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ABO世界 37.

　　37.

　　“死牢？你把一位公爵关进了死牢？理由呢？”在匆匆前往死牢的路上,莫深向肯特问道。

　　“因为他想要谋害您。”

　　突如其来的答案令莫深愣住：“……什么？”

　　“一直以来有一件事我无法向您开口坦诚,这件事是我的喉间刺，也因此将您的信任越推越远,而现在我终于能够向您忏悔我所犯下的深重罪孽。”

　　“我,犯下了叛国罪。”

　　莫深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对方突如其来的告白不得不令他停下急匆匆的脚步，向后转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肯特。在这风和日丽,阳光灿烂之处,对方的告白是如此的真诚，以至于连直觉都在告诉他肯特并没有说谎。

　　一切都显得如梦境一般荒唐而诡异,但却真实的发生了。

　　这不是梦。

　　莫深微微一笑,眼中冷意渐生：“不如让我先来猜一猜你们三方之间的关系？”

　　肯特略有些惊讶，做了个‘请’的手势,摆出恭敬聆听的姿态。

　　“你们的计划之中,三方目标明确，所图不一,你要权，克里特要钱，而康诺利想要地，对吗？”

　　毫不意外莫深一阵见血的戳破他们联盟的本质,肯特语气越发温和：“请继续，陛下。”

　　这样肆无忌惮的态度对于莫深而言分明就是一种挑衅，不着痕迹的咬了咬牙，莫深神色更加冷凝,继续说：“你、克里特老公爵和乔瑞.康诺利达成了一个稳定的三方谋约，而莫卡利亚这块国土成为你们交换的筹码。安德莉亚早就被你架空，成为了傀儡一般存在，你只需要除掉他，这个国家便彻底在你的掌控之下。但是这场交易中最大的障碍就是迦楼.坎斯汀，这个家伙骁勇善战，掌握着军权，又对国家绝对忠诚，不除掉这颗棋子，你们的计划便是无稽之谈。克里特家族根深蒂固，掌握了这个国家70%的经济命脉，黄金、铁矿、煤炭、港口贸易……因此不少贵族都以他们马首是瞻。假如康诺利在莫卡利亚点燃战火，你会用‘我’的印章将迦楼调往前线，除了在迦楼身边安插眼线以外，克里特公爵负责切断一切补给，将情报传给敌国。自古以来，真正能够杀死英雄的都不是正面而来的利刃，而是暗地里的冷箭。即使是大象也总会有被数量众多的鬣狗咬死的时候，迦楼理所当然的‘战死’边疆，以身殉国，而你将建立你的新政权，克里特将会带领一众贵族奉你为王。当莫卡利亚成为康诺利的囊中之物的时候，乔瑞.康诺利将会承认你的新政权的合法性，而克里特家族因为握着你的把柄，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依附新政权成为更大的权贵，拥有无上荣耀。你的背叛在几年前便埋下了伏笔，如今康诺利久违的造访只是为了收网而来。”

　　顿了顿，莫深定定的望着他，“我说得对吗？”

　　“这些都是眇夫人告诉您的？”肯特略微有些惊讶。

　　莫深扬起唇角，露出了嘲讽笑意：“想要绕过你就必须利用夫人和迦楼为我提供消息，不过，我劝你不要太小瞧我，有许多指令都是在你眼皮底下发出去，你又拦下了多少呢？”

　　“您真的很聪慧，陛下，”闻言肯特注视着他的眼眸里光芒更盛，丝毫不掩饰里头的欣赏和喜爱，“但是有一点臣必须要纠正您，你小瞧了贵族们的贪婪和傲慢，双黑的我不管怎么努力，在他们眼中也是卑贱的代名词，永远无法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除非将他们统统杀光。不过，我也无意于登上王位。”

　　他微微倾身，向莫深鞠了一躬：“我这样的人只适合成为阴影的一部分，不适合身处阳光之下。想要权力，一个傀儡就足够了。”

　　“那么，你叛国的理由呢？杀死‘我’的理由呢？”莫深将‘我’字发音咬的极重，死死的盯着他，胸口那股被背叛的委屈和火气重新纠缠汹涌而来，是安德莉亚最后残留不去的情绪在做着最后的质问，“假如你真的只是要一个傀儡，那么安德莉亚不是足够合格吗？”

　　肯特目光流露出无奈：“陛下，一直以来，想要杀死您的，不就是您自己吗？”

　　莫深一怔：“什……么？”

　　“我看了您的日记，遵从了您的愿望，仅此而已。”肯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过，我必须承认您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傀儡。傀儡不应该在痛苦之中挣扎，合格的傀儡要么对自己的状况逆来顺受，要么就直接沉醉在别人制造的幻境中不须醒来。”

　　不须醒来……

　　这样的形容……不就是原著里的艾伦吗？

　　莫深呼吸急促了几分，电光火石之间，关于原书里他曾经认为解释不通的一切浮现出另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为什么书中迦楼在被艾伦拒绝后神伤离去但刚好去往了莫卡利亚，为什么肯特会选择将艾伦推上王位，为什么他一直觉得书中的肯特对艾伦的态度说是爱情又太过轻慢，时常自顾自的做出决定罔顾艾伦的态度，Omega本来就是柔软的存在，就算做出强势的姿态也显得理所当然，艾伦的反抗念头还来不及升起便被肯特不动声色的掐灭在萌芽状态，继而用荷尔蒙和床事创造了一个幻境，将人牢牢控制在掌心之中。

　　如果没有那场突然爆发的传染病，这个男人绝对能兵不血刃的解决掉情敌，将艾伦这个坎斯汀家的小少爷，名正言顺的推上王位。但命运的作用下艾伦趁他不注意被米雅带到了莫卡利亚治好了迦楼，后面肯特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最后才不得已达成了两人联手的状况……

　　这一系列的猜想让莫深后背发凉，但是，猜想永远只能是猜测，他不会蠢到将猜想中的人跟眼前真实存在的人混在一起，更何况这些猜想距离真相到底有多远他暂时还不得而知。

　　莫深目光复杂的望向肯特：“让我重新问你一遍，你的欲望是什么？”

　　肯特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您反复询问我，那个时候我没有回答您，并不是因为我没有欲望，而是因为我并不愿意告诉任何人。”

　　“我以前一直认为，被人探明了内心，掌控了欲望，人就会变得软弱。所以，我不渴求被任何人了解，恰巧相反，我希望永远无人能够走进我的一方天地。我深知这方天地与美好无缘，我也很明白我曾经为了活着所做过的事有多么肮脏。我虽然是被雷诺养养大的，但是人的本性真的与生俱来，他的美好品质我没有继承到分毫。我是跟他完完全全相反的人，就像完全对立的光明和黑暗。”

　　“那你不是理应很讨厌他吗？”莫深提出异议。

　　肯特摇摇头：“恰巧相反，我很喜欢他。没有不向往光明的黑暗，我曾经一度以为艾伦.坎斯汀会是下一个吸引我注意力的雷诺，但这一次我的直觉错了。”

　　“既然你对王位并不抱有兴趣，那为什么可以花上几年费尽心机步步为棋？”

　　“因为无聊。”肯特爽快的承认道。

　　“……”

　　真是个令人毫、不、惊、讶、的、答、案、呢。

　　他曾经的猜想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笑话，莫深忍住用手扶额的冲动。

　　将他最细小的反应都收入眼中，肯特说：“我知道您肯定不能理解。聪明让一切对我而言得来都变得很容易，人类啊，是真的可以因为无聊而做出一些残酷的事的。”

　　“很贱的心态。”莫深给出冷漠的评价。毣洣阁

　　对他的厌烦肯特视若未睹，柔声说：“我原本认为我不会在意他人的看法的，包括您在内，但是我必须坦白承认，我错了。”

　　“您是不一样。”

　　“努力改变这一切的您让我感觉到了不同，我并不渴望您能够理解我，但是我渴望您能接纳我。我很清楚这是奢求，不过陛下，我一向喜欢得来不那么容易的东西。”

　　“在您没有给予我之前，我都不会甘休。”

　　肯特弯下腰，一手执起他的手，说：“希望您能记住我的话，当然，我也不会允许您忘记。”

　　那双眼睛第一次向他明明白白揭示了他真正的野望，双手交握的地方传来触电感，这种感觉顺着脊梁骨一节节的往上爬，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呢。

　　莫深面无表情的用力抽回手：“肯特，你恶心到我了，我开始怀念以前笑面虎的你。”

　　肯特收回手，直起腰，微微挑眉：“如果您不喜欢臣可以变回去。”

　　“你快给我打住吧！”莫深忍无可忍道。

　　“你的罪之后我再追究，现在，去死牢。”

　　王宫里的死牢设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暗门开在接近荒废花园的墙角处，是实施私刑的地方。打开暗门一股潮湿气息夹杂着腐臭味道扑面而来，令莫深不适的揉了揉鼻子。肯特贴心的递上一块手帕，手帕上有着淡淡的香气，但并不刺鼻。向下的石阶因为潮湿和阴冷缘故，在少有人走的地方长满了青苔，稍不留神就会使人摔倒。

　　肯特率先向下走去，一边向他伸手：“请小心路滑。”

　　莫深瞅了一眼陡峭的石阶和昏暗的地下死牢，最终还是不打算逞强，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中。

　　肯特对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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