感觉,不如说是您给予的疼痛让我产生感觉。”
他对自己的欲||望毫不遮掩。
莫深起身后退了一步,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他。宋亦明的身体跟完美一点都沾不上边,他的身体遍布着各式各样的伤痕,完全不难想象生活对他造成的苦难,但这又显得极富有成熟男人的韵味。伤口愈合后留下的浅色疤痕搭配着交错纵横的红色鞭痕,又增添了几分妖冶感。
意外的让人有“食欲”。莫深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在心里感叹。
当初要是没有莫尚的阻拦或是保护,也许他真的会被围绕在身边各式各样的人领进新世界的大门。
稍稍,有些兴致了。
宋亦明也在看他。莫深的白衬衫在搏斗中乱成一团,有几颗扣子已经不知道崩到哪里去了,衣衫大敞,脖颈到身体间被他人制造的暧昧痕迹,足以让人心头发热。肌肉薄而匀称,完完全全符合亚洲人的审美,瘦削而挺拔。腰身的曲线紧而有力,掐上去固定住的时候手感一定很好。皮肤表面被昏暗的灯光镀上玉一样莹润的光芒,似乎只需要一点力气便能制造出独属于自己的绮丽痕迹。
宋亦明忍不住认真思考,制造这些痕迹,算不算另类形式的“把他弄脏”?
这个想法光是想象就能令血液沸腾,胸口有什么蠢蠢欲动着,野兽在地上磨砺指甲发出咔哧咔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发出了不满足的低吼。
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他还想要其他的。
想看着这个干净的孩子露出阴暗面,亲吻他的喉结,想听见他低沉性感的喘息,想拉着他一起堕入颓靡的地狱,想把他弄脏。
甚至还想割开他的喉咙,看鲜红的血从窄小的缝隙里涌出来,流淌在地上,燃烧火一样的艳丽色彩,而那双漂亮的眼睛会一点点的失去光彩,最后成为无底黑洞。
一定很美。
一定很美。
这种灰暗的欲念燃起了熊熊大火,烧得他抓心挠肺。
“……我总觉得你现在在想关于我的不好的事情。”莫深垂眼看着宋亦明,脸上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漠,“比如,杀死我或者凌||虐我之类的。”
“但您看起来并不在乎。”宋亦明笑笑,他像在看一件令人惊叹的艺术品一般注视着他,眼中溢出爱怜和深切的感叹,轻声说,“——这就是您的病啊。”
此刻莫深的眼眸映着他,但是没有他,什么也没有,那双眼睛褪去了那些虚幻的、令人望之心悸的温柔,仅仅余下一片空茫和虚无。黑色的眼珠成为了冷澈干净的潭水之下阳光照不到的潭底的阴影,与之对视似乎骨头都会感到发冷。
也许那双眼睛也曾落满星辉,只是那些星星在划过大气层经历了剧烈的燃烧,它们曾经发出过足以令人愿意飞蛾扑火的光与热,然而最后仅仅留下黯淡苍凉的陨石坑。
这就是莫深作为‘病人’的一面。
他什么都不在乎,可以残酷的笑看他人去死。然而最终莫深也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有人闯入过他的世界,强硬的将他与人世间连接起来,那层温柔的表象就是最好的证明,是那个人打在莫深身上的烙印,施加在他脖子上用以束缚的无形锁链。
莫深从不在他面前掩饰这些糟糕和阴暗,这让宋亦明既觉得愉悦,但与之而来的却是烦闷。
越是靠近,他就越是能感觉到他和那个人的联结有多么强,烙印有多么深。深到他甚至能够闻到莫深灵魂传来的被打下烙印时皮肉烧焦的味道。妒意肆无忌惮的流窜在宋亦明的血液里,吐着信子时刻准备撕开皮囊咬死让他觉得不快的存在。
“治好我不就是你的责任吗?”莫深不置可否,唇角的微笑轻得如同蝴蝶振翅,说话间毫不掩饰自己的漫不经心。“宋医生,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宋亦明没有如往常一样应声,他的瞳仁微微震颤着,因为胸口灼烧的火焰,连呼吸的热度都提升了几分。两匹凶兽在那里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互相想要用獠牙将对方恶狠狠的咬得皮开血绽,至死方休。
——一边在疯狂咆哮着亲手杀死他!看着他流干最后一滴血!
——一边又在不甘心的叫嚣着抓住他!成为他和人世间的维系!
太矛盾了。
胸口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撞得发疼,喉咙还漫上来痒意,宋亦明忍不住咳嗽几声,莫深用吸管喂了他一些淡盐水补充体力后,将空了的玻璃杯放在地下室的台阶上。
“那么,前菜结束了,我们开始正餐?”莫深挑选了之前自己觉得顺眼的宋亦明的‘小玩具’之一,冲他扬了扬,拉长声音说,“宋·老·师?”
宋亦明注视着他,睫毛颤动了几下,忽而笑了起来,微敛眼睫,显得温顺至极。
“我会好好教您的——用我的身体。”
他的声音本就优雅又富有磁性,说起这样暗示性十足意味的话时更是令人觉得心脏发痒。
莫深看了宋亦明好几眼,深深怀疑刚刚短时间内他脑子进了水,不,是进了大海。
晃一晃没准还能听见浪的声音。
“好啊,我也并不想让你仅仅感到痛苦,这太残酷了。”莫深弯下眼眸,他咬着糖,那股甜味顺着呼吸似乎将他的话语都染上了蜜糖的粘稠感,宋亦明感受到刚刚还赐予他痛苦的手指关节刮蹭了他的下颌几下,像在摸一只不听话的猫,用力且冰冷,极具警示意味。
“给你的痛苦是为了能让你更好的感受我给你的快乐,你会明白的吧?宋医生。”
莫深拉开了一个无辜至极的笑容,宋亦明几乎产生了幻视——他看见他的背后长出了小恶魔的翅膀。像是用冰寒的刀片扎成的精美花束,凑上去闻香就会被划得鲜血淋漓。
那双手强制性的将他扯入巨浪般汹涌的感官刺激之中。快乐到极致氤氲出痛苦,而痛苦积累到一定限度又转化为快乐。宋亦明被滞留在莫深为他构建的构建的欲望海洋里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不得解脱。
他也必须承认,干净而温和的人在编制着欲望之网,这种反差本身就足以令人亢奋。
不过,宋亦明还是觉得莫深太‘温柔’了一些。
不用成‖瘾性药物,不催眠,花样简单,甚至不亲自碰他,定下了结束时间,还会让他中场休息喘口气补充水分和盐分。
即使动作粗暴而无情,吐出与他长相截然相反的||羞辱性的语言,看起来只不过像最拙劣的学习和模仿,宋亦明只觉得想笑。
——像个虚张声势以为自己长有锋利爪牙的奶猫一样。
当然,笑出声的结果就是他被带上了口||塞:)。
“小少爷,您想从这场游戏里得到什么呢?”趁着休息间隙,宋亦明问,他的苍白的脸色反而衬得颊边红晕尤其显眼,就像抹了胭脂。说话间语气懒洋洋的,“如果您了解我,就会知道您对我做的这些事,只要我想,不会给我的人生掀起太大的波澜。”
除了他第一次被使用了后面有些不适应外,总的来说,莫深给予他的快乐大于痛苦。往后的日子里凭借他的意志力重回正轨完全不是什么问题。这种精心搭建一座城堡,最后又伸手摧毁它的做法,并不符合他给莫深的性格评测。
有所为,则必有所图。
莫深抱着手臂,长期待在压抑的地下室和宋亦明斗智斗勇让他有些烦闷。不过面对宋亦明这个心理医生兼变态,他时刻都不能放松,歪着头说:“我只不过一时兴起,这个理由足以敷衍你了吗?”
“可以了哦~”
宋亦明低低的笑道。
“您那么可爱,说什么都对。”
莫深:“……”信不信我拿你抡墙啊!
要不是宋亦明还被绑着,看起来一幅乱七八糟的模样,他还真从他眼里读出了老师夸奖学生的既视感。
“看来你很满意这个角色py,”避免情绪的无所谓消耗,莫深完全不中他的激将法,又剥了一颗提神的咖啡糖放入嘴中,“挺好。我们继续。”
宋亦明瞥过他毫无动静的身下,垂下了眼睫。
这个人的确和霍齐阳上了床,却对他毫无兴致,这个事实比他想象中还要让他感到……愤怒。
地下室门口传来声响,随后灯被打开,莫深出现在视线范围之中,连带传来饭菜的香气,微微驱散了地下室里弥散的古怪浓烈的气味。
也驱散了宋亦明在黑暗中逐渐弥散的思绪。
“医生,”莫深唤道,“吃饭了。”
莫深舀了一勺准备喂他。宋亦明只是刚一迟疑,便听见对方声音陡然冷了一个度:“你是想用狗舔盘子的姿势吃吗?”
宋亦明呼了口气,无奈道:“我记得,您不会做饭。”他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厨房。
“嗯,为了医生你特地学的。”莫深睁着眼睛说瞎话,笑容和煦,“你应该觉得荣幸。”
“……”会吃死人吗?
当然,宋亦明是不会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自讨没趣的,深知养精蓄锐这一真理,莫深喂一勺,他就吃一勺,配合得亲密无间。
小少爷就蹲在他面前,他们距离很近,近到宋亦明可以看见他光洁帅气的脸蛋,专注的给他喂粥,似乎这是一件顶重要顶重要的事,黑眸里像是编织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网,能将人包裹进去。
口腔里的粥稠密软绵,咸淡适中,他自诩厨艺不错,也挑不出任何错来。
“小少爷,您做的饭味道不错。”吃完一碗得空的宋亦明夸奖道。
“可能一生也只有这一次。”莫深似笑非笑,“珍惜吧。”
一生就真的这么一次。在很长很长的未来,宋亦明对这句话总是念念,一想起来就胸口泛疼。
粥只是稍稍缓解饥饿,看到莫深放下碗过后,宋亦明知道自己的中场休息时间结束了。
下一轮即将开始。
“你会上我吗?小少爷。”
在地下室阴暗的灯光下,宋亦明的皮肤呈现病态的惨白,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不过他现在也的确是砧板上的鱼肉。
手里正拿着细长教鞭的莫深偏头一笑,那一笑几乎将地下室都照亮,也耀花了他的眼睛:“因为你不够努力,医生,你的勾引还不够努力,所以我没有感觉。”
要么努力打开身心勾引他上他,要么就继续被他用小玩具无休止的玩下去直到结束,只有这两个选项。
他显得无比倨傲矜贵,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他理应得到最好的一切,理应高高在上,被人亲吻脚尖。
“努力让我产生欲望吧,或者,成为我的欲望,医生。”
啊,真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呢。宋亦明想。
他舔了舔起皮的下唇,目光深沉的凝望着他。他在欲望面前永远忠于自我,不会拧巴。只不过随着他们在这里的相处时间越长,他就越不满,胸口憋着一股子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无法容忍莫深游离于欲||望之外,只有自己露出丑态,只有他一个人在泥潭里沉沦和挣扎。
不公平啊。
这也算他对莫深的另类‘治疗’吧。
他让膝盖分得更开,门户大开,春光更盛。宋亦明故意压低声音,尾音因为带着笑意而装了小钩子撩人:“那么,我们继续上课?”
莫深缓缓笑开:“别急,我们还有时间,医生。”
……
莫深走出宋亦明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对方的每一寸身体都被他仔细探索达到欢愉的极限。超过这个界限,只会迎来毁灭和死亡,所以他住了手。
宋亦明疯,他必须守着底线不能一起疯。
莫深甚至提前结束了进程。2天2夜被无休止的延绵快||感和痛苦轮流交替同时主导不得休息,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会达到极限。莫深抱起他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抱了个破布娃娃。当然,这也有他注射的肌肉松弛剂的缘故。
他可不想被宋亦明偷袭。宋亦明即使最狼狈的时候,发起狠来也即使自损9分也要撕下敌人一块肉。
他把宋亦明抱出地下室,然后将人放进早就准备好的一池子温水里。水与皮肤接触的时候宋亦明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宋亦明虚弱的伏在浴缸边缘,他连手指都动不了,莫深一转身就往水里滑,只能一只手稳住他,一只手帮他清洗身体,淡淡的问:“我要走了。你还希望我来吗?”
被抚摸过的地方又重新燃起火焰,他的身体已经被开发得过于感,而罪魁祸首还坦然自若的站在面前问:还想我再来吗?
啧,有点可恨。
面色苍白令他显出几分孱弱,宋亦明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阴鹜之色,他已经叫哑了嗓子,发声时候喉咙灼痛又嘶哑:“小少爷,你不怕我好起来就杀了你吗?”
他的杀意是真实的,但是被他隐藏在玩笑态度之下。地下室的绮丽幻想还映刻在他心里,宋亦明知道胸口的凶兽只会随时间越来越大,他总有一天会将幻想付诸于行动。
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何时会到来。
莫深恍若未闻,拿过一边的花洒喷头,打开阀门,冷水当头浇下,冷得宋亦明一激灵。
“医生,你原本是想把我囚||禁起来教成全心全意的宠物吧?你应该也查到了,我在莫家没什么地位,所以只要还有一个听话乖巧的壳子给莫家交差在就行,内里被毁坏成什么样都无所谓。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过分,至少你也很享受。”
宋亦明沉默,他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不过,被这么赤||裸裸拆穿,他也并不会感到愧疚或者不好意思就是了。
将水温调试到合适温度,莫深挤出一些洗发露在宋亦明脑袋上揉出泡沫,继续说:“不过,医生,我不认为你还能下手杀了我,你早就低头了,否则你就算拼着手掌残废也不会让我上你的,不是吗?”
头顶上按摩力度恰到好处的舒服,紧绷的神经放松后,困意便阵阵袭来。
“当然,你要杀了我我也无所谓。提早说一声,我可以为你写一封遗书脱罪。”
普通人的话用不着那封遗书,随便制造一些‘意外’就可以,但他是莫家的二少爷,出于维护莫家的威严,莫尚也绝对会将事情严查到底,还处于避难中的宋亦明根本做不到全身而退。
哈?遗书?!
刚袭上心头的困意不知道怎么的瞬间消失,宋亦明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摸不准真假,试探性的说:“小少爷,你对死亡态度太漫不经心了。”
略略惊讶于宋亦明的关注点不是自身安全而是他对死亡的态度,莫深耸耸肩:“人不都有一死么,早晚区别而已。”
宋亦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莫深捏着下巴强迫般的将脸抬起来。那双眼眸里的神色刺骨寒凉,令人脊背寒毛倒竖,但口气依旧温柔:“医生,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行为,但是如果你的脑袋里还抱有那些危险又愚蠢的念头的话,我劝你趁早放弃。我会让你活着比死更惨,我保证。”
宋亦明瞳孔骤缩。
明明是个不经事的小少爷,怎么可能气势甚至压过自己?怎么可能有这种恐怖的、凛冽的、压倒性的杀意?
和他的资料似乎出入太多了!
“……我知道了。”纵然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宋亦明还是识时务的回道。
宋亦明的乖顺令莫深颇为满意,凛冽的杀意在那一刻如冰雪消融。桎梏着他下巴的手改为抚着他的脸颊,莫深低头吻了吻他,这个吻并不深入,但唇齿间的辗转温柔在极快时间就让宋亦明陷了进去。不过在这个吻升温之前,莫深就已经放开他,对上宋亦明没藏住渴望的眼睛,弯了弯眉眼:“乖。”
宋亦明打了个哆嗦,这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酥得他头皮和心脏都过了电,耳根和身体都在发烫,□□又起。
即使是在地下室漫长的分分秒秒之中,他们都没有接吻过。那种姿态太亲昵,不适合处于博弈游戏之中的他们。在经历过□□的空虚和小少爷冷厉的调||教过后,这样温柔的吻就是在赤||裸裸的犯规。
胸口的骚||动似乎也因此平静了许多,宋亦明微微阖上眼睛,敛去眼底的复杂和思量。
莫深并不在意他在想什么,将他头上的泡沫都冲干净,又把浴缸里的水放掉,将他身上残留的泡沫冲干净。洗得差不多的时候,莫深将人捞起来坐正,用浴巾裹住擦干净水珠。
“……我希望您下周还能准时接受治疗,您的治疗还没有结束。”被大浴巾包裹住整个人的宋亦明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哦?宋医生还想担任我的心理医生吗?”莫深不紧不慢的说,“我认为,你的状态可能已经不太适合我了。”
宋亦明默然。跟自己的病人发生亲密关系过后于公于私的确不适宜再继续治疗,他没什么职业操守,圣父什么的更跟他没有关系,一想到这个小少年转投到其他人那里,心里就涌起强烈的不快。
那些庸医怎么可能救下这个孩子。
即使在做过那么糟糕的事情过后,即使在和他有过坦诚相对过后,这个小少爷眉眼依旧那么干净明彻,像是远山吹来的清岚,不沾染半点脏污和俗尘。
但这个孩子没有他所展示的那样美好,他的核心是阴暗的、脆弱的。
宋亦明眼神锋利,但触及莫深眼睛时,又软了几分,一字一句的说:“小少爷,我不会把您让给任何人的。”
他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我想继续治疗你,直到你痊愈为止。”
这一次他想试着能不能有所克制,遵守条约。
再者,失败也没有损失——顶多亲手杀了他而已。
莫深在他面前蹲下来,目光平视,似乎是在审视他的真心。
按道理来说这是场失败的调||教,他没能完全掌控宋亦明的身心,但他并不追求拥有摧毁宋亦明的能力——只要达成目标让他心甘情愿尽心尽力为他诊疗即可。
没有达成目标的后路他早就想好了,直接精神摧毁宋亦明就好,一对一的精神影响虽然现在的他很费力但还是做得到。
良久,莫深弯起眼睛,说:“还记得我的话吗?——我们都是病人,我们都是猎物。医生,这次,换我来治你,你来救我,怎么样?”
古怪的孩子。
宋亦明忍不住在心里抱怨,相互治疗什么的听起来就不靠谱,更何况,他是医生,他知道怎么满足自己的畸形的欲望,而莫深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拯救自己。
但不可否认,病人——这个身份似乎是一种特殊的联结,产生了病态的认同,甚至令他觉得喜悦。
莫深抱着宋亦明去往卧室。其实肌肉松弛剂已经失效了,宋亦明可以自己走路。不过他一声都不吭,就像自己并非恢复杀人能力的凶兽。莫深的手臂牢牢的将他禁锢在怀里,让他想起自己在排山倒海的快||感里像是无助的一叶扁舟时候,青年温暖的手穿过层层叠嶂伸了过来,紧紧的抓住了他。可能是赤身裸||体待在地下室有些冷,又或许是那双手太温暖了,抓住他就舍不得放,即使那双手的主人是他所遭受屈辱的始作俑者。
他不想动,一点都不想。全然被掌控的感觉的确很无助,但竟然比他掌控别人时候更令他有安全感。
莫深将人扔在宋亦明卧室的床上,从衣柜中挑了套墨蓝色的丝绸睡衣扔过去。
“我知道肌肉松弛剂时效已经过了,自己穿。”
手指还有些僵硬,宋亦明拿过衣服开始往身上套,用半开玩笑的话遮掩自己的失落:“您可真绝情啊,小少爷。”
不过话音未落,莫深已经拿着吹风机走了过来,宋亦明闭上嘴,将背朝向他由着莫深给自己吹头发。
男人的头发短,不过几分钟便干了。莫深将吹风机直接放下,拉过被子往宋亦明身上一盖,“我走了。”
已经困倦至极的宋亦明低低的应了一声‘好’,没动,莫深伸手为他关了灯。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也去洗了澡,拿了一套宋亦明的干净衣服换上。然后下楼去厨房里给自己煮了碗面磕了个荷包蛋补充体力,吃完后也没洗碗,堆在水槽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宋亦明需要时间修养,而他没兴趣来玩温情游戏,溜之大吉是最明智的选择。他当然也可以在宋亦明家客房睡一晚,但是客厅一片狼藉,厨房里餐具他都没洗,地下室各种乱七八糟的腥||骚||气味混合在一起,他可不想第二天起床面对这些烂摊子。
不过,凌晨空无一人的街道也真冷啊。毣洣阁
莫深往口腔中放了颗水果糖,静静的坐在车子里,等到看完霞光万丈的日出后将车窗按下来说:“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有一个周了,出来吧。”
空荡荡的街道一如既往的寂静,莫深咬着口腔中的糖,将头探出车外,看向一个方向:“如果你选择不出来,我立刻就打电话让言锦把你处理掉。至少死前告诉我想怎么死?”
清晨的清新空气通过肺泡,让凉意整个浸润着身体内部,连烦躁也消减了几分。一个黑漆漆的瘦弱身影在耐心的等待下,最终犹豫着从树林阴翳处走了出来。
莫深在打量过后露出了微笑,拍了拍副驾驶的位置。
“好乖。上车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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